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小官人,我们死就死了,可你还年少,岳元帅要多心疼。岳元帅一心为国,不能让他如此伤心。”
岳云一言不发,只是顾了结了长长的带子,望了望山坡上那棵老树,从没入泥中的箭囊中抽出支箭,将绳子系在箭尾。对了岸上的桂平喊:“你去接了,把绳子绕在树上。”
岳云弯弓搭箭,开弓如满月,那只箭飞一般拖着长长地“尾巴”直射上山脚那棵大树。
桂平惊喜的跳过去,解下那救命的绳子,同几位亲兵一起将牛皮绳索在树上系紧。岳云使劲拉了拉,觉得还能吃住力,吩咐身后的人说:“大家都把绳索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系紧。最后面陷得最深的人拉了绳子爬过去,一个人一个人来。”
看到救命的契机,有人不顾安排已经拼命的拉了绳子争相逃命。
“谁敢不听将令,我先斩了他!”岳云喝道:“若是没个秩序乱了阵法,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一句话震慑了所有的人不敢争先恐后的逃命。
有兄弟说:“少将军,你这方法不对。那些已经陷得深的,已经没了气力自己爬过去,要用绳子拉了他们上去。不如陷得浅的先爬上去,也好帮忙去拉人。”
岳云点点头,听下了手下的意见。
于是众人齐心的一个个的沿着救命的绳索要往回爬。
一夜之间,岳家军忽然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黄诚水军大寨外,三路大军夹击一夜间端了黄诚的水寨,全面缴获了水匪。
看着泥猴子一样的岳云,戚继祖哈哈大笑,指了岳云说:“岳云,你是遁地过来水寨的吗?”
张宪大军用了十日的时间清点物资,遣散水匪。青壮的编入岳家军,老弱的打发了去从良务农,发了钱饷安居乐业,临走一把火烧了水寨,征集了黄诚所有的甲船从水陆撤回驻地。
此时岳飞已经冒雨带了大兵赶到。
张宪率了岳云、戚继祖等将领进大帐复命。
成功的喜悦洋溢在众人脸上。
岳飞却一拍桌案,怒喝道:“把岳云给我绑出辕门,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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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降
劝降
句话张宪和戚继祖骇然,岳云本来是满心欢喜要在父自己如何带了军队机智的死里逃生,却见父亲勃然大怒,想是父亲在怪他节外生枝掉进了沼泽的事,慌忙跪下。
王贵、徐庆、牛皋等人纷纷求情,张宪更是不解的问:“请问元帅,岳云犯了何罪?才打了胜仗,为什么要斩杀岳云?”
“自以为是,不停劝阻,私自更改行军线路,险些全军覆没。不杀他,难以服众!”岳飞的威严无人敢犯。
张宪镇静的说:“虽然出了插曲,但岳云智勇双全,救出了部下,没有贻误战机。这回打下黄诚水寨,岳云当属首功,也是功过相抵吧。”
岳云奇怪,父亲才赶到驻地,应该不曾见到他的部队,如何知道这事?
“大哥,你这赏罚不公,我老牛就第一个不依!云儿就是一意孤行走那沼泽,也是无心之过~”
听到这里,岳云更是委屈,不知道父亲听了什么谣传,以为是他下令走的沼泽地。
正在争执不下,董先怒气冲冲的进到打仗:“元帅,前番朝廷派去说降的官员被叛军杀死了,杨幺那厮太可恶,还将官员枭首于大寨前示众。如今我费劲口舌派谁去杨幺水匪那里说降都是不肯去了,都给我磕头说,这种说降,就跟拿肉扔去喂饿虎一样,与其在叛军那里羞辱杀死,不如现在给他们一刀干净。”
岳飞一拍桌案说:“去跟他们讲,本帅亲自派去的人,绝对不会死!”
薰先露出尴尬的笑,似乎连他都不相信。
岳飞忽然转向岳云大声吩咐:“岳云听令!”
