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人物当中,很有几位是连胡光都惹不起的,特别是吴畏,那是连副总理都不放在眼里的主,他自然更不敢怠慢。
钟笛因为工作的关系,为人处事比从前圆滑很多,进门先向大家团团作了个揖,连声告罪。
当然也没人真的怪他,都知道这家伙和程斌吴畏都是好友,早不是从前那个没什么背景的热血青年了。
喧嚷了一番之后,钟笛来到吴畏的身边,向叶黛和秋卫卿笑道:“二位,是不是给我腾个位子。”
他是真心替吴畏着想,这两个人虽然才貌俱佳,但是全都名花有主,实在招惹不得。
叶黛因为程斌的关系,和钟笛也很熟悉,嫣然一笑,主动让出座位,换到了秋卫卿的身边。
钟笛坐到程斌的身边,看着服务员上茶后离开,这才向吴畏低声说道:“美国总统死了。”
吴畏一愣,看着他问道:“什么时候?”
“应该是三四天前。”程斌低声叹道:“现在消息还不确定,听说是遇到了刺杀。消息是从美国大使馆传出来的。”
吴畏吃惊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629章 学习的目地
吴畏回到总参招待所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疲倦的表情,在门口下车后,他就对陪在身边的玉珍局说道:“让于靖或者许晨剑来见我。李康在城里吗?”
于靖的商号虽然已经开了十多家分号,但是因为总号设在京城,所以他通常不可能往外跑。
而许晨剑身为基地的负责人,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资金的安全,一年中的大半时间自然也要留在京里。反而是李康,因为他名义上的工作是陆一师善后管理处负责人,这个名头在衙门众多的京城太没有存在感,所以他把管理处设在旅顺,不过他对于陆一师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和伤残士兵的生活情况一直都非常关注,常年在外面跑,所以吴畏也没指望能随时找到他。
玉珍局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开去安排,就看到留在住处的卫兵小跑着过来,向两个人敬礼说道:“将军,有人在等您。”
陈家豪和克莱斯特已经在这里等待吴畏很长时间了,基本上他们在吴畏离开去参加聚会之后就来了,然后一直等到现在。
陈家豪已经喝了一壶咖啡,去过两次卫生间,脸色完全垮了下去,在京城当了几年外企高管,陈家豪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吃苦耐劳的年青人了,熬夜对他来说也变成一件辛苦事。倒是克莱斯特还能板着脸笔直坐在座位上。
总算看到吴畏进来,陈家豪明显松了一口气,克莱斯特则起身向吴畏敬礼。
先向克莱斯特还礼,然后吴畏才握住陈家豪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然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已经这么晚了,如果两个人没什么重要的事,完全可以明天再来。而且按照吴畏的印像,克莱斯特应该常驻日本,上次来北京,就是专门来给吴畏送杜迪夫人的亲笔信。
三个人重新落座,吴畏叫郑宇来换咖啡,陈家豪连忙摇手,表示自己喝得已经够多了。
吴畏笑了一下,转头去看克莱斯特。陈家豪和于靖多半有共同语言,和自己就没什么可唠的,还是看克莱斯特有什么话说。
果然克莱斯特没有让他失望,很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前一段时间杜迪夫人暗中支持的墨西哥人打了一场大胜仗,击败了入侵的美军,俘虏过万。再加上吴畏给杜迪夫人支招,资助美国国内的反对党人士掀起反战浪潮,希望老罗斯福在内外交困之余,能够主动从墨西哥撤兵,接受战败。
但是很显然吴畏低估了老罗斯福的决心,当他觉得美国此时的政局承受不起战败的时候,竟然悍然决定再次增兵,甚至为此威胁要解散国会。
这个决定引起了轩然大波,于是一个叫做戈尔巴乔夫的无政府主义者在罗斯福总统的一次演讲中开枪刺杀了他。
刺客开了三枪,其中两枪击中了老罗斯福的身体,造成他右肺破裂,抢救无效死亡。现在的美国政府由副总统塔夫托临时接任总统一职。
而在这种情况下,杜迪夫人派遣克莱斯特来见吴畏,请求与吴畏私下见面。
对于这个说法,吴畏觉得很惊奇,杜迪夫人要见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先派人来通知了?
