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怎么回去投靠他呢!”史可法忙替自己辩解道。
“那你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左光斗问道。
“学生得到魏忠贤的令牌才得以进来见恩师您。”史可法老实的回答道。
“你不投靠那个阉贼,他怎么能给你令牌,你把恩师当成傻瓜呀。”左光斗心中大痛,自己得意的弟子居然投靠魏忠贤,这可是自己平生最大的敌人。
史可法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恩师误会自己了,刚想解释就被左光斗的暴躁骂声打断了:“你给老夫滚,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快滚了,快滚。”
史可法含着热泪道:“恩师,你误会了,学生并没有投靠那魏忠贤,您能不能让学生进去给您解释。”
一旁的杨涟看着史可法热泪盈眶,不像是投靠了魏忠贤的样子,拉住发怒的左光斗道:“左兄,你就不妨听听他怎么解释,再赶他走也不迟。”
左光斗也不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弟子会投靠自己的敌人,刚才只是头脑发热没有经过细细推敲,这会儿冷静下来,压下怒火,“嗯”的一声算是同意了。
史可法闻言心中一喜,只要恩师听自己的解释,一定可以把误会澄清的。
唤来牢头,吩咐把牢门打开,牢头依言打开牢门放史可法进去。
史可法一进去就问到一股恶臭,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恩师的情况,他放下食盒,跪在二人面前道:“学生给恩师和杨伯父带来一些酒菜,恩师在狱中受苦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学生不能再来狱中看望两位老人家了。”
“闲话少说,你的令牌是哪儿得来的。”左光斗愤恨的坐下,带起一阵脚镣声,史可法才见到恩师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的。
史可法含着眼泪道:“是信王爷帮的忙,替史可法求来的令牌。”
“胡说八道,信王刚刚大婚,大家都知道他脑袋受了伤,痴痴呆呆的,又岂能为了一个素来不相识的你去求魏忠贤呢?你不要蒙骗我!”左光斗再次发火道。
“弟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言,不敢欺瞒恩师和杨伯父。”史可法声泪俱下道。
杨涟在一旁不吱声,心中却是翻了天,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从脑袋中蹦出来。
左光斗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信王爷为什么要帮你,今天你要是说不出理由了,咱们师徒从此恩断情绝。”
“可法不能说。”史可法知道怕此时会连累到叶阁老,他是个聪慧之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是不信任恩师和杨涟,他怕隔强有耳,难保魏忠贤不会派人监视他们的谈话。
左光斗更加火起,有什么事情不能对自己这个老师说的,道:“你不说是吧,那好,我左光斗从此之后没有你这个徒弟。”
“恩师,你别这样,弟子说就是。”史可法知道自己不说,左光斗不认自己这个弟子,万一暗中的人听到之后,自己恐怕会与恩师有同样遭遇,自己不要紧,万一连累的信王爷,那自己就百死不赎了,先编一个再说,希望能够糊弄过去,对不起了恩师,不是弟子不愿意把事情相告,而是自己不能说呀。
“好呀,你说呀。”左光斗道。
“学生做了信王府的典薄先生,因此才恳求王爷,王爷念我尊师,所以破例让学生拿王爷的名帖去求的令牌来见恩师。”史可法慢慢的道,这也是信王让王承恩那自己的名刺换来令牌的借口
“信王爷为何用你做他王府的典薄?”左光斗显然不相信道。
“自从恩师入狱后,学生在京城没有亲戚,生活日渐窘迫,在街上以卖字画为生,一日碰到信王府的王承恩总管,他见我字写的不错,他就问我愿不愿意到信王府做典薄,学生不知道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起初不愿意,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学生急着到狱中见恩师,苦于无门,因此就与信王爷达成条件,他助我到狱中见恩师,而我必须去王府做典薄先生。”史可法到有些急智,一番话编的是毫无破绽。
左光斗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史可法说的到也在理,刚想再问下去,却被杨涟拉住了,左光斗疑惑的看着杨涟,眼睛里写着:我还没有搞清楚,你拉着我干什么?
