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 第63部分

凤皇　第一百零四章　物是人非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城楼下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川昊的军队欲想赶着浓厚的雾气，进攻雍州城，令狐绍羽当即召集兵马，浩浩荡荡的打开了城门，现在自己一方只有六万余人，一定要谨慎行事，否则定会全军覆没。

还好，令狐绍羽的军队都是训练有素，且都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否则在知道没有粮草补给时，谁还能士气高昂的向前冲？

看着城楼下，眼花缭乱的大混战，晴天和令狐箬惜都没有说话，连着几日都和死亡打交道，纵然是令狐箬惜这般柔弱女子也习以为常了，倒是婉儿有些吃不消，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她一直忍着想呕吐的冲动。

城楼下，不出所料，敌军清晰明了的知晓了我们的进攻方式，甚至于阵型他们都了如指掌，一早便做好准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防御网，令狐绍辰等人换了好几种进攻方式都无济于事，反而自己一方死伤惨重。

这些都是自己亲手训练的人马，看到就这么连四肢都残缺不全的躺在地上，令狐绍羽怒气观天，甚至想一个人冲破防守，抓住骑在马上指挥者军队的程成，还好，怡红当先发现了他的异常，一伸手拉住他就往城楼拖去。

令狐绍辰又一次和翼交上了手，他目光一斜，看到远处那个女子依然站在原地，旁边是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白衣公子眉头一皱，还在寻思该不该放弃谈钱这颗棋子，翼的长剑就直劈而下，招招致命，使得令狐绍辰小小狼狈了一番，两把长剑狠狠撞击在一起，白衣公子猛力一推，后退几步，才和黑衣男子拉开了距离。

是几个回合下来，很明显，令狐绍辰占了上风，翼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他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长剑指地，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人。

如果再来几个回合，我必然会死在他剑下吧。。。。。。。

翼眼前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他又重新提起长剑，直逼令狐绍辰胸口，远处，一个素衣女子紧张的两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不过被架在中间，纵然是想倒也倒不下去吧。。。。。。

渐渐地，令狐绍辰失去了耐心，原本他是计划把翼收为己用，让他画出皇宫的地图，因为他是川昊从小养大的，再者，他出入皇宫比任何人都频繁，如果能得到皇宫地图，攻破川昊的防备就易如反掌。

然，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有点困难，这个男人一心想取自己的性命回去交差，他恐怕是想用自己的人头去换那个女子的性命吧。。。。。。

想到这里，令狐绍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顾自的大笑起来，他盯着半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可惜的摇摇头，他川昊是什么人？纵然是你的到了我的人头他也不会放过你们，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斩草除根，一个跟了川昊这么久的人都看不出来吗？

亦或是。。。。。。那个女人让你乱了心神？

想着，令狐绍辰眼中精光一闪，冲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如果不能把你收为己用，那么。。。。。。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眼看白衣公子的刀剑就要刺进翼的胸膛，翼明明察觉出了令狐绍辰十足的杀气，却没有还手之力，想提剑抵抗，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岚。。。。。。这一世是我负了你，下一世，别再遇见我，别再让我爱上你。。。。。。

刀光剑影的战场，翼跪在地上，轻轻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岚就在身后，却连转过去的勇气都没有，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不，不要！”

在这个属于男人的战场，属于男人存在的地方，一个不适宜的身音划破空气，还伴随着深深的绝望，岚竟然挣脱了两人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向着黑衣男子跑来，一旁，青年男子更本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女子还有挣扎的力气，在呆愣了两秒后，他立即吼道：“还不快追，把她给我拖回来！！”

听到这话，跟前两人才反应过来，立刻跑上前去，他们也不曾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有力气走动。

怡红拉着愤怒的令狐绍羽在城门杀敌，听到这个声音，不免转头看了过去，当两人看清那别情形后，怡红惊的伫立在原地，手中长剑猛地被打掉，跟着身后一剑直刺自己左肩，要不是紧要关头被令狐绍羽拉了一把，恐怕那一剑就刺进了心脏。

他惊讶的不是令狐绍辰出剑至此黑衣男子，他惊讶的不是突然跑出一和女子挡在黑衣男子身前，他惊讶的不是令狐邵辰突然收剑，他惊讶的是那女子的容貌，那女子的声音，纵然是隔着数百人，但怡红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这女子的容貌。

他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喊出声：“馨。。。。。。月”

