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实在太多了,多到杨天子的车撵到荥阳郡的境内。洛阳城一带仍有人马刚刚迈步,队伍绵延近十余里!
吴凡有幸伴驾,与朝中的文武大臣在一起。
以部曲的身份,吴凡带上高宠、吴用二人,石宝与马武让吴凡扔在府中。保护范增与郭嘉的安全。
曦月长公主本有资格,奈何身孕六月余。经不起折腾。
朝中上下,与吴凡关系好的没有几个,他这会儿跟宇文成都厮‘混’一处,谈天说地的模样。
然后……
“停驾!”
一声尖锐的叫声,车马急停。
“咚咚咚,锵锵锵……。”
锣鼓之声炸响开路,杨天子从车撵中钻出。
一群太监动作麻利的簇拥杨天子跑到路边。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临时搭建一个帷幕,遮挡住杨天子的身形。
“开龙袍!”
“掏龙种!”
“高山流水!”
“抖龙头!一抖、二抖、三抖!”
“置龙种!”
“复龙‘裤’!”
“穿龙袍!”
“请陛下上驾!”
宇文成都:“……”
吴凡:“……”,不就特么的撒个‘尿’么?
再然后……
林贵妃同样跑出来,太监换做宫‘女’儿。
“开凤袍!”
“‘露’凤眼!”
“雨打芭蕉!”
“夹凤眼!一夹、二夹、三夹!”
“复凤袍!”
“请皇后娘娘上驾!”
宇文成都:“……”
吴凡:“……”,不就特么的也撒个‘尿’么?
二人对视一眼:“……”
总之。
吴某人大概少见多怪,跟宇文成都差不多,他一样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瞧瞧其他的公卿大臣,哪个不是视若无睹的该干啥干啥?
行程慢慢,不是漫漫,是慢慢。
真叫一个慢!
从天明走到天黑,堪堪进入荥阳郡腹地。距离荥阳郡城,尚有数十里之遥。
大军安营扎寨,暂作休息。
民夫与士卒自顾自的补充清水干粮,文武百官则要奢侈的多,有专‘门’的人给做饭做菜。
吴凡慢悠悠的吃属于自己的那份儿菜肴,目光在对面同食的吴用身上扫来扫去。
吴学究一直很老实,尤其在范增与郭嘉出现后,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才能的人,所以他坚决低调的充当府中账房及负责给童英、童武两个小子教学。
吴凡深吸口气,说道:“我‘交’给做的事情,知道该怎么做吧?”
吴学究了然的起身,渐行渐远。
……
……
时近傍晚,漫天彩霞,美不胜收。
蜀王杨雄是出了名儿的才子,纵有帝王之志,却不减‘骚’客雅兴。
背负双手,杨雄登山眺望,心中有感,措辞一番,正待‘吟’诗一首。
“向晚意不适,登山望九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唉!”
一首小诗,一声长叹。
到嘴边儿的诗词吞了下。杨雄扭头去看,不远处伫立一人。
那人身长七尺**,眉清目秀,面白须长,做文人打扮,端的是风采翩然。
杨雄觉得他诗词作得妙,又见他神情郁郁,不免出言道:“敢问这位先生。何以如此落寞?”
那人望了杨雄一眼,视杨雄身上代表皇子的蟒袍如无物,冷哂一声,继续保持自己的高人范。
护佑杨雄的‘侍’卫顿时大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
“闭嘴!”
杨雄断喝,满面不悦的挥退‘侍’卫。
朝对方抱歉的笑笑。杨雄说道:“属下之人管教不周,先生见谅!”
那人神情稍显缓和,瞄一眼杨雄,挑眉问道:“阁下……蜀王?”
杨雄一愣,笑道:“先生怎知?”
那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一声,道:“愚蠢之言!”
杨雄转念一想。可不是嘛!自己身上的衣服代表皇子身份,加上自己的年纪,简直一目了然的事情。
虽晓得自己的问题显得确实不长脑子一些,杨雄心中多少也有点儿怒意,道:“既然看出我的身份。怎不向我行礼?”
那人直接不‘阴’不阳的反呛一句:“哦!名满天下、才华横溢的蜀王殿下,居然是靠别人给鞠躬作揖活着的啊!”
杨雄噎的半晌不曾说出话来。
那人话锋一转。又来上一句:“我从不对将死之人拜礼,晦气!”
杨雄一怔,勃然道:“你说谁是将死之人?”
那人指着杨雄,眼睛睁得老大,道:“你!”
“呼呼啦啦!”
“大胆!”
“殿下!此獠忒是猖狂,竟敢冒犯天家威严,罪责当诛!”
蜀王的‘侍’卫聚过来,持枪的持枪、拔刀的拔刀。
仅需杨雄一声令下,那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面无惧‘色’,摇头晃脑的说道:“罢罢罢!反正我同样是将死之人,与其晚死、不如早死,早死早托生嘛!”
