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偏偏这个关钧雷又非真正的纨绔子弟,其城府莫测高深,绝对不是能随便对付的家伙,这是在让人头疼。本来她上次建议索性冷落关钧雷,可就怕没有这个世间,因为燕培峰完全有可能在关钧雷一脚跨入燕家大门之后,就会立即勾结朝廷的密使骤然发难。
想起那双几乎完美的桃花眼,燕飞羽真恨不得自己就是个丑无盐,那样的话,以关钧雷的骄傲,再怎么也不屑于用如此明显的美男计吧?
蓦地,燕飞羽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爹,娘,竞姨,黑叔,你们说关家堡和北盘皇室暗中联姻,又不是和南郑皇帝沾亲带故的,那狗皇帝怎么会知道关钧雷要来蕉城的?而且还连具体的日子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听到燕飞羽猛然发出的疑问,众人都是一凛,为了尽可能顺利的实施计划,这些日子来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处理,竟是谁都不曾好好地细想过这个问题。
“侄女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是一针见血。”黑水蛟肃然地道,“我们都不知道关钧雷回来,狗皇帝又如何清楚呢?要知道我们两家埋在关家堡中的暗线可谁都没给咱们传这样的消息。”
“会不会因为上次关钧雷曾来拜访过,狗皇帝才警惕起来关注关家堡的?”竞秀猜测道,“关家堡是北盘的势力,想一想,若是我们燕家和关家堡联姻,狗皇帝不暴跳如雷、日夜难寝才怪呢!这样也更能解释地通他为何偏偏要选择关钧雷来的时候下手。关家堡虽说是北盘的第一江湖势力,可那毕竟只是江湖上的地位,就算为了坐实所谓的阴谋而杀了关钧雷,也还不至于引起两国之战。”
“话是有理,可是关家堡固若金汤,绝不是寻常探子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当年我们不过是埋两颗棋子,就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倘若说狗皇帝的人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探入关家堡中心,这未免有些玄乎。”白水珺的脸色更加凝重。
“难道狗皇帝早就在关注关家堡了?”燕五云也道,“狗皇帝对付我们家的原因还说的过去,因为害怕北盘会起战端在北盘朝廷中安插坛探子也说得过去,可他根本就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又怎么会早早地就关注关家堡这等江湖势力呢?”
白水珺道:“可是不管如何,他比我们都事先知道关钧雷要来却是事实,而事实上,关钧雷也确实来了。”
“会不会我们一直看轻了他?”竞秀和黑水蛟对望了一眼,道,“也许狗皇帝其实一直有这个野心?”
“不可能。”燕五云断然地道,“倘若他有野心,就必定会提早准备,可这些年来,国库恰恰是因为他的奢华享受而愈见亏空的,绝对支撑不起一场或许会很持久的战争。何况他就算真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个本事,不然也不会算计我们家这么多年也未有成功,最后不得不死撕破脸用栽赃嫁祸这一下三滥的招数了。”
“那是因为你燕兄和嫂子可都不是普通人,哪里是狗皇帝能轻易算计得了的?”黑水蛟哈哈一笑,“倘若今日在你这个位置是别人,就算真有金山银山,恐怕也早就被狗皇帝掏了个空了。”
“黑兄夸奖了!”燕五云微微一笑,但笑容转瞬即逝,“可若不是这个原因,他又是如何知晓关钧雷要来呢?”
问题又绕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又开始陷入几乎胶着的思维中。
……
第七卷第39章 隔空交锋
在座的五个人,虽然只有燕飞羽的阅历最浅,但都是智力超绝之人,然后面对如此巨大的一个谜团,却全都是一筹莫展。而正因为无计可施,态度也为之更凝重。
沉思间,室内忽然想起“叮”地一声轻响。
白水珺首先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由女儿设计由巧匠改进、每个时辰都会准时报时的沙漏鸣钟,轻拂了一下衣摆,起身微笑道:“一个没注意,都午时了,黑兄,竞秀,咱们还是先吃完饭再慢慢想吧!听说黑兄酷爱吃鱼,今日我特地让厨房做了几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合黑兄口味。”
燕五云也一改先前的凝重,瞬间将这个难题抛到脑后,朗声笑道:“是啊,办法要想,饭也要吃,先轻松一下脑子,说不定吃着吃着办法就会自己出来了。”
黑水蛟看看白水珺又看看燕五云,由衷的赞道:“后日就是一举定成败的关键时刻,你们却还能如此从容不迫,想着怎么招待我,现在我可更加明白偌大的言家是如何经营起来了。”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这份定力,燕家早已成了别人口中的肥肉了。”竞秀带着骄傲的口气道。
