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一分。 “惠,”他在我耳边低囡,“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无声的笑了,将手掌贴近他的胸口,“只要这里还有我,我便永远都陪着你。” “真的?” “我还能跑到哪去呢?”我笑道:“要不然咱们勾手指?”说着我伸出展开的小指,他盯了半天,惑道:“什么意思?” 我像见外星生物一样看着他,他到底过的什么童年生活啊?居然连勾手指都不知道? 我将他的手抓起,板起小指勾在我的指上,“这是一个约定,跟击掌的意思一样,勾过手指,就再不能反悔啦。” 他盯着我们相缠的手指,展颜而笑,“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管到哪里,”我急着补充,“不管我们是何种身份。” “呵呵,”他笑道,“娘子。”我愣了一下,接着红着脸轻声嗔道:“乱叫什么?” 他笑道:“以后不做皇帝时便要这么叫了,先熟悉一下。” “你……真舍得不做皇帝么?”我问得有些犹疑。 “只要你陪着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认真无比,我几乎分不清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该你了。”他轻笑。 我深吸口气,管他是真是假,就算这个念头他现在只是想想而已,总有一天,我也要努力将它变成现实!我要与他出宫,浪迹天涯! “夫君。” 他俯下头来,“叫什么?没听见。” “夫君。” 他勾了勾唇角,“真好听。” 我横了他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去,他贴近我,将脸埋进我的颈窝,轻轻的、长长的出了口气,颈侧传了不正常的热度让我有些担心,轻轻地拍他,他反倒蹭着我的颈子将身体压得更实了些,我有些透不过气,却不想推开他,直到耳边传了细细的梦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募捐
自从那日之后,不知为何,顺治对政事似乎懈怠了许多,虽每日召我前去御书房陪他批阅奏章,但那一厚摞奏折往往只批了两三本,他便要捉住我温存一番,几日下来,折子攒了厚厚一叠,体力倒消耗了不少,这怎么能行!虽说要将他拐出宫去,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皇上就得批一天奏折!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可是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边“忍受”呃……好吧,“享受”着他对我的上下其手,一边“义正严词”的数落着他:“别……折子还没……嗯……不要……” 天呐!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要拒绝他还是要勾引他,狠狠心推开他,我跳下御座站到殿中气道:“你若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陪你了。” “你舍得么?”他得意地笑着。 我只啐道:“你看我舍不舍得!瞧瞧你现在,哪还像以前那个勤政爱民的福临!” 他脸色一沉,“大胆!” “少吓唬人。”我丝毫不以为意。 他有些泄气地垮下双肩,半晌才道:“勤政!勤政有什么用!” 我轻叹一声,知道他还是在为江南的事情耿耿于怀,国库中的那些银子被那些满洲贵族看得紧紧的,就算是皇帝也无能为力,而江南所需用度绝不是个小数目,要顺治眼睁睁的看着江南百姓受苦他却使不上力气,所以才会有些灰心罢。 被顺治的情绪感染,我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回到坤宁宫做什么都不是心思,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钱!这个万恶地源头,可缺了它又是万万不行的。 为了帮他想办法。这几天我忽然忙碌了起来,连顺治找我我也借故推辞。本还担心他生我的气,谁知他却一改近几日地颓废勤励起来,听了常喜的回报才知道。顺治以为我是真地气他不努力才不去见他,这几日都在批奏积攒的折子。我这才稍稍欣慰了一些。 三日后。当我拿着这几天的成果去找他地时候,他正坐在御书房长吁短叹,仍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递过一本折子。“据统计,要解江南之困至少需要白银一百万两。” 我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看来他虽然默许了鳌拜等人地做法,但是还是没有放弃那些百姓,仍在努力地想办法呢,只是这个数字让我吓了一跳,“那么多!”接过折子看了看,其间对江南受疫所需一切用度全记载得明明白白,就连大批收购的药材,药商会乘机哄抬药价一事都估量了上去。 “这是谁弄的?好详细。”能做出这份“报价单”的,想必也是个人才。 顺治揉了揉鼻梁,“一个叫叶明之的人,据说是陈萧地同窗。” 我微讶道:“你见过他?” 他摇摇头,我惋惜地道:“这样的人才,你应该见一见地,如若他能为国效力,岂不是一件好事是?” 顺治哼了一声,“他?就怕他与陈萧一样,也是个刺儿头。”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看来顺治真的是让陈萧缠怕了。顺治长叹一声,“一百万两!现在内务府只有不到五十万两,除去一切开销用度,所能动用的不过三十万,杯水车薪。” 