他心念一动,向克莱斯特问道:“夫人现在在哪里?“
“日本。“克莱斯特立刻回答道,完全不在意陈家豪的眼色。
吴畏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我去日本。”
杜迪夫人对吴畏的帮助很大,特别是她接收了近千名陆一师官兵。虽然说她也需要这些人来为她打仗,但是对于吴畏来说,这仍然是个人情。
听吴畏答应得痛快,陈家豪和克莱斯特看起来都松了一口气。克莱斯特摇头说道:“夫人会从日本过来,您可以在她的旗舰上见到她。”
两个人告辞离开后,吴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杜迪夫人的态度很奇怪,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杜迪夫人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这件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时郑宇进来告诉他,于靖来了。
许晨剑不是北京,所以没能来。不过现在吴畏需要的是于靖收集的情报,不是许晨剑手里的武力。
于靖最近也没收到什么值得关注的情报,所以听了吴畏的问题,也没什么好的建议,两个人坐困愁城,相顾无言。他要是缺钱想倒一批货,找于靖立马可以知道南北直隶东北四省甚至长江两岸的行情货品,但是要指望于靖帮他参谋国际大事,那就抓瞎了。这也可以看出吴畏身边的人才还是太少。
吴畏冥思苦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好让于靖先回去。自己干脆洗洗睡了。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见吕兰清。
吕兰清回国后,连续发表了一批与俄国有关的文章,在京城内一时风头无两。刚好她父亲从前一位故交回国探亲,听说了她的事情后,专程过来拜会。
这位世伯与吕兰清的父亲自幼交好,后来吕兰清父亲故去后,还曾经帮助过吕家的忙,只是因为移民去了法国,所以才断了联系。
听说这位世伯在巴黎开了一家法文报社,吕兰清的心思就活了起来。这次俄国之行,让她觉得获益良多,很想再出去走走。再加上与吴畏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她也想离开一段时间,于是就向这位世伯商量随他去法国看看。
这位世伯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所以吕兰清才向秋卫卿辞行。
吴畏自己觉得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在吕兰清的住处,正好遇到了那位吕兰清的世伯。这位老先生六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清瘦,不但架了一幅金边眼镜,下巴上还留了一缕胡子。倒也算得上相貌堂堂。
让吴畏眼皮直跳的是,老先生居然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中正装。
吕兰清正陪着老先生说话,看到吴畏进来,很是吃惊。
吴畏耐着性子向老先生点了点头,示意吕兰清跟他走到一边来,然后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吕兰清看着他,淡淡笑道:“别说我没嫁给你,就算嫁给了你,难道你还指望我在家里相夫教子?”
吴畏一时语塞,还在想词的时候,吕兰清已经拉着他给老先生介绍,原来这位老先生姓周,本是淮安大族,家境殷实,自幼饱读诗书,更难得的是学兼中西,因为对满清失望之极,这才远走法国。
周老先生本来看到吴畏穿了一身军装,又拉着吕兰清喋喋不休,心中很是不喜,等到听说他就是吴畏之后,这才转怒为喜。
原来吴畏在俄国连战连捷,名声响彻欧洲,周老先生在法国的时候,多有军政两界的人物向他打听吴畏的事。让老先生很是自豪。
不过真正让他对吴畏极为满意的是,吴畏在俄国立下偌大功勋,却不恋客栈权位,毅然回国,深得儒家身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真髓,这才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地方。
所以听说这个年青人就是吴畏后,老先生连忙叫过侍立在身后的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笑道:“大鸾,快来见过吴将军。”
吴畏见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一脸的灵慧,倒也高看了一眼,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少年是周老先生的孙子。最喜读书,特别是对最近流传的吕兰清所著俄国游记最感兴趣,听说爷爷来见吕兰清,就吵着一起来。还要拜吕兰清为师。
吴畏听了,心中一晒,心想你爷爷就是国学大儒,你却要另外拜师,莫非小小年纪就有色心?于是逗弄少年道:“所学何用?”
