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钤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正在与金国武仙对峙吗?”旗头惊奇。孟钤辖这样的人物回到襄阳,怎么可能一diǎn消息都没有?
张珏在后面细听。一直以来,这个时常在传闻中出现的“孟钤辖”,其名为孟珙。祖上为名将岳飞麾下将领,世代经营京湖,其父孟宗政创立忠顺军。而孟珙则以骁勇善战著称,以战功累至钤辖之职,在京湖已是仅次制置使史嵩之的权力人物。这次孟珙慰问修堤将士,第一个指名要去的便是忠顺军的营地。
返回营地时,孟珙尚未到,不过已快至了。几十人慌里慌张换上军装。
“你的衣服怎成了这样?”罗队将检查军容,一眼便见张珏的军服少了只袖子。
张珏看了眼缺损的衣袖,在天外社使用力量,把袖子烧掉了。但内层衣袖子还在,内层衣服是用熊宝的耐高温材料做的。
“不小心划破,干脆就把整个衣袖撕下了。”他解释道。
队将很生气,“才发给你的新衣,这样不爱惜!你就呆在帐里,不要出去了!”
“队将,张珏第一次见将军,给他次机会吧!”钱小六求情道。
“少为他说话,自己问他,这套衣服才发给他几天?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让孟钤辖怎么看待我们?就呆在帐里,别让人看见了!”罗队将说罢,催众人帐外集合。
“不去就不去,谁还稀罕?”帐里只剩张珏一个人,他坐上队将常坐的那把椅子,无所谓道。
帐外吹响号角,人声嘈杂起来,当是孟钤辖来了,张珏虽无兴趣,但坐了阵,还是忍不住好奇。既然不许他出去,他就在帐内看,把帐帘拉开条缝。
外面,罗队将率领本队士卒,以及另几个小队,已经列好队阵。一队张珏分不清级别的军士从营外方向走来,其中两人乘马,级别最高。一个是三十左右的男子,另一个看起来级别更高些,已是中年了。这两人张珏都不认识,但猜得出其中一人便是钤辖孟珙。
整个检阅过程没有特别之处,孟珙走一圈便算完了,然后是犒赏士卒。孟珙带来了犒赏礼物,当面发放。
得了犒赏的士兵回到帐内,迫不急待地拆开包裹,里边无非是钱和布而已。但这些东西已够他们乐好一阵。
“喂,张珏!真可惜啊!只有当面去领才拿得到,代领都不行啊!”得了犒赏的士兵向不能出帐的领赏的张珏炫耀起来。
张珏才不稀罕这些,由他们嘲笑,不理睬他们。
“不过也很奇怪啊!以前犒赏不这么发的。”也有士兵诧异。
“以前怎么发?”张珏问。
“以前都是从上面层层下发,今次这样当面发放到是头一次。”
“你管怎么发,拿到手里不就行了!”
“就是,孟钤辖可能担心军官剥扣,干脆直接发我们手里。以后都这样发才好。”
随着犒赏发放,外面的人都回来了,帐里的士兵越聚越多,也闹起来,相互商量怎么花掉这笔钱。
这时钱小六也急冲冲跑回帐,不像其他人先拆包裹,而是先脱了衣。
“张兄,你快换上我的衣服,发赏的人还在外面,你快去。”他边说边把军服塞给张珏。
张珏接过衣,心中甚有所触。
“还愣着干什么?快换啊!等会儿发赏的人就走了!”钱小六见他愣着便催。
旁边的人都起了哄,催他快去占便宜。检阅的时候不见人,换件衣服就能拿犒赏,这还不是大便宜?
钱小六到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张珏把衣服还给了他,“他们说得对,我不能占这便宜。”
周围的人哄声更大了,居然真不占便宜啊!
“你傻啊!不要白不要!”钱小六急道,“你竟然是个木头脑袋!”
张珏笑道:“罗队将也在外面的吧?他要是看到我换了衣服出去,不听他命令,回来还不打死我们俩?”
钱小六语顿,也对,队将还在外面的,撞见就遭了。也不急了,冲着张珏傻笑。
营帐外,前来领取犒赏的士兵还排着队,旁边两名军官看似注视着他们,其实说着自己的话。
“钤辖来得突然,让属下没有一diǎn准备。”说话的是位三十出头的将领,正是忠顺军统制王坚。
中年将军笑道:“有准备了还有什么意思,给上面看假象吗?忠顺军也不需要准备,时时刻刻都是最好状态。”这位将军便是钤辖孟珙。
“属下自接手忠顺军,没有一天敢懈怠,就怕辜负钤辖重托。”王坚微低头道。
孟珙笑得意味深长,“这话听起来有怨气啊!还怪我不派你去阵前杀金贼,反把你派来修堤?”