黑水蛟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道:“你放心,燕家以前没有变成别人的口中食,这次也不会,无论如何,我也会协助燕兄完成任务的。”
燕五云夫妇对望了一眼,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是指要实在不行,还是按照他的法子半路去截杀关钧雷,对于他打算做这样的牺牲心里都很感激,嘴上却不再客套,只是默契的同时伸手:“请。”
既然主人都说了吃饭最大,席上绝不谈烦心事,入座后,黑水蛟也索性放开心胸地畅饮起来,燕五云和白水珺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仿佛一如平日待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量地让客人满意。这种时刻燕飞羽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破坏气氛,当下也收起忧色言笑晏晏的参加。
不过饶是如此,这一餐午膳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饭后,众人又移驾回书房,人手一杯由燕飞羽亲手泡制的蓬莱绿尖,就着袅袅的茶香复又默契的开始思考关家堡和南郑皇帝的关系,以及如何滴水不漏的应对。
只是这问题实在太难,过了盏茶时分之后还是没有人出声。
燕飞羽苦思良久也是无策,只是悄悄地帮每人换了一杯热茶。
记得上次见到关钧雷时,她曾在心底暗暗的给他冠了个蓝颜祸水的称号,如今果然成为了祸害。
虽说他可能只是纯粹的想趁自己在已经“失身”的当口趁虚而入,妄想人财两得,而不是抱有其他的阴谋。可是只要他来,朝廷必然会更借题发挥,到时候搞不好就会被朝廷污蔑成功,而不能如计划般让天下百姓都明白燕家的罪名是“莫须有”的。
可是只要他来,朝廷必然会更借题发挥,到时候一个搞不好就会被朝廷污蔑成功,而不能如计划般让天下百姓都明白燕家的罪名是“莫须有”的。
咦!燕飞羽忽然挺直了身子,觉得脑中一道亮光闪过。
“羽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燕五云刚刚抿了一口茶放下,目光无意中扫到燕飞羽眼中的光亮,顿时精神一振,目中不由地浮上希望。他这个女儿,虽然年岁尚小,无论资历还是经验都无法和在座的长辈相比,但是年轻人也自有年轻人的优势,很多时候头脑都会比他们这些老一辈的灵活。
他这一出声,大家不由都向燕飞羽望去。
燕飞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歪了一下头,现将脑中乍现的思路理了一遍,才绽出明媚的笑容,脆声道:“爹,娘,黑叔,竞姨,我觉得我们可能都走入误区了,弄错重点了。”
“此话何讲?”白水珺问道。
“请问娘亲,刚才您是否一直在想关家堡和狗皇帝是否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想要弄清楚搞明白,却偏偏时间又太仓促,绝不可能马上获知?”
白水珺点点头,她确实是在想这个问题。
“我再次问娘亲,关家堡和狗皇帝之间的关系会有多少种可能呢?”
“你觉得呢?”白水珺知道女儿不会莫名其妙的提问,聪明的反问。
“只有两种。”燕飞羽毫不犹豫的道,“第一,由于关家堡是北盘第一江湖势力,狗皇帝出于谨慎起见,未雨绸缪的在里头安插了棋子。这颗棋子又恰好的得知了关钧雷要来的消息,所以狗皇帝决定利用关钧雷来蕉城的时候,趁势污蔑关钧雷的到来正是要和我们家商量如何谋逆。至于我们之前的疑问,我觉得很好解释,我们一直觉得狗皇帝本事有限,可我们却忘了他只是个安排着,若要在关家堡安插眼线,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具体实施的可是那颗棋子。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的人探听不到的消息人家不一定就探听不到。”
黑水蛟听得连连点头:“没错,侄女这个分析好,狗皇帝要派人卧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底下总有些能干的,不然这个皇位也不可能坐得这么稳,我觉得合理。”
燕五云等人互望了一眼,也都颔首赞同。
“那第二种可能呢?”白水珺追问女儿。
“第二种可能是,关家堡原本就是狗皇帝埋在北盘的一把利剑,听命于南郑皇帝,关钧雷此来就是为了配和狗皇帝,好坐实咱们家的罪名,这样一来,他的行程狗皇帝自然会十分清楚。”
“不可能。”黑水蛟这次却是摇头,“你们不是说关堡主就是北盘公主么?关家堡既然娶了北盘的公主,关钧雷就是公主的亲生儿子,他们这股势力原本就妻自北盘,怎么可能反过来听命南郑皇帝呢?”
“是啊,这个设想也太匪夷所思了。”白水珺也表示不可能。
“我没有说就是第二种可能呀。”燕飞羽却是嫣然一笑,“我的意思是,关钧雷来蕉城,无非造成两种可能,一种是被狗皇帝利用,就算解释反而会被变成掩饰,让狗皇帝更有理由治罪。一种是他为帮凶,故意让百姓误会我们确实有勾结,置我们燕家于不义,让朝廷更顺理成章的手势我们。既然我们现在无法判断是那种,何不索性不要盘顿,直接针对这两种可能最好相应的对策呢?”
