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本身实力的同时,也在她体内埋下了一点难以察觉的致命隐患。
这隐患滞留在苏小小的体内,平日里还能与她本身气机相呼应,令她的修为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一旦若为宝玉引发,那就是一场天翻地覆的灾难!
——这灾难如今更演变成了连宝玉也难以控制的风暴!
这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男子,心中也不禁开始为淌入了这趟混水中而后悔。虽然身体上只有指尖一点与胶着中的两人相触,可是自那一点上传来的吸力竟好似无穷无尽也似的,绵绵然,泊泊然,吸引得连宝玉眉心中那点红痣鲜艳夺目,也直欲破体飞出!
好在这时,在旁边卫护的大罗教中的秘密高手见宝玉霍然欺上——他们纵然不敢插手圣女之间的争斗,对于外人却无顾忌,顿时以为这男子即将对两名圣女不利,顿时联手袭击于他!
这七大护教高手合力出袭,威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而此时宝玉已经与柳梦,苏小小气机在相互体内游走撞击,三人之间几乎是浑然一体。突遇此外来的大力袭击,立时仿佛若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同仇敌忾一起反撞了出去!
照理说,宝玉三人年纪轻轻,以三敌七当处下风,可是这劲力先经过了苏小小的蓄势,又有宝玉体内神兵气息的培养壮大,就好似乎水坝先储堵了流水一般,水流越积越多,一旦以雷霆万均之势溃决而出,那便已然势无可挽!
因此,击中宝玉的那七大高手一齐以十倍于来势的速度被震飞回去,落地后还腾腾腾的倒退了十余步,口角无不溢出暗红色的鲜血!眼里尽是骇然难信的神色!宝玉却抓住了这略纵即逝的良机,斩金断玉的清喝一声,眉心红痣光芒大盛,突出左掌,一记击在了柳梦的胸口!
场中已然归附于柳梦的五名高手顿时又惊又怒,不顾伤势向宝玉扑来,他们都是在教中被苏小小派系之人压制得苦了,郁郁不得志已久,好容易在柳梦处觅到了一线晋升希望,怎能看着这希望的源头被扼杀在眼前!
可是他们却在半路上硬生生的截停了下来。
这只因为一个人摇了摇头。
——柳梦手抚酥胸,后退了数步,面色迷惘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焦大与赵云已经抢上,一左一右的卫护住了他们的公子!
出掌击人的宝玉却面泛痛苦之色,他的两道俊俏浓黑的眉毛向下弯,给人以很用力的感觉也是很痛楚的感觉。
——他正在深深吸气。
——若长鲸吸水一般吸气。
与他双指相触的苏小小苍白的面色顿时有些血色了。
宝玉再吸一口气,像他胸口里有着三万八千个小人在狂索着空气一般。
然后,他缓缓的收回了和苏小小相抵的指头,已经可以说话了。
“你……不……要杀她。”
他这话前面还说得有些难以后继,但是后半段已转为流利。此时四面空旷,清风徐来,宝玉衣袂飘飘,双袖袅袅,几似展翅欲乘风而飞,高洁清雅得是天地同一只白鹤、一张白纸似的。
苏小小艰难的咳嗽了几声,面上的红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整个人苍白衰弱得似生了一场大病,她怨毒的看着宝玉与柳梦,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话说。
柳梦的面上渐渐罩上了一层寒霜,她看着发乱得有些狼狈的苏小小,缓缓的提起了右手!天地间仿佛又笼罩了一层严酷的肃杀之气!
宝玉却站到了苏小小的身前,隔断了两人对望的视线,他依然微笑着,很温和的道:
“你不可以杀她的。”
柳梦雪白的齿将嫣红的下唇咬得发了白,却分外的突兀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她以一种怨愤的眼色一字一句,甚至可以说咬牙切齿的道:
“为什么!这贱人几欲置我于死地,眼下虽然身受重创,却吸去了我两层功力,我眼下不趁这机会杀了她,难道还等以后养虎遗患?”
宝玉悠然道:
“但是你也因此得到了她的一层功力,何况你们毕竟是师姐妹,就算不念同教之谊,也当考虑到香火之情嘛!”
柳梦这一次没有多说话,只是冷冷的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让开!”
宝玉微笑着,一动也不动。他只是举起了一根指头。
——那根方才搭在柳梦刀刃上的修长食指!
柳梦的面色却随着这个动作顿时苍白。她尖声道:
“那贱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一心护着她!”
宝玉面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前些日子她陪我睡过觉,我自然不能保证她肚子里有没有留我的种下来,所以你不能杀她。这个理由你满意不?”
柳梦闻言面色忽然变得绯红,却又迅速退却成苍白!轻“呸”了一声道:
“谁要听你的肮脏事!”
