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性降低了很多。
王大锤自持和吴畏关系比较亲密,再加上脸皮够厚,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是想到你不可能出意外吗?”
“滚蛋。”吴畏没好气的说道:“武功再高……”
“也怕菜刀。”王大锤赶紧接上,这句话吴畏操练他们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上,而且内容浅显易懂,基本上四连的官兵都能朗朗上口,吴畏曾经一度琢磨,如果四连需要一个战斗口号的话,这句倒是挺合适的,听着可比开路做先锋有气势多了。
吴畏不好在士兵面前教训王大锤,只好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王大锤看着吴畏和于靖身上用树叶做的伪装服,啧啧称赞道:“这玩意还真管用,我刚才看了半天,愣没看出你们就在旁边。”
“如果我们是大毛,你现在已经死了。”吴畏没好气的说道。国防军上下一般都称呼俄国人“洋鬼子”或者“毛子”,只有吴畏叫“大毛”,亲切之余,倒似乎俄国人家里还有一堆孩子一样。
后面又有士兵出现,于是吴畏示意于靖和另一个士兵分别沿铁路线向两侧展开,扩大警戒范围,自己和王大锤则开始宿营前的准备。
既然俄国人修铁路都没能打开场子,吴畏也就放弃了在这附近找个空旷地带安营的打算。他和赵剑南商量了一下,就在树林里扎下营来。
考虑到可以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一旦开始破袭,俄国人可以很快找到这里来,所以吴畏让各小队努力扩大休息范围,营造出至少一个连以上部队驻扎的迹象既然没办法大玩增兵减灶,那就只能玩减兵增灶了,总好过让俄国人准确判断出部队规模来要强得多。
把营地的事情扔给赵剑南后,吴畏叫了陆大有出来,指着铁路线安排他带人沿线搜索,尽快找到最近的车站。
这种纯粹的侦察任务不需要太多的人,人多了也容易暴露踪迹,所以陆大有带了一个老兵再加上韦三爵算一组,吴畏自己和于靖算一组,只所以他这组少一个人,是因为吴畏和韦三爵学了这么长时间俄语,常用的单词都认识,可以顶替翻译的位置。
韦三爵这是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一张脸白得吓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准备上刑场被枪决,吴畏对这个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简单的安慰他一下。
确定了人员和任务后,五个人在铁路边准备分手,吴畏最后一次叮嘱陆大有:“记住指挥顺序。”他的手分别指过陆大有、老兵和韦三爵,然后又说道:“撤退优先顺序反过来。”他向三个人说道:“老韦是翻译,在这里比你们要重要。”
“明白。”陆大有说道:“你就别解释了。”
吴畏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找到车站后,观察得越细越好,但是不要惊动俄国人……”他看着陆大有显得有些无奈的脸色,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有点紧张了。”
“放心吧连长。”陆大有说道:“你不是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吗?咱们都练了这么长时间,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早就清楚了。”
吴畏自嘲的笑了一下,心想你们要真完成了训练大纲,我至少还能少操心一点。国防军士兵的文化底子太薄,能认识自己名字就算识字了,对于侦察科目中涉及计算、制图的部分掌握得非常糟糕,也由不得他不担心,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宁可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一切。相比之下,于靖倒是一个好苗子,可惜是个新兵,干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所以吴畏最近总是习惯把他带在身边,就是指望能让他早点适应这一切,替自己分担一些工作。
五个人分手后,吴畏带着于靖沿着铁路线一则快步前进。按照约定,无论能不能找到车站,两组人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后返回营地,这也就是说,他们单程只有十二小时的时间,去掉必须用来休息的部分,最多可以走出去五十公里的距离。
吴畏是学动力机械出身,知道蒸汽机必须消耗大量的煤水,虽然在他那个时代,这种古老的动力源早已经销声匿迹,但是在课本上仍然是讲解曲柄活塞传动机构时的常客,概论课里也有专门的讲述,他多少了解一些原理。
所以按照他的判断,一百公里应该是蒸汽机车加煤加水的节点,所以两组人中至少有一组可以发现最近的车站。
