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一定要查清楚巴内斯的死因真相,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封锁一切消息,要想办法警告比利时女人和她的两个女佣人闭嘴,同时让参与勘查现场的巡捕房人员不得泄露任何消息,谁泄露消息就追究谁的责任。
可这件事情还真没有办法封锁消息,大批巡捕出入这栋别墅,还有高级警官到现场,早就惊动了嗅觉十分灵敏的各大报社记者,麦高云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别墅就被大批的记者围堵在大门外,丢下一句无可奉告之后匆匆逃离,这让记者们更加怀疑这次肯定又是一个大新闻,于是穷追不舍,有的记者甚至还暗地里收买参与办案的巡捕获取消息,当天下午,报纸上就对这件新闻进行了报道,巴内斯死亡的消息最终还是被披露出来,领事馆为此大发雷霆,要求巡捕房立即确定巴内斯的死因。
尸体抬回巡捕房之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尸检,由于此时的科学技术条件有限,就连法医也没有发现尸体的异常情况,巡捕房最终还是确认巴内斯是自己淹死的,很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泡在水中,又下起了大雨,气温下降,造成了他在水中肌肉痉挛,自己淹死在游泳池内。
第194章办报纸
范高头病了,病得很厉害,都起不了床。自从他让刘福彪去请杰克刺杀萧震雷之后,他就一直很兴奋,很期待,杰克连鄂那海都可以干掉,他认为杰克干掉萧震雷也不难,可过去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萧震雷依然活得活蹦乱跳的,根本就像没有被刺杀过一样,随着时间的延长,他越来越焦虑了,他让刘福彪去联系杰克,可是杰克的代理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去跑马厅与刘福彪接头了。
刘福彪为了尽快找到杰克,他想起杰克的代理人艾弗逊,虽然他不知道与他接头的人都名字,但是他记得艾弗逊的长相,因此他找来一个画功过硬的技师,由他会议口述,让画师画像,画像画出来之后他发现画得极为相似,于是让画师再临摹若干份,把这些画像交给青帮的小弟们,让小弟们拿着画像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到处寻找艾弗逊。
艾弗逊这种人天天都在外面混,哪里可能不被找到,不出一天的时间,他就被青帮中人找到并带去见刘福彪。
刘福彪失望了,艾弗逊根本不知道杰克在哪儿,住在什么地方,即便他让人把艾弗逊打个半死也没能让艾弗逊也没能知道杰克的下落。后来刘福彪的一个手下得到一个消息,法租界一家旅馆有一个洋人顾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交房费,也很长时间没有3≠,ww¤w。出现,因此旅馆老板打开了那间房,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皮箱,皮箱内有一大笔美元。旅店老板因此发了财,这种消息本来极为隐秘。旅馆老板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事说出去,可谁知道这家伙一次喝醉了酒把这事给说了出来。恰好被刘福彪的手下无意中听到了,刘福彪带人前往那家旅店,又派人把艾弗逊找去,艾弗逊认出了杰克的箱子,还有杰克穿过的衣服,确定就是杰克的,而且刘福彪也从旅店老板那儿把属于杰克的美金全部搜了出来,与他付给杰克的钱数目相当,直到这时刘福彪才真正直到杰克真的出事了。很可能在刺杀萧震雷的时候反而死在了萧震雷的手里,尸体也被处理了,因此才消失得无声无息。
范高头得知杰克极有可能死在萧震雷手里的消息之后病得更重了,派人去萧公馆杀萧震雷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而派人刺杀萧震雷的事情又失败了,这让范高头失去了杀掉萧震雷的信心,萧震雷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一块心病,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十足的药罐子。
这些天他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睡又睡不着,而且本身年纪大了,不到十来天的时间就瘦得皮包骨头,身体彻底垮了。他年轻的时候又常与人好勇斗狠,身上的旧伤很多,现在身体垮了之后。以前的旧伤又在这关键时候复发,这一下就要了他的老命。
九月是十四日。撑了半个多月的范高头终于一命呼呜,这让萧震雷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范高头是自己死掉的,他没有去吊唁,这种时候他还是觉得不要刺激刘福彪那帮人,虽然他不怕,可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此时他正在跟秦连魁介绍的记者张继尧在一家茶楼里闲聊,此前两人已经有过接触,萧震雷对张继尧也做过详细的了解,张继尧这个人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受过一定的文化程度的教育,是光绪二十二年的秀才,从其从事新闻工作以来所撰写的新闻稿件的言词上来看,这个人对清廷与列强签订的一系列平等条约是极为愤慨的,对清廷实行奴化政策、大肆盘剥底层百姓也是极为不满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萧震雷就觉得这个人可以发展入社,再加上此人人品和做派上没有任何问题,有着文人的风骨和坚持,萧震雷就希望把此人发展入社,由此人来负责铁血救国社的宣传工作。
萧震雷端起茶杯向张继尧示意,喝了一口茶后问道:“张先生对于最近清廷宣布预备立宪的事情怎么看?”
