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李自成说话,徐就却在一边高兴的道“好,好。如此咱们下步计划就更是万无一失了。”李自成微笑点头,道:“命人将好东西全部带上,马上撤退。”
“是!”高一功高兴的去收拾战利品。李自成看着义军全军将士无不喜笑颜开,互相帮忙,将东西绑在马背上,不到一刻钟,全军即已收拾完毕。
“军师一来咱们便打了个大胜仗,我得军师真是如虎添冀,日后再不怕明军。只是现在条件简陋,对不住军师了,待咱们出了这商洛山,我再摆上几桌宴席,好好庆贺一下。”李自略有愧疚的对徐就道。“多谢闯王美意,待出了商洛山,咱们不醉不归!”片刻功夫后,闯王军千余骑兵已趁着浓浓夜色,消失在山林之中,不见踪迹。待曹变蛟和贺人龙率五千骑兵赶回大营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片狼藉,所有营帐全被付之一炬,粮草被搬运一空,六七千军卒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其中有二百余人不见了衣甲,全军正聚在营中忙着救火。曹变蛟气得提起马鞭,朝着身前几个败卒狠狠抽了下去,大骂道:“妈的,还救个屁火,贼军呢?贼军跑到那去了?你们不去追击贼军,救火有个屁用?如此大败,若被洪大人知道了,军法之下,你我都是死罪!”
一边的贺人龙知道这事若真是如实上报,自己也逃不了干系,百般劝说,并答应帮其隐瞒真像。还愿意助曹变蛟多抓些山中百姓顶贼军之数,才让曹变蛟放下心来。可就算抓了再多的百姓来顶贼军。却不见一名贼军将领,也是不好交待。此时情况也不容曹变蛟再率军追击贼军,一旦失了贼军踪迹,再想找到闯贼,可就难了。
第二天午时左右,坐镇潼关的洪承畴才接到曹变歧与贺人龙战报。说是与贼军主力在山中大战一场,虽斩杀贼军两千余人,可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再无追击之力,请其降罪。洪承畴不明真相,还以为曹变蛟与贺人龙一心为国,真与贼军大战一场,虽然失了贼军踪迹,可想来贼军主力也所剩无几。而且此时又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不但没有降罪,反而通令全军,嘉奖二人。在商南城外三十里处,群山之间有一座刚刚修建不久的山寨。山寨便修在两山之间。寨中有三百明军把守,居高临下,就算来上两三千贼军也可守上几天几夜。更何况寨中烽火台早已架好巨木,一旦有人来袭便可点燃,若是白天则履以湿革。滚滚浓烟就算在商南城也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夜里冲天火光也可通知附近大军来援,真可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日午时寨外来了一队八百余人的明军队伍。
寨中守卒见来了一队官兵,却不敢大意,一是贼军诡计多端,曾有过冒充官军冲关之事;二则未接到上峰命令,不知来者何人。这队明军官兵打头之人上前叫关,关上守卒用绳子坠下一只巨大竹蓝,令其坐在竹蓝中上关详查。来人上关后未待取出令牌,城上一守卒却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老乡,且是曹变歧曹总兵手下副将李成。守城将领一看有人识得来人,且又是曹大人副将,顿时放松了警惕,验过令牌,看过文书之后,道:“原来李副将是要到湖南催要粮草,只是为何不从商南走,反而走这小路?”李成顿时满腹委屈,道:“唉,还不是洪承畴大人催得急,令曹大人近日加强搜查,务必要找到贼军下落。我家大人不敢怠慢,日夜巡查,昨日又与贼军在山中大战一场,今日行军至此处,粮草却已供应不上,曹大人便命我率人限三天之内取回粮草,若迟一曰便要军法从事。如此以来,我那还敢再绕路商南,只好从此出山,方可保证三日内回到军中缴令。他们这些做大人的,那知道咱们下面人地苦啊!“最后这句话却说到了守城将领心中,附和道:“可不是,我来此处已快一月,贼军一个没见到,可弟兄们口中却要淡出个鸟来了,要是再守下去,弟兄们恐怕也要造反了!”
“真是辛苦兄弟了,等剿灭了贼军,我请兄弟到城中酒楼好好吃上一顿。眼下却还要麻烦兄弟放我等出山,若是耽搁了军务,我们曹大人可是军法甚严啊!”“麻烦什么,都是贼军给闹的。来人,打开寨门,让弟兄们过去!”
