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地抬起,划过我的脖颈,就像变戏法一样,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一条细白镶钻的项练,项练上还悬着一只银白色的小星星,冰冰地坠在我的胸口,阳光下,散发着银亮亮的光芒。
“看见没有,星星我帮你摘下来了。你只能对我以身相许了。”
原来他还记得那晚我随口说出来的话,抚摸着星星项坠,我心中漾起一股浓浓的暖意。
“你喜欢的那颗星,我已经帮你摘下来的,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向天上看了。”
这样的话真是从韩太宇的嘴里说出来的吗?看着他走开,我的心迷乱了,有种强烈的预感,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受伤。
夜深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返回那个家,做搬运工的第四天,悠悠快被前面这个男人似是而非的感情打倒了。他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喜欢这个平凡的我到想要守住我的程度吗?
站在电梯前,我们等着乘坐电梯,他突然用手肘捅了捅我,“你,以后要叫我OPPA。”
“噢爸,”我听得一头雾水,“我是和你结婚,又不是认你当干爸爸,为什么要叫你爸。”
“是OPPA,不是噢爸,我们韩国人都是这样叫的,你叫就对了,怎么那么多的问题。”
“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噢妈。”我的联想推理能力一直很好。
他立刻瞪圆了眼,“胡说八道,你以为称呼是可以乱叫的吗?”
我撇撇嘴,心想难怪韩国的夫权比较严重,看来都是叫噢爸叫的。
走进电梯,我靠着墙壁发呆,他捅我:“还不按楼层。”我不爱动,懒懒地回答:“又不是我一个人长手。你不会去按。”他无可奈何地伸手按电钮,然后说:“我发现你很懒啊,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什么?悔婚吗?我赞成。”
他一下把我从这边墙推到那边墙:“你再提悔婚的事,我会翻脸。我是要考虑一下怎么让你变得勤劳一些,我们韩国的媳妇都是很勤劳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韩国媳妇?”
结果我又被推回原位:“悠悠,我真会翻脸。喂,你通知你家里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吗?”
没有,我摇头。我连自己都没有说通,怎么会去惊动我妈?
“没有?那我们怎么得到亲友的祝福呢。你赶快给我通知,来多少人都无所谓,交通费我负责。”
斜睨他,我突然发现他虽然外表前卫但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亲友的祝福?好温馨的话啊,我忍不住再次好心地建议:“韩太宇,既然你这么重视婚姻,对结婚的对象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这次我被推到了电梯门上。
奇怪啊,电梯好像好久没动了,一丝恐惧升上我的心头,“韩太宇,电梯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都不动?”他也发觉了,上前一直按着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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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客串的王子与洗衣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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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电梯里的灯灭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像一只困在黑匣子里的猫,我拼命控制住想尖叫的冲动,只是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悠悠,悠悠。”韩太宇在唤我。我两耳已经开始嗡嗡作响,这是眩晕的前兆。虽然表面上很坚强,可是我是个会怕血,会畏高,会对被困产生恐惧的人,谁来救救我?
一点火花在我眼前亮起,静静地向我移来,然后,我看到了火花后面的韩太宇的眼。光明让我感到舒服多了:“谢谢。”
他无言地在我身边坐下,将打火机举得很高。
“刚才,你怎么不回答我?”
“不知道,我有些绝望。”
“绝望?哼,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你知道?”
“我知道,绝望就是看着最爱的人离去。记得我妈死的时候,我心里就是那个感觉。从此你要一个人过。带着快乐和不快乐,仇恨和思念,就一个人过。”
他望向我,突然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希望吗?希望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一个人过。”
打火机的光芒让这个封闭的世界变得非常朦胧,有那么一刻,我为韩太宇而心动,因为他说希望不再孤独,我,好像也孤独了很久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安全地走出了电梯。在走廊里走着,我靠着他很近,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第一次,我也会满脑子都在想一些关于希望的事。可是,我的希望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我看到了正熙。
像雕塑一般,正熙靠在房间的门上。他立在那里很久了,因为我看到了他眼眉的中深锁的困乏和疲倦。
我的心泛起一丝难耐的绞痛,因为看来我要再一次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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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种不曾预料的投怀送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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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三个人的世界。
韩太宇望着正熙,突然笑了:“总经理,有事吗?我不过请了两天假用来准备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婚礼,你就追到我的新房来,你是来告诉我,韩太宇是个很重要的人,还是来告诉悠悠,她,对你非常的重要?”