少年自然是膜拜英雄的,听到吴畏提问,不知道他是故取意笑,还以为是在考校自己,于是正色说道:“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第630章 圣女后人
吴畏虽然被小周先生惊了一下,好歹自己连俄国女皇都推了,也不算有多难以置信,再说按广电的规定,这位要是正式出场的话,自己就得退场了,估计连谢幕的机会都不会有。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与老周先生的交谈当中,他得知法国最近也不太平,除了巴尔干的局势外,还有发生在法国的一件大事。
就在吴畏大败亚历山大四世,帮助叶卡捷琳娜统一俄国的时候,天主教会对他们的圣女贞德第一次进行了赐福礼。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教会准备为贞德封圣的传言甚嚣尘上。
熟悉法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贞德对于法国的影响,但是这些人当中肯定不包括吴畏,他知道这位女英雄一定会封圣,还是因为某件金发碧眼的乌克兰女星。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周老先生说起了贞德的一些往事,包括她的洛林十字架和白百合军旗。按照老先生的说法,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在美洲见到了这两种军旗。
吴畏很相信周老先生口中的这个人,因为他也见到了这两种军旗。洛林十字架那是杜迪夫人的军旗,而她的私人佣兵团名字就叫白百合,使用的军旗也就是白百合军旗。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杜迪夫人觉得他应该知道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了,毕竟贺镕庄和陆一师的那些官兵现在就是白百合佣兵团的一员。
这绝对是一个让吴畏感到感惊的消息,甚至让他在周老先生的面前都表现得有些失态。好在周老先生隐隐猜到了吴畏与吕兰清之间的关系,以为吴畏的失态是因为伤心吕兰清的离开。说实话周老先生虽然不支持茶壶理论,却也并不反对男人三妻四妾,毕竟他老人家自己也没有从一而终。
不过传统文人对于大英雄儿女情长还是比较容忍的,所以周老先生看看吴畏明显心不在焉,也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吕兰清当然也想不到吴畏在自己面前还能想着别的女人,想法和周老先生也差不多,虽然。
对于吴畏表现得神魂颠倒感到很欣慰,但是也没打算惯他这个脾气,三言两语把吴畏扫地出门了。
要说起来吴畏自己也是个悲剧,本来已经订婚的秀云因为身世的原因不肯嫁他,好容易有了肌肤之亲的三个女人当中,叶卡捷琳娜不能嫁她,吕兰清显然不愿意嫁他,就是不知道杜迪夫人是不是打算嫁给他。
要说起来,杜迪夫人虽然没有叶卡捷琳娜那么尊贵的身份,但是以她在商业领域的建树,要称一句商界女皇,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克莱斯特的动作显然很快,当天下午就亲自来接吴畏,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换了便装,先骑马去了天津港,然后搭乘一艘小火轮出海,很快就在一片小岛中间发现了停泊在那里的巨大无畏舰。
在船上见到杜迪夫人的时候,夫人并没有穿正装,而是一身有些类似睡衣的长裙,露出雪白的脖颈。
吴畏有那么一个时候,想过要先推倒她,日后再说。但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吻手礼。
分手两年的时间,似乎没有让杜迪夫人发生什么变化,她仍然优雅美丽,黑发黑眸肤白胜雪。
两个人在宽大的船舱中坐下来后,吴畏开玩笑的问道:“虽然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位英雄,但是可从来没想过您真的是英雄的后代。”
“事实比那还不可思议。”杜迪夫人微笑看着他,“你现在知道我是贞德的后人了,但是你知道我这位先祖是什么人吗?”
她看着吴畏迷惑的神情,知道这个问题的确难住他了。要说这世界上最了解吴畏知识结构的人,恐怕就要算杜迪夫人了。
叶黛听吴畏讲过很多未来的事情,但是她多半是当作科幻小说来听的,就算是吴畏谈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都只是泛泛。
程斌或者秋卫卿与吴畏虽然都曾经就某一个方面深入讨论过,但是只有深度没有广度。也只有杜迪夫人曾经亲自看吴畏参加过多场专业沙龙,看吴畏同与会的专业人士们侃侃而谈,在不经意之中折服这些牛人。
所以杜迪夫人虽然仍然不清楚吴畏究竟有哪些长处,却至少知道他在世界人文历史方面有所欠缺,恐怕根本弄不懂盘根错节的欧洲史。
于是她很简单的向吴畏说明,她的先祖是法国国王查理六世的皇后与奥尔良大公私通的孩子,从理论上来说,贞德是法王查理七世的姐姐。
“可是,她被处死时还是处女。”吴畏说道:“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但是这件事太影响我的三观了,简直颠覆常识。”
杜迪夫人并没有因为吴畏的幽默而发笑,她很严肃的说道:“既然有这样的背景,你仍然相信她会被烧死吗?”
她看着吴畏,淡淡说道:“英国人不同意赦免她,所以在行刑前,她就被调包了,条件是她不能再回到战场上。”说到这里,她摊了摊手,“可笑的是,即使这样,英国人最终也没能赢得这场战争。”
她看着吴畏震惊的表情,又说道:“后来我的这位先祖嫁给了卢森堡大公,这就是我其实姓塞舍尔的原因。”
她看着吴畏,轻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吧?我叫苏菲。塞舍尔。奧尔良。我是奥尔良和卢森堡领地的继承者。”
吴畏瞪着她,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抚胸说道:“说实话,你吓到我了。”
“我不觉得这些毫无意义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