下面十几个守寨官兵上前撤去了顶在寨门上的粗木,又费尽力气才打开寨门。李成见寨门已打开,拱手道:“如此兄弟便下去了,不然手下这帮人还不知要给弟兄添多少麻烦!”说完告辞下了寨墙。
看得出这些骑军确是着急,个个都紧催着战马一路跑进寨中,片刻功夫,这队八百余人的队伍已全进入寨中。而李成也汇入到了这队骑兵当中。城上官兵将领还在挥手向李成告别。可没想到,这队人马中一人突然拔出腰刀,大喝了声:“杀!”随着这石破天惊的一个“杀”字,刚才还相谈甚欢的友军转眼便成了催命地罗刹,惊得寨中官兵个个目瞪口呆,未等反应过来,站得近的几十名官兵已是身首异处。城上守城将领更是不知所措,大叫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杀我弟兄?”
来人中一人高声回道:“今日让你死个明白,我们便是你们这群狗崽子要找的闯王军,我便是闯王李自成!”“什么?你便是李自成?快点烽火求援!”守城将领急道。寨中烽火台建在山上,义军实在是无力阻拦,片刻后狼烟便已升起,直冲去宵。可下面的几百官兵却那里是这帮如狼似虎的义军的对手。若是李自成不报名姓还好,一报了名姓,这些官兵却更加胆怯,朝庭派出十几万大军抓闯贼都没有抓到,如今自己寨中不过三百人,贼军却有八百佘人,又被人家骗开了寨门,这仗可怎么打下去啊?仅是片刻功夫,在义军一片“投降不杀!”的喊声中,剩下的二百余名官兵再无反抗之心,纷纷将手中刀枪扔到了一边,跪地乞降。八百义军仅伤亡十几人而已。
义军也不敢多做停留,离此寨不到十里便是另一座大寨,三十里外就是商南,城中三千守军用不上一个时辰便可赶到,而且附近还有许多巡查小队,一旦被他们缠上,想走可就难了。自称闯王之人见官军再无人抵抗,忙道:“快,撤出此寨,只要出了这商洛山,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我李自成东山再起之地!”
所有义军来不及打扫战场,只是将死伤战友带上,呼啸而去。此战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可城上守将却如同过了万年一般,混身衣甲早已湿透,双腿还在不停的发抖。虽然在贼军手下保住了性命,可贼军从自己山寨破寨而出,自己这个责任可大了,恐要性命不保。这时见到寨中烽火的各路援军也已纷纷赶到,守城将领更是心如死灰,暗恨这些援军,今日为何来的这么快。寨中的情况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只好据实上报。天色将暗时,此处战报便已报到了洪承畴案前。洪承畴看罢,一把将战报柏在桌上,怒道:“饭桶、一群饭桶。如此无用之人我还留你何用?来人,传令下去,将这山寨所有军官就地斩首,所有军卒一律杖五十,发配边关。”亲卫忙下去传令。其他人见洪承畴气盛也不敢来劝,纷纷低首躲避。
洪承畴发过火后,长叹了一声:“此贼误我大事!今后国中再无太平可言,我十几万大军辛苦几月,竟因这区区几百人而前功尽弃。可恨啊!苍天无眼,难道我大明真该决于我等之手吗?”第二日再得战报,出了商洛山的贼军已打出闯贼大旗,一路过了南朱阳镇,到达栾镇附近,抢夺了一批粮草后。继续东进,已快到伏牛山一带。据各地回报,为首之人头戴白色尖顶旧毡帽,身披铁甲,外罩半旧青布羊皮长袍,背上背着长弓,腰挎花马剑,及朱漆描金的牛皮箭囊,如此打扮的。在闯贼军中除李自成再无他人。这帮贼军一日间行军几百里。看来商洛山中已再无让其留恋之物,就算还有贼军也必是些伤残老幼,已被闯贼放弃。既然闯贼已突围而出,再守在这商洛山周围也是无用。而且京师催得正紧,朱由检生怕再过上一段时间,辽东吴三桂有所准备。洪承畴已无瑕再重整大军追击李自成,只好听天由命了。当即上书杨嗣昌,说明情况。同时命商洛山周围十几万大军原地整军,准备北上入京,出关平辽。杨嗣昌得信后,也是仰天长叹:“天不助我!”可面对朱由检及一班朝臣的问责,他也实在顶不住了,只好同意洪承畴撤兵商洛山,尽快赶到京城。
三日后,洪承畴带着满腹的不甘随军离开了潼关大营,率军北上。半月后,当明军最后一支队伍离开商洛山,出了潼关后,在商洛山的闯军老营中发出了振天地欢呼声。几百名义军冲出营房,将站在院中的徐就高高抛起,接住,再抛起,直到徐就头错脑胀,连连求饶,这些人才放下徐就。徐就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下,勉强走到中军大帐前,对着帐前一名穿着青布长袍之人苦笑道:“没想到弟兄们这么热情,可若是再来几次,我恐怕命不久矣!”
