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还是快请世子进来说话吧!只是我们农家这种茅檐草舍,就怕世子爷坐不习惯。”罗母面露尴尬,对着夏孜墨道。
“怎么会,这样反倒亲切呢!可比那高墙红瓦的好!”夏孜墨一面回答一面叫着身后的随从去搬车里的东西。那随从回身又从车里拿下好些东西来,布匹果品应有尽有,倒把罗家人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林氏一面道了谢,一面让张氏、锦儿、嫣儿去帮衬着拿东西。自己却扶着罗母引着夏孜墨进了屋里。
林氏将夏孜墨引到了厅房之中,一面又急急的在正坐上垫了一块毯子,这才请夏孜墨坐下。一面又去拿果盘过来,可总也找不到可吃之物,不过农家人打发时间吃的瓜子果子干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林氏也怕夏孜墨看不上眼,都不敢端上来。只悄悄的回来对着罗母道:“母亲,咱们这些东西也没可吃之物,可如何叫世子爷吃?”
罗母一听恨的直咬牙,对着林氏道:“你不会去买点啊?还来问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生出来给你?”
罗母虽然说话的声音小,却依旧被夏孜墨听出了些精髓来。这夏孜墨心中暗想:没想到嫣儿姑娘的祖母倒十分厉害。看她的娘倒是颇为和善,只怕嫣儿在这个家也没少受训斥!
夏孜墨想到这些心中不觉伤痛,恨不能即刻就接了嫣儿回侯府去。从此有自己守护在身边,便也不再受这样的闲气了。
林氏挨了训斥,脸面上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回嘴,只能转身要去买吃的回来。夏孜墨见林氏要走。急忙叫住,口内道:“罗夫人不用忙活,我只坐坐便要走了。”
林氏知道定是方才的话被夏孜墨听了去,这脸面上越发尴尬,竟不知该如何回话。那罗母见林氏不说话,越发气了个半死。急忙赶上前来对夏孜墨道:“世子爷莫怪,我们这里是小地方,自然不比你们洛城。这吃的用的也是有限的。都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我这正让媳妇儿去买些回来,您只管坐着,叫她去买就是了!”
夏孜墨急忙摆着手道:“不必了!我只是来瞧瞧罗姑娘,我与她也算是故友。后日我便要回府里去了,这才特特瞧瞧她。”
罗母一听是来瞧嫣儿的。不免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倘或嫣丫头能与他扯上点关系,哪怕做个三房四房,那罗家不也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正想着,却见嫣儿一行人搁了东西走了进来。嫣儿今日穿着一件家常衣裳,挽着个松松的半扇髻,鬓间簪这一根兰花头银质簪子,越发显得她美目若水,肌肤似玉,处处透着灵气,宛如仙子一般。夏孜墨不觉看呆了眼,每次遇见嫣儿都让他觉得移不开目光,仿佛她就是自己目光的尽头,只一眼便是此生。
那罗母一直细细的观察着夏孜墨的表情,见他一直盯着嫣儿不放,心中又多出几分把握来,笃定这世子爷对嫣儿有情。因此便在心中暗暗筹划,想着将嫣儿推给夏孜墨,好让她光耀门楣。
嫣儿如何能知祖母的意思,又见夏孜墨一直盯着她看,更觉六神无主,急忙迎上前来对着夏孜墨施了一礼,半垂着眼帘道:“世子爷还是快坐下吧!我家简陋比不得侯府,只怕世子爷不习惯吧!”
夏孜墨听嫣儿一说话,犹如梵音一般,急忙回身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惯的,都是一样的人家。”
那张氏最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人,见林氏还未给夏孜墨倒茶,便急忙使唤锦儿道:“快去给世子爷到了茶来。”
锦儿可不愿意让刘金莲去沏茶,她那样的又怎配给如此有身份的人端茶倒水!还未待刘金莲去倒茶,锦儿就已经去了桌上沏茶,口内还道:“世子爷爱喝淡茶还是浓茶?”
“都行,你随便倒来便是。”夏孜墨从不计较这些,尤其是在这里,有嫣儿陪在身边,就是喝白水又有何不可!
那张氏见锦儿抢在了前头,十分气恼,又回身瞪了一眼刘金莲,似是再怪她下手太晚。如此好的机会竟都没能把握住,倒叫那小蹄子占了先机。
张氏又瞅了一眼桌上,发现并未放果碟,这下可让她逮住了机会,立刻悄悄的拉了刘金莲出去。那刘金莲并不知张氏的心思,出了门便嚷嚷道:“您拉我做什么?人家都巴巴的要看侯府里的世子爷呢!你却偏偏拉了我出来。”
刘金莲不满的撅起了嘴,对着张氏嘟囔了几句。那张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边拉扯刘金莲边低低道:“你这孩子也忒没个心眼和算计,你瞧瞧锦儿,才几岁的人都比你明白。你瞧那世子爷长的多好,摸样好又没个架子,最重要他家世好。像咱们这样的人本该是见不着的,如今见着了你却不使点手段亲近亲近,反而叫我替你操心,你这是要急死娘啊!”