我轻叹着坐到他身边,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东西给他,轻声道:“本想着帮些忙的,没想到竟需要这么多钱。” 顺治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讶然,那是一本账簿,翻开来,头一页写着:皇后,银五千两,金一百两。 他抬起头,“你……” 我笑笑,“往后看。” 他又翻一页:佟贵妃,银三千两,金一百两。 接下来是贤贵妃、静妃、淑惠妃、宁嫔、贞嫔……凡是宫中有品阶的,或多或少,无一缺漏。 待他看完,我笑道:“粗略计算了一下,换成银子大根有五六万两左右。” 顺治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这都是你们的体巳钱,怎能……” “你不也是将自己的体巳钱拿出来么?” 他勾了勾嘴角,忽然问道:“你怎么与她们说的?” 我笑笑,“放心,我只是说皇上想重修太和殿,又不想动用国库库银,这几天正烦着呢。” 顺治皱了皱眉,“只是这样?她们便肯捐这么多?”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道:“还能怎样?” 他朝我挑了挑眉,摆明了不信的样子,我干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告诉她们,皇上会视众人表现而有‘奖励’。” “奖励?”他不明其意。 “就是……”我吞了下口水,“拿得多的,你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你……”他眯起眼睛,“你把我给卖了?” “没这么严重啦!”我连忙打哈哈,“反正你也是要召见她们的。” 他连瞪我数眼:“亏你想得出来!” 我讪笑了两声,想当初我将宫妃聚集起来要她们捐款时,她们倒也是像征性地捐了一些,可那么一点点钱叫我怎么拿得出手?不得已只好使出“杀手锏”,又言名这本账簿是要给皇上看的,她们的积极性果然大大提高,谁都不想落于人后。 “今天晚上……就去咸福宫吧。”我低下头飞快地说完,顺治气着指着账薄道:“不是你捐得最多么?” 我垮着脸道:“我捐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钱的用处,可她们拿出那么多钱都是为了想讨好你,想多见见你而已。唉,也体谅体谅她们罢。” “你竟然不介意?” “当然介意,”我白了他一眼。“只是我更介意那些江南百姓。” 他看着我,忽然笑着将我拥入怀中,“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我脸上微微一红。“谁为你了?”看着桌上的账薄,我又忧道:“只是还差得太多了。” 顺治笑道:“你们一群女人都知道替我分忧。那些大臣们更是一个都别想跑,明儿早朝我就让他们捐银子,不捐不准出宫!” 我“扑哧”一声乐了。“哪有这么不讲理的?” “不讲理就不讲理罢。”他叹道:“最要紧地是能筹到银子。” 第二日,我早早的便去了乾清宫等顺治下朝。等了好久。眼看时已过午,他这才姗姗而回,面色颇为不善,我连忙迎上询问。顺治朝屋内的宫人挥了挥手,待她们全部退下后。才重重地坐在暖炕上,恼怒道:“气死我了!” “怎么了?”我轻声道:“筹款地事情不顺利?” 顺治朝常喜勾了勾手指头,常喜连忙奉上一本帐册,顺治道:“看看。” 我上前拿起,一翻之下不禁有种哭笑不得之感,“弄了一早上,就弄回这个?”这哪里还是什么筹款的帐册,分明就是一本白条册。一条一款全是某某大人赊欠太和殿修缮款银某某两。 顺治在一旁气道:“除了这个,还有他们一个月地俸禄!”见我不解,他又道:“最开始说要修缮太和殿,他们倒也大方,都说这个月的月傣不领了,可他们的月俸加起来才多少银子?我刚一说不够,他们倒好,都跟我哭起穷来了,后来见我逼得急了,就一个个地签了欠单,让我先从国库中调银子,他们再慢慢还上这笔款项。哼!若国库的银子能动,我还找他们干什么!” 我将帐册轻轻地放到几上,坐到他身旁道:“也就是说,此次筹款行动彻底失败了,一纹银子也没见着。” 他地脸色红了红,恼得紧盯着那本账册,“明日我就派人各家去要,看他们谁敢不给!” 我一时无语,“这……会不会太不讲理了?” 他看了我一眼,“他们想蒙混过关,我偏偏不如了他们地愿,我是皇上,他们能奈我何?”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正回你是皇上,更不能如此胡闹!” 声一入耳,我与顺治皆是一惊,这个声音……竟是太后! 朝门口看去,果然,太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柳眉倒竖,粉面含怒,我二人连忙起身,上前两步给太后请安。 太后是什么时候回宫的?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正当我惊疑之时,顺治开口道:“皇额娘是何时回来的?也不知会儿子一声,儿子好去接您。” 太后冷哼一声,“知会你?你有时间搭理我么?不是得去文武百官家要银子么?” 太后不愧是后宫中的大姐头,她这一发火,就连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地顺治都讪讪得不知说什么好。 太后怒道:“一个皇上,一个皇后,合起来胡闹!硬逼着官员写借据,传出去成何体统!” 顺治皱眉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又关皇后什么事了?” “不关她地事?”太后瞟了我一眼,“那皇后集齐后宫捐银子又是怎么回事?”太后缓了口气,“想修太和殿,国库中没有钱么?内务府没有钱么?非得拉下脸来跟人要?皇室的脸面都快让你们丢尽了!” 