十三天前,也就是九月一日,清廷鉴于形势的需要发布了上谕,上谕说:“我国政令,日久相仍,日处阽危,忧患迫切,非广求智识,更订法制,上无以承祖宗缔造之心,下无以慰臣庶治平之望。诸国所以富强者,实由于实行宪法,取决公论,君民一体,呼吸相通,博采众长,明定权限。时处今日,惟有及时详晰甄核,仿行宪政,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以立国家万年有道之基。但目前规制未备,民智未开,若操切从事,徒饰空文,何以对国民而昭大信?故廓清积弊,明定责成,必从官制入手。应先将官制分别议定,次第更张。将各项法律详慎厘订,而又广兴教育,清理财政,整顿武备,普设巡警,使绅民明晰国政,以预备立宪基础。俟数年后,规模粗具,查看情形,参用各国成法,妥议立宪实行期限,再行宣布天下。”
这则上谕说得中规中矩,从维持政局的稳定上来说还是很有道理的,全国四万万人口九成九是文盲,不识字就更别说懂法了。朝廷要广兴教育、理清财政,整顿军队,在各地设立巡警代替衙门的捕快,等几年之后这些举措有了一定的规模在看情况而定,参考各国而制定朝廷的宪法,商量一个立宪的实行期限,最后才颁布天下。
这则上谕颁布之后,确实收了立宪派不少有识之士的心,不少主张立宪的闻人名士都撰文在报纸上发表称赞;而且各省都开始先后成立咨议局。
张继尧闻言愣了愣,放下茶杯冷笑:“立宪就意味着要放权、让权,皇帝和皇族再也不能乾纲独断,政令由内阁而出,弄不好连军权都不保,没有军权和政治决策权,皇帝就成了空架子,皇族也失去了往日荣耀的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族们甘心愿意放弃这个权利吗?也许有人会相信,而且相信的人还不少,但是我是不信的!”
萧震雷知道张继尧还真猜对了,两年后清廷虽然宣布了立宪,可搞出来一个皇族内阁,皇帝还是皇帝,权利丝毫没减弱,由于内阁是皇族内阁,皇帝的权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得到了加强,这个制度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换汤没换药,皇族内阁成立之后,消息传遍天下,当时天下舆论大哗。
萧震雷笑道:“我也不信,上面说的话从来都是糊弄下面的,你要相信了,你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帮他们数钱呢!”
这个说法让张继尧听了感觉很新奇,他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萧先生这个说法很有趣,确实如此,这些年朝廷跟洋人屡战屡败,每次不论打赢了还是打输了都是割地赔款,割地的事情还好说,朝廷有的是地可以割,可赔款就难办了,怎么难办?没钱呗,朝廷那些大佬总不可能自己掏腰包吧?他们才没那么大方,于是他们只能把毒手伸向老百姓,为了让老百姓掏钱又不至于闹出民变,官府就想着法子巧立各种名目,别看按人头算每个人收得不多,可咱大清国有四万万人啊,时间长了就是一笔大数目了,嘿,打仗是那些大人物们的决定,也是他们指挥的,打输了丧权辱国不说,却要让老百姓出钱,他们怎么不自尽以谢天下?”
萧震雷见张继尧越说越激愤的趋势,连忙转移话题:“哈哈,张先生所以正合我心,对了,张先生从事新闻行业多长时间了?”
张继尧也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有些激进,如果被清廷的暗探发现肯定很麻烦,这时萧震雷转移话题正好替解除了尴尬,他连忙答道:“有五年了吧,我刚当记者那会,恰逢日俄战争!”
萧震雷点点头,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支,问道:“这几年难道张先生就没想过自己办一家报社吗?”
张继尧连忙双手接过香烟含在嘴里,用火柴点燃了吸了几口之后丢了还在燃烧的火柴,“前几年倒是没有这个想法,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开办一家报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是资金的问题,这个最难解决,我做了这些年的记者虽然收入不少,可经常在外采集新闻素材花费也不小,报社方面补助也是有限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拿薪水倒贴,其次是申请执照的问题,现在租界方面对成立报社是审查也严格了许多,没一定的关系还真不容易拿到执照!”
