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扫过她下腹的凸起,她眸色愈发哀伤,“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怀着他的骨肉,我又能对你怎么样呢?别再对我说这种话了,早就来不及了啊。你该照顾好他的,他总是没日没夜在军中操练,他从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他的妻子,你要好好对他,不要像我一样,总是惹他生气,总是为他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瑾苏,我。。。。。。”她颤抖着声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该告诉她吗,告诉她腹中的胎儿根本和他无关的啊。可她要怎么开口,一想到那邪魅残忍的冷血男子,一想到他嘴角的冰冷弧度,语兰的整颗心就止不住大力的颤抖起来。
她没有办法,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抬起的手直愣在半空中,又重重垂下。湖边的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语兰抬头看,竟是一身着突厥服饰的英挺男子。他愈发走近,她才看到那人的长相。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勾着慑人的弧度。那冰冷的眼角,更是让她身子大力颤抖了一下。
整个人,不可控制的重重后退。
“微臣哥舒瑀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太子妃。”
男人上前一步,戏虐的看着那惊恐万分的女子,微微俯下了身,行着突厥礼仪。
“他、他是谁?”
语兰的声音慌乱的不得了,抓着身旁女子衣袖,颤抖问道。
“突厥使臣,哥舒瑀。”
“突厥使臣?他是突厥人?”她不可置信的后退,看向那熟悉到极致却又十足陌生的男人,浑身满是冷意。
男子直起身,一步步向前靠近,贴近女子耳边,声音魅惑的不得了。
“突厥部落以狼图腾闻名,每个突厥人胸口都会有狼的印记,而属下是不是突厥人,公主您不是比谁都清楚?”
“你、你下流!”
她伸出一掌,想推开那那人,却被他反手抓住,按于自己胸前,“公主这般激动是为何?若是被别人看到会误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私情呢!”
“放开,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我、你再放肆,我会让父皇治了你的罪,我会让他砍了你的头!”
“砍我的头?”
男人轻笑,“你舍得吗?砍了我,你怕是会哭死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妻子竟也会为了别的男人有这么多的喜怒哀乐?”
低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挺拔的墨衣身影一步步走近,“是你,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你便是突厥使臣。”
☆、第二十五章 一再退让
低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挺拔的墨衣身影一步步走近,“是你,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你便是突厥使臣。”
“是吗?”他笑,低声又张狂,“或许大将军有一天会发现,你想不到的会是万万不止如此呢?”
“小。。。。。。”
“突厥使臣哥舒瑀,见过驸马爷。”
“哥舒?”他低眉,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何时,成了突厥人?”
“我何时成了突厥人?”
男人向前一步,直视他的目光,眸中满是嗤笑之意,“若非如此,我又岂可安然活到现在?”
墨衣男子黑眸一暗,看向那陌生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脸庞竟已完完全全不见了当初少年纯良的模样。眼角眉梢,满是冷意。
“护国将军就是护国将军,你若是不说,谁会看得出你在三天前还身负重伤,险些活不成了?若是赏脸的话,可否和在下再切磋切磋武艺,一较高下呢?”
“萧大哥不可以,你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再和人动手了。”
“果然是自家人,这萧将军还没说什么,公主您就这般着急。我的语兰公主,你如此护着另一个男人,有没有想过我会心痛呢?有没有想过你腹中的孩儿,也是会心痛的呢?”他冷笑,黑眸扫过一旁那默不作声的少女,“太子妃,那么你呢?你也不打算说句话?”
“你。。。。。。”
瑾苏俯下身,突然头疼的厉害。脑中场景极迅速的切换,那邪魅的男子,阴暗的地牢,还有满地的血迹斑斑。。。。。。
他是谁?
那几日,到底曾发生过什么?
“你是什么人?今日之前,我曾见过你的,是不是?”