宝玉微笑道:
“苏小小先前运用的那种奇功已然尽废,虽然吸收了你两层内力,却也赶不上现在的你。我眼下拦在中间,实在是不忍见到你们两败俱伤,遭至渔人得利!你若一意孤行,那也由得你。”
他这段话说得又快又急,一说完,便徐步退开,剩下两个苍白的女子恨意的相望着。
——但是虽恨意依然,可是宝玉却再也寻不到那种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方才的那句似是漫不经心说出的“渔人得利”四字,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要知道,大罗教一共有三大圣女!另外一人却始终隐藏在暗处未露踪迹!谁敢担保身份神秘的她不会在最后出来检这现成便宜!
——已受重创的柳梦根本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柳梦望着苏小小,面色数变,终于恨恨的一咬牙,转身欲离去,她苗条婀娜而轻盈的身躯,在朦胧的灯色和月色的渲染下,分外有一种令男子难以自抑的遐想。
宝玉微笑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声唤道:
“柳梦。”
那正待掠去的背影应声略定了一定。仿佛是夜色里一个无限美好的停顿。
宝玉面上浮出了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举起左手很有些暧昧的道:
“我方才才发现,其实你也很丰满的。”
柳梦错愕了半晌,接下来方才想到宝玉先前为了分开三人,曾在自己胸口轻抚也似的那一掌。她旁边的高手闻言纷纷怒喝斥骂,柳梦的脸却忽然通红,透红直转面颊,连害臊都带出了一种无力的娇弱,逃也似的飘飞入了黑暗中。
宝玉仰天长笑,再不看场中众人一眼,也在焦大与赵云的卫护下扬长而去。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转身离去之时,口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血呈淡金色。
……
两日以后,一直闭门称病的贾宝玉终于大开府门,目的却是要迎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使者。此人身旁随侍着一十二名身着宗人府(清室专用于管理宗室子弟的机构,上束亲王,下惩八旗子弟,权力极大)亲卫服色的侍卫。这侍卫中,曾经与宝玉有着过节的海易兄弟赫然冷笑在列。看着面色苍白的宝玉迎将出来
被那十二名侍卫簇拥在正中的人神情阴冷,连话语里,也隐隐的流露出一些高高在上的逼问的意味。好象普通的人能与他说话,那便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一般。旁边人看在眼里,就觉得他好象一块冷且硬的石头。
“你……可是贾宝玉?”
可惜这块石头今天撞上了一块铁板。
宝玉很是针锋相对的冷笑了半声,仿佛连这骄傲的半声冷笑都像是在恩赐予他一般。他懒洋洋的反问道:
“你是何人?”
其实此人的年龄,相貌,乃至于身上的服饰都已经充分的将他的身份烘托得呼之欲出。可是宝玉见了这人偏生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以至于这样随意的顶将回去。
问话的人一窒,心中随之升腾而起的,除了愤,还有怒。
——勃然大怒的怒!
——以他的身份,几时受过这般的冷遇!
而他身后的海氏兄弟眼睛里都不自觉的转换了一种神色。
喜悦的神色。
问话那人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忽然自旁边的盘中拿过一卷黄绸包裹的物事:
“贾宝玉接旨!”
第二部 征战边塞 第五十三章 入学
更新时间:2009…4…3 16:37:46 本章字数:3032
圣旨莅临,在场的人自然都一起跪拜了下来。为首那人却并没有急着宣读旨意,却以一种持剑的方式拿着圣旨,以一双寒意的眼扫视全场,直到空气中浮现出一种鸦雀无声的凝肃,这才缓缓将圣旨展开,大声宣读道:
“查元贵妃之幼弟贾宝玉闲散无事,终日游手好闲,惹事生非,更兼浮滑无行,德行实亏,本该予以重惩,念其年少无知,资质上可,尚有潜质,故交由宗人府德仁严加管束,督促其进入宗学研习,望汝知晓玉不琢不成器,木不修不成材之理,专意求学,以成大器。”
此道圣旨乃是典型的雍正风格,一看便绝非翰林院中人代拟的。雍正的一贯作风便是无论臣下功劳再大,先将人压抑贬低一番,令你惶恐自省羞愧,再来步入正题。而圣旨后面的那几句……“木不修不成材之理,专意求学,以成大器”的话,已是雍正难得表示出来的对臣下罕有的赏识,勉励之意。
今日天气阴郁,实在堪与这名宗人府副总官德仁的脸色配合得天衣无缝。宝玉探手自他手中将这黄绸书就的圣旨接过,嘴角立时浮出一抹笑容,又恢复到了那副叛逆洒脱的模样。
“原来是德副总管大驾光临,失敬失敬。皇上既然有旨要我去宗人府的宗学中学习,那么小子自当从命,只是不知道入学时间乃是几时?”