萧震雷沉吟了一下,吸了两口烟说道:“张先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跟你合作,我想办一家报纸,你也知道老百姓有知情权,发生了大事,很多百姓过了很久才知道,又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办报纸有助于开启民智,既然张先生有办报纸的想法,但是缺少资金,又难以申请到执照,那么我倒是可以为张先生解决这两个问题,由我来出钱,并且解决执照的问题,由张先生来负责经营这家报社,不知道张先生以为意下如何?”
第195章庶民日报
张继尧没想到萧震雷此次约他见面的真正目的是想跟他一同开一家报社,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从事新闻行业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做记者也有不少心得体会和感悟,在别人手底下做记者,有很多限制,写出来的报道还要先给主编和老板看,主编和老板不同意发表,那就得重新,直到写到主编和老板满意为止,老板们开办报纸的目的大多还是为了赚钱,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报社被查封停刊,真正有如萧震雷这般想法的毕竟是少数,可是如果有一家自己的报纸,那么受到的限制就大大减弱了,至少在报社内部没有人为的障碍。
不过张继尧也知道,报社想要不被当局找麻烦,老板必须要有很大的能量,在当局有关部门来找麻烦的时候有能力摆平,所以要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办报纸,这个后台老板要足够硬才行。
想到这里,张继尧又有些犹豫,他道:“萧先生,我确实很想办一家报纸,可是现如今想要用报纸发表自己的观点没有足够的背景根本就行不同,现在租界方面对这方面管得也很严,我担心万一报社成立以后很快就被查封,所以”。
萧震雷听了张继尧的话之后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了,他想了想,抽了一口烟笑道:“张先生,对于记者这个职业我有一些自己看法,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你姑且听一听。我认为记者的职责是实事求是的报道新闻事实,在报道之前要经过多方求证。确保新闻的真实性,而不能在报道的字里行间参杂着个人感情的描述和评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记者与史官的工作有很大的共同之处,如果记者的报道没有了私人感情的观点,当局还有什么理由查封报社让报纸停刊?”
张继尧闻言皱起了眉头,仔细琢磨之后点头道:“萧先生对于记者的工作的看法确实有道理,毕竟任何事物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会有不同看法,可是如果记者不能在报道中发表自己的看法的话,那么如何体现新闻事实的是非观点呢?例如朝廷又加税了,这件事情是好还是不好。总该有个说法吧?再例如某某把他的偷人的老婆给杀了,这是对还是错呢?对社会有什么影响呢?这也应该有个立场和观点吧?”
萧震雷点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以为可以这样解决,如果我们把报纸办起来的话,可以在报纸的某一个版面专门开辟一个评论员专栏向外界征集评论员文章,外界无论任何人都可以针对某个发生的事情或新闻发表自己的看法,将自己的言论书写成文字,把稿件邮寄给我们报社。我们报社经过审核之后认为观点很新颖、很犀利,具有代表性,可以刊登在评论员专栏中,对于这些评论员的文章。我们报社按照字数付给稿费,但是在这些评论员文章的最后,我们报社要表明立场。这只是评论员的观点,不代表报社的观点。当局要找麻烦,让他们去找这些评论员的麻烦。与我们报社无关!对于某些特别有名气的评论员,我们报社可以考虑长期与其合作,将其列为特约评论员,稿费和其他待遇从优!如此一来,我们的报纸既有实事求是的报道,又有对于某些时事新闻的评论,而且由于有专门的评论员撰稿,在篇幅上要比记者所写大得多,能够让某些观点痛快淋涕地得以发表,读者们也看得过瘾,又不至于让当局抓到把柄找我们报社的麻烦”。
张继尧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带萧震雷说完之后,他猛得一拍桌子,萧震雷倒是没事,可把周围喝茶的人都吓了一条,搞得周围的茶客们怨声载道,两人连忙行礼道歉,众人这才释怀,又各自喝茶。
张继尧兴奋道:“萧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想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我相信我们只要采用这个办法,报纸肯定会办得红红火火,当局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萧震雷只能在心里苦笑,当局要找麻烦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是按照他刚才所说的去报纸确实可以省却很多麻烦,而且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办报,在后来的日子里,那些评论员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在文章作者的落款处不敢再用自己的真名,而采用一个自己认为有个性或者表达自己意愿的名字,又或者是有着纪念意义的名字,总而言之,这些名字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就如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