“属下不敢。”
“说‘不敢’就是有怨。你二十从军,在忠顺军这些年了,我会不了解你?你我说话何时这么生分?”
王坚叹道:“确如此,我入忠顺军为的便是杀金贼保家国。而今金贼连连犯境,钤辖不让我上阵前,我便不高兴了。”
“这才是王实锐嘛!有不开心就说出来!”孟珙拍他的肩笑道,“金贼是可恨,被蒙古夺去了大半山河,不想着怎么夺回失地,却想着靠侵占我们大宋的土地重整旗鼓。当今之势,金国的国运已经没几年了,而更严酷的局势尚未开启。”
“钤辖,联蒙灭金之策已得朝廷支持了吗?”王坚问。
“史嵩之已招集赴蒙古使团了,你说朝廷支不支持?”孟珙道,“实锐的担忧我知晓,当年海上之盟,联金灭辽,最后引狼入室。如今不少人已有旧事重演之忧。但也要看清楚,无论我们与蒙古结盟与否,蒙古灭金已是大势所趋。朝廷的意思是,借此势收复失地。”
“只怕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王坚担忧。
“所以我才避免你等此刻与金人消耗。”孟珙平静地说。
王坚顿悟,“钤辖的意思是……”
“将来大宋与蒙古必有一战。”孟珙负手道。
第51章 孟珙的双重身份
将来大宋与蒙古必有一战,其实很多人都想到了,现在尚未结盟,蒙古已频频侵入宋境,仅在去年已经连屠数城。仇怨已结,即使结盟,这个盟约也不会长久,如今不过借势收复失地而已。收回了河南故土,不仅告慰祖宗,更为以后的冲突添了筹码。有河南之地,大宋的实力势必增强,至少在蒙古与江南之间多了缓冲。
“我等是借和备战,而史嵩之是真心想与蒙古通好,钤辖当留意。”王坚提醒道。
孟珙diǎn头,“无妨,至少目前我们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现在对联蒙最反对的势力来自四川,赵彦呐已接替黄伯固,成为四川制置。这人提升前,做过利州东路安抚使,去年利州东路被蒙古屠虐,所以他对结盟蒙古极其反感,已经放言绝不配合。”
“四川制司虽自成一派,不过地处偏隅,对朝廷影响甚小。他纵使反对,也无力阻止朝廷决心。”王坚道,又摇了头,“我到赞同赵彦呐。结什么盟?金贼蒙鞑,不过豺狼之别,都对我大宋不怀好意。”
“朝廷已经寻思着换掉赵彦呐,换个温和的人做制置。”孟珙道,“换掉也好,赵彦呐这人空有大话,实无真本事,将来恐会误国。不过朝廷启用温和之人,只怕将来守不住四川。四川虽是偏隅,但为国之西门,四川若失,敌可顺江出峡,大宋就危矣!”
王坚听言,也露担忧之色。
“时势如此,你我势力单薄,不足为抗。只有做好眼前,尽人事,听天命。”孟珙劝他道。
“钤辖还是劝我认真修堤吗?”王坚浅笑一声,“钤辖的用意我已明晓,我既已接下任务,定会全力完成。只是,现在这个堤,不是我尽力就能修好的了。汉江接连发生的怪事,钤辖早知晓了吧?”
“是,所以我才下令停一停。”
王坚长长重叹,“这事非人力可为,钤辖要如何应对?”
“我弃阵前而回襄阳,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孟珙说道。但怎么解决却不说了,王坚知其自有计谋,他又是下属,始终不便追问。
孟珙在营中抚慰一圈,走访了各军营地及民夫营,未有特殊动作,便回了襄阳城。
城中有其住所,不过孟珙换了身常服,又出了门。
穿过大街,孟珙进了满是店铺酒楼的繁华街道,人来人往,未有人注意到,这个平凡的路人就是名震京湖的孟钤辖。他未进那些生意兴隆的店,反入了间无人光顾的门面。刚进门,这里的人便关了大门,谢绝拜访了。街上路过的百来行人中,只有几人抬头望了眼,心想没人光顾,不趁早关门做什么,天外社这个社团总算办不下去了。
孟珙进了大堂,关门的小厮连同附近几个小厮一起,聚到孟珙面前拜见。
“盟主!”
