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听说去年大婚的信王回京了,还记得大婚那个场景吗,那个叫大呀……”
“唉,老兄,听说信王爷一回京就给皇上给软禁起来了。”
“这位兄弟你可就不知道了,那个锦衣卫副指挥史左大人就是惹了信王爷,被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次听说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下床呢!”
“老哥,什么这次的,难道这左大人以前还被打过?”有一茶客好奇的凑了进来。
“当然了,这可是秘密,一年前,这左大人还是千户的时候,不小心犯到信王爷的手里,让信王爷一声令下,让自己的手下足足打了二十大板,半个月都没能下床呢!”
“真的,你老兄怎么知道的。”
“我一表哥在锦衣卫当差,他告诉我的!”那茶客得意洋洋的道。
“那这次信王爷打了这个左大人多少呀?”好事的人围了一圈,七嘴八舌的问道。
“不知道,我表哥死活不肯说,这个消息还是我从别的地方偷偷听回来的。”刚才说话那人一副苦瓜脸道。
“什么人在此妄议朝廷命官呀,通通把你们抓到镇抚司大狱里面去!”这堆人真聊得涂抹横飞,突然一下子上来十几个红色皂衣,黑色大氅锦衣卫,领头的百户听了这些人议论,脸色是听的越来越青,左长青在信王府被打四十大板这件事根本只有少数人和锦衣卫知道,怎么现在满街都传遍了,左长青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毕竟还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当中也有幸灾乐祸的,但是传闻实在是太难听了,本来他们名声就不好,现在更臭了,怎能不令他们恼火,而且上头严令不准将这件事泄漏出去,现在搞得满城风雨,那天在场和知道这件事的弟兄可就要倒霉了,因此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一声暴喝,那些多事的茶客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他们轰的一声,如鸟兽散一般,丢下茶钱夺路奔出,刹那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周兄,我可是太羡慕你了,不用天天受气,还不怕被百姓戳脊梁骨!”那百户朝走出来招呼他的周淮安道。
“常兄说笑了,我这个茶楼还仰仗着诸位兄弟,不然以我的能力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周淮安满脸堆笑上前收拾刚才那群人留下的茶钱道。
“周兄太谦虚了,锦衣卫这碗饭兄弟我恐怕越来越吃不下去了,唉,这那时人干的活儿,对了,周兄你这儿有酒吗?”常姓百户先是发了一通牢骚,然后问道。
“瞧常兄你说的,我这儿可是茶楼,要茶好说,保证只比宫里皇上喝的差那么一点,至于酒吗,这就没办法了。”周淮安笑嘻嘻的一摊手道。
“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有点奸商的味道,行了,给我来壶龙井吧,走了大半天,嗓子都冒烟了。”常姓的百户招呼手下的一群弟兄坐了下来道。
“行,常兄你等着,今天你的茶钱,我请了!”周淮安一拍胸脯,笑着下去吩咐去了。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在一个鑫源茶楼上演,而是全北京城的茶楼都有类似的情景发生过,不到半日,锦衣卫副指挥史左长青让新近回京的信王爷给打了的事情传遍四九城,各式各项的版本都有了,气的魏忠贤摔碎了三只官窑的青花瓷的茶杯,还都是太祖年间的,一只好几十两银子呢,事后心疼的直哆嗦,软禁信王他可没有皇上的圣旨,而是自己假传圣旨干的,这么一闹,天下人不都知道了。
要命的是,天启帝在此刻突然派人传召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例行的召唤罢了,他也就没上心,那知道到传召的乾清宫西暖阁,他不但见到了躺在软蹋之上的天启帝,随侍的司礼太监王体乾,还见到了一脸寒霜,俏然而立的皇后张嫣。
在天启帝面前,他就是再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也只好上前行了跪拜之礼。
天启帝脸色不太好,这与往常见到的不太一样,魏忠贤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皇上突然唤奴婢起来有何要事?”
“皇后,你来问。”躺在榻上的天启帝朱由校突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把问话权全部移给了皇后张嫣。
“魏忠贤,本宫问你,信王回京之后突遭软禁是怎么回事?”张嫣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的问道。
“启禀娘娘,的确是奴婢的意思。”魏忠贤丝毫不惧,坦然承认道。
“信王所犯何罪?”
“逾制建造别苑,谋逆之嫌!”