吴畏体力和耐力要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好,所以身为尖兵,仍然背起了两个人的所有后勤保障,于靖抱着吴畏版山寨霰弹枪跟在后面,一面快步行进,一面不解的说道:“咱们直接走在铁路上,被发现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吴畏倒是显得很轻松,他给于靖解释了一下,远东地区渺无人烟,对铁路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大自然,所以俄国人不会想到有人破坏,巡路护路作业肯定不是常态,即使有人作例行检查,因为夜间没有照明,也只会选择白天工作,那么为了在夜间回到车站,巡路的人就必须在清晨出发,中午往回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和巡路的人走的应该是一个方向,除非陆大有的那个方向其实离车站很近,不然不可能有人迎面出现,而且以俄国人的本性,有没有这个人也实在值得怀疑。至于有火车过来,就蒸汽机车那么大的噪音,离着几公里就早知道了。
“侦察这个活,最需要灵活对待,情况不明的时候怎么小心都不过分,但是可以偷懒的时候,就一定不要客气,保留体力应付意外才是最重要的。”吴畏说道:“在树林里穿行肯定要安全一点,但是速度太慢,体力消耗也大,而且这鬼地方的树林里也不安全,倒不如稍微冒一点险。”
于靖当然知道吴畏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得这么清楚,但是仍然很惊讶于吴畏现在的说法和从前训练课上的说法截然不同。
吴畏当然不会告诉于靖,所有的规章制度其实都是为了最坏情况制定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牺牲效率来提高安全性。所以有的时候是需要取舍的,但是对于没有足够能力的人来说,让他适度掌握反而会无所适从,很多时候僵硬的管理制度其实是迫于无奈。
他刚才对于靖说的这些话,本来应该等于靖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侦察兵之后再说,但是吴畏现在没时间慢慢培养于靖,所以只能速成,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得看于靖自己的悟性了。
两个人的运气不错,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倒是在入夜后有几次看到有小型的野兽在铁路线上出没,看到有人过来,立刻就逃走了,很显然这里的野兽认识人类,而且见识过人类的危险性。
每前进两小时,吴畏就会和于靖休息十五分钟,吃几口干粮再喝点水,这种高强度行军非常消耗体力,而且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必须时刻注意保持状态。
零点以后,两个人终于发现前方的黑夜当中出现了建筑物的轮廓,不禁精神一震。
这次是于靖在前面做尖兵,吴畏跟在后面,所以他看到于靖打出提醒的手势后,立刻快跑几步,来到于靖的身后,接过他手里的望远镜仔细察看。
他上次从俄国人那里带回来的望远镜被他改成了枪用瞄准镜,现在这个是国防军配发的八倍镜,本来连营级军官只有四倍镜,他这个连都是超配。
可惜望远镜精度再高也没有夜视能力,镜头里的建筑物黑乎乎的只能看清一个轮廓,甚至没办法确定那是不是人工建筑。
吴畏没有把望远镜还给于靖,而是直接超前接替了尖兵的位置,然后下了铁路线沿树林前进,没人知道俄国人会不会在车站附近设置警戒线,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小心谨慎的时候了。
因为要注意行踪,所以这次两个人的速度慢了不少,花了一点时间才接近到建筑物的附近,借着黯淡的星光,吴畏发现那是一个类似消防水鹤一样的东西,只是要更高一些。他琢磨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这玩意是给蒸汽机车加水的,他上次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就在俄国人的车站里看到过类似的建筑,只是没有赶上过机车加水,所以一直以为是什么信号装置。
第22章 战斗开始
凌晨时分,太阳还没有升起,西西伯利亚的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二十八师的指挥部里一片灯火通明,参谋们紧张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不时传递着经由各种渠道送上来的情报。
黄有为站在窗子前面,看着远处金水河畔那漆黑的夜空,久久不语,直到蓝晓田走到他的身边,低身说道:“还是没动静。”
“看来我真是老了。”黄有为说道:“人一老了,就总是瞻前顾后,期待奇迹。”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日子该过还得过,命令,总攻开始,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各部不得擅自行动,不得保留兵力,就算在进攻中打光了,也得给我完成预定攻击计划。”
蓝晓田点了点头,并没有拿出本子记录,黄有为的这些话昨天夜里在战前动员里已经说过了,现在只是强调。他向黄有为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走到屋子中间,看着安静下来的参谋们,点头说道:“攻击开始。”
当二十八师火炮发射的各型炮弹划破夜空的时候,吴畏也正在树林里看着自己的队员,伸手抹去画在泥地上的图型,说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出发。”他低声说道:“攻击开始。”
