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羲沉寂了一年多,但皇上对他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不仅下旨赐婚,而且他担任的
这个巡查御史将是四省巡按,巡查新政。这个虽是临时的任命设置,但一定意义上
来说,他已经是钦差了。
黄宗羲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皇上都亲自下旨了,大臣们也就没有了顾忌。
若是江南的官员们都不理不睬,这才削了皇上的面子。何况还有钱象坤在江南的影
响,黄宗羲这个新鲜出炉的巡查御史,自然大把人想着来攀附,光是酒席就宴请了
三天才打发大大小小的官员。
李邦华是扬州知府,虽隔着几层关系,但同是铭心堂出来的的人,黄宗羲大
婚他也是要来的。不可否认,如今的铭心堂己纤成了另一种志同道合的关系网,这
种自己人的感觉慢慢的体现了出来。对于陈文一,李邦华的到场,黄宗羲很是兴
奋,甚至抛开群人来招呼,这种彼此的亲近更让他们显得有些不同,这让在场的官
员生出了丝丝想法。
热闹一番后,黄宗羲还有大把的客人应付,陈文一跟李邦华就走了。李邦华
当晚也不回扬州,而是打算司蕊班文一那打搅一晚。两人坐在陈府的庭院里,李邦华
打量了下自己的这位好友,陈文一虽然跟李邦华是同年进士,年纪也是相仿,但是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李邦华完全觉得陈文一比自己成熟很多。对家人要求极严
对朋友很是仗义,对上司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对下属也不会趾高气扬,遇事
情又极为冷静总能分析出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们这群崇祯元年的进士只怕
是陈文一为翘楚了,李邦华心下微微感叹。
“在想什么呢?”陈文一沏好茶递了一杯过去,有客到访陈府的家人都回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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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华摇摇头甩掉脑中的一些想法,笑道:“还能想什么,清醒下脑袋!明
儿还要回扬州,老是在南京城内待得久了,指不定就遭人弹勤擅离守境!在这个关
口上,不知多少人看着我们呢,就等着我们犯错,然后一起张牙舞爪的咬过来。
陈文一微微一笑道:“说得是!
李邦华喝了口茶,在口中酝酿了下才吞下,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清醒点,今儿
在黄宗羲的婚宴上他可是给灌了不少的酒,加之他酒量有限,脑袋有些晕乎乎。深
呼吸过几次后,感觉好多了,李邦华才笑道:“啊,太冲那小子终于也成婚了,当
初我还担心他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嗯,钱家小姐嫁入黄家,只怕在江南的官员眼
中,我们的钱大人也算是进入了新政的阵营中了。
陈文一点点头道:“这是皇上给江南的一个信号,为我们减少点阻力!
“皇上要改制的心思我们是一清二楚的,绝不会因阻力而退却,这可是十年前
就定下的方略。十年啊,倒让太冲那小子适逢其会得了好处,又是复官又是赐婚
的!
陈文一敲了下石桌上的台面道:“皇上圣心远虑,只怕这一切都是早有意为
之的,否则也不会一个高捷上书,皇上就将太冲起复!这个时候赐婚让钱家没有余
地的加入到新政中去,之前钱老大人可是对新政不置一词,这回即使他对人说他反
对新政只怕也没人信了。
李邦华一拍额头道:“哎呀,说得是!当初皇上力挽狂澜为他翻案,却没有
赐婚我当时还奇怪!以当初太冲的年纪,赐婚也是正合适,原来皇上是在等这个机
会!如此一点点消除江南官场的阻力,这新政看来问题不大了!
“有皇上运筹帷握,我倒不担心有什么变化!只是”说到这陈文一
停住了。
“只是什么?”李邦华见陈文一眼神难得有丝黯然,忍不住问道。
陈文一瞧了眼自己的这位老友兼同僚,笑笑道:“只是我们这些人要小心
点,免得给人家找到弹勤的借口!
“说得是!