“太子妃何必装作不记得我呢?”他抬头,突地大笑了起来,“你我有过什么约定,有过什么过去,你自己清楚的很,还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何必因为今日有外人在你就将我们的关系抹杀的一干二净?你以为如此,萧将军就看不出你水性杨花的本性?太子妃,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是谁,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瑾苏转过身,却对上萧望那深刻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目光,脚步一颤,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衫。“望哥哥,我、我没有,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没有水性杨花,你、你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那声音,却是抖颤的不得了。可纤细的手指还未触碰到他的衣衫,就被他狠狠的甩开。
他、不信她。。。。。。
“萧瑾苏,你玩够了吗?”
他开口,声音满是凉薄,“一个杨广还不够,你还要费尽心机的去招惹上别人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敢否认?那么我问你,你三日前在哪里?你这浑身的伤又是为何?你想解释什么?你解释给我听啊,你再说你不认识他,你说你没有见过他!”
那日,他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中,却看到她喃喃着双唇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有谁能懂他当日的感受?有谁知道他当时的心有多痛?你呢?萧瑾苏?你会懂吗!
“是,我承认,我是对你有过愧疚,可这不代表你能一次次触碰我的底线!萧瑾苏你知不知道,我萧望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捡回了你养大了你。我最不屑的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为你动心为你失控!是我瞎了眼,才会一次次的被你欺瞒,是我像傻子一样的不断自责是我萧望对不起你!那个时候你呢?萧瑾苏,你在笑吧,是不是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自责难过,你心里满是不屑?”
他一字一句的指控,可瑾苏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话,“我萧望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捡回了你养大了你。我最不屑的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为你动心为你失控!”
头痛欲裂。
只是一切,为何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他和她,真的覆水难收了吗?
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眼前忽明忽暗,终于支撑不住的重重跌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
“瑾苏!”
语兰大惊失措,急急的扶起她,指控的开口,“萧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根本不是这种人啊,你怎么能就凭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就如此伤害她!”
“她是不是,我比你更清楚!”
他眉心紧缩,看着那纤细到让他心痛的女子,猛地转过了身。
他恨,恨她的寡情薄幸,他更恨,恨自己居然还会该死的为他感到心痛!
“怎么办?她呼吸好弱,她还中着毒啊,你怎能如此刺激她!”
“带她去找你皇兄,他会有办法救她。”
他拳心紧握,硬是不肯回头,生怕再看一眼,便会不受控制的将她不顾一切抢夺回自己怀中。
那是他的瑾儿啊。
他的瑾儿,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啊。
——黄金铺地,白玉为阶,有生之年,我定许你一场最奢华的婚礼。
只是若有一天,他终于三千功名玲珑社稷,她是否早已拉着别人的手看尽了一切繁花盛夏?
不能,她绝不能!
“萧大哥!”
语兰对他的态度不满,可又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看看那已撑不住了的女子,也只能照着他的话去做。
直到人已走远。
“阿衍,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这般美丽的女子,你当真忍心弃她不顾?”
“你心疼?”他抬眼看他,“若是心疼,你大可以追上去。”
“我自然是想追上去的。”
他舔舔唇,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你知道的,她的滋味有多甜,这般的窈窕淑女,我怎舍得轻易放手?”
“你说什么!”
长箫向前,直直抵于他的咽喉之上,“你碰了她?”
男人眸光向下,看向脖颈上的利器,倏地笑道,“我对杨语兰打的什么心思,想必你看得很清楚。我的好兄弟啊,难不成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若不是她主动贴上来,你认为我会去碰她这样的残花败柳?”
“别再说了。”
他的手,重重垂下,“我知道你恨我,可对不起你的是我,不是她。她是无辜的,不要把你对我的仇恨转移到她的身上,她不是这种人,更加受不起你这般肆意的侮辱。”
“可在刚刚的某一瞬,你还是相信了不是吗?”他笑,不顾一切,“若你不信,刚才就不会那般指控她了啊。”
“阿衍,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遭受到巨大变故后,比如说你,再比如说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以突厥使臣的身份接近我,究竟想得到什么?”
他不语,一把弯刀已是重重抵在了男子的前胸之上。
“阿衍,你记得吗?幼时,师傅总是说我耐力不如你,悟性也不如你。十年了,我是长进了不少,那么你呢?你我比试比试,可好?”