史可法对杨涟投过感激的目光,不能让左光斗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了就要出事了。
“史贤侄,你给我们带来的酒菜了,这几日我们在牢中是饱一顿饿一顿的,今天可算是有酒有肉了。”杨涟被土囊压身,铁钉贯耳,早已失去了那个鸿儒博学的风范了,开口大声笑着对史可法道。
史可法心中感激杨涟适时制止了左光斗的问话,忙道:“学生从醉仙楼给恩师还有杨伯父买了些酒菜给恩师和杨伯父。”
“你就只为我们两人带来了酒菜,其他获罪的大人怎么办?”左光斗不高兴的道。
“弟子哪能忘记其他大人,刚才我已经吩咐牢头给其他几位大人送去我在醉仙楼买的酒菜,恩师您就放心好了。”史可法忙一边取出酒菜,一边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今儿个要是你只为我们两人,老夫照样不认你这个弟子。”左光斗道。
当史可法将所有酒菜取出来之后,他有些震惊,这些酒菜不是他自己备置,而是信王给他备置的,居然全部都是左光斗和杨涟平素最为喜欢的酒菜,巧合吗?这也太巧了,如果不是,那信王何以知道恩师等人的喜好?从他第一眼见到信王起他就看出信王非常人,现在看来信王就是在自己面前的一团迷雾,诱使他不断的拨开迷雾,看到里面的真实面孔。
杨涟、左光斗不知道多少时日没有闻到肉的香味的,这哪是吃呀,那是在吞呀,几乎不嚼就下肚了,史可法是含着热泪看着他们吃完的。
酒足饭饱之后,叙述了一番师生之意,左光斗不断嘱咐史可法千万不能因为在信王府做事就忘记了学业,史可法自然点头应下,不一会儿牢头就来催,时间到了,史可法没有办法,只能提着空食盒,离开监狱。
史可法回到信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感谢信王,朱影龙让徐应元把他领到他的书房,他要开诚布公的跟史可法谈一谈,一定要把这个人才收服,史可法除了跟左光斗等人关系不错,现在还不是东林党人,至少还不是核心人物,而且政治关系单纯,不像王承恩和徐应元,他们已经在宫中打滚了多年,多少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不知道,他需要一个绝对的心腹,史可法虽然有些古板,但胜在年轻,思想还没有僵化,好好改造一番,是眼下却是最好的人选。
“学生谢王爷成全之恩!”史可法一见到朱影龙,立刻就跪了下去道。
朱影龙知他心情,忙搀扶起来道:“宪之兄,本王与你一见如故,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王爷深恩,学生粉身难报。”史可法激动的道。
朱影龙示意徐应元出去看着,这才道:“宪之兄,不怕告诉你,你给本王带来的家书,本王一个字都没看就烧掉了。”
“王爷……”
朱影龙摇手阻止史可法发问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情,你的来意和家书中的内容本王也十分的清楚,但是本王告诉你,本王无能为力,相信你也知道,本王做不到,这天下除了我那皇上哥哥和魏忠贤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你的恩师。”
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在史可法的脑袋中,呆如木鸡。
朱影龙接着道:“宪之兄也千万不要去求其他的大人了,这样会给魏忠贤更多的借口来对付他们,祸及更多的人,而且他们目前也帮不了你什么,只会死更多的忠良。”
“王爷的意思是让学生看着恩师无辜惨死吗?”史可法一个大男人,此时却有些哽咽了,左光斗待他如师如父,试问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死呢?
朱影龙也知道这些号称“东林六君子”的人都是忠义之士,从内心想他是不愿意这些人去死的,因为他们是人才,也是财富,但以他目前的力量加上东林党人的力量也不是魏忠贤的对手,平静的道:“宪之呀,本王知道你的心情,也知你与左光斗左人之间的师生情意,但目前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说本王救不出令师,就算能够救出,但却不能救出狱中的其他人,本王想令师也不愿意舍弃狱中同僚,自己苟活于世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史可法总算有些开窍了,道:“既然如此,学生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朱影龙气的差点破口大骂,窍是开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忍住怒气轻喝道:“宪之,人之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本王不知道你去死是哪一种?”
史可法被朱影龙最后一句话乱了心绪,经朱影龙这么一当头棒喝,左光斗在狱中之骂顿时涌上心头,立刻醒悟过来朝朱影龙躬身一礼道:“王爷当头棒喝,学生明白了。”
明白就好,朱影龙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道:“相信现在魏忠贤已经知道宪之兄是借本王之力才得以探监,魏忠贤必然会暗中求证你是否真的做了本王府中的典薄,本王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为之,还需要宪之兄在本王这儿多留上一段时日,为之宪之兄意下如何?”