黎明时分,隐约可以听到从金水河方向传来的炮声中,一列重车终于吭哧吭哧的出现在了吴畏发现的给水站里。吴畏趴在树丛当中,向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开始行动,然后取出经过自己改造,加装了单筒望远镜的俄国步枪,把枪口对准了远处的机车,准备拾遗补缺。
他现在就带着人埋伏在给水站的周围,这列经过的列车果然按照吴畏的判断停车加水。
几个俄国士兵听到火车的汽笛声,懒散的从房子里走出来,站到各自的岗位上,准备给机车加水,顺便卸下一些煤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些披着树叶伪装的人在悄悄的接近。
机车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再次缓缓移动,对上了加水口。负责加水的俄国士兵解开水鹤上的铁索,用力荡了几下,让水鹤长长的管子拐到机车的上方,一个火车司机从车里钻到了水柜上,帮助上水的士兵把水鹤的水管对上加水口,然后大声叫着让他打开阀门。
车下负责上水的士兵没有及时响应,司机有些奇怪,走到水柜的旁边向下看去,却发现那个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下,一个全身长着树叶的怪物正抬头向上看来。
司机大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正想叫喊,一柄刺刀已经刺进了他的后背。
吴畏指挥的第一场战斗就是围绕着抢夺机车开始的,他手下的士兵们很好的完成了制订的计划,没费一枪一弹就控制了机车,还抓住了两个司机。
但是后续的进展出了意外,一个士兵拉开机车后棚车的大门时,愕然和一个正蹲在门后百无聊赖的俄国兵对了个大眼瞪小眼。
战士们没想到关闭的棚车里还能有人,吴畏也没有专门说过这件事他根本没想到。俄国兵则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敌人,所以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跟在开门战士后面的士兵先反应了过来,一刺刀把这个愣住了的俄国兵挑了下来,却没办法及时消灭车厢里的其他人,于是战斗就在这里打响了。
吴畏看到王大锤的二小队控制了机车,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喘匀了,就听到了枪声,他大吃一惊,连忙转头向列车后面看去,正好看到两个俄国兵大声叫喊着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车厢里跳出来。
栓动步枪的时代,虽然已经没有了排队枪毙的残酷,但是因为步枪射速的关系,面对面肉搏的时候仍然是以刺刀为主,在这里押送列车的俄国兵也都是老兵,知道不能被人堵在车厢里,几乎毫不犹豫的上刺刀突袭。
先跳下来的人被国防军战士一刀挑死,但是第二个人终于找到机会撞进了国防军士兵中间,挥舞着刺刀将面前的国防军战士逼开,为后面出来的人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
车厢里大概有一个班的俄国人,数量并不多,但是在车下的国防军士兵已经分散开来,救援不及,一时间居然被俄国人形成了局部上的人数优势。
危急时刻,于靖抱着霰弹枪冲了出来,一面大叫自己的战友闪开,一面举枪开火,枪里的铁砂子像风暴一样向俄国人扫了过去,几个俄国兵全身冒着血惨叫起来,一个人扔掉步枪,捧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脸撞到了国防军士兵的刺刀上。侥幸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个人转身往后跑,试图从车辆下面钻过去,被国防军士兵从背后开枪击毙。
战斗打响后,偷袭就变成了强袭,三个小队的士兵立刻按照计划从列车前后两边向中间逐辆搜索,很快和另一辆车里的一个班俄国士兵交上了火。
这个班的俄国兵没能冲下车,只好躲在车厢里与国防军对射,俄国车厢是铁框加硬木板,防弹效果不错,和他们交手的国防军士兵一时居然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无论是于靖等几个人手拿的霰弹枪枪还是其他士兵的步枪都没有用武之地。
俄国兵不露头,吴畏的狙击枪也没了用处,他抱着枪飞快的跑过去,边跑边从身上掏出一颗自己设计制造的木柄手榴弹,大声叫道:“掩护我。”
正在和车厢里顽抗的俄国兵们对射的国防军士兵们很及时的打了一次齐射,趁着俄国兵被集火压制的机会,吴畏几步跑上路基,把已经拉燃的手榴弹从棚车车门的缝隙里扔了进去。
为了节省车皮,俄国兵栖身的车厢里并不是空的,所以这颗手榴弹爆炸后引起了大火,很快就有被点着的俄国士兵惨叫着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然后被国防军士兵开枪打倒。
看到火焰冲出来,吴畏就知道战斗结束了,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不要发生殉爆,他大声命令士兵们离开这里,自己冲到着火车辆前面的车钩处摘开车钩,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机车,举枪命令两个被俘的司机向前动车。
折腾了这么一会,锅炉里的火已经不怎么旺盛了,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