正熙走过来,盯着韩太宇,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突然冷冷地说:“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谈一下,有时间吗?”
“单独?没有必要,所有人对我讲的话,悠悠最有权力听,你说吧。”
正熙望望我,眼神游荡了一下:“我要说的话,还是不要让你的新娘听到的好。”
“是吗?”韩太宇不动,扭头盯了我一眼,笑着说:“悠悠,你的老朋友把你的未婚夫说成了个很恐怖的人。喂,金正熙,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提醒她不要嫁给我?”
“与她没有关系,我要说的是你与华泰公司的事。拿你的钥匙,开门,我们到房里去说。”
嘲讽的笑从韩太宇的嘴角消失了,他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表情,回复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样子,像一只一动不动地候在鸽巢边上的鹰。
“你都知道了?”韩太宇缓缓地说,“你比我想象中要精明,很好,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他随手抛掉了手中提着的衣物,然后掏出口袋中的卡片,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进来吧。”正熙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不会很久的。”随后也走进了房间。
看着房门在我的眼前合拢,门锁发出“格哒”的一响,他们两个把我关在了门外。望着冷冰冰的房门,看来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外人,而他们,也让我感觉无比的陌生。洒落一地的衣物,其中有我的婚纱,已被韩太宇抛弃了。直觉上,我觉得像是在预示着我的命运。
把衣物收拾好,我在门边盘膝坐下,正熙说他们不会谈很久,可是真是那样的话,就没必要堵住我的耳朵了。果然半个小时过去了,房门森严。这其间一个打扫的工人走过来,给我鄙意的一瞥。什么嘛,我看起来很像被人赶出来的吗?真是冤枉。对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听话乖乖地等在门外?我又不是被扫出来的垃圾。站起身,我挥舞手掌打门,手儿重重地挥去,我要让他们听到我悠悠等了半个多小时的愤怒,可是不想房门突然大开,我的手一下子拍空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向门里跌去。眼前是正熙的面孔,我的身体重重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一种不曾预料的投怀送抱,我还没回过神,就感到正熙的双臂在收紧,用力地箍住我,像要把我压缩在他宽宽的怀抱里。他的身体好温暖,我嗅到了好闻的黄瓜香皂的味道,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让我所有逃开的力量都被心软禁。
突然,正熙大力地抓着我的双肩将我拉开,立刻,我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痛苦和哀伤的脸,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我的眼睛,贪婪地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的末日。然后,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珍重。”他说,然后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地走开。
那声珍重听在我的耳中就像是在道永别。正熙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起码我知道他的心是那样的。当我回眸,无论是在哪一个路口,他一定会对我微微地笑。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要走了,是真的要走了,这个发现让我滞息。
冲进房门,在客厅里我看到了笔直地立在落地窗前的韩太宇:“你对正熙做了什么?”话一出口,我竟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真的很大。
韩太宇闻声猛然转身,目光阴谲地射向我,逆着窗外的月光,他就像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你在问我吗?不用这么大声吧。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能对这位公子做什么?”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重复说故事的习惯。”他一步步地走向我,冷冰冰地说:“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我们的婚礼取消了,因为没有举行的必要了。把戒指还给我。”他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指上没有发现戒指,于是他嘲讽的笑了:“我们还真有默契,快些结束这个无聊的笑话吧。把戒指还给我。”
还给他,一切都结束了?