张氏边说边叹气,恨不能此刻她化作刘金莲,待她去讨好世子爷。
那刘金莲原本就榆木疙瘩,被张氏这么一说,越发不解,因皱着眉头问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为何让我去亲近他?您不是平日里叫我不要和陌生男人搭话吗?如今怎么变了?”
刘金莲好似十万个为什么,嘀嘀咕咕问了一大堆。听的张氏越发气恼,由不得在刘金莲的脑门上使劲戳了一下,皱着眉低声道:“你还真是吃了猪脑子的,怎么这般榆木疙瘩。你也不想想咱们娘儿两个的处境!若是娘在这个家生个男孩出来,那自是不用说,咱们娘俩往后肯定有好日子过。但若是娘不能生个男丁出来,那你想想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你与罗家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娘不好过,你又焉能好过?若是你能攀上了这位世子爷,又何愁会被别人欺负?就算离了罗家,咱们也能衣食无忧,过那人上人的日子。”
刘金莲听到这里也听出了母亲的意思来,说白了就是让她去勾引这世子爷。刘金莲有些不乐意,她心里那日对李暮生已经隐隐的动了情,此刻让她去勾引这个男人,叫她情何以堪。刘金莲黑着脸甩开了张氏的手,埋怨道:“要去你去,我是不去倒贴的!”
张氏见刘金莲如此不识抬举,登时气白了脸面,一手扯了刘金莲的袖子,边拽边道:“你是有多金贵,你自己什么出身还不知道吗?你今儿不去也得给我去,这就给我换了衣裳去,我再备上果碟,你给我送过去。”
刘金莲欲要挣脱,奈何张氏拽的死死的,根本挣不脱半分半毫,只能随着张氏去了卧房。那张氏翻箱倒柜的一阵乱找,才替刘金莲找出了一件素蓝色的沙质褙子来。刘金莲见是沙质的,死活不肯穿,这衣裳若是穿着身上,必定能透出下面的衣裳来,多不雅观。
可这张氏倒觉得十分好,哪有男人不爱女人身子的,任凭他是世子爷,瞧见了女人玲珑的曲线也要心里痒痒的。那张氏哪管刘金莲不乐意,不由分说就替刘金莲套在了身上,那刘金莲挣扎了几次,都被张氏按住了。张氏替刘金莲穿好了衣裳,又拿出许多私藏的首饰来,替刘金莲梳洗了,梳了个流云髻,簪了许多头饰上去。
捯饬好了衣裳和头发,张氏看着刘金莲一张素净的脸,仍觉不满意,总觉得缺少了些妩媚,遂又拿出眉笔胭脂盒子替刘金莲装扮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笑了,口内道:“这一打扮竟活脱脱一个美人儿,若是生在官宦人家,不定有多少富家子弟追着赶着的来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错了算盘(求粉红)
刘金莲黑着一张脸,任由张氏捯饬,心道:“我这命也忒苦了,等下我进去之后只瞧瞧的站在门边就是了,免得走上前去叫人笑话。”
再说夏孜墨正喝着罗锦儿倒来的茶,一面又让罗家人落座,说起了闲话来。那罗母自然十分乐意与夏孜墨说话,竟挑些新鲜的大户人家听不到的庄家人故事来说,那夏孜墨倒也听的颇为认真,只是眼神时不时的往嫣儿身上扫去,没看一眼那眼神都格外的温柔。
嫣儿又怎能感觉不到这样的目光,因此也有些娇羞之态,脸颊微红,低眉颔首。这情景自然被林氏和罗母看了个一清二楚,林氏也是过来人,又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来。在联想到昨日法华寺嫣儿落水之后被夏孜墨救了一事,这心中就越发断定他们二人之间必有缘故。
这林氏心中虽然明白过来,却开始有些害怕起来。那夏孜墨身边已经是有了女人的人,而且嫣儿也已经定了亲,若是此刻二人之间要闹出点什么来,只怕是嫣儿再也做不了人了。一来会被苏小姐排挤,而来又会被李家唾骂。想到这些林氏越发坐不住,暗暗想着该如何解决。
可罗母心中却并不如此想,她心里想的自然是促成没事,成就罗家。
这几人正说着话,却不想刘金莲已经打扮停当随着张氏走了进来。这张氏捧着一碟果子,身后的刘金莲手里捧着一盘瓜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嫣儿见那刘金莲穿着丝质的褙子,脸上抹了胭脂,画了翠眉,就连头发都是新梳的。这很明显是方才去打扮的,意图自然昭然若揭。无非是想引起夏孜墨的主意。嫣儿不竟愕然,没想到张氏和刘金莲的野心会如此大,竟将手伸到了这里来。
林氏罗母和锦儿也都吓了一跳,这刘金莲到底要做什么?大白天的穿戴的跟妓院里的粉头一个样子,况还有外人在场,也不怕失了礼数。罗母气的登时黑了脸,又因夏孜墨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好忍着。
那张氏边往前走边笑嘻嘻的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几样果子瓜子。世子爷可别嫌弃,随便捡着好的吃两口。”
夏孜墨也惊的瞪大了眼睛,他并不知道刘金莲穿成这样为的是他。只陪笑道:“姨娘客气了!还劳烦你端来这些东西。”
刘金莲因穿成这样自己也别扭,遂站在门口处并不敢动,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如针在扎一般。那张氏将果子碟放在了桌上,见刘金莲并不往前来。心中急的如着了火一般,急忙挤眉弄眼的叫她过来。无奈刘金莲就是不过来,还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了立在林氏边上的锦儿手里,自己却退到了后面。
