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人相伴出现在海船的小客厅里的时候,斯图亚特夫人正站在门前迎接客人,她拉着秋卫卿夸张的叫道:“上帝,你就像精灵一样美丽。”
吴畏替她翻译过来,又代替秋卫卿表示感谢,伯爵夫人问道:“她为什么不挽着你的胳膊?”
“她是我的朋友。”吴畏解释道:“她只会挽丈夫的胳膊。”
夫人暧昧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吴畏装傻,含笑和她道别,带着秋卫卿走进了宴会厅。
这里的空间不大,桌子上已经铺好了雪白的桌布,两个人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桌边坐下,吴畏发现他们的位置居然很靠近主位。
秋卫卿从没有参加过洋人的宴会,动作不禁有些拘谨,直到在座位上坐定,才发现角落里居然摆着一架钢琴,有个一身盛装的琴师正在那里弹奏,琴声舒缓流畅,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吴畏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钢琴上面,他更在意这艘船上的人。和在桌子对面不远处的托马斯打了个招呼后,他很快就发现坐在这里的客人中,似乎只有他和秋卫卿********人。
又过了一会,当餐桌旁的位子渐渐坐满后,伯爵夫人陪着这艘船的英国船长走了进来,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年青的妇人,这个妇人满头黑发,长圆脸,肤色白皙,乍看上去,倒有点像是亚洲人。
斯图亚特夫人将主位让给了船长,自己很自然的坐到了吴畏的身边,那个和她一起进来的女人则坐对了吴畏的对面,吴畏注意到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不时的偷偷打量自己
第76章 决斗
渡轮上的晚宴没什么可挑剔的,既不是传说中的英国黑暗料理,味道也没有好到让吴畏觉得特别的地方。
因为宴会上的客人有多种信仰,所以餐前祷告非常简单,吴畏和秋卫卿为了表示礼貌也低头沉默,吴畏在心里给伯爵夫人的祷文配百家姓的字幕,然后觉得论语应该更合适一点,可惜他除了子日之外一句不会。
英国船长倒是很热情,祝酒之后就和吴畏攀谈了起来,他在中国已经服务了七年,眼看着满清王朝的衰败,可惜这个满脸胡子的老头中文真心太水,吴畏不得不在他和伯爵夫人以及秋卫卿之间当翻译,忙得几乎来不及吃东西,特别是当他对面那位年青的女人也加入到聊天的行列中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寡妇,法国人,大家都称她为杜迪夫人。
做为这个团体中新鲜加入的元素,吴畏的英武和秋卫卿的美丽显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发现吴畏谈吐风趣,总能在彬彬有礼的话语中显露出渊博的知识之后,就连最看不起中国人的那几个客人也不得不对吴畏刮目相看。
话题很快从北京的天气转到了刚刚结束的中俄战争上面,吴畏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中俄战争是总参的一次集体冒进,里面多半还有叶知秋的身影,所以国防军大胜之后,总参一直没有大肆宣扬,普通国民只知道国防军在东北打了一场大胜仗,却并不知道这次战役开始的地方并不是中国境内。
这个时代居住在中国的西方上流人士多半和外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消息灵通,不是通常民众可比,对吴畏轻描淡写的说话很不满意,坐在餐桌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愤愤的说道:“我猜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这次战争,他只会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发抖。”
“小声一点,富兰克。”他的同伴提醒道:“你没看到斯图亚特夫人和杜迪夫人都很欣赏他吗?”
另一个人对于富兰克的抱怨也没什么兴趣,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子弟出现在远东这片土地上,很多只是为了日后曾经游历的履历,没人关心真正发生在这个国家的事情。他看着安静坐在吴畏身边的秋卫卿说道:“晚宴后有舞会吗?我要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舞。”
“别想了。”他的同伴说道:“我问过了,斯图亚特夫人觉得第一天的晚上应该安静的休息,舞会也许明天会有,但是她也不可能和你共舞,因为中国男人通常把女人视为他们的私有财产。”
“我听不下去了。”富兰克说道。他从领口扯下餐巾,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大步向餐桌的另一端走去,他的朋友没能拉得住他,忍不住摊手道:“他发什么疯?”