“末将在!”岳云高声应和,叉手听命。
“令你只身去叛军中劝降。带去朝廷的诏书,传达朝廷的恩典。”
“末将尊令!”岳云从父亲手中接过金批令箭,目光中没有丝毫地犹豫和恐惧。
薰先立刻无语。
“元帅,继祖愿意替岳云去水匪营寨劝降!”戚继祖抢前说:“岳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
岳云感激的看眼继祖哥,但岳飞却笑了说:“莫要再争,继祖,不是义父没想到你去,只是这去和水匪纠缠,定要个油滑会饶舌的人去。这云儿平日话最多。口舌轻薄,是最合适不过。”
众将听了都被逗笑,沉闷的空气也舒缓许多。
岳云出帐,听董先给他介绍着朝廷劝降的布署,知道眼前要去劝降的是杨幺三十多个水寨中比较大的一个盟寨寨主,王佐。
“这王佐可是太狡猾了。他先时读过书,当过秀才。他同杨幺下面的一位大王叫杨钦的关系很好。若是王佐能降,杨钦必降,只是这王佐十分顽固。而且杀过来使。”
岳云笑笑,耍弄了令箭离去。
王佐的大营,岳云被绑缚了去见王佐。
岳云抬头,眼前地王佐果然是一副儒生文静的模样,只是一双锐眼却如要洞穿人心般的峻利。
“跪下!”两旁的喽啰大喊,一只脚踢在岳云的膝窝上,岳云屈膝却又挣扎着直立起来。呵呵的笑着。
“王先生如何这般着急。等你得了朝廷招安的封赏,当了知州,官职自然比岳云这身经百战爬来地官职都高,岳云自会拜先生。也拜得名正言顺些。”
眼前的岳云根本不像传说中如雷神一般威武叱咤的样子,看起来一个俊俏英挺的少年。
王佐见岳云毫无惧意,反是嬉笑了同他说话,嘴角挂起一丝嘲弄的笑,拍拍手,帐外绑进来一位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人,衣不遮体,不停的呻吟。
一个炭火盆,喽啰用火钳字夹起一块儿火红的木炭,在那“血人”眼前一晃。那“血人”慌得直喊饶命,“咚咚”在地上磕头。
王佐轻蔑的说:“这就是要招安逃跑地下场。”
手下人扯开“血人”的腿,一股白烟杂着焦糊的气味呛鼻。那“血人”嘶喊一声就没了气息。
岳云却摇了头捂了鼻子说:“这就断子绝孙了。”
王佐大笑说:“岳侯是太看得起王佐派了小衙内亲自来王佐水寨呢?还是太看不起王佐,以为王佐会有惧色。”
“王叔父,侄儿叫你一声叔父不为过吧?”岳云那乌亮的眸子看来纯净如溪水湛澈,令人不忍怀疑。
岳云调皮地说:“正是看得起王叔父,家父才派了岳云前来,好歹岳云是岳家军主帅之‘子’;若说这断子绝孙,家父自然不怕,岳云是他的养子,没见这掉脑袋的活儿都是岳云出面吗?就是岳云戎马多年,战功无数,也没曾得到王叔父这一归降能得来的封赏丰厚。”
王佐心里暗骂岳飞狡猾,若是杀了岳云,反是杀了他的儿子;若是不杀岳云,又似乎他惧了岳飞。
王佐说:“若也是来劝降,就不必废话,看你年纪小,饶你条小命,回去吧
。
岳云狡黠的一笑:“岳云奉家严的命令而来是不假。不是来劝降,而是来帮叔父你逃命。”
王佐肆意的笑:“小娃娃,你倒是饶舌狡诈的很,你倒说说,你如何帮本帅逃命?”
