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脸黑灰,闭着双目,身上紧缠着的白色绑带,已被鲜血染红,若非胸口不断起伏,已看不出还是个活人。“这是怎么回事?”李自成一把抓住身边一名混身鲜血的军卒喝问道。“我们……我们……”过了半响,这名军卒才将事情始末说清楚。原来自李自成大军出发后。第二日小张侯率领全营官兵押运着粮草一路东行。因前面有李自成大军开路,小张侯这一路上可以说是轻松之极。他从未想过在这段路上还会有敌军,所以警哨派出不过两三里而已。大军刚过蓟县,毫无防备的小张侯被突然杀出的两万辽东铁骑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支辽东铁骑是由许有利带队的辽东骑兵第四团。他们早在几日前便乘坐辽东战舰,从北塘附近悄悄登陆,绕过各城守军,在此处等侯多时了,待李自成率中军过后,专门在此伏击后军。面对辽东铁骑地密集火力,强大战力。小张侯虽然拼命抵抗,可五万大顺军还是在不到一个时辰内便被杀得四散溃逃,小张侯也是身中两弹,并有手雷弹片飞入其腹部,若非亲卫拼死救出小张侯,小张侯此时尸体怕是都要冷了。五万大军跟着小张侯逃到此地的不过两三千人,全军战死近万人,其余或是被俘或是走散,这队败军遇到了李自成派出的警哨。知道李自成就在此处,才赶过来与其会合。李自成听后,只觉眼前一黑,随着小张侯被伏,自己五营二十五万大军此时已是所剩无几,李野,不,应该是吴野那个畜牲率军投了辽东。李过在山海关下拼死断后,此时怕也是凶多吉少,高一功、刘堂在抚定又再次遇伏,到此时仍未有一点消息。小张侯虽在自己面前,却是重伤昏迷不醒,生死未知,五万大军也仅剩下两千人左右。
牛金星见李自成一个跟跄,忙上前扶住李自成,他也知道李自成必定是因手下损失惨重,心急所致,只好宽慰道:“万岁千万保重龙体,咱们此次虽然损失不小,可在北京还有刘大人的五万大军,在山西、陕西、湖南等地还有几十万军卒可供驱使。再说以万岁名望,只要登高一呼,别说十万军卒,就是召集百万大军也是易事。可万岁若是有什么意外,一切便都成了空。”
李自成长叹口气,他也知道牛金星此言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虽然在北京,在山西等地还有几十万大军,可大顺军精锐却全在这五营当中,如今连二十五万精锐都不是辽东军对手,如何能指望上他们。那些人原本不过是普通百姓而已,若不是吃不上饭,恐怕也不会加入大大顺军,让他们守守城,雄持维持当地治安,剿剿山匪还勉强称职,若是让他们上到战场与辽东大军对阵,怕是不用辽东大军出手,只要几发炮弹便能将这些军卒吓得尿了裤“唉,不用劝我了,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若是辽东能给咱们几月时间,我倒是有信心重新训练出一批精兵来,可他们现在的样子,不提也罢!到了关键时侯,还得靠眼前这些人啊!”牛金星知道李自成说得也是实情,不知该如何再劝下李自成推开牛金星,道:“不用扶我,我还不会被这点儿小事吓倒,命令全军,马上集合,立刻向北京出发。辽东军即然能赶到蓟县伏击小张候,怕是对北京也有所企图,咱们若是如此轻易丢了北京,山西方面还没有作好准备,到时咱们就算能退回山西,日子怕是也不好过牛金星听后只觉背后一凉,蓟县距北京不过百余里,辽东军若真是冲着北京去了,毫无防备的刘都督就靠那五万杂军,恐怕不是敌手。再说大顺军在北京只知掠夺,却不知安民,早已激起了民愤,更有大明旧吏早已恨大顺军入骨,若是与辽东军里应外合,北京怕是撑不住几天。“万岁所虑甚是,是金星疏乎了,臣马上去办。”
大顺军虽然经历接连苦战,可此时剩下的却都是精锐之师,一听北京有险,老窝都要被人抄了,那还有时间休息,全军立即收拾行囊,不到一刻钟,全军七千余人已再次踏上反京之路。为了尽快赶到北京,李自成率大军连夜赶路,才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到了三河。到了此时,七千大军两日来只吃过一顿饱饭,其余时间都是在马上吃口干粮,喝口凉水对付而已。人还算好,还能坚持下去,可战马却实在是跑不动了,一路上已累毙了几百匹战马,其余战马也只是勉强支持。当下李自成大手一挥,喝道:“停!全军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万岁,为何停了下来,咱们不是急着回京吗?”一名亲卫不解的问道。
李自成向前方望了一眼,才道:“大军如此再跑下去,恐怕不等赶到北京,便得有大半人掉队,如果京城没有发生意外,咱们如此急着赶回去,白白损失了几千匹战马,当然是得不偿失。若是真有辽东军攻城,那咱们这个样子回去,不但不能解难,自身也是难保,不过是白白给人家的战功簿上添上一笔罢了。”
大军在三河城附近停了下来,李自成派人四处打探消息,看是否有辽东军经过。可没想到警哨出去半天赶了回来,却没有发现一人,三河城中早已是空无一人,李自成长叹口气,才道:“今时已不同住日,想咱们住日行军打仗,不论到了那里,百姓都是万人空巷前来慰军,可今日却是百般躲避,唉!”半个时辰后,未等李自成率军赶路。突有警哨来报,前面有大股败军靠近,而且人数不少,怕是有几千之众。李自成不敢怠慢,命大军集结应变。没想到片刻后,又有警哨来报,这些人竟是大顺军。李自成心生疑虑,不知这些人是从那里来的,忙命人带过一名败军。这人也是一名将领。一见了自成,吃了一惊。随后却跪倒在李自成面前,哭述道:“万岁,给臣等做主啊!”