“他嫉妒了。”有人说道:“据说他前几天向杜迪夫人示爱被拒绝了。”
“可怜的家伙。”身边的几个人都恍然大悟,显然这个富兰克觉得吴畏将会夺走原本属于他的机会。
富兰克的动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伯爵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向他说道:“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富兰克。”她说道:“不然我把你送回爱尔兰去。”
富兰克没有理会夫人的威胁,他看着吴畏说道:“我要和你决斗。”
“你疯了?”坐在吴畏对面的杜迪夫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富兰克的怒火来自何方,愤怒的说道:“这和吴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了,我要和你决斗。”富兰克完全不理会两位夫人的斥责,瞪着吴畏说道:“你是打算接受,还是像所有中国人那样当一个懦夫。”
“船长先生,请阻止这场决斗。”杜迪夫人叫道。
吴畏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慢慢摘下餐巾,把它放到盘子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向大家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但是他刚才侮辱了我的民族,现在是我要和他决斗。”
他站起身,看着身边像斗牛犬一样喷着热气的年青人,淡淡说道:“提醒你一下,你在同一位现役军官决斗。”
“你没那么强。”富兰克说道:“我会教会你和你的民族如何使用火器。”
吴畏看着他的脸笑了起来,他温和的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我都等不及要开始了。”
坐在他对面餐桌边的一位夫人低呼了一声,“上帝啊,看他的眼睛。”
事实上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吴畏的眼睛,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两只眼睛毫无感情,看着富兰克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很快大家都来到了甲板上,船员位清空了一块五十米的区域,托马斯自愿成为吴畏的副手。
他和富兰克的副手商量了一下,回来向吴畏说道:“你要选择武器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准备用自己的佩枪。”吴畏说道,他看着托马斯担心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他有过两次决斗经历,对手都死了,我得说,他是个幸运的家伙。”
“别担心。”吴畏说道:“这里是中国,上帝站在我这边。”然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他死了,我会有麻烦吗?”
“船长同意就不会。”托马斯显然不怎么看好吴畏,但是仍然努力尽到了自己副手的本职工作。
吴畏和富兰克背靠背站在甲板中间,按照约定,两个人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走二十步,然后在听到裁判敲击杯子的声音后转身射击。
担任裁判的是个英国海军军官,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对吴畏有更多的好感,检查过富兰克的短枪后,他转过来检查吴畏的手枪,低声说道:“甲板上有侧风,开枪的时候不要犹豫,打光所有的子弹。”
“如果打不中还可以继续装添子弹吗?”吴畏很好奇。
“不,我的孩子。”海军军官说道:“这不是战场,你不必须杀死他。”
他把两个人召集到一起,很郑重的说道:“有一方中弹后,必须停止射击,像个绅士那样。”他说道:“我们都是见证。”
“如果是这样。”吴畏说道。他弹出自己转轮手枪的弹仓,倒出里面的子弹,然后选了一枚装回去。“我想一枚子弹足够了。”
“你会死的。”富兰克恶狠狠的说道。
“我期待这一时刻的来临。”吴畏微笑着回答。
他的动作让观战的人群中发出了一丝骚动,能给秋卫卿做翻译的两个人都在场中,她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挣开斯图亚特夫人的手跑了过来,拉住吴畏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插曲。”吴畏说道:“一会我请你吃饭,我猜你还没吃饱。”
决斗很快开始了,两个人各自走完约定的步数停了下来,吴畏凝视细听预示敲击开始时的声音,这时对面远处的一艘船拉响了汽笛,然后身后的枪响了,吴畏左臂一震,血就流了下来,这个富兰克的枪法居然也不错
第98章 混战之后
炮声响起的时候,吴畏正在村庄外带着人剪电线。日本人看起来在基础通讯设施方面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在旷野里树了不少木质的电线杆,而不是直接把电线拖在地面上。
吴畏他们也没客气,直接放倒了两根电线杆,然后把电线通通剪断带走,希望日军的通信兵来查线的时候能带着足够的电线。
炮击开始之后,吴畏立刻踩着炸点向村里冲去。
因为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种可以被轻步兵随身携带的火炮出现在身边,所以当炮击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日军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查找附近的发射阵地,而是以为又有哪个仓库被破坏了,就像凌晨那次一样,这些零星落下来的炮弹是被殉爆抛射出来的。
等到发现炮弹一个劲的往头上招呼的时候,又有人以为是鸭绿江对岸的中**队在使用重炮轰击他们。
直到终于有人发现落下来的炮弹威力偏小,不可能出自大口径重炮之手后,又开始怀疑是附近自己的炮兵阵地出了什么问题。
总之完全没有人想到正有一伙敌人躲在附近向着他们开炮,在日军僵化的脑子里,大炮必须是那种安装在坚固炮架上的粗管子,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旁边?