不远处，令狐邵辰突然收剑，略有所思的看向眼前两人，这女子似乎受惊过度，再看了令狐绍辰一眼后，便昏死过去。

翼似乎被突然跑出的这女子吓住了，立刻抬手接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两个身着士兵服饰的男人冲上前，面容狰狞的想着女子伸出手，翼已经没有理抵抗的能力，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得手，却突然被令狐绍辰的长剑抵了回去，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再走一步，我让你们死无全尸。”

令狐绍辰现在的心情好极了，他原本以为扭转不回局面了，正准备要放弃这颗棋子时，这女子突然出现给了他另一个选择，这一次，他没有理由再呆在川昊身边了，如果我救了他们，他会不会报恩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此时此刻翼已经给了令狐绍辰一个满怀感激的表情，令狐绍辰把翼扶起来，轻轻吐出两个字：“进城。”

而后，当白衣公子回过神，观察四周动向时，才发现，对方的人马已经直逼城楼下，在越过一点儿，恐怕就要攻城了，他立刻杀到令狐绍羽和怡红身边，三人背靠背一边商量着什么，一边奋力杀敌。

少顷，达成协议，令狐绍辰抬眸和城楼上那个一直紧盯战况的黄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相互点点头，白衣公子随即站在鲜血飞溅的战场中央，大吼一声：“收兵！”

与此同时，城楼上传来阵阵脚步声，不多时，硕大的城楼被一群群士兵挤满，他们都手拿一个透明瓶子，里面不只是气体还是液体，就像是这早晨的雾气，浓的化不开。

当晴天看到最后一个小兵进入雍州城，城门渐渐关起的时候，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川昊的人马这一次势在必得，一个个都往城楼奔去，试图攻破城楼，更有一半的士兵搬来梯子，欲要爬上城楼。

黄衣女子抬起右手，做了一个预备的姿势，士兵们都集中注意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中央的晴天，当看到她把手放下之时，士兵们举起手上的瓶子全部朝下扔去，顿时，城楼下刚刚散开的雾气似乎又回来了，整个城外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提前进入了深秋。

白色浓雾里，还夹杂着连连惨叫声，就连气急败坏想破城而入的青年男子都后退几十米，进到没有白雾的安全地带，他怒气冲冲的盯着眼前，嘴里不住的骂道：“他，娘，的，该死！”

城楼上令狐箬惜不明就理，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士兵，向下看去，顿时脸色剧变。

城楼下，川昊的士兵们一个个口吐白沫，脸色扭曲，仿佛异常难受，刚爬上梯子的士兵一个各项千斤顶，头朝地狠狠砸向地面，留下一滩滩鲜红的血迹，令狐箬惜立刻明白，这是毒药！

程成骑在马上心中一沉，暗叫一声，不妙！当即对着面前大声吼道：“收兵！！”

看着慌慌张张远去的军队，晴天微笑，这次少说也会折损他们十分之一、二的人马吧，那么后面的开战就没有悬念了，一定会是召习哥哥胜。

毕竟他是天生的带兵神将，只要给他兵，他就可以俾睨天下！

“中毒？川昊对你们还真不赖啊。。。。。。”

此刻，在城主府内，所有人都集聚在一起，一同盯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素衣女子，翼坐在床沿，紧紧握着沉睡女子的手，道出了一切原由，也说出了当时自己的想法，听了这一切后，所有人都沉默，做思考状，唯有婉儿兀子冒出一句话。

刚说完，粉衣女子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歉意的盯着晴天。晴天微微一笑，说并没说话，而是向着素衣女子走去，她走到床边，生出两个手指搭在岚的手腕上，为她把脉，眼神里一直保持平静。

半响，黄衣女子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看向黑衣男子，轻轻地说道：“放心吧，有药可解，我记得怡红公子哪儿就有解药。”

这是，大伙才发现原本一直站在后边的怡红不见了，只剩下脸色有些难看的怡兮。看到众人一副询问的神情，怡兮不急着回答，而是推开他们，走到床边，静静盯着睡卧在床上的女子，右手自然地拨开垂在女子脸颊上的青丝。

这一举动惹得黑衣男子微微皱眉，想伸手阻止，却被怡兮下一秒所说的话止住了。

“居然这么残忍，毁了馨月姐姐的容貌。”

“你认识她？！”不止屋里的众人惊讶，就连黑衣男子也是一脸惊讶，他曾说过要帮岚报仇，看来。。。。。。时机到了。

　“怡兮，到底是怎么回事？”晴天转过头，询问站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虽然不确定，但晴天已经才出了一二。

　　怡兮抬起头看了看众人才慢慢开口：“你们知道哥哥为什么誓死也要守护雍州城吗？就是因为她，哥哥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便是哥哥爱了一世的女子，馨月。”