“你们是那部分兵马,为何会在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岁,末将是刘敏宗副都督亲将,奉万岁之命驻扎在北京城,可谁想昨天夜里,突有几万辽东军杀入城中。末将等不敌,只得败退出京……”
“什么?你是刘都督帐下亲将!”说着李自成心中激动的抓住这人胸口,一把将其提了起来,将其拉到自己面前,喝道:“连你都逃了出来,那北京城岂不是……”“启禀万岁,在臣逃出城时,北京、北京城已经陷落了!”
“啊!北京、北京竟然已经“…,陷落了?”李自成虽说已料到辽东军必会攻打北京城,可没想到北京城有刘敏宗、徐就。更有五万大军,怎么会一夜功夫便被辽东军攻下,难道这五万人都是纸扎泥捏的不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都督、徐丞相现在何处?是否无着!”那名亲将一听此言,却是面露激忿之色。“万岁,那徐就竟是、竟是辽东暗桩……”
“不可能!”李自成一听此言,如同九天霹雾降在了他的头上。虽说这几年自己对徐就不如往日那般重用。
可还是封他为大顺左丞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之位。为何他还会投靠辽东,难道辽东给他的竟比自己给的还要多?想及此处,李自成抓住着那名亲将的手更加用力,“这不可能,徐丞相在我身边多年,为我闯军可畏是鞠躬尽粹,我心中明白的很,他怎么会是辽东暗桩,你敢欺我?”“万岁!那是臣亲眼所见,若不是他徐就暗中勾结辽东军,命人打开了城门,咱们如何会败得这么惨!刘都督、刘都督也不会……”
“敏宗如何了?”李自成急问道。“刘都督为了让末将出城迸上万岁,为万岁报信,他亲率大军在城中与辽东军决战,此时,此时怕是已经为国殉难了!”“敏宗!敏宗啊,是朕害了你啊!”李自成说,已松了那名亲将,泪流满面,跪坐在地上。只是几天功夫,跟随自己十几年的这些弟兄们竟有大多半离自己而去,自己依为左膀右臂徐就,视为亲子地李野竟都是辽东派来的奸细,难道这辽东真是自己命中克星不成?“万岁,不好了,后面又有人马上来了。”李自成一听顾不得悲伤,勉强站了起来,问道:“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马?”
那名探哨却吱吱呜呜答不上来,刚才只急着回来报信,没有看清来人。李自成骂道:“混帐东西,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回来干什么,还不快去再探!再探不明白,提头来见!”那名探哨知道万岁心情不好,那敢再说话,忙上马走了。李自成大喝了一声,“都起来,准备迎敌!”能活到现在的都算是精锐中的精锐,虽说大家都累得不行,可一听到军令,还是都马上站了起来,提起兵器,准备迎敌。片刻后,便听到后面马蹄声阵阵,众人在李自成的带领下也都列阵相待。待来人近了,借着初升的太阳,李自成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刚才被自己骂走的那个探哨。看他与后面人马相距不过十几个马位,也听不到有喊杀声,来者应该是友非敌。
不过李自成此时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徐就、李野都是辽东军地探子,谁还敢保证那名探哨便没有问题,不会被敌人收买。那名探哨未等跑到近前,便已大声喊道:“万岁,是李将军回来了!”李自成暗自嘀咕着,这李将军又是那个。仔细看了一眼,才看清来人,不由得大喜,“双喜,竟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李自成再看看双喜身后人马,竟只有二三百人而已,而且是个个带伤,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只有这点人马,你李过大哥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三桂进京
“父王!”双喜来到李自成身前,立即滚鞍下马,跪倒在李自成面前,哭述道:“儿臣没用,没有救到李过大哥,李过大哥为了给父王断后,宁死不退,被辽东军围住了,没逃出来。”“李过真的……真的已经遇难了?那你一路撤回来,看没看到一功、刘堂他们?”李自成在没得到高一功和刘堂的确切消息前,不肯死心,还怀着一线希望。“舅舅……舅舅也已被辽东军乱刀斩杀了,刘堂刘将军听说已经突围,可现在却不知去向!”