“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奴婢已经着有司人等前去查查。”魏忠贤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
“那就是没有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谁给你的权力软禁以为亲王?”张嫣厉声问道。
“皇上委任奴婢总理朝政,奴婢的权力是皇上给的,莫非皇后娘娘认为皇上没有这个权力吗?”魏忠贤顶了回去道。
“但是你可知道,亲王犯罪,必须皇上亲自下旨裁决,这是祖宗律法所定,这难道也是你的权力吗?”张嫣怒斥道。
“奴婢不敢,此事本来早就应该向皇上回报的,奈何昨天下午突然发生了一见事耽搁了,奴婢不想深夜打扰皇上休息,所以没来得及向皇上禀告。”魏忠贤绕开问题道。
张嫣心中一急,暗叫糟,魏忠贤一定说的是由检打那个姓左的副指挥史的事情,自己太过于激动了,居然忘记了把这件事也跟皇上说出来,但自己处在深宫又怎么对宫外之事了如指掌呢,可以说她就是知道也不能说,暗恨朱由检太鲁莽了,搞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
“什么事,你说吧。”天启帝睁开双眼,脸色稍霁道。
“事情是这样的……”魏忠贤将事情的实情一一说了出来,他没有添油加醋,他知道加东西没有用,还不如实情相告,好能博得皇帝更加的信任,彰显自己的无私。
天启帝听了之后,一拍案几,微怒道:“这个左长青是该打,对朕的兄弟如此无礼,四十大板算是轻的了。”
“是的,皇上,奴婢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责罚这个不分尊卑的左长青。”魏忠贤忙随声附和道。
“好了,既然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软禁就不必了,朕有一年未见由检了,你就派人传召让他入宫来见朕吧。”天启帝似乎不愿意多说,说完之后就闭上了双眼。
“是,皇上,奴婢遵命!”魏忠贤心中暗恨,知道有人暗中给皇后张嫣通了消息,否则皇帝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心中愈发想着要除掉皇后张嫣,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碍手碍脚了。
“皇上,臣妾也多时未见由检,可否恩准皇上见过之后,让臣妾也见上一面。”张嫣闻言,心中大喜,跪下请求道。
天启帝思考了许久,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张嫣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一年不见,不知道那个小冤家现在什么样子了,是高了,还是瘦了,张嫣顿时柔肠百肚,终于可以见到牵肠挂肚的人儿了,一时间差点在天启帝面前失态。
第七卷:京师斗阉 第四章:佳人如昔(一)
更新时间:2008…4…7 13:48:18 本章字数:2754
“臣弟朱由检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朱影龙想不到的是,天启帝居然会突然传旨召见他,看来必定是皇后张嫣得知了消息,将消息告诉了自己那个便宜哥哥。
咋一见到亲兄弟,天启帝朱由校真情流露,在魏忠贤的搀扶下,含笑走过来,将朱影龙扶起道:“五弟,你在封地可好?”
朱影龙顿觉鼻子一酸,不论怎么样,这便宜哥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这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哽咽道:“皇上,臣弟想念您。”
天启帝一时也被情绪左右,他本是个感情懦弱的人,亲兄弟这么一哭,自己也跟着眼圈一红,安慰道:“你这不是进京了吗,就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如果一个人太寂寞,把三位王妃也接过来就是。”
朱影龙心中“咯噔”一下,把周滢宁她们也接过来,岂不是让魏忠贤一网打尽,这是天启帝的本意呢,还是魏忠贤蛊惑他呢,一时半会判断不出来,一旁的魏忠贤更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脸上也毫无表情。
“臣弟多谢皇上体恤,只不过臣弟在开封已有些家业,总要有人照料,都不在了,恐怕会乱套的。”朱影龙小心的回答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天启帝想都没想就打算了了此事,这时候魏忠贤突然站了出来不阴不阳的怪里怪气的道:“信王爷在开封家大业大,当然需要得力之人看着,只需留守一位王妃,其余两位不就可以进京陪王爷了吗?”
朱影龙偷偷的看了天启帝的脸色,发现他并无不悦之色,看来他十分的信任魏忠贤了,就连随意打断自己的话都不怪罪,心中猛的一沉,脑中瞬间一转道:“厂公说的有理,不过本王一直身体违和,府中事务都是三位王妃分工处理,王府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事小事也不少,每每本王看到她们整天忙碌不停,都惭愧自己身体不济,帮不了她们,若是将所有事务全压在一个人身上,恐怕难以承受。”
王爷身体不好,王妃当家,魏忠贤这也不好说什么,天启帝眼见弟弟去了一年,不但痴呆的毛病全没了,说话还条理清晰,心中不免有些欢喜,道:“算了,王妃不能前来,五弟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忠贤,内府不是在选秀吗,挑几个会伺候人的给送到信王府去。”
魏忠贤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低首应道:“是,皇上,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
这是在给自己身边安插密探呢,顺带还用了美人计,朱影龙心中暗暗冷笑,嘴里却要不住的谢恩。
“五弟,听说你在开封跟周王有些不合?”天启帝问道。
“回禀皇上,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朱影龙把事情一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表面上是解决了,大家现在也相安无事。
“可朕却接到了周王的密折,上面状告你在开封横行无法,强毁他与田氏小姐的婚约,可有此事?”