　　。。。。。。。。。。。

　　沉默，压抑的沉默。

　　“怪不得。。。。。刚才怡红看到这女子后这么激动，甚至差点丢掉性命。”

　　许久，令狐绍羽回想起怡红的异样才幽幽开口，这时房门打开了，怡红一袭白衣走进屋子，手里端着一碗药，欲言又止的看着众人。

　　晴天看了看神色复杂的两人，走过去对其他人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馨月姑娘休息。”

　　说着率先拉着令狐绍辰走出房门，其他人也一副明白人的样子跟着走了出去，一下子，放家里只剩下一直昏迷的素衣女子，坐在床边的黑衣男子，和端着药碗的白衣公子。

　　“看来我该离开了。”

　　“你难道不想看见她醒来吗？”

　　“他有你就够了，不是么？”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不用谢我，因为我爱她。”

　　“我亦同样爱她。”

　　短暂的沉默后，翼转过头依旧握着素衣女子的手，满眼疼惜，许久，轻启嘴角：“说说她的事吧，我很想知道，她以前过得好不好。”

　　白衣公子走过去，同样坐在了床边，他看着素衣女子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心里一阵阵窒息的疼痛，他点点头：“先让她把药喝了吧，我也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城主府后院，一个别致的亭子里，晴天和怡兮面对面坐着举杯，晴天觉得这亭子已经成了每日必经之地，无论怎样，都想过来呆上一个时辰，静静看着亭前流水，冷静地思考一些将要面对的事儿。

　　今日和平常一样，趁着令狐绍辰和其他人商量军情之时，晴天又来到了这座小亭，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今天多了一个人陪她上镜对酌。

　“怡兮，怡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为何我认识他那么久，都不曾经看透他？”饮下一杯酒，晴天有些迷糊的说道。

　“不是姐姐看不透，相反，是早就看透了吧。。。。。。”怡兮学着晴天的迷糊样儿，说完这句话才把酒杯放到唇边。

　晴天笑笑，一双一色的眸子直视了怡兮几秒，而后又倒了一杯酒，举到白衣少年眼前，声音略带慵懒的说道：“怡兮，干了。”

　“干。”

　原来怡红和馨月真的是一对璧人，他们从小就认识，算是左右邻居吧，馨月芳心暗许，怡红也对这个长得甚是漂亮的女孩有好感，他们总是带着年幼的怡兮一同出外游玩，三人偶尔泛舟湖上，偶尔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欣赏月色，偶尔一起上山采药，总之可以说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闲暇时光中，他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高高的山坡上，遥遥望着远处有些看不清的雍州城，从小到大，他们只进过一次城，还是苦苦哀求了还就才被允许随着村子里其他准备进城交易的人一同出发。

　当他们坐上简陋的马车时，三人脸上都显现出激动的表情，一向那个远在天边的雍州城是村里每个人的向往，无论是谁，都幻想过在大城市里买一套房子，也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但这也只是幻想罢了，他们这村子贫穷的连一头牛都买不起，更别说买房了。

　所以得知自己有机会进城看一看后，怡红、怡兮和馨月都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尽管拉车的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尽管速度慢的坎比乌龟，他们也不介意。

　自那一次进城后，往后的岁月里，怡红和馨月总爱待在山坡上，远远望着繁华无比的雍州城，这时候，馨月总爱拉着怡红的手，一脸向往的说道：“怡红，我们会一起住进那里对吗？”

　“馨月，等我有钱了，我会买下整个雍州城送给你。”

　“真的吗？”

　山坡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怡红转过头看向一脸开心的馨月，颇有男子汉的点点头，大声肯定到：“馨月，相信我，一定会有那一天！”

　多少年后，怡红一直守着当初那个孩子气的诺言，并且，他真的要做到了，成为雍州城城主，整个城池都是他的，他终于可以实现曾经的许诺，送馨月一座城池，可是，当再次见面，已物是人非。

　馨月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当她睁眼的刹那哭泣着死死抱住黑衣男子，压根没正眼瞧过站在一旁的怡红。

　当她终于转过头，把怡红看进眼里，却眼神迷茫的吐出一句：“翼，他是谁？”

　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我在你身边却无法对你说我爱你，而是明明就在你身边，明明就触手可得，却忘记了彼此。

　一句“他是谁”毁灭了怡红的期望，彻底把他打入冰冷的深渊，看见心爱的女子躲在别人怀里，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害怕，这该是多么讥讽的一件事啊。。。。。。

　夜晚，怡红独自躺在后院的杂草丛里，双眼无神的盯着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