德仁心中虽然对贾宝玉印象极差,更是海氏兄弟的亲戚,但是他却也绝对不笨,知道面前这看来懒懒散散的青年入京以来的悍然格杀鲍雄,大破元人,诛杀赤老温,昂然出入天牢的种种传奇。更了解他那不容忽视的身为国戚的尊贵身份!
——那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忽略的身份!
对于雍正抛给宗人府的这个烫手山芋,宗人府中主事之人也实在颇为为难。这如彗星一般崛起的贾宝玉虽然只是宫中一名新晋贵妃的嫡亲弟弟,其数月以来所做之事却无不锋芒毕露,据他们的推测,分量几能与深受皇帝宠爱的,父亲乃是大学士的纳兰容若平起平坐!
对于这样一个前途难以限定的人,若是宗人府对他管束过严,难保他将来得势之后,不会携怨相报,看他以区区不入流的团练使之身,便敢悍然斩杀正五品的鲍雄。若是被他所记恨报复起来的后果,确是难以想象——但是若是对宝玉放之任之,且不说宗人府的权威会遭受挑战,单是违背了雍正的意愿所引起的后果,也难以承当。在这种微妙的权衡下,德仁按耐下扬长而去的念头,在踏上马车那一刻前定住了脚步,也不回头,缓缓道:
“明天上午,自然会有人来接你去宗学之中,记住,在宗学中,没有身份高低的的分别,我们俱是一视同仁,你也不能带从人前去,衣食起居一切自然有人打理。”
原本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宝玉面色立时有些庄重起来,已经融入了这世界的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严肃中年人话中那句“没有身份高低的的分别”的涵义,姑且不论他能否做到这一点,单是要在大庭广众中说出这番话来,其勇气便已值得赞赏。宝玉不禁很是恭敬的躬下身去深深一礼,连本来身上的那点浮滑之色也尽数褪去。
“长者有命,宝玉自当依从。”
——任谁也听得出来宝玉话中的真挚意味。德仁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马车前顿了一顿,微微颔首。其实他的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德仁能以一个普通的旗人身份,在宦海风浪中摸爬滚打三十年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眼下的身份固然位高权重,可哪怕抛开宝玉自身的价值来说,他也不愿意贸然招惹上陈阁老与徐达这种强敌!宝玉肯在自己面前服软,那是最好不过。
德仁离去之后,宝钗知道宝玉前日里受了伤,身子不适,见外面喧闹,担心非常,早便在秀阁中悬望,今日的宝钗着一身鹅黄色淡黑纹宫装,将修长的美好身段展露无遗,她依然将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个个髻,看起来于高贵中流露出一种幽雅的风姿。
回来听宝玉笑说起原委,宝钗望着自己丈夫略显苍白的面颊,担心道:
“你前日里回来还吐了几口颜色好奇怪的血……你又是自小都被人伺候惯了的,眼下皇上却忽然要你去宗学里,还不许带下人,我好担心你。”
一面说话,宝钗一面放下了矜持,拿纤纤素手在他的面上心疼的抚摸着,那秋水也似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伤楚,怜惜的神色,仿佛把宝玉当成孩子一般。
——然而正是这种母爱也似的关爱令得宝玉砰然心动,以至于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也似的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也不愿自拔。
……
第二天一早,便有一辆装饰得普普通通的两辆马车停在了宝玉如今居住的这所府邸门前,只有驾车人的服色与马车前方的淡黄轿帘在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宝玉依然是一身雪白而华贵的衣衫,飘然而出,径直登车,在典韦贾诩等人的目送下行去。
宗人府中一共设有三所宗学,规模均大,乃是由开国的太祖所创,前朝更分设女学,这三所宗学其实均开在一处,只是内中学生所受到的教育,待遇均有相异之处:
第一所便是接纳的正灼手可热的王公贵族的子弟,甚至包括了雍正的数个儿子,宝玉所去的便是此间。第二所中接收的乃是朝中较有权势的官宦子弟,似日前处处与宝玉作对的九门提督之子也在其中。第三所里的人色便复杂得多,凡是八旗子弟,略有才华的,统统收罗其中,里面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想要以此为进身之阶,结识未来的当权贵人——据说雍正与如今深受倚重的大学士明珠便是在此处相识的。
宝玉一面微笑,一面看着眼前对坐的男子。这男子眉毛很浓,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一看便显得倨傲非常。此人严格说来也算得上是宝玉的故交了,不仅有数面之缘,更曾一度交过手。
此人正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