陈文一轻轻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他对新政倒不是很担心,而是对未来有种
忧虑,熟读史书的人都知道,历来不管是何人发起的新政,国家是得到了好处,但
往往改革之人结局却是相当惨的。远的商教昊起,近的本朝文正公。这个话题相当
沉重,所以陈文一没有跟李邦华说起。
两人当晚喝了几巡茶才睡去,第二天一早李邦华就返回了扬州。
第八卷 第三百零五章 御史大人
更新时间:2010…1…7 16:07:32 本章字数:3801
黄宗羲大婚放了一个月的假,一个月之后,他便收拾行李带着黄*开始了他的第
二次外任御史。与之前不同的是,两年前他做的是专查一项的巡盐御史,而现在第
是无所不查的四省巡按。虽然不比傅山的巡风使能巡查全国,但在地方可是威风则
面,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关口,那些地方官员无不殷勤逢迎,黄宗羲在江苏安徽八
带查了个遍也不过是翻查出些小鱼小虾。一
“少爷,怎么就捉不到一个大贪官啊?!”黄安骑着马跟在黄宗羲身后,前头
有一群护!在开路。吸取上一次私访的教训,这一次黄宗羲可是带足了护!才动还
。听了黄安的话,黄宗羲翻了翻白眼道:“没有捉到贪官岂不是更好,说明两省身
员廉洁奉公,这是百姓之福!”官
黄安嘴巴一撇道:“少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不是小的驳嘴,做官的
贪,还真没人相信!”不
黄宗羲听了黄安的话还真有点无语,现在的黄安可不是原来的毛头小伙了,跟
在南京住了这么久,官场的一些门道相是摸了清楚。诚然皇上登基之后提高官员着
禄,使得官员**受贿之风大大减少,但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迎来奉往还是没有消棒
,这些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更是少不了。有了这些支出,账面就难以清楚。下头失
偷鸡摸狗的混点好处更是禁止不了,即使他黄宗羲去拜见郑三俊,也少不了赏点人
门房。这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真要认真起来,只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给
皇上重商那是天下皆知,甚至还将太祖对商人的种种限制都取消了。那些暴
的商人招摇过市,公然斗富,各大城中最是豪华的往往都是商贾的宅邸。这些商富
的做派往往刺激到了为官之人,“千里做官只为求财”,在这样的氛围下又容易人
生权钱交易,以权谋财的事情。为了此事,礼部侍郎刘宗周连上了十二道奏折,滋
望皇上能够压抑商人以正风气。但皇上的态度却不甚明了,一直没有上谕发出。希
黄宗羲吃了一次亏之后早已变得沉稳,一年多的修身养性让黄宗羲在钱府获
良多,钱象坤就是最好的老师。这次他既然重新启复作了御史,那么自己的一举益
动就需跟皇上的步调一致。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吏治何尝不是需要一步步一
。只要不是太过,黄宗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黄安一揭穿,倒让黄宗羲无来
可说,那些深层次的东西他也不好解释,只好含糊的说过了。话
从安徽到江苏转了一圈,黄宗羲便准备进入浙江。一开始黄安提议做海船回余
,这样又方便又省事,再者就是黄宗羲离名多年,现在也算是衣锦还乡,坐海船姚
是威风,但黄宗羲不想让人垢病,所以还是从陆路经过卜海具再到浙江。更
过不荔州府顺着官道来到上海境内,黄安就指着东边远处道:“少爷,前头
是卜海具城了,咱们要不要去那里打个尖,休息一晚再走吧!”就
黄宗羲眯着眼睛看了下日头,卜海具虽然也是他巡查范围之内,但是却是可
可不去,因为他现在关注的是朝廷的赋税改制,而上海如今成为了大明港口,管去
是船舶商行之事,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现在己纤快十一月了,等他的
走边查,到了余姚的时候刚好差不多是过年,新婚夫人他已经一早派人送回母亲边
,这次过余姚即是巡查同样也是回家团聚过年。黄宗羲摇摇头道:那
“咱们还是顺着官道赶紧走,前头不远我记得有家客店,咱们今晚就在那住
!”
“是!”大人既然发话了,下头的人自然没话说。
就在他们刚走两步的时候,前面一家茶寮里头突然奔出一个妇人,一声哀嚎
是在队伍面前跪下喊道:“青天大老爷啊,您要为民妇做主,为百姓伸冤啊!”便
这个突如期来的变化让护!们俱是一愣,这种拦轿喊冤的事情似乎只发生在
文里头,想不到自个还撞上了一回。不过他们瞧着后头的黄宗羲已经望了过来,戏
名护!赶紧回去察报道:“回大人,前面有一妇人拦路喊冤,请大人示下如何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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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冤?”黄宗羲微微皱眉,他稍微一思索便下了马。这茶寮靠着官道,但是
县城并不是很远,路上还有很多赶集回去的路人,他们见有人喊冤齐齐围了上来离
热闹。黄宗羲上前一看,跪着的妇**概年纪在四旬左右,不仅面有菜色,衣服看
行墙好几个补丁,看来是穷苦人家。此时她满面凄苦,面对凶神恶煞的官差,既也
害怕又是无助,身子摇摇欲坠。
“你有何冤屈?”
