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司令部,应天龙与丰爱军站的笔直,举手行礼,却迟迟不敢放下,等着司令员火山喷发。
丰解放冷冷地看着他们,嘴紧紧抿着,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的每一处,当看到丰爱军耳朵上包扎的纱布时嘴唇微微哆嗦一下,又立刻恢复自然,说:“稍息,我又不是老虎,看见我那么紧张干什么,请坐吧。”
两人没敢挪步。
“请坐,请你们坐下,听见没有。”丰解放提高了嗓门。
应天龙他们才敢坐下。
丰解放司令员说:“干的不错呀,我在总部开会时,不少将军上来和我握手打招呼,‘鳄牙’突击队这次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
应天龙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司令员领导有方。”
丰解放司令员眼睛一瞪:“放屁,我领导有方,我没有参加战斗,是你们与你们的战士在前方与敌人殊死搏斗,救回了科考队与重要资料。我说应天龙,没想到你拍马屁的功夫一天天见长,你该当我的参谋长而不是突击队的总指挥官。”
看见应天龙尴尬的样子,丰爱军在一边补充说:“司令员,这次营救科考队的任务是你争取来的,这才有‘鳄牙’突击队的一举成名,司令员的良苦用心我们都清清楚楚。”
丰解放笑起来:“不错,儿子也学会拍马屁了,儿子拍老子的马屁,天经地义,我听着高兴。你小子也没给我丢脸,也挂了彩,耳朵上的伤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没事,是轻伤,轻伤不下火线。”
“美得你,下火线,马上就要大比武了,你们这对搭档还得给我抓紧时间训练部队,别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万事大吉了,早呢。再说了,损失了我八个战士,尤其是那个孙晓虎的死,让我心疼,这样的士兵是百里挑一,可望而不可即呀。”
应天龙连忙回答:“是我的失职,让战士们血染疆场,我们却毫发无损,惭愧呀。”
丰解放司令员眼睛又瞪起来:“怎么的,你惭愧什么,非要把你们的尸体抬回来才不惭愧是不是。解放战争年代我是师长,挎着从国民党一个少将手里缴获来的美国望远镜耀武扬威的,打仗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结果被野司的司令员狠狠骂一顿,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他娘的呈什么强,你以为你是战神,打不死。你死了不要紧,老子连眼泪都不会流,可是你的将士怎么办?一个师上万人马,缺少了指挥官,就群龙无首,孰轻孰重,你自己去掂量,要想过瘾,马上写一份解职报告,我送你去前沿当敢死队。”
“战场上,一个指挥官对全局的战斗是至关重要的,这次你的指挥能力要我来判分,基本及格。战场上不死人是笑话,你们打死了近一百名敌人,其中特种兵二十一人,杂牌军八九十人,自己只损失了八人,战果辉煌。其他军团的特种兵把这次战斗当成了经典战役,你应天龙现在是大名鼎鼎,你想想,要是这次抬回的是你的尸体,还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丰解放这回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应天龙,微笑起来。
应天龙挠挠头说:“眼看着士兵们在我的面前牺牲,心如刀割呀。孙晓虎的死,真的让我懵了,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雪恨,杀他娘的。”
“于是你就率领部队压上去,把鲍尔赶到了沼泽地里,准备痛下杀手,是吧?”丰解放司令员说。
“是的,要不是鲍尔的一声我们谈谈,庞军的火箭弹就射过去了。”
丰解放司令员说:“这次战斗检验了‘鳄牙’突击队的实力,尤其是你们两个指挥官,指挥有力,战术运用的不错,更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应天龙懂得顾全大局,及率部队撤退,你们的飞机走后半个小时,敌人的战斗机群就到了,结果是扑个空,在人家的地盘里,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缅甸政府虽然下了驱除外国特种兵的命令,但是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战争离不开政治,利益与权势,强与弱,从来就是既对立又统一的,你们明白吗?”