杨雄颜‘色’数变,挥退身边‘侍’卫,道:“二十步外,等候命令!”
‘侍’卫脱口道:“万一他是刺客……”
话没说的完全,已让蜀王‘阴’冷的神‘色’‘逼’退。
剩下两人,杨雄躬身施礼,道:“先生请坐!”
那人洒脱的席地而坐。
杨雄跪坐下来,疑‘惑’道:“敢请教先生,为何说我命不久矣?”
那人龇牙笑起来,所问非所答的道:“我知道一个秘密!”
杨雄神‘色’泛冷,他不是什么简单的少年:“先生恐是专‘门’来寻我的吧!”
那人毫不迟疑的点头,承认道:“没错!蝼蚁尚且偷生,我若能搏上一搏,未尝不能看见生机。”
杨雄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抿抿嘴‘唇’儿,叹息道:“真正的将死之人,是……天子!”
杨雄蹭的一下蹿起身来,又惊又怒的望着对方:“你胡说什么?”
那人慢吞吞的说道:“不是胡说,是有真凭实据在的!大约是去年迁都的时候,太医署接连有太医失踪,后有人找到他们暴毙的尸首……”
杨雄思忖,他听过这件事情。
那人再道:“他们其实没死!”
杨雄愕然。
那人接着说道:“栖凤宫下,有个密室,皇后此前装病,为掩盖天子病重的事实。后来,内‘侍’监下,也有个密室,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病了一段时间。此两地弥漫‘药’味儿,是密室中的人给天子煎‘药’。”
杨雄目中,瞳孔紧随,心中掀起惊天骇‘浪’。
那人叹息一声,说道:“刘哲名‘病’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生龙活虎的伴驾出行……天子的病,依旧没好!因为有个道士找上来,天子用不上那些医者了。”
天机道人的存在,随着杨天子总是去看他,基本上不算什么秘密。
杨雄知道天机道人。
那人笃定无比的说道:“那个道士,是楚王的人!他‘迷’‘惑’天子,给天子断了‘药’,吃上一些莫名的丹丸……透支‘性’命的丹丸!”
杨雄面‘色’一片煞白。
楚王杨珏。
越了解楚王杨珏的为人,杨雄越是心中害怕。
幕僚王越所言,假如夺取储君大位的人是汉王杨武,杨雄装乖卖巧,足保无恙。假如夺取储君大位的人是太子杨勇,暗中的图谋完全能够继续。假如夺取储君大位的人是楚王杨珏……什么都不用多说,有多少能力用多少,跟他拼了!
杨雄深以为然。
那人说道:“楚王的计划,没有几天,就会成功。届时,他会出手杀掉你、汉王、太子,夺取储君大位、乃至帝王大位!你说你不是将死之人,是什么?”
“咕噜!”
杨雄狠狠的吞咽一口口水。
“我……我要去禀告父皇,拆穿楚王的狼子野心!”
杨雄迈步‘欲’走。
“哈哈哈哈!”
那人大笑。
杨雄停下脚步。
那人笑得更加放肆,眼泪流出来不说,满地的打滚儿。
那人停下笑容,一片寒冷模样,道:“幼稚!愚蠢!笨蛋!”
“你!”
杨雄真想干掉眼前之人。
那人唏嘘的说道:“我告诉你,楚王找来的道士,及擅长丹‘药’之道,他的丹‘药’,能够让天子‘精’神充沛的同时,无形的削减天子的寿数!但天子不知道!天子早对他深信不疑!你去拆穿他?没准儿被当做危言耸听,引得天子大怒,将你赶回洛阳呢!到那个时候,你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成功,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杨雄急得不行不行的,不免‘乱’投医,躬身拜礼道:“先生教我!”
那人沉默了。
杨雄顾不上什么,竟是跪伏于地:“先生救我!”
“救你?我不晓得谁能救我呐!”,那人长叹口气,喃喃呓语后,问道:“殿下可有破釜沉舟之心?”
杨雄抬头,肯定的说道:“有!”
那人二问:“殿下可有称王称霸之心?”
杨雄点头,笃定地说道:“有!”
那人想了很久,说出两个字儿:“夺位!”
杨雄起初没懂。
那人一指天。
杨雄想明白后,全身战栗,涩声道:“你说梦话吗?”
那人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事在人为!你必须抢先一步,走在楚王前头,坐实储君大位,才会继续活下去且成为天子,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没这个决心……”,那人指着远处的断谷,道:“跟我一起跳下去!反正是死,早死晚死,不妨选择自己杀掉自己,早点死!”
杨雄呼吸急促:“你是谁?为什么死?”
那人仰头看天,道:“我是吴用、吴学究,冠军侯家的‘门’客。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会死。”
吴用垂头与杨雄对望,嘴角扯起苦涩笑容:“我不想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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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险中求
(保底章节一,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頂∏∈diǎn∏∈小∏∈说,o)
……