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了,我们没有选择,只能与倭舰一同沉没!”
林飞心中暗骂:“好一个糊涂的邓世昌!就算致远舰没法倒车也不用沉没啊,放下小艇逃生不好吗?”林飞想到这里抬头往舰身中部一看,只见原本该放置小艇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有小艇的影子?
林飞这才想起,在黄海海战开战之前,北洋舰队提督丁汝昌为了断绝部下逃生之意,在出发之前把大多数小艇留在了旅顺港基地,所以致远舰上根本就没有救生小艇,如果没有救生小艇,水兵在落水之后是十分危险的,等待北洋舰队的其他战舰来救根本不可能,因为各战舰都在忙着作战,无暇顾及落水的水兵,而水兵在落水之后,也不敢贸然往己方的其他战舰附近游,一但被战舰的尾流吸入螺旋桨,就会被螺旋桨活生生打成碎肉!
林飞正在思索着对策,猛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从水下传来,这个声音和炮弹的爆炸声非常像,不过比炮弹爆炸声大得多,林飞随即感到舰身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看到吉野舰猛地一晃,好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推了一下,一股白汽从舰身中央喷射出来,把桅楼上各种零件掀飞起来。
原来是吉野舰的锅炉发生了爆炸,致远舰撞击的位置正好靠近吉野舰的锅炉舱,大量海水涌入锅炉舱,灼热的炉膛碰上冰冷的海水,顿时炸裂,水蒸气从炸裂口冲出,发生了爆炸!吉野舰此时的航速高达18节,这样的航速完全由高压水蒸气推动,水蒸气的压力有多高可想而知,爆炸自然剧烈无比。
锅炉大爆炸在吉野舰的侧舷开出了一个更大的口子,更多的海水涌了进去,吉野舰瞬间发生倾斜,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倾斜角就已经达到十度!爆炸的冲击波也伤到了奄奄一息的致远舰,致远舰下沉的速度更快了,可是致远舰的撞角还卡在吉野舰的舰身之中,于是致远舰就带着吉野舰一起下沉。
林飞看着两艘下沉的战舰心中暗道不妙,就在这个时候,林飞感到甲板向一侧一斜,林飞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倒在了甲板上,随即向水中滑去。
原来致远舰的一侧水密舱大量进水,舰身侧翻了,林飞便摔倒在甲板上,林飞本能地挥舞胳膊,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林飞很快撞在了护栏上,直接从护栏滚落到了水里。
林飞的身子被水的浮力一托,瞬间想道:“现在我需要一个救生圈!有了救生圈就不用耗费体力浮出水面换气。”他正在搜寻着救生圈,突然感觉头顶飞来了什么东西,没等他抬头看,就感觉头上被重重一撞,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林飞感到身子一阵晃动,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坐着一个人,正抓着自己的肩膀摇晃,仔细一看,这人正是致远舰上的鱼雷大副——刘大明,刘大明见到林飞醒过来便说道:“老林,你可算醒了,你不是奸细,我错怪你了。”
林飞轻轻揉了揉头顶的血块,问刘大明:“这是什么地方?”
刘大明长叹一声,转过头去,这时边上传来了生硬的汉语声:“枪炮长先生,这里日本人的军舰西京丸号,我们都被俘虏了。”
林飞转头看去,只见眼前赫然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身上也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军装,不过他的臂章上却是一个锅炉,林飞突然想到,致远舰上的总管轮是英国人,名叫“余锡尔”,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林飞看看周围——涂着油漆的舱壁,关得严严实实的水密门,便知道这的确是一间船舱,林飞问道:“我们怎么会被俘虏呢?”
余锡尔说道:“致远舰沉没之后,我们都落水了,日本人出动了小艇抓我们,我们不是对手,就被俘虏了,你被什么东西砸晕了,漂在水面上,日本人看出你是枪炮长,就把你抓住了。”
林飞见到舱室里只有他自己、刘大明和余锡尔,忍不住问道:“日本人只抓了我们三个人吗?”
余锡尔说道:“他们把军官和水兵分开关押,水兵都被关押到别的船舱中了。”
林飞问道:“那邓管带呢?”