听到黄宗羲这么节,那妇人眼中透出一丝希望,连着身子也跪着直了点。
着自己的冤屈,话还没说,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哑咽道:“青天大老爷,民想
要状告阎三达,他强抢我的女儿,我不同意女儿嫁给他做妾,他就上门抢了去,妇
天大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应该去县衙闷里头告啊!”
民妇抹了一把眼泪道:“那阎三达是大户人家的二管家,权大势大,县里头
官老爷根本就不敢管,我告了几次都给赶了出来,只求大老爷做主,我可怜的女的
才有救啊!”
说到这,黄宗羲大概明白什么事情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似乎见怪
怪,看来此事已经传了出来,黄宗羲可没当年那么冲动了,他指了指远处的{涝不
:“本御史代天巡守,你有何冤屈尽可跟我说。来,到前头茶寮,你将事情来龙道
脉都说一遍!”去
黄宗羲这么一说,护!们便去清场地了,将搭在半路的茶寮当作办公的地
,闲杂人等都清场了。那民妇见这位御史老爷似乎已经受理自己的案件,更是大方
过望。
“坐吧!”黄宗羲赶了一天的路也觉得口渴了,顺带着让黄安泡了杯茶上来。
“谢大人,民妇还是站着!”
“嗯,”黄宗羲点点头道:“你还是说说怎么回事吧?”
一说到冤情,民妇刚抹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叨叨絮絮的讲述道:“民妇陈
氏,先夫世居上海本地做些买卖度日,旧年不幸染病而逝,留下民妇跟小女靠着姚
补过活。不想先夫过世未曾三月,那阎三达就上门来说我丈夫之前欠他白银三十织
,要我家立刻还账。我一妇道人家,哪知道买卖的事,先夫刚刚故去,家中无钱两
还帐,只得求他宽限些时日慢慢还钱,可那阎三达不肯相依,径直将我女儿抢去来
账。民妇去上门理论给赶了出来,去县衙告状,可县官老爷收了状纸却没有下抵
,后来民妇连衙门都进不去了。听里头的衙差大哥说,那阎三达跟各处官老爷都文
关系,他主子更是惹不得的大人物,县官不敢管只能拖着。民妇去苏州府告状,有
果也是不了了之,后来有几个泼皮半夜砸我家的门,警告我再闹的话就烧了我家结
子,本家亲戚害怕连累都不敢出头,可怜我女儿才十三岁,现下还不知如何!”屋
黄宗羲越听眉头越皱起来了,该阎=达不过就是一大户的家人,而且还是二
家,居然敢强抢民女,连县官都管不了。这里头可不单单是一个管家犯法的事管
,很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东西。
陈姚氏见黄宗羲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这位大人也是不想惹麻烦,她赶紧跪
哭求道:“求大老爷为民妇做主,民妇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恩德!”
说着便是要磕头,黄宗羲赶紧拦住道:“你先起来,本官既然过问了此案
然会一管到底,本官待会就进县城。来人,将此处的里正带来。”自
“是!”一名护!应声而毒,过了一小会,那名护!就带着一老者来到茶
。那老者乡绅模样,跟府衙打得交道多了也不生疏,向前行礼道:“小人李德允寮
过上差大人,不知大人召见小人有何盼咐?”
“你是本地里正?”
“小人正是,从崇祯三年算起,做了快七年的里正了!”李德允规矩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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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姚氏的这个案子你听说过没有?”
“这个”李德允有些迟疑。
黄宗羲皱眉道:“照直说就是!”
“听说过!”李德允赶紧答道。
“那究竟怎么回事?你这个做里正的清不清楚?”
“啊一小的不清楚!”李德允见大人面色变差,赶紧解释道:“大人,这名
人不是小人那的村民,小的只是听说过这个案子,不说小的这,就是整个上海城妇
人都听说过。”的
“呢”黄宗羲想不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想当然以为这陈姚氏就
这县郊的人,不想根本不是,差点错怪了这位里正。只是这个当头也没有人会指是
他的错误,他深呼吸了一下,顺着问道:着
“那你就把你听说的话跟本官说一遍!”
“这个”李德允开始抹汗了。
“是真是假,本官都不怪你,照直说!”
“是,是!”李德允低着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