我发现我更加迷乱了。那个戒指,我竟然不记得放在那里了。他的手加重了力量,掐得我的那只手生痛,“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想和我结婚,连戒指都不记得放在哪里。这回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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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种不曾预料的投怀送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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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迅速肿起来的手,“我真的不记得放在哪儿了,我,那个,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会收回啊,等我找到了一定还给你。”
“不用了,我还要它干什么,你找到就帮我扔掉好了。门在哪里你知道,我不送了。”他转身走向窗前,所有的月华将他包裹,他像个寂寞的囚徒,被深锁在了月光的枷锁里。
心中突然生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竟会觉得他很可怜。不过就像他说的,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个愚蠢的莫名其妙的开始,也许早早结束比较好。
一晚上无法入眠,满耳都是正熙那一声诀别般的珍重。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再也挣不住了,爬起来,脸也没洗就飞奔向公司,躲在总经理室门外的走廊一角去候驾,在心里想着,只要见到他一面就好。可是候了一上午,那扇门从未开启。
我越发感到不对劲。正在发呆,一只手突然拍到了我的肩头,吓得我全身打了个寒战。扭头一看,只见贞淑穿了一件好漂亮的大衣,一脸精致地立在我的面前,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老师,你有空吗?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吗。”她对我说,牙齿像一排美玉。
点了点头,不为别的,我想得知正熙的消息,她要和我谈的也是这个吧。
“你这样子不好。”她盯着我,笑得脸儿就像一朵花一样,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怎么样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对吗?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这样做太幼稚了吧。而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配得上正熙吗?你就是为了钱对不对?你想要多少?说个数,只要不太离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打扰正熙。”
“喂,你说些我能听懂的话好不好?”我好心地提醒她,她讲话太自我了,说得我头晕脑涨的。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话后居然气红了一张脸,瞪着我,一双杏眼无声地在指责我装蒜。
“快让正熙回来,下个月金伯伯就要过来,我瞒不了多久的。”
“你是说正熙离开了?他去了哪里?”
“你还装蒜,不是你让正熙走的吗?他还交了辞职信,总经理辞职,太可笑了吧。你再这样继续纠缠我们家正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还在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可是我已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我奔出了她的房间。我要去找韩太宇,这次就算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我也要逼他说出昨天他对正熙讲的那些话。
那些可以把他从我身边拉开的话。
跑到楼层的尽头,我一把推开了策划部经理室的门,然后大步走到韩太宇的桌前,我大声说:“韩太宇,我以你前任未婚妻的名义,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抬起他的头,眼光穿过我的身体:“这个名牌没什么用。我不能保证我一定回答你的问题。”
“你昨天到底和正熙谈了些什么?”
他低下头,理都不愿理我。
“韩太宇,你不回答我,我会做出很极端的事。我是悠悠,说到做到。”
他再次看我:“极端,会出人命吗?否则就不配称作是极端。你还是个小女孩,不要这么强势地和人说话。”
“我有权知道。”
“你没有。”
“我有,因为我爱金正熙。”
泪水从我的颊上无声地落下,这一句冲口而出的话让我心中百味杂揉,是啊,我爱他,爱得份量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多到可以将自己打败,多到任岁月匆匆,时光流走,我还傻傻地一个人在原地来来回回地打圈儿,多到虽然嘴里说着要忘记,可是我的心却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他瞪着我,身子僵直,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深得像一条隧道。
过了很久,我眼中无法克制的泪一直在无声地流淌,终于,他开口说:“别再哭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韩太宇用车子载着我,开了好久。
车子离开了城市,驶上通向郊外的宽阔的公路。
夜降临了,车两侧飞速退去的树木变的朦胧。我强烈地压抑着想要向他问询的欲望,让沉默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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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种不曾预料的投怀送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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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前方开阔了,雾气朦胧,有一条河横亘在路的前方。他并不减速,让我感觉他正在一头向那条河冲过去。近了,更近了。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叫着:“不要。”
车子终于停下了,四个轮胎深深地陷在了河水里。
“下车。”他说,“我告诉你所有的故事。”
河风席席,只有车灯的光芒让我隐约地可以看到一些景物。韩太宇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