“若是他确实不知情而是被利用,羽儿你打算怎么做?”燕五云的眼中光芒闪动,一瞬间已跟上,并似乎还更超越了燕飞羽的思路。
“不怎么做,”燕飞羽神采更亮,“关家堡是北盘武林第一势力,堂堂的关三公子身边当然少不了高手保护,等到钦差恼羞成怒下令抓人的时候,我们还是按照计划逃跑,只是要更加小心地避开他们就行,毕竟那种情况下,我们自顾不暇也是理所当然。而且这样一来,关家堡还会和狗皇帝结了仇。”
“那要是他真是帮凶呢?”
“那我们就要更加防范监督了。”燕飞羽肃然的道,“他若真是帮凶,当钦差到来下旨问罪的时候,他肯定会设法故意坐实我们里通外国的罪名,我们要做的就是见招拆招,不让他的阴谋得逞。不过我估计让不会明着栽赃,毕竟他若是帮凶,就该知道皇帝的目的不是灭了燕家,而是想换个家主给他当赚钱的工具而已。如果他承认勾结,以后就无法再和燕家合作,还会白白的断了北盘的货源,损人不利己,他不会这么愚蠢。”
一席话犹如一只巨手,一下子就把漫天的乌云拨开了一半。
众人再对视时,眼中都已有了笑意,虽说困难仍是重重,危机依然存在,但是能否洞悉敌人的阴谋,并及早预防,却是此番能否顺利退隐的关键所在。
……
第七卷第40章 赵东子请罪
忙碌中,两天时间转瞬即逝,正月十五元宵节终于来临了。
淡淡的晨雾如冰沙笼罩着整座蕉城,不论是精美的楼台,还是四周的群山,仿佛都敌不住着温柔的诱惑,心甘情愿的沉陷在这如真似幻的乳白色梦境里,之影影绰绰地露出一幢幢高楼的顶尖,和仙山似的峰顶。
蕉城是富有的,蕉城更是美丽的,可惜,往往越富有越美丽的事物也总是会越招惹嫉妒和觊觎。
燕飞羽刻意放慢了速度,让马儿载着自己徐徐地穿过沉寂的田园,目光眷恋的环视着四周,近处的田埂,潺潺的沟渠i,小山包似的草垛,甚至是田里的泥土,路边的枯草,都未曾放过,更莫论这连片的风景。
这座依山傍水的城市,曾经抚育了她十五年,是她一直热爱,引以为傲,更是无比眷恋的故乡,若是可以,她也真是舍不得走。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她舍不舍的的问题,是各方面的势力都无法容下他们家,非逼着他们离开的问题。不过,有舍必有得,既然此处无法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就让他们去打造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一个再也无需日夜担忧有人行刺不利,再也不会充满勾心斗角的全新天地吧!
想到老爹对于那个偏远仙境的描述,燕飞羽的伤感又化为了无穷的热力,再扫了一眼四周轻纱飘荡的美景,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大声的轻喝:“驾!”
飞奔吧,马儿,飞奔吧,燕飞羽!
感受到燕飞羽的情绪变化,和精神的振作,跟在身后的山丹和晴烟含笑对望了一眼,也随即催动了坐骑。
白雾中,十数条身影犹如离弦之箭,将轻慢散淡的白雾冲出一条笔直的线条来,犹如象征着今后的人生道路。
铁门处的马安和赵东子闻听熟悉的马蹄声,忙不迭的开启了铁门。
燕飞羽一如往常般只对他们两人一颔首,并未刻意的对赵东子多看一眼,若无其事率先疾驶而过。
“小姐说今天还是老规矩,带两只活羊就行。”最后的两名护卫勒住了马匹,对马安道。
“东子?”马安应了声,瞧见赵东子的眼睛还盯着远去的燕飞羽,重重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赵东子,跟他讲了多少遍了,像小姐这样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卑贱的下人可以肖想的,可这小子嘴上应着,心里却从来不听。每次小姐一来,就像丢了魂似的。
“是,小人这就去牵。”赵东子回过神,忙收回目光,瘸着腿返身回屋,选了两只早已做了记号的健壮公羊,可是待他将羊牵出羊圈的时候,脚步却不由地顿住,憨厚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挣扎。
“好了没有?”见赵东子并没有像往常般迅速的将羊拉出来,一个护卫有些不耐的高声问了一声。
“好了!”赵东子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回了一声,牵着绳子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还是咬着牙将那两只羊拉了出去。
“怎么这么慢?”马安迎了上来,埋怨了一句,同时接过其中一只,讨好的抱起来递给一个护卫,背对着赵东子使了个眼色,谄媚地道,“羊来了,您接好。”
“这羊有点野,套绳的时候,多花了一点时间。”赵东子谄谄地赔笑,眼睛却暗暗地扫了一下铁门内那笼罩在白雾之中的道路。
两个护卫没有理睬他的解释,也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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