冷风萧瑟,卷起他身上的锦袍。
“小望。。。。。。”
他双唇喃喃,良久,才从胸腔中发出那碾磨到极致的沙哑声音。
男人的心,陡然疼痛。
“别叫我这个名字!小望早就死了,他早就死在你手里了!别装作一副你很后悔样子,宇文衍,你只会让我恶心!”
他一掌向前,招招紧逼。
可他,却是步步退让。
结实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带着十足的恨意。
“还手啊!你为什么不还手!宇文衍,你给我还手!”他发了疯的吼,一拳接着一拳,直到那男子已重重跪倒在地。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融入墨色的石板之上。
“你为何不还手?”
他低头看他,居高临下。“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心软,你以为你受我几拳我就会原谅你吗?宇文衍你休想!”
“我伤过你一次,便不会有下一次。”他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声音依旧清冽如昔,“小望,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什么都会给你。我发过誓,绝不会再伤你,绝不会。”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的命!宇文衍,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双拳紧握,他很想一掌狠狠朝他的胸口打下去,却下不了手。
恨了十年,等了十年,他身中剧毒生不如死的时候告诉过自己,他要报仇,要让他付出代价!他身陷异族受人歧视欺辱时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就是对他的恨意!
他涅盘了十年,可终于面对他的时候,却是如何也下不了手。
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血肉模糊,让他陡然清醒。
“宇文衍,这只是开始。”他一字一句,声音冰冷彻骨,“我说过,欠我的,我要你百倍奉还!我发誓!”
☆、第二十六章 出逃
太子府内,早已乱作一团。
床榻上的少女仍旧昏迷不醒,十几个御医站了满屋子,窃窃私语着却是谁都不敢抬头看那暴戾的男子一眼。
“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了!都愣着干什么!”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她之前断魂钉的毒素未去干净,如今又中了媚毒,这两种毒在她体内久久不去,微臣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她前几日分明已经好了!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本王叫你给她开药你知不知道?这点小伤都治不好,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众御医跪倒在地,“只是臣实在没有办法。。。。。。”
“该死!”杨广重重握拳,看向一旁的侍卫,“去,给本王到邪剑山庄把钟姑娘请来!”
“是。”
侍卫转身出门,一小厮匆匆而入。
“殿下,哥舒大人求见。”
哥舒瑀?
杨广眸子一暗,交代丫鬟喜鹊照顾好瑾苏,他急急步入书房,那男子早已在此等候了许久。
“微臣哥舒瑀见过太子殿下。”
“你来做什么?”杨广向前,正襟坐下,“哥舒瑀,你我的交易已经结束,你今日来此,又想要图谋什么?”
“图谋?”
他笑,“在殿下心中,微臣便是一个只会图谋的卑鄙小人?还是殿下您怕,怕我将你所做的一切都告诉太子妃?”
“哥舒瑀!”
他起身,凌厉的双眸扫过面前男子,“莫要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本王只是与你合作,就算所有的都为本王算计,也轮不到你在此威胁本王!本王还未问你,你到底给瑾苏吃了什么?她的确是没了记忆,可她的毒怎么又会反复无常!哥舒瑀你记得,若是她有什么不测,本王定要你全家陪葬!”
男人向前一步,重重低笑了起来。
“是萧望害她毒发,关我何事?微臣今日前来就是想送上解药的,不过太子殿下,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呢。”
“你有解药?”
“毒是我下的,我自然是有解药的。”他笑,看着那锦衣男子,“殿下何必用那般要杀人的目光看我?若非我设计逼她离开萧望,你又怎会抱得美人归?”
“你究竟是谁?”
杨广抬头,审视的看他,“你和萧望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令你不惜对一个柔弱女子下手?哥舒瑀,为何本王会觉得你很可怕?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什么殿下不必知道,只要殿下明白,微臣和你的目标是同一个。至于其他,不是殿下需要担心的。”
他低声,从袖口处拿出一碧绿瓷瓶递上前,“殿下若不放心,大可叫人来检查这解药的真假。微臣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语罢,优雅转身,大踏步离开。
“她怎么样?”
杨广回到房间时,满屋子的太医已被钟瑶赶走,四周门窗大开,冷风瑟瑟吹进屋内。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