余锡尔摇头说道:“不清楚,我是从锅炉舱直接落水的,不知道司令塔的事情,刘大副应该也不知道,因为他是从鱼雷舱落水的。”
林飞想了想问道:“那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余锡尔摇头说道:“不清楚。”
林飞说道:“不管去哪里,反正我们肯定是战俘了,老刘,老余,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逃出去。”
余锡尔摇头苦笑,说道:“枪炮长先生,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舱门是水密门,从外面封住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我们总不能在舱壁上挖出一个洞逃走吧?就算我们能在舱壁上挖洞也没用,整艘船上有几百日军,我们不可能打得过。”
林飞说道:“这艘船不可能一直飘在海上吧?它总会靠岸的,咱们也会到岸上去,我看咱们就在上岸的时候逃走。”
余锡尔又是一声苦笑,说道:“你进来的时候昏迷了,所以你不知道,日军押送我们的时候,刺刀就在后背上顶着,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这时刘大明在一边说道:“老林,老洋余,咱们也不用费心思想办法逃走了,依我看,咱们有比逃跑更好的法子!”
林飞一愣,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投降倭寇吧?”
005被囚日本本土
刘大明听见林飞的话“蹭”地蹦了起来,扯着嗓门叫道:“胡扯!投降谁也不能投降小鬼子啊!我要说的是,咱们找机会自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咱们几个今天就当一当碎玉!”
林飞心中暗想:“刘大明是鱼雷大副,这个时代鱼雷的射程极近,操作鱼雷小艇的人都得有不怕死的劲头,这个刘大明果然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余锡尔在一边说道:“鱼雷大副先生,请不要说自杀,我们的生命是上帝耶和华给的,只有他才能夺走我们的生命,自杀是一种罪……”
刘大明怒吼道:“你这条老洋鱼少和我扯你那个狗屁上帝,你小子吃饭睡觉都划十字祷告,刚才你被小鬼子用枪托砸的时候,他怎么不来救你?”
余锡尔的信仰被刘大明侮辱,也“腾”地站起来,怒道:“等到审判日降临的那一天,所有死去的人,活着的人,都要接受上帝耶和华的审判,我会得到永生,打我的日本人会下地狱!”
林飞急忙说道:“好了,你们别吵了,老刘,咱们要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所以现在不能死,老余,现在逃不掉不代表永远逃不掉,逃跑这件事情,你们都听我的。”
余锡尔和刘大明看看林飞,都点了点头,林飞说道:“日军守卫森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机会,而且我们不要和日军守卫起冲突,这样才能麻痹他们,方便我们逃走。”
两人答应下来,三人便安安静静地休息,也没有人来提审他们,舱室里看不见太阳,只能根据送饭的次数来判断时间,过了三天,船突然慢慢地停了下来,刘大明问林飞:“小鬼子的船怎么停了?”
林飞想了想说道:“从停船的过程来看,这次停船不像是海上停船,我看像靠港停船,这艘船应该是进到某一个港口了。”
刘大明眼睛一亮,说道:“那他们是不是会把我们带上岸?我们是不是有逃走的机会了?”
林飞轻轻摇头,说道:“不好说,再等等吧。”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带他们上岸,船停了不知道多久,再次起航,这次船行驶的时间更长,按照送饭次数判断,足足有五天,船才在一个港口缓缓停下。
林飞说道:“按照路程推算,我们应该是到日本本土了,具体哪个港口我也不知道。”
刘大明惊声说道:“什么?到日本本土了!那我们岂不是更没有机会逃出去了?”
林飞轻叹一声,到了日本本土就要用一艘船逃跑,可是我们是战俘,到哪里去找船呢?逃跑的希望更加渺茫了,难道真要在日本人的战俘营里受尽欺辱和虐待,直到甲午战争结束吗?
林飞虽然这样想,不过却安慰刘大明:“别那样想,我们会找到机会的。”
正在这时,舱门开了,一个军官出现在门口,用汉语吆喝道:“出来,出来,下船,下船!”随后有几个日军士兵举着带刺刀的步枪进来,把林飞三人押出船舱,林飞走上甲板,往下面一看,只见船停在一处码头上,码头上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士兵外面站满了穿和服的男女,都在好奇地向船上张望,见到日军士兵押着林飞出来,爆发出一片片喝彩声。
林飞首先走下舷梯,余锡尔和刘大明跟在后面,最后是十名被俘水兵,水兵人人脸上都带着伤,显然是被日军士兵打伤的,日军士兵押着林飞等人往人群外面走,经过人群的时候日本百姓发出了一片片嘲笑声,还有小孩捡起石子丢向林飞众人。
林飞众人被押出人群,日本百姓又跟了一段路,这才慢慢散开,又走了十来分钟,众人在一座大院子外面停下,院子周围是五六米高的围墙,墙头还有铁丝网,墙上只有一个仅容两人并排行走的小门,小门外面站着一排日军士兵,林飞心中暗想:“这应该就是战俘营了。”
这时一个日军军官从战俘营里走了出来,军衔是上尉,这个军官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很英俊,手中拎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皮鞭,皮鞭通体乌黑,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那个军官走到林飞众人面前,一边用手拍打着鞭子一边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支那豚尾奴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看守长,我叫青木良和,我先来给你们说说战俘营的规矩,如果你们谁敢触犯,看见我手中的鞭子了吗……”
青木良和说了十分钟规矩,然后说道:“把他们押进去吧。”日军士兵把林飞等人押进了战俘营,安排到了牢房里,这才出去。
所谓的牢房只是一间大屋子,屋子里面有一张能睡上百人的大通铺,林飞进到牢房里才发现:这间牢房里已经有不少战俘了,他们人人穿着破破烂烂的清军军装,辫子草草地盘在头顶,都在好奇地打量着林飞众人。
这边致远舰的水兵也在看他们,林飞迈步走上前去,说道:“兄弟们,你们里面谁是首领?”