“横行无法臣弟可不敢认,臣弟一相深居简出,甚少与外界打交道,三位王妃也是弱质女流,更加不能在外惹是生非,至于强毁婚约臣弟更是不能认,退婚的文书是周王派人亲自送到臣弟的府中的。”朱影龙估计这朱恭枵不会将自己颜面扫地的事情写在密折上的,这么一说,所有的里他全占了,天启帝不知其中缘由,必然在心中倾向于他,除非他下一道圣旨把周王也召进京。
“忠贤,信王所说的可是事实?”天启帝有些相信,转而向魏忠贤发问道。
“以奴婢看来,信王爷似乎说的都是事实,不过这也只是信王爷的一面之词,似乎不足以完全采信。”魏忠贤早就斟酌好了说词道。
“厂公,本王虽然年轻,但不至于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本王的话不足以采信,那何人的话才能采信?”朱影龙毫不客气的声音高了起来,在朱影龙判断出大部分事情都是出自魏忠贤的蛊惑,胆气自然壮了起来。
“皇上,奴婢只是就事论事,信王爷他用如此语气质问奴婢,奴婢又不认识那个周王,更没有偏袒他的必要,还请皇上替奴婢作主!”魏忠贤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朝天启帝跪了下来,还装模做样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的朱影龙一阵恶寒。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快起来。”天启帝一瞧魏忠贤跪下了,忙伸手让他起来,眼中更是写满了信任。
“哼!”朱影龙轻哼了一声。
天启帝忙对朱影龙温言道:“五弟,你也不要生忠贤的气,他对朕可是忠心耿耿,他的话虽然难听,但不失为中恳之言,这件事朕还需要好好调查再作区处。”
站在一旁的魏忠贤可是内心如翻江倒海,天启帝欲立信王为储君这个心思他早就知道,本来以为将信王赶出京城,加上他突然而来的那个痴呆症,储君之位应该轮不到他了,现在这样的情景,信王突然完好如初,而且心智智慧更甚从前,而且早于自己结怨,天启帝有迹象重新考虑立信王为储君之意,这个信王真是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如鲠在喉,吞不下又吐不出来,实在难受,如果让他再与后宫的那位联合起来,可就更加麻烦了,魏忠贤的小心眼开始动起来,待会儿去找客氏商量一下,想个办法对付他们。
接下来是兄弟俩聊了些家常,朱影龙说了些开封以及一路上的见闻,都是这深宫大内闻所未闻的,倒把天启帝听的异常的开心,苍白的脸上竟然出现少许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开朗了许多,这也许是做皇帝的悲哀,尤其像天启帝这样的,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冰冷没有人情味的深宫里,听的是臣子的歌功颂德,享受的声色犬马,虽然每天都可以做新郎,但做皇帝的天启帝一点都不快乐,或许在只有做木匠的时候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难怪他不愿意处理朝政,不愿意上朝,致使一个太监把好好的一个国家治理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后人都恨天启帝懦弱,是个昏君,但他们又没有想过他的才华根本就不在做君主上面,如果让他去钻研木匠工艺,他说不定能成为举世瞩目的工艺大师,就好像宋徽宗一样,瘦金体书法天下闻名,书画成就之高不亚于历史上的书法名家,还有南唐后主,一代词人,可能大家又说他没有那个亡国之君的经历写不出那样的词来,但是他如果没有那样的天赋,怎么没见勾践写出旷古绝今的词句来呢?这一刻,朱影龙深深的明白了天启帝,这个不应该坐在龙椅上的人!
最后结束这次召见的原因是天启帝有些累了,谈话不得不终止了,至始指终天启帝都没有提藏宝图还有地下宝藏的事情,这样朱影龙内心疑惑不定,明明周王那份密折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为何天启帝好像不知道似的,魏忠贤也不可能帮他隐瞒,他巴不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反而就用了一个逾制建造屋宇的罪名软禁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影龙顿感一头雾水,越想越不明白。
第七卷:京师斗阉 第四章:佳人如昔(二)
更新时间:2008…4…7 13:48:18 本章字数:2410
想不明白的不止朱影龙这个信王,魏忠贤他也想不明白,明明将密折递了上去,密折上面的内容他自然是清清楚楚,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