“被偷了?”张珏故作惊讶。明明是他们卖了珠子,到此还不说实话。“怎么会这样?这里可是监牢,是关贼的地方,怎么会有贼行窃?那就太遗憾了,这钱只能让飞贼去赚了。”他装出抱怨。
“所以我们才问张老弟还有没有。机会难得,现在马老爷有兴趣,出价才高,等过些时日,马老爷没兴趣了,可能白送都不会要。”
“是啊!好东西出手要快。过几天你娘子不是要来了吗?给她留笔钱不是更好,反正你都是必死的人,留着宝珠也没用。”
“我必死?”张珏惊。
另一狱卒以手肘dǐng了下说话的狱卒,他说漏嘴了。
张珏已知道是安抚制置司里的高官要对付他,但想不到真的下毒手往死里整。
既然已经说漏,干脆就全说了出来。狱卒道:“你这案子其实早就定了,只是没有审而已。上边已定你杀人偿命,就算你有宝珠贿赂,也没人敢收这份礼。还不如卖给别人,给娘子留钱,将来把自己尸首赎回去安葬。所以死了这份心,有多少宝物都拿出来吧!”
“是什么人?什么人要对付我?”张珏问。
狱卒们一阵讥嘲,“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那你可真糊涂。这才叫怎么死了都不知道吧!”其实这些狱卒也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他们也是听的上面的流言。只觉得一个将死之人,还把财宝抓这么重,还不知道自己快死了,觉得好笑而已。
“老实告诉你吧!你不愿与我们合伙,也无所谓。反正你娘子也快来了,等你死了以后,我们向你娘子索要也是一样的。她一个弱女子,还不乖乖把什么都交出来。”
“就是,与其让娘子受苦,不如现在与我们合作,我们分够了钱,自然不会为难她。你自己想清楚吧!”
狱卒拍拍他的肩。
他们想在郭荆娘身上打主意,让张珏拧了拧眉。
“谁在审我的案子?”张珏沉下声音问。
“当然是知府。”狱卒笑着答。
“他与制司内谁的关系最密切?”张珏问。
狱卒们反讥笑了,“黄知府与制司里的任何人关系都密切。黄知府不就是四川安抚制置使么?你不知道?”
“他是制置使?”张珏惊讶,这个他到没打听过,“知成都府就是四川安抚制置使?制司的第一人?”
“是啊!四川安抚制置使、知成都府,这两个职位历来相兼任的。只不过黄知府以知府之职为重,制司那边由副使和另几路的官长主持。”狱卒笑他是个土鳌,连这个都不知道。
“咦?张老弟,你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居然在闪光?”狱卒说笑间,都注意到了他的衣袖。
张珏低头看,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熊宝居然在这个时候要求通讯。
第38章 谁是幕后黑手
“是什么东西?”狱卒拉开他衣袖,闪着光的是只手镯,“这是什么宝贝?看起来很贵重,给哥几个看看吧!”说着,狱卒贪婪地,竟主动去取。
这种东西怎能给他们看,张珏立刻缩了手。
狱卒见他不给,怒道:“就知道你藏着宝贝,快交出来!”说罢,欲抢。
张珏抬手,一拳揍他脸上,狱卒飞出数米,倒地就没了声音响动。
“你……”其余狱卒既惊且怒,“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起我们了!”
此屋没有外人,就他与这几个狱卒而已,既已动手,那就不可停。
不等狱卒先上,张珏跃上桌面,左右各一脚踢碎两名狱卒面部,那两人的脸如被铁球砸中,凹陷下去,碎骨刺入脑内,当即就活不了。
剩下一名狱卒拿了刀,事情发展太快,他还没搞清状况,大喝劈向张珏。张珏徒手接住,刀刃劈了虎口之上,虎口无损伤,刀身却一震,如撞上铜墙。狱卒惊得睁大了眼,然而,他随后见到了更吃惊的一幕,张珏捏揉一团纸一般,把硬直的刀身揉成了线团般的东西。他的惊讶之声尚在喉咙,却连同颈骨一起碎了。倒地时,仍是鼓眼的惊讶之色。
张珏高立于桌上,俯视屋内尸体,确定他们已死,这才拉开衣袖,打开通讯手镯。
“老大,你总算接了!”熊宝在另一头大叫。
信号很不好,画面抖动,时泛雪花,熊宝的声音也时断时续。
“应该是你总算开机了才对!我之前一直与你联系不上!”张珏责道。
“通讯器……摔坏了……刚才修好。”熊宝神色紧急,“你快来!救命……”
听到“救命”两字,张珏也紧张了,“出了什么事?”
“快来襄阳……他们快找到我了!你快来!”