这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太后身上的怒气,低着头,不自觉的打(1*6*K更新最快)了个冷战,顺治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将我挡在身后,也口气不佳地道:“现时边关战事吃紧,国库库银岂可随便动用?他们是国之臣子,理应为朕分忧!” “这是分忧么?这是让人笑话!”太后指着顺治气道:“修个太和殿,你准备修进去多少银子?四十万两还不够用么?” 顺治脸色急变,我心中暗忖,太后的消息真是灵通,这几日我与顺治筹集的银子可不正是近四十万两么。 太后盯着顺治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也不能让史官和百姓记你一个贪奢好欲之名!” 对着太后的目光,顺治没有丝毫退缩,“儿子想做什么,后额娘还不知道么?” 太后的瞳孔缩缩,“身为皇帝,做事要审时视度,不可随心而为。” 顺治大声道:“不可随心,更不能违背良心!” 太后脸色渐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万代基业,有时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我呆呆的看着这对母子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心中一阵迷茫,难道说顺治想用这些钱做什么,太后全都知道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母子
听了太后的话,顺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果然知道……”太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偏过脸去,“我知道不知道,一点也不重要!”顺治的脸上染上一丝愤然之色,他大声道:“不!对我来说相当重要!”他的双眸中闪动着受伤的光芒,“你……为何也合着他们骗我!”见着顺治的样子,太后似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快她狠心的扭过头,“告诉你又怎么样?让你知道后再像现在这样由着性子胡来么?”顺治盯着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呵呵……”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慢慢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太后身边时,他微顿了一下,似是希望太后将他叫住,知识太后脸色铁青,双唇禁闭,并无开口之意,顺治面上嘲弄之色更浓,大步走出殿门。 “福临!”我连忙叫住他。他停了停,“让我一个人……呆一会。”他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消沉。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时,我转向太后急道:“皇额娘,您……”太后抬眼看着我,她眼中莫名的哀伤之色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叫住他?”太后反问。我点点头,他有机会的,不是么?太后看着我,神色显得有些漠然,“因为我每做一件事前,都会好好想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愣在原地。他要走了,你叫住他,这么简单的事。会有什么后果? “我又何尝不想叫住他?我又合唱想我母子离心?”太后地嗓音略带了一丝颤抖,“只是……”她迟疑了一下。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再跟我说下去,终于,她轻叹一声。“只是我若叫住他,便是对他认了输了。”我困惑的摇摇头。她在说什么?什么认输?太后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何出宫么?呃……不是养病去了么?不过显然在这个时候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我选择沉默,听太后说下去,太后长叹道:“我就是怕会与他闹成这副样子。”我皱了皱眉,“皇额娘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就应先告诉他,两人一起想办法,芑不必现在要好得多?” “那……那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太后盯了我半天,才道:“不明白么?这件事若是早让他知道,他便会闹着要与我站在同一阵营,动用库银了。现在他自己查出来,也明白了朝臣们的意思,没人支持他不敢轻易动那些库银,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我这才有些明白,原来太后出宫,就是想避过与顺治的正面冲突。“那……”我呐呐地开口,“向大臣们筹些银子,又可以不动库银,芑不是一条解决之道?” “的确是一条解决之道。”太后道:“不过……一次行了,两次呢?三次呢?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谁还肯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况且向朝臣索捐,谁能捐得多?谁又敢捐得多?一年的俸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