史可法是聪明人,如果自己不留下就会连累到信王爷,再说人家帮自己见到了恩师,留下一段日子也无可厚非,他也想了解一下这个如同迷雾一般的大明朝的信王爷。
第一卷:韬光养晦 第七章:刺客
更新时间:2008…4…7 13:45:45 本章字数:3991
朱影龙没想到史可法做起了王府的典薄之后,做的还十分的不错,所有工作安排的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关于记账,朱影龙倒是有些心得,后世的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曾担任过校大学生科协主要领导工作,于是将后世的三联记账法和阿拉伯数字传授给了史可法,史可法用过之后,彻底的对比自己小许多的朱影龙拜服,由恭敬变成毕恭毕敬,再就是朱影龙将标点符号的用法以及用汉语拼音来给汉字定音,更是让史可法惊诧的不得了,虽然一下子他还接受不了,但是如果有此法,那儿童的启蒙教育将会大大的缩短,这对科举教育以及培养国家人才的意义是非常的重大,史可法是越来越不相信什么传闻了,眼前的信王如果说是痴呆王爷,那他连婴儿都不如了,朱影龙也知道他这些超时代的东西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大乱,至少也要等自己做了皇帝之后才能大力推行,现在还只能在信王府小规模的试点,但怕太监中有魏忠贤的耳目,所以这些先知只在三位王妃和几个贴身的婢女中先行推广。
朱影龙与三女约法三章,第一,要和睦相处,不得耍脾气,使小性子,第二,他所传的东西一律不准外传,亲戚父母也不行,第三,勤俭节约,不得铺张浪费。同时还批准了她们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闷在王府里,本来三女对丈夫并不痴呆已经够吃惊了,现在表现出来的才学、大度和宽容更是欣喜不已,叶涟漪看朱影龙的脸色也不那么冷冰冰了,周滢宁已经彻底的接受了这个既有才学,又知道疼人的丈夫,田淑兰更不用说了,她是最粘朱影龙,人又长的最漂亮,对朱影龙最为依赖,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把她给吃了,不过为了将来的幸福日子和身子骨,朱影龙还是忍住了这个诱惑。
与史可法交谈,朱影龙才知道明朝从骨子里已经烂透了,吏治糜烂,贪官多如牛毛、刮地皮、收贿赂,加上土地兼并严重、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不知道有多少,什么山东的白莲教起义等等,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崇祯会亡国,受到历史局限性,崇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撑了十七年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宦官他不能相信,大臣们又只顾着自己争权夺利,可以信赖的大臣死的死,杀的杀,他内心其实是很苦的,不然他大可逃离北京城,也不至于吊死在煤山上了,因为他实在是无力回天了,杀死妻儿,宁死也不做亡国的君主,他这种勇气在后世中也没有几个人能有。
汉民族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但他的包容兼蓄的特性使它能够永远屹立不倒,但是汉民族从来就没有主动是包容人家,却总是被人家挤进来,然后才被同化,后世的朱影龙每每比较历史到这一点,都是唏嘘不已,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个现象呢,或许自己能在这历史时空内来改变这一切吧,朱影龙心中不禁有些期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曾国藩能怎么坚持下去,最终击败了太平天国,难道我就不行吗?
七月二十四日,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被害于狱中,消息传来,史可法大哭一场,朱影龙暗中帮忙,得以取回遗骸,入土安葬,接着袁华中、周朝瑞也先后被害,顾大章被迫自杀,至此东林六君子全部遇害。
其间朱影龙打消了购买铁匠铺子的意图,改为搜罗一些有技艺的工匠,具体事宜交给了王承恩负责,他不怕魏忠贤知道,顶多再出一个天启帝,朱由校就是沉迷于木匠活计才得以让魏忠贤独揽大权的,如果自己也来这么一个喜好,估计魏忠贤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定还会暗中相助自己呢?朱影龙想通了这一点,便开始以炼丹的名义寻访工匠和会炼丹的道士,因为中国的化学就是从这炼丹开始的,市井顿有传言,少年信王迷上了炼丹,妄图长生不老,天启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叹息一声,一句:“随他去吧。”算是打算不再过问了。
晚明时期受到王阳明的《心性之学》的影响,女子颇为开放,束缚也比较小,周滢宁等三女还属于应该接受教育时期,三女中除了田淑兰文化水平比较高,于是就让她教导其他两女学习,有了汉语拼音,周、叶两女学的非常快,叶涟漪一身武艺,遂让他教导其他两女强身健体的一些小巧功夫,并且拆去了田淑兰的缠的小脚,立下规矩不许府中任何女子缠小脚,另外一个惊喜的发现,就是周滢宁非常善于理财,对数字非常的敏感,因此朱影龙放心将府中大小事务交给她打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三女在朱影龙的撮合下以年龄为大小结拜为姐妹,周滢宁是正妃,也最大,是大姐,下面是叶涟漪,老二,田淑兰最小,是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