这时战俘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来到林飞近前,冲林飞躬身施了个礼,说道:“我叫李董,也是个兵卒,因为年纪痴长几岁,明白不少事情,众兄弟都叫我‘李明白’,是兄弟们里领头的,上官,敢问您贵姓尊名?”
林飞点点头,说道:“我叫林飞,致远舰枪炮长,你们是怎么被俘的?”
李明白说道:“六月二十三那天,我们乘坐运兵船去朝鲜,结果半路上被倭寇的炮船打了,我们的船沉了,兄弟们大多数都死了,我们落水之后被倭寇抓了。”
林飞听了李明白的话心中一动,李明白口中的“六月二十三”就是公历的1894年7月25日,这一天日本挑起丰岛海战,偷袭清军运兵船,运兵船上的九百多士兵除二百余人被俘外,其他全部丧生,这些被俘的清军士兵被关押在日本长崎,受尽了折磨和虐待,看来自己现在是在日本长崎。
这时李明白问道:“大人,你们是怎么被俘的?”
林飞把海战的事情讲了一遍,众战俘听说致远舰撞沉了吉野舰,惨白的脸上都有了笑容,刘大明这时对林飞说道:“老林,你刚才也看到战俘营的守备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咱们怎么逃跑啊?”
没等林飞说话,李明白便说道:“大人,可不能想着逃跑啊,战俘营的看守长是那个叫青木良和的魔王,最喜欢折磨人了,他手中的鞭子你也看到了,好多兄弟都是被那根鞭子活活抽死的,我们来的时候是一百五十多个人,现在只剩下五十多个了。”
这时战俘们也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诫林飞众人:“千万别想着逃跑,没用的,外面守备的倭寇至少有一个中队,二百来人,附近又有大部队,人人有枪,我们要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战俘们的话说得致远舰上的水兵都有些灰心了,刘大明则恶狠狠地说道:“要是逃不出去,我就豁出命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宁死也不受他们的气。”余锡尔则神神叨叨地说着“审判日”“救赎”之类的话。林飞看到众人这个样子心中暗想:“要是他们都抱着这个念头,就算有了机会也逃不出去。”
于是林飞轻咳一声,说道:“兄弟们听我说。”众人安静下来,林飞说道:“这里面我的官职最大,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余锡尔和刘大明虽然和林飞平级,也没有异议,林飞接着说道:“我告诉大家,我有办法带领大家逃出去,你们相信吗?”
众人纷纷摇头,林飞眼神一凛,说道:“只要大家听我的指挥,我就能带领大家逃出去!”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林飞,林飞说道:“大家给个痛快话,相不相信?”
李明白说话了:“您是上官,我们听您了。”步兵战俘纷纷应和。
刘大明也说道:“老林,我信你,我也听你的。”
余锡尔也轻轻点头,致远舰上的水兵也纷纷答应。
林飞说道:“那好,我们现在立刻去休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和日军对着干,凡事要顺着他们,这样他们才能放松戒备。”
众人听了林飞的话,都回到铺上,或坐或卧,林飞也躺在自己的铺上,心中一片迷茫,因为日军的守备太森严了,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办法,他说出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激励士气。
一连五天,都没有逃跑的机会,在这五天里,林飞众人都很“乖”,日军的戒备渐渐放松,这天清晨,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音,青木良和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统统给我起床!”
林飞看看天色,发现离着起床集合的时间还早,于是便问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白说道:“肯定又要让我们去出苦力了。”
林飞问道:“出苦力是什么意思?干活吗?”
李明白说道:“差不多吧,青木良和让我们给码头上的船卸货,有的时候是军船,小鬼子闲卸货太累,不愿意干,就让我们干;有的时候是民船,船主给青木良和一些钱,青木良和就让我们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