张氏见刘金莲如此不识抬举,越发气的涨红了脸,只是不好十分试出来。只回身拿眼剜了一眼罗锦儿,又咬牙看了看刘金莲。锦儿接了瓜子盘儿,不解的瞅了瞅刘金莲。不知道她为何不要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反而是叫自己去。不过既然她不去,那锦儿自然也乐的效劳,笑嘻嘻的端着盘子便往夏孜墨这里走来。
快走到张氏边上时,锦儿还故意冲她冷哼了一声。满眼的不屑。张氏如何能看的过锦儿如此嚣张,心里暗暗盘算报复。因悄悄把一只脚往前伸了伸。却又还遮在裙子底下,不叫锦儿看见。那锦儿本就得意,因此也并未注意脚下,猛不丁的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被张氏的脚绊了一下。这一绊锦儿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前倾了过去,手里的瓜子盘也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夏孜墨的脚下。
屋内的人均一惊,尤其是罗母、林氏和嫣儿,个个脸上冒冷汗。嫣儿更是起身喊道:“锦儿小心,别摔着了。”
说时迟那时快,夏孜墨已经起身去拉锦儿,锦儿还未着地便被夏孜墨拉扯住了胳膊:“小心!”
那张氏也假装惊吓的样子,急忙去拉扯锦儿,口内道:“怎么如此不小心,若是那盘子砸了世子爷可如何是好?咱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锦儿也吓的不轻,被夏孜墨拉扯了起来,整个人一阵发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嫣儿和林氏已经赶了上来,母女两人一人扶了锦儿的一条胳膊。林氏想到方才那一幕都觉后怕,若真是砸到了夏孜墨那可如何是好!他那样金贵的身子,就算自己不在意,那侯府里的人定是不能饶过罗家的。还好那盘子只是砸在了地上,并未伤人。
林氏面露尴尬之色,急忙对着夏孜墨道谢,又道:“世子爷受惊了,还请多多担待!”
嫣儿一面询问锦儿如何,一面也对着夏孜墨道:“我这妹妹平日里就有些冒失,世子爷莫怪啊!”
夏孜墨听嫣儿说的这般生分,心中有些失望和气恼,别人不知道说些客气话也就罢了,她倒也来说,真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锦儿呆了半响才渐渐的回复了清醒,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是绊在了一块凸起的地方上。锦儿如此想着便往地面上瞧去,却也并不见有凸起的异物。既然脚下没东西,那自己方才绊在了什么东西上?锦儿心下狐疑,又侧着脸看了一眼张氏,方才只有她站在边上,莫不是她使得坏?锦儿忍不住看了看她的长裙,果然是暗藏玄机,遂气道:“方才我并非冒失摔倒,分明就是被人绊倒的。”
锦儿说话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氏看,那张氏故作镇定并不理会,只道:“我看还是快请世子爷坐下喝茶吧!别扫了大家伙的兴致才好!”
张氏这话一出,锦儿越发笃定方才就是她使得坏,叫自己出丑。这女人的心还真是歹毒的很,杀人不见血。
锦儿只能暗暗忍下了这口气,又对着夏孜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嫣儿已经悄悄的去外面拿来了簸箕,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了一番,这才罢了。
罗母坐在对面椅子上一言不发,心中已经气了个半死,好好的一件事儿竟被她们搞的乱七八糟。尤其是方才锦儿那一摔,她并未看到是张氏使了绊子,遂越发气林氏管教五方,带出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女儿来。
这夏孜墨来此的目的为的是和嫣儿独处,说些体己的话,如今屁股还为曾坐热乎,就已经出了这些事情,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该如何叫着嫣儿出去,确实是个难事儿。
这屋里的气氛一时僵了下来,竟都无人说话,各自怀着心事。夏孜墨见无人说话,便对着罗母笑道:“罗老太太,不瞒您说,我此次来是为了请罗姑娘去驿馆替博远侯的三夫人瞧病的。昨日她身子有些不适,还是罗姑娘给开的方子。如今已是有些起色,博远侯脱不开身便央了我来请罗姑娘再去瞧瞧,不知道罗老夫人可愿意让罗姑娘去驿馆一趟?”
罗母早就看出了这世子爷对嫣儿有情,此时他说这些话必定是想叫了嫣儿去说体己话,既然能促成好事,又何乐不为。罗母乐的合不拢嘴,点着头道:“世子爷真是客气了,难得侯爷不嫌弃我家嫣丫头,能让她替夫人们瞧病,那是她的造化,我们又怎会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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