声音与画面突然停止,手镯的光芒也消失了。
“喂!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张珏冲着手镯大吼,但已没了回音。他一阵急,试着用手镯主动联系,可那边全无反应,不知是又坏了,还是关了机。
看来情况很危急。
“襄阳?”张珏默念。他应该立刻赶过去,事不宜迟,马上就得走。
刚要出门,脚步却停下了。想起了什么,把揣在怀中的郭荆娘的信拿了出来。
“不行,我若一走了之,官府自然抓不到我。但荆娘他们怎么办?”
郭荆娘即将到成都了,他这一逃,官府必定找郭荆娘和邹家人的麻烦。
“就算走,也得把成都的事处理干净了。”他紧抓书信,“成都知府就是四川安抚制置使,听人说叫黄伯固是吗?名山那知县也姓黄,都是些昏官!”
话音一落,只见人影腾出,张珏已不见了屋内。
黑影窜过屋dǐng,惊吓到屋上的花猫,猫叫了声,浑身毛竖立,跳下房dǐng。
落在屋dǐng上的人,比猫还在轻盈,脚下瓦块细碎地响,张珏沿着倾斜的屋dǐng滑向房檐,倒挂着看到知府黄伯固安睡屋内。
黄伯固听到“砰”的声轻响,骤然惊醒,黑暗中一个暗影已从窗户踏入。
“谁?”黄伯固惊叫,速拔床头宝剑。
那人速度极快,眨眼就到床前,黄伯固手伸了个空,剑被那人拿去。
“老爷?”身旁妾室惊醒,女人话还未问出,对方就着长剑把她敲晕。
“你是何人?深夜潜入本府,要干什么?”黄伯固既惊又恐,却还厉声摆出官威。
“黄知府,或者说黄制置,我不过一介草民,来请你办些事。”窗外流进弱光,恰照出张珏的五官轮廓。
“你想要挟本官?”
刷,寒光闪过,剑出了鞘,架上黄伯固的脖子。
“你……谋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
“我不是早就罪不可赦了吗?”张珏冷冷道,“案子未审,黄制置已经给我定了死罪。”
“你,你是张珏?”黄伯固大骇。虽看不清面貌,但听声音极年轻,再加上他说的未审先定罪的事,黄伯固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人。
张珏轻轻“哼”了声冷笑,“看来黄制置知道我啊!我就奇怪,黄制置与我从未谋面,怎会知道我,还想置我于死地?我与黄制置有何仇怨?”
“无怨无仇。”黄伯固答。
“那未何要陷害我?”张珏手里的剑逼紧了脖上细嫩的血肉。
“受人所托。”
“什么人?”
张珏早已猜到,黄伯固并非真正幕后人。自己与他素未谋面,他怎会想到陷害自己?而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能驱使四川安抚制置使这样的一方大员,可见来头非同寻常。张珏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何时得罪过这样的大人物。
黄伯固闭口不谈。
“说!”张珏紧逼,剑刃已陷肉里。
“就算取走这条命,黄某也只能无可奉告。”黄伯固无畏道。
“我要取的可不仅是你的命。我若查不到这个想害我的人,那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想想你这府内上下百余条性命吧!”张珏威胁道。
黄伯固怔了怔,目光有所闪烁。
“别以为我做不到,黄制置既然插手我的案子,不可能连我的情况一diǎn都不知道吧?”
“自然知晓。”黄伯固道,“你能以一敌数十,杀死府内上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即使如此,黄某仍然无可奉告。黄某不说,你杀我家人;黄某说了,家人同样难以幸免。说与不说没有分别,黄某还是不说了,以免节外生枝。”
张珏反意外了,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本事?
黄伯固接着说道:“我知你实为冤枉,我也不想冤死好人,做个昏官。”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让步了。眼下这种情况,只有许以对方好处才可活命。
幕后真凶难现,张珏也不想这么快断了线索,另外自己还需要他解决掉这个案子,除了后顾之忧,好去襄阳。所以张珏虽嘴上威胁,其实并未真生杀意。
“我也希望黄制置能秉公断案,还我个公道。”张珏露出事有转机,可以不杀他之意。
黄伯固道:“若不治你的罪,那边我无法交待,所以罪名还是得有的。但可以断你只是失手误推死者,免去死罪,把你发配到相比其它发配地,不那么艰苦的地方,你看如何?”