这个村子不大,日本人没本事玩须弥藏于芥子的把戏,所以为了驻军,把老百姓都赶了出去,现在村子里满满的都是日军,当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声落下来后,几乎每一颗炮弹都能收割走几条人命。
村东头的大路旁有个日军的哨所不是侧所,其实就是一间民居。迫击炮发射的第一发炮弹没能打中这个目标,而是从它的头上飞了过去,直接落进了村子里。
吴畏离开的时候叮嘱两个炮手要速度不要准头,只要别把炮弹扔到自己的头上,尽管随便打,掉到哪里算哪里,所以炮手们也没有修正,直接按标尺继续步进,这个哨所里的几个哨兵算是捡了一条命。
吴畏冲过来的时候,站在哨所外的日军还在盯着村子里的炸点发愣,顺便感叹今年的烟花特别耀眼,然后就被吴畏一枪撂倒,只剩下满眼的烟花继续寂寞。
跟在吴畏身后的士兵举着手榴弹直接扔进了哨所里,当爆炸产生的气浪把茅草屋掀翻的时候,吴畏和他的战士们已经越过了哨所,向着村子里冲去。
村子里到处是乱窜的日军士兵,吴畏两次分兵之后,跟在身边的人数已经大为减少,只剩下两个战斗小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搞什么分割包围,只是端着枪一路前进,连两侧房屋里窜出来的日军官兵也无瑕顾及。
这次战斗达成了足够的突然性,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视线不清,村子里的日军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一伙杀神突进了村子里,只顾着在炮火中寻找安全的地方,有些反应快的人则在寻找自己的军官询问命令。
电线杆上架设的电线给了吴畏最好的指示,他带着人很快穿过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街道,出现在了日军前线指挥部的大门前。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从前朝鲜村镇的政府所在地,两扇大门很是宽敞,不用吴畏命令,跑在他身边的士兵就举起冲锋枪打倒了门前的几个卫兵。
一个军官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举着转轮手枪从门里冲出来射击,子弹擦着吴畏的脸飞了过去,裸露的皮肤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吴畏眼睛都没眨一下,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步冲到了军官的面前,把他钉在了门后的照壁上。
身后的战士直接把手榴弹从照壁上面扔了过去,爆炸声中吴畏看到一个转过照壁继续冲锋的战斗一头栽倒。
他大叫了一声,一脚踹在刺刀挑着的日本军官胸膛上,顺手拔出了刺刀。
军官的身体伴随着半截照壁向后倒去,吴畏抽出腰间的毛瑟手枪翻身从倒塌的照壁上方越了过去,几个没有被手榴弹炸到的日本兵没想到照壁会倒,调转枪口已经来不及,被吴畏开枪打倒。
身后有人叫道:“掩护我。”又有人叫道:“张伟中弹了。”
吴畏认识张伟,知道他是那个喜欢用霰弹枪的小个子士兵,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回头去救人,只能埋头向前冲去。
二十发的毛瑟手枪在混乱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从后院里冲出来的几个士兵来不及开枪就被子弹放倒。
朝鲜是个穷地方,村长家也没什么余粮,有两进的院子就算是豪宅了,所以吴畏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后院,面前是一圈房子,院子中间放着一台石磨,旁边还有个水井,就差一头毛驴。
几颗子弹从旁边的房子里打了出来,吴畏脚下不停,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直接躲到了石磨的后面,同时转身向身后的房子里开了几枪,打倒了一个举着步枪冲出门来的军官。
又有更多的子弹从四面飞过来,把石磨打得火花四溅。吴畏缩在石磨后面,觉得自己就像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可能触礁沉没。
就在他摸出一颗手榴弹打算出去拼了的时候,身后的士兵终于跟了上来,两支冲锋枪顿时压制住了日军的火力,一个士兵举着手榴弹冲到一侧的厢房旁边,把它从糊着窗纸的木制窗棂间投了进去。
这里的日军战斗意志显然要比外面遇到的日军更强,有人顶着冲锋枪的弹雨与特务营的战士对射,吴畏看到一个正在扫射的战士身子一震,仰面倒了下去。
他一声不吭的从石磨后冲了出来,一脚踹开正房的房门,把手榴弹扔了进去,开门的瞬间,一发从门里射出来的子弹从他的身边划过。
连续响起的爆炸终于摧毁了日军的抵抗,院子里的枪声终于平息下来,吴畏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