“一功也已身亡了?可是你亲眼所见?”李自成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年高一功跟随自己大小战役不下百场,几次似死还生,他希望这次高一功也能幸运的逃过此劫。“儿臣亲眼看到舅舅的尸体被辽东军押着,正返回山海关。儿臣想要抢出舅舅尸体,没想到辽东军太过厉害,白白损失了几百个兄弟,却根本没有冲进阵去,儿臣只好逃了出来。”“唉,都怪我啊,若不是我急着发兵山海关,想要一战定辽东,敏宗、一功他们如何会命丧荒野!”李自成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心中无比难受,暗恼自己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中了辽东诡计。
“万岁,此时并非心痛之时,如今京城也被辽东夺了,他们决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想必已在咱们前路上设下埋伏,咱们下步该如何,还请万岁拿个主意才好。”牛金星在一边道。李自成不愧为枭雄,虽然接连的打击让他意志有些消沉,可在这种大事上却不会有丝毫含乎。沉思片刻,道:“辽东能迸在咱们前面攻打北京城,必是由水路而来,北京以南想来已是尽入辽东之手,不然敏宗守在北京不会得不到半点消息。想他辽东此来兵力应该不多。又刚占了北京,急需安抚百姓,应该抽不出多少兵力,咱们若想回山西,恐怕只能从北面杀出一条血路了。”
“请您下令吧,儿臣愿为父皇杀出一条血路来,保父皇安然反回山西!”双喜虽然身心疲惫,可如今李自成身边已再无将领,只剩下自己。这开路先锋一职也只能由自己担任。“嗯,就由双喜率三千骑兵任先锋。我率其余众将士为中军。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已到了我大顺生死存亡之际,咱们若是不能返回山西,大顺恐怕就此灭亡,只要能返回山西,咱们就还有一线希望,再不济咱们也可进入太行山中。当年大明几十万大军要剿灭咱们,还不是被咱们逃了出来。最后推翻了他大明王朝,只要咱们与他辽东周旋上十年八载,总有一天要将他辽东欠咱们的一并取回来!”李自成到了此时,仍然心怀希望,可他却忘了如今他的敌人已不是当年腐朽落没的大明朝,而是兵强马壮的辽东大军。他也不再是天下穷苦百姓的希望,反而成了百姓避之不及的瘟神。双喜得令后,顾不得休息,点齐了三千兵马。一路向西北行进,准备从居庸关出京城,绕路返回山西。待双喜走后,李自成命大军休息一个时辰,救治伤者,又命随军大夫定要对伤重的小张侯好生救治,保他性命。
一个时辰后,李自成再次率领着万余疲军踏上征程。只是这次返回山西却完全没有了当年进京时的气势,全军堰旗息鼓,生怕惊动了辽东军。李自成虽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只为安全返回山西。可辽东军又如何会让他们轻易走脱,早有辽东大军在他前进地路上设下了埋伏,只等他自投罗网。
在李自成身后不到百里的地方,几万辽东铁骑正加紧迸路,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东王吴三桂。吴三桂带着许立及四万铁骑一路上并未停歇,直奔京城。至于李自成那个贼寇,吴三桂已不再担心,他的二十五万精锐大军尽丧于己手,就算他能逃回山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就凭他那些杂兵还能翻起多少浪来。他现在所担心的却是京城的局势,吴三桂知道,如今的北京城虽说已被李自成的大顺军百般躁躏,可京城毕竟曾是大明的首都,城中大小官员元数,自己虽然贵为辽东王,手下大军几十万,可要想一统中国,却还离不开这些明臣。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急需找到一名朱家子弟,以便行那携天子以令诸侯地把戏。听南方探子回报,南京城的大明遗臣已准备另立新皇,自己若是晚上一步,等南方地新皇登基后,自己还如何名正言顺的接管南方诸省。下午三点左右,吴三桂率大军终于赶到了通州以西。望见北京城楼,大军暂停,随后命许立留一部分人马留在城外扎营,防止大顺乱军扰城,自己率亲卫团及许立的部分兵马从东直、朝阳二门入城。城中辽东军早已得到吴三桂入京的消息,等在德胜门内迎接。为昔的正是原大顺军左丞相徐就,其身后站着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