“嗯。”孟珙diǎn头,急往里走。
后院一间房内已堆满画纸,一片零乱,地上桌上散落的全是人物肖像白描,每张面也皆不相同,栩栩如生。作画的是几名年轻人,他们刚才还随着孟珙慰问修堤将士,给将士们发放犒劳物品,转眼已脱了军服,成了舞文弄墨的儒生模样。他们笔走龙蛇,一柱香时间,已画了一百多张,偶尔停下思考,但大部时间笔端不停,研墨的小厮一人两砚换着磨,累得细汗满头。又有位老者,每一张画都仔细过目,像在辩认什么。
“怎样?找着没有?”孟珙问。
老者摇头,继续查看。这才画一百多人,还有半数形象未出。孟珙也拾了画像,边看边回想那夜见到的人。那晚太黑,而且对方蒙着脸,根本不知其长什么模样,不然也不用带着几个有过目不忘之力的人亲赴营中查看了。相信对方也应没看清他的容貌。
“哎!水冲星的问题没解决,又来了个火系星球的访客,真真水深火热。但愿他们是两拨人,没有勾结才好。”老者叹道。
“也难说。五星联盟里有来自好几个星球的人,能力各不相同。听闻也有使火的人。使火的人?应该来自极遥远的地方了,祖先并未有过记录。”
“要是他们勾结一起,我们可该怎么办?”老者无限担忧。
“其实无需担忧,宇宙万物既有相生,亦必有相克。目前至少水冲星的公主和附马不会站到他们那边去。公主的水法球乃水冲星至宝,威力巨大。公主虽不一定加入我们,但公主在此,他们也必有顾虑,不会轻易妄动。”孟珙道。
老者diǎndiǎn头,有些放心了。但担忧仍放不下,“公主如今是个怎样状况?听闻公主受了伤,可是真的?”
孟珙面对画像而立,沉默一小会儿,说道:“附马虽否认,但应是真的。而且公主似伤得不清,附马现在急于寻找解决之道。”
“盟主,恕老配冒昧问一句。老朽知道不该问,但实在好奇。附马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你问他在朝廷里的身份?”
“正是。不知便不便说?”
孟珙沉默不语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其实你们想错了,他没有什么要职,只是个平常书生而已,仅是个文散官。”
这到让老者意外,传闻中,水冲星附马的另一个身份可是朝廷里的高官。但盟主岂会骗他们,盟主既说是平常书生,那就真的是了。
那边,几个儒生的三百张画像已经完成。老者赶紧进行辨认。
看完三百张画像,老者放下它们,神色愁凝。
“怎样?还是没有?”孟珙问。
“真的画完了,所有人都在这儿了?”老者也问。
那几个儒生一边洗着墨砚,一边说画完了。只要是他们见过的面孔,一个不落,要是有遗漏,也是因为他们没见过。
老者再一张张复看,“不是没找着,而是只找着一个。”他从中抽了张画像给孟珙展示,“就这人,他便是那日来拜访的兵卒之一。不过另一个却不在这里的画像中了。”
孟珙接下画像细看,画中之人正是钱小六。钤辖说道:“或许另一个没出现的,才是我们要找的,他有所警觉,所以躲藏起来了。他们既然是一起的,以后必会再有联系,把这个人盯紧好了,但切莫打草惊蛇。”
屋里的人皆应是。
“眼下还是以汉江水患,,必须尽快解快,否则百姓遭殃不说,更人心惶惶。乱世将至,这可不是好事。”孟珙说道。
“盟主可有对应之法?”老者问。
孟珙沉着语气,“既然调解无效,只能用武力了。我正好可以克制他们。”
老者捻了捻胡须,“也只有如此。”
……
军帐内,钱小六左右查看张珏破损的军服,不禁连连发出惊讶,“这是火烧的吧?你玩火了?”
张珏不得不承认,“不小心烧着的,能补吗?”
罗队将限他一天之内补好军服,针线这种手艺让张珏很着急,只好求助钱小六。
“衣袖都烧没了,怎么你的手无事?”钱小六把损坏的地方看了又看,摇头道,“这哪是补,根本要重做一只衣袖,手艺要求太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连你都不行,我还能找谁?”张珏想,要不去顺手牵羊?营里有许多晾晒的军服,周围也无人看管。不过那些军士都狡猾,自己的衣服上都作了记号,以后被揪出来,面子就过不去了。
钱小六叹道:“偏偏你我都是新兵,没有多余的军服,那些人也是吝啬鬼,瞧不起我们杂役卒,不肯借我们。要等到发新军服,那得等到换季了。这种手艺让男子干太勉强,还是交给女子去做吧!”
“我到哪儿去找女子?”张珏问。他认识的女子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郭荆娘,荆娘心灵手巧,补上衣袖不在划下,但她人在四川,救不了他呀!
钱小六摆出副智囊模样,“这还不好办?城里有女子办的绣庄。还有布店,也应有会手艺的人。花diǎn钱,衣袖就补上了。”
“这到也是。”张珏得了方法。
第二日,他拿着衣服便去了城里,按钱小六所说,找一处绣庄。四处打听哪里有这样的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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