“家父说,刀已经架在了叔父的脖颈上,只是叔父自己不知道而已。朝廷素来仰慕叔父才高八斗,不比杨幺钟子仪之流地水匪,杨叔父落草也是无奈有苦衷,所以朝廷素来有邀叔父回朝廷效力的意思。只是如今朝廷招抚各路义军,杨幺帐下三十多联盟水寨已经有很多寨主私下和家父讲和。按了朝廷的制度,如果能劝降或提了其他顽固不受招安地水匪的头来降的,官爵加倍。已经有人主动向家父讲,愿意献叔父的人头和叔父帐下大将地人头来降,而且这人就在叔父左右。”
王佐一拍桌子说:“危言耸听。你倒是说说是谁。”
众人也惶恐了互相看着。
岳云笑了说:“家父自然不会对岳云讲,所有密投大宋的,都是同家父直接接洽,大宋说话算术的,也保护这些愿意招安的义士。”
岳云的话即暗示了王佐的手下,他们若是私下来投,绝对的保密安全;也暗杀了王佐,他若是不降,天天没有安稳觉可以睡,随时有身边人去砍他。卖主求荣。
岳云安然无恙的回到岳家军军营,全营都震惊不已。
—
小衙内独闯地穴平安归来,看来传言说水匪如何凶悍的斩杀来使是假的。
王俊见到岳云一脸地尴尬,拉了岳云在一旁哭了说:“哥哥以为你回不来了,哭了几天了。会卿你别总吓唬哥哥,哥哥是对不起你。那夜迷了路,没能赶去和张宪统制汇合。只有带了部队回营了。还有,我王俊没你英雄,也怕死,还想了岳元帅能宽恕你,所以那天误入沼泽的事~~”
王俊目光躲闪,言语支吾,不用问,岳云也知道王俊定然是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身上。
岳云能原谅王俊把误入沼泽的责任推给他,但无法原谅王俊临战的贪生怕死。贻误战机。
“张宪统制要杀我,是王贵将军讨了我去他的军中。云儿,哥哥对不住你,我们还是好兄弟。”王俊说。
岳云拍拍他的肩。嘲弄的笑笑走开,径直去父亲帐中缴令。
王俊是王贵地一个远房族亲,所以王贵帮他也是自然。
晚上,岳飞唤了岳云来到帐里,看着烛光下面容姣好的云儿,十六岁的年龄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岳飞问:“觉得委屈了?”
岳云低了头,应了声:“岳云罪有应得,父帅处置得对。”
岳飞哼了一声说:“抬起脸,让为父看看。”
岳云抬起头的刹那,嘴角拢起甜甜的笑。那星眸灿烂中闪熠着还未及隐去的泪光。
“还说不委屈,王雕儿的事,张宪都查明了。”岳飞说。
“起先心里委屈自然是有。但扪心自问,王俊私自改了路线误入水泽,岳云身为长官,自然有责。”岳云释然的说,反令岳飞意外:“但愿你心口如一。”
沉默片刻,岳飞问:“还不曾吃饭吧?朱大壮给你做粥去了,吃了再走。”
“不扰父亲歇息了。父亲改入睡了吧,儿子伺候父亲铺床。”岳云懂事地凑近父亲的床榻,岳飞一把拉过他。
“云儿,不必了。”
端详着儿子略显清瘦的模样,岳飞问:“听说你受伤了,要紧吗?让爹看看。”
岳云向后躲闪说:“没大碍。”
岳飞并没松手,边去解儿子的单衣,边问:“可是说地实话?”
“儿子怎么敢在爹爹面前打诳语?”岳云调皮的说,仍然是那脸灿烂的笑,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敷衍。
“是吗?”岳飞一把拉开云儿的衣衫,扯落他的裤带。岳云一阵惊慌刚要去捂那伤口,腹上那红肿的箭伤疮有些狰狞。
“还说没事,怎么还肿着?这若是再偏一偏,怕是要伤了要害。”
“先是没事的,不过那天沼泽地里泡了就有些肿。”岳云说。
见父亲小心的醇弄他的伤口,心疼而又凄然的样子,岳云调侃地说:“爹爹不用担心,不会误了为奶奶生重孙孙。”
一句话岳飞抬起头问:“洞房夜那条白绫是怎么一回事?你母亲都对为父讲了。”
岳云一阵羞愧,不想媳妇竟然把这个尴尬事说了出来。
“该不该挨打?你自己说。”岳飞不依不饶的佯怒。
这时帐外一阵脚步声,屏风外牛皋的大嗓门:“大哥,在吗?”