“是,司令员。”
“那个庞军真不错,应天龙你没有走眼,丰梅也没有走眼,又替我选了一个好女婿,丰家的男人都穿上了军装,一家子兵,一窝子兵,哈……”丰解放大笑起来。
应天龙捅一下丰爱军,意思是趁着司令员高兴,把该提的事情提出来,丰爱军心领神会,说:“司令员,孙晓虎的弟弟孙晓豹想加入‘鳄牙’突击队,家属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敢擅作主张,请司令员批示。”
丰解放说:“人员的事情我不少已经交权给应天龙了吗,还问我干什么,多此一举。”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
丰解放站起来走了一圈说:“是呀,多好的老百姓,大儿子为国捐躯,又要把小儿子送来当兵,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信任,收下,为什么不收,没有理由不收,我同意了。”
“是。”两人高兴极了。
丰解放司令员看着丰爱军说:“回家看看你媳妇吧,快生了,天天惦记你。还有应天龙你,秋雨说了,你再不会去见他,就永远别回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说实话,此刻谁不是归心似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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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一百七十章:清官难断家务事
家就在眼前,应天龙却步履迟缓起来。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用报纸裹的严严实实,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次去缅甸境内营救科考队,临走之时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开拔了,任务的危险他心里清清楚楚,丰秋雨也清清楚楚,都是当兵的人,特种兵不出国还好,出国就是大事件,枪林弹雨,生死存亡只在刹那间,虽说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是军人可以发这种豪言壮志,家属呢,让她们选择的话,没几个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冒生命危险。丰秋雨算是坚强的了,但她也没坚强到愿意让丈夫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楼梯变得很短,尽管自己走的很慢,还是到了家门口,犹豫着是不是举手敲门,又放下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房门打开了,丰秋雨站在门口看着他说:“想好没有,想好了就进来,没想好就继续站在门口想,想想怎么跟自己的老婆打马虎眼。”
丰秋雨身穿睡裙,是应天龙最喜欢的那一件,素底蓝花,纤细的腰被腰带纪的紧紧的,胸脯高傲地耸起,一头乌发散披在肩头,灯光下那张清秀的脸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反正里面的内容复杂的很,应天龙解读不出来,只是觉得,丰秋雨变得更加好看,身上有了一股母亲的情怀,多了许多的温情。
现在她的脸上可没有温情,连恼怒都没有,平静,平静的让应天龙心里发醋,在战场上,这种反常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加残酷的战斗的先兆。家里呢,两口子的战争爆发起来也不亚于枪林弹雨,唇枪舌剑呀。
应天龙尴尬地一笑就要进门,丰秋雨用身体挡住房门:“想好了?”
应天龙说我们进屋说好不好,我可是给你带礼物来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丰秋雨才让开门放应天龙进去,关上门她依然板着脸,连一个笑容都不肯给。
应天龙解开一层层的报纸,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一块搓衣板,他诙谐地对丰秋雨说:“这不,搓衣板,我好不容易买来的,以后你丈夫要不听话,就罚他跪搓衣板,这个礼物怎么样?“
丰秋雨笑起来,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接着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紧紧抱着应天龙说:“你是一个混蛋,混蛋。”
应天龙也紧紧抱着她回答:“是的,我是混蛋,大混蛋。”
丰秋雨嘤嘤地哭着,说着:“牺牲了八个战士,当时我听说后都蒙了,你要是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你说,说呀。”
应天龙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抱着她,为她亲吻去眼睛上的眼泪,抚摸着她的秀发。
丰秋雨一把推开他,擦干眼泪,撅着嘴抓起搓衣板往地下一放:“你说的,犯了错误要受罚,现在给我跪下。”
应天龙回答说真跪呀,这要是被小保姆看见了,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
丰秋雨沉着脸说:“今天小保姆让我打发回家了,这里没有人。”
应天龙故意装作要跪下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小天骄叫喊起来,丰秋雨连忙走过去,小天骄用力在喊着什么,渐渐清晰起来,丰秋雨高兴地也喊起来:“天龙,天龙,儿子会叫妈妈了,你听,你过来听呀。”
应天龙也过去,小天骄分明是喊出了妈妈两个字。丰秋雨眼泪又流了出来。
应天龙凑近儿子的脸说:“宝贝,叫爸爸,叫爸爸呀。”
应天骄就是不叫,依然在喊妈妈。
应天龙一屁股坐到床上,挠着头说:“这小子就是见不得美女,妈妈比爸爸漂亮是不是。就知道讨好她。”
两人算是和好了,丰秋雨问你吃饭了没有,应天龙回答我那敢呀,回家就想着怎么解释呢。
丰秋雨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说:“又让你蒙混过关了,我的心怎么变得越来越软了。”
应天龙抱着她的腰说:“老婆,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丰秋雨不动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老公,我已经开始习惯你总不在我身边,可你得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们,行吗。”
应天龙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脯,贪婪地吻着,用力点点头。
电话响起来,丰秋雨走过去一接脸色就变了,对应天龙说:“天龙,我们马上回家,家里现在闹翻天了。”
两人抱着小天骄走进家门时,客厅里坐满了人,丰解放、王喜虹、丰爱军、田晓羽、还有丰梅、庞军。王喜虹离丰解放远远的,坐在沙发上,眼圈红红的。田晓羽挺个大肚子。眼睛也是红的,挨着她坐着的丰爱军耳朵上还裹着纱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应天龙明白了,自己算是聪明的,弄一个搓衣板解决了问题,丰解放司令员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丰爱军毕竟是受伤了,子弹贴着脸狭打过去的,半只耳朵没有了。
看见他们进来,丰爱军注视着应天龙与丰秋雨,有点奇怪。两个人是肩并肩走进来的,应天龙抱着孩子,丰秋雨的手里还捧着奶瓶,脸上丝毫没有吵过嘴的迹象。
在回家的路上,应天龙就对他说过,得想个办法让老婆安静下来,你和我不一样,我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缺,你少了点东西,虽说没什么大碍,也够触目惊心了。尤其是你的母亲,本来就不赞成我们全在突击队里,这下好了,连庞军都卷进来了,你又挂了彩,够司令员喝一壶的。
丰爱军说我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呀。
应天龙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又不是猪脑袋,论官衔,你还大我一级呢。
丰爱军骂道:“应天龙你不说这个好一点,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拿我当你的上级了吗?”
应天龙说又来了,改日我请你喝酒陪罪不行吗,眼下是怎么蒙混过关,别让司令员再为难了,他也不容易呀。
丰爱军说你给我拿主意吧。
应天龙回答说给老婆送点东西哄哄她,她高兴了,你母亲也就没说得了,是不是。
丰爱军说我买什么才好呢。
应天龙反唇相讥:“你糊涂了,给你老婆送东西,你来问我送什么,这算怎么档子事情。”
丰爱军想了半天,才在花店里卖了一束鲜花回家,他没敢见母亲,先是偷偷进了自己的家,田晓羽正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见丰爱军就爬起来。丰爱军上前扶着她,把手里的鲜花递给她时,田晓羽一眼看见了他脸上的纱布,人就晕了过去。
王喜虹与丰爱军连忙把晓羽抱到床上,好半天田晓羽才清醒过来,抱着丈夫就失声痛哭起来,怎么劝也劝不住。
王喜虹本来就是一肚子气,看见儿子挂彩回来,媳妇又急成这样,马上给丰解放去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事了,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你老婆孩子了。最后才给丰秋雨去电话,她存了一个心眼,怕丰秋雨与应天龙也在吵架,这个电话打的晚了一点。
丰秋雨连忙坐到母亲与嫂子中间,小声安慰并问出了什么事情。应天龙坐到丰爱军的身边,和庞军对视一下,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庞军摇摇头。
再看看丰解放司令员,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同样也是愁眉苦脸的。
王喜虹说话了:“现在全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一个家庭会议,谁都要发言,说真话,少给我藏着掖着充好人,老头子,你是司令员,又是一家之主,平时你的大道理一串一串的,孩子们都怕你,我也不与你计较,今天不成,得把话说明白了,事情解决了,对孩子们也好有一个交代你说是不是?”
丰解放回答说:“老太婆,今天你唱主角,你先说,我听着。”
“不,今天我要你先说。”王喜虹是丝毫不让。
丰解放司令员沉默起来,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了。
丰秋雨见情况不对,就打圆场说:“妈,爸,你们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还不至于吧,嫂子快生了,别惊着她呀。”
王喜虹毫不给情面:“秋雨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老娘的心情你还不理解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你和天龙就没有吵架,到挺平静的,我真的没想到呀。”
丰秋雨不敢在说什么了。
第九章第一百七十一章:你现在去撤谁
应天龙也不好发言。丰爱军说的话对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别看丰解放司令员在部队说一不二,谁都怕他,可是在家里甘居老二,一切事物基本上由王喜虹负责。王喜虹在把持家务上确实让他一百个放心,不偏不倚,一碗水端的很平,不过对丰爱军她是溺爱了一点,就一个儿子嘛,可以理解。
丰爱军这次挂彩回来,王喜虹是受惊不小,她是军医,看的明白,子弹是贴腮边过去的,打掉了左边半个耳朵,要是再往上往右一点,儿子就交待了,媳妇就成了寡妇,自己也是老来丧子,这个打击足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