那人哈哈大笑道:“军师此言差矣,这说明咱们这些弟兄已经将军师当成了自家人,有咱们这些弟兄保护,你就是想有什么意外也难啊!”仔细看这说话之人,竟是官军战报中所讲,此时应该已进入伏牛山脉的李自成!“我李自成在此代全营老幼伤残谢谢军师了,若非军师,咱们如何还能有这出山之日!”徐就连称不敢,“这都是闯王军众将士上下齐心,如何是我一人功劳。”李自成点头道:“是啊,咱这闯王军别的不敢说,可就是心齐,不论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那怕将来有朝一曰发展到几万、几十万人,也必是如同一心!只是不知捷轩执我利剑,穿我战袍,突围而去,现在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惦念啊!”
“闯王放心,刘爷一身武艺,又向来胆大心细,断不会出什么意外,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出山汇合刘爷去吧!”“好,这商洛山我也是一刻呆不下去了,传令下去,今夜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山准备与捷轩会合,到时咱们闯王军的大旗必将重新插遍中原大地!”
此时地刘敏宗也已得知明军撤围的消息,叫过高一功,令其率军在伏牛山南脉驻扎,收拢难民,训练军伍,自己却亲率五百亲兵一路小心绕四商洛山,接应闯王。第二日,两军在当日刘敏宗破寨而出的地方胜利会师。两军相见,上至李自成、刘敏宗,下至普通军卒,人人喜形于色,高兴得如同过年一般。
两人分别不过半月有余,可刘敏宗一见到李自成,激动的双眼通红,如此一个五尺多高的汉子,竟也有如此感性的时侯。“闯王……”“捷轩……”两人手拉着手,臂挽着臂。自从杨嗣昌率军围剿义军以来,大军几次战败,今日终于走出困境,仿若隔世一般。“闯王,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在伏牛山破了几个为富不仁的大户,不但得了一笔银子,更打响了闯王军的旗号,不过半月,便有几万百姓来投,我从中择其稽壮,训练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大明朝昏庸无能,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今日我等出了这商洛山,必要为这天下百姓闯出一个青天!”“我等愿誓死追随闯王!”众将齐声应道。“好!从此咱们便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再有军师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李自高兴地道。六月的北京城泉泽遍野,群峰叠翠,山光水色,风景如画。做为大明朝皇帝的朱由检却无心观赏这些美景,近几日各处战报不断,被困商洛山的李自成竟在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中脱围而出,辽东吴三桂也已彻底剿灭了后金的残余力量,占据了原本属于后金的大片江山。而派往蒙古的信使也有回信,南蒙的林丹汗竟无瑕东进,正准备与北蒙决一死战。唯一算作好消息的便是朝鲜总算答应派大军配合大明一同进攻辽东,可等朝鲜国王国书传到京城,朱由检才知道,朝鲜竟仅派了两万军卒,实在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只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出关平辽之事已是闹得天下皆知,若如此半途而退,自己这个皇帝曰后还有何颜面面对朝中文武百官,面对天下百姓。因连年征战、剿匪,国库已经空虚,朱由检甚至连此次大军出征的军费都拿不出来。还是周延儒慷慨解囊,一人便独捐了十万两白银,朱由检无暇追问其银子来源,只是大喜,几次在朝庭之上夸奖周延儒一心为国为民,下旨封其为太师。可朱由检那里知道,区区十万两白银在周延儒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连此时的大明国库的存银恐怕也没有周延儒家中库银之多。仅是辽东这几年供其白银便多达五十万两之巨。此时用十万两白银便买来一个太师的头衔,真可畏合算之极。有了周延儒的带动,其余朝臣也是个个不甘人后,或多或少都捐献一些,短短五日光景,各方捐献的银两竟达三百万两之巨,足够此次大军北上争战。只是苦了那些清官、好官。平时不知敛财,朝庭这几年国库空虚,奉禄也是时断时续,养家糊口都还不够,如何有余钱捐献出来。好在朱由检也没有糊涂到家,虽然面色不喜。但总算没有因此制那些清官之罪。不过朝中许多原本还算清廉之人,此时也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为官之道。此举直接导致大明朝上至太师、阁臣、六部尚书,下至普通官吏,人人都只知向“钱”看,朝庭风气日益败坏。随着洪承畴等各方将领率军进入京师重地,各项出征准备也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经过宫中上师卜课扶鸾,终于确定六月十八为吉日,宜出行,诸事皆顺。
六月十八日。各路大军将领率军中稽锐到城北校场。朱由检亲自登台犒军。先是发诏,宣读了吴三桂一十二条大罪,只说得这个吴三桂罪大恶极,将大明朝的内忧外患都归罪于他一人。若不是他大明朝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可他却忘了若不是吴三桂自幼从军,几次大败后金,后来又奉诏入京,助其登基,除阉党魏忠贤。平陕西乱匪,前几年又在后金入关时便出围魏救赵之计,率军北上围困盛京,他朱由检今日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同样若不是吴三桂这几年在辽东抗击后金,皇太极已不知几次南下扣关。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