“发配?”张珏想了想。
“不会使你做苦役,刺配充军,将来若有功勋,一样可以回乡。甚至升迁,飞黄腾达,能坐上我这位子也说不准的。”
张珏对能不能升官不感兴趣,到是黄伯固的话激发了他的一些想法。“能发配到襄阳吗?”他问。
“襄阳?”黄伯固意外,不过对方既然有此问,说明已有此意,他到放心了些,“襄阳已出四川,非我能力所及。不过应该能行,京湖诸军正缺员,把你刺配过去,他们定会收下。”
“那好,就把我发配襄阳。另外,这个案子不许牵连旁人,所有罪名算我一人头上,把邹明德放了。”张珏说完收了长剑,“你可要记住了,就算我不在此,假若你乱来,我也会立刻知晓。到时再不会饶你。”
张珏把剑还他手里,一个腾跃已到窗前,接着如飞一般出了窗户。
黄伯固怀中抱剑,呆呆望了许久,最后只出了声惆怅的长叹。
张珏潜回牢房,邹明德问他狱卒叫他出去何事,张珏只把郭荆娘的信给了他看。狱卒叫他出去,是把书信转给他,其它的就不说了。邹明德读了郭荆娘的来信,直叹是个好姑娘。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感叹,监狱里立刻炸开了锅,四名狱卒被发现死在房中。消息已传到牢里,囚犯们坐立难安。什么歹徒行凶到监牢了?众人议论纷纷,囚犯们到不怕凶手来杀他们,怕的是牢内经此动荡,坚牢势力重划,损害到他们自身。
不久提刑司便派人来查,问了其他狱卒,这几人得罪过什么人,最后与谁在一起之类的话。张珏一diǎn不担心他们问出什么,这几个死者为了多赚马道乾的钱,必不会把他和宝珠的事外传出去,即使提刑司问到了什么,也有四川安抚制置这么大的一方大员为自己遮掩。
果然如他所料,提刑司查案未查到他身上,知府黄伯固应该有所疑,但也没有过问。
没多久,他身上的那桩命案便审理宣判了。张珏误杀邹明诚,判刺配充军,邹明德无辜,无罪释放。原告冯氏当堂喊冤,不服此判决。这是安抚制置司授意下的意思,不由她不服,冯氏被遣回邛州。
第39章 刺配充军
郭荆娘赶到成都时,案子已经结束,除了冯氏不服喊冤,她也不服,到衙门外击鼓。衙门拒不受理,郭荆娘又一头扎进牢里。
邹明德已经释放,张珏也已被移到别室单独关押。
“张大哥!”她扑在牢门前,“怎么会这样?根本就是冤案!”
“没事的荆娘,就不是充军嘛!”张珏在牢房内对她微笑道。充军是什么?他其实没个概念。难道就是参军?想不到在这个星球,参军还是一种刑法?在他们火王星,成为军人是光宗耀祖的事,一般人想当军人都还不够格。
“你不要担心,我会为你申冤,成都不行,就到临安去。我去告御状,就不信,他们全要冤枉好人!”
“哪这么严重?”张珏呵呵笑道,“我不会有事,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如果不是我自愿,他们强迫得了我?”
这一说,郭荆娘到平静了许多。张珏非凡人,她是知道的,他若不想做囚犯,哪里关得住他?
“荆娘,怎么了?”张珏见她安静,却又陷入了忧郁,“你,怎么哭了?”
郭荆娘擦拭眼泪,“都是为了我和舅舅。舅舅没事了,我就知道是张大哥dǐng下了所有罪。”
“哭什么啊!傻姑娘,都说我不会有事了。”张珏靠近她,透过木栅栏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不过手却停住了。
郭荆娘想起他不能碰水,自己胡乱在脸上擦,把泪擦干。
张珏看了,感激她的细心。
怎料,郭荆娘突然前倾,就这么隔着牢门靠住了他。
“荆娘!”张珏猝不及防,少女双手柔柔的环住了他的腰。
之后的郭荆娘什么都没说了。透过栅栏缝隙,勉强把头贴着他的胸膛,就这样静静地靠着。
她行为如此明显,就算是石头木头都能明白了,张珏心有所触,他果断决绝,却头一次感到了失措。
“荆娘,只怕我会辜负了你……”张珏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他不是为儿女情长而来,他有重要使命,假若接受了这份情谊,恐怕反会耽误了姑娘。更何况,星球间差异悬殊,而他心中早已有了晓棠。无论哪一种情况,这份情都不可接受。接受了,即是害己,更是害人。
“我知道。”郭荆娘强忍泪水,细细弱弱地说,“你是天上人,终会归到天上去,不能与凡人有私情,否则就犯了天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就让我这样靠着你吧!我等你从发配地回来。假如有一天,你归到天上,我也依旧等着你,哪怕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一番表白,朴实无华,谁能想到郭荆娘这么柔弱被动的女子,竟如此主动面对感情。
张珏颤动了嘴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