岳飞应了声:“稍候。”帮岳云提系着衣裤,牛皋却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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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
平叛
云一脸绯红垂了睫毛闪在一边,牛皋揉揉岳云的头对“大哥,王佐派人送信来了,他答应归降了。”
岳飞一拍案子,兴奋的站了起来。
一批头领投降后,削弱了杨么叛军的实力。
杨钦在王佐的劝说下也来归降。
这天,帐外一阵喧哗,原来是王佐带人来降,岳飞喜出望外,在帐内迎接。
岳飞和王佐秉烛畅谈,十分投机,岳云在一旁伺候,听了王佐和父亲谈到收复中原的决心和现实中对朝廷的种种失望;谈到壮志难酬的怅憾和每想起靖康之耻的夜不能寐。
二人时而长叹,时而大笑,时而碰杯畅饮,时而停箸不食。
“爹爹,不能再喝了。”岳云摇摇空空的酒坛劝父亲。
“少要啰嗦,拿酒来,没见爹和你王叔父谈得正在兴头。”岳飞喝了说。
王佐忽然诡笑了问岳飞:“岳侯,令郎可是岳侯亲生之子?”
岳云慌得直给王佐打揖央告:“王叔父,告状也要挑个时候的。我爹喝多了酒再若恼了,可是要动手打人的。”
再看爹爹已经笑望着他。
王佐向岳飞献计,说别看洞庭湖水域大,但大车船必须有一丈深的湖水才能通行。所以要是想阻止杨幺水匪的车船,应开闸放水,再用无数 草芦苇撤在湖面,
岳飞立即采纳,下令堵塞附近湖面各个道口。
果然,杨么、钟子仪出战时,蔓草芦苇缠绕了车船翼轮,进退两难。无法行动。
岳飞指挥手下乘胜出击。
杨幺远远的见江风中一面“精忠岳飞”的大 旗引领下,一排战船步步紧逼,只有跳水逃命。
有被牛皋抓了拖上官军战船,跪在地上再也没了气力。
钟子仪跳水逃命后,逃去“夏猫儿”的水寨。
水寨背靠峻岭,三面环水,深壕沟壑,易守难攻。
钟子仪和“夏猫儿”守了水寨拒绝出战,一连几日下来,这最后一块儿啃不动的骨头却让岳飞头痛。
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地眼病又犯了。
江南水地瘴气重,潮湿都是岳飞这北方人不适应的。
岳云在营帐里和戚继祖在伺候爹爹,牛皋又跑了进来:“大哥,有个牛鼻子老道找来营外,要见云儿。”
“老道?”岳云奇怪的问,忽然撒脚向营外跑去。
“师父~~”
岳云扑向月光下坐在石头上衣衫不整的道士,看了岳云。道士丝毫没有惊喜之意,反责怪说:“怎么忽然矮了半截?谁让你玩这磕头的把戏,起来帮师父捏捏腿锤锤背。”
岳云欣喜不已,同师父六年没曾见面。
“师父,想死徒儿了。”岳云亲昵的说,还同几年前的调皮。
“不是还没死吗?就是不想。”云来大仙说。
岳飞闻讯迎出了营,云来大仙看了来的这些人,翻了眼问岳云:“这些都是什么人?师父又不是猴子,要这么多人来看。”
“仙道。岳飞这厢有礼,若没仙道教诲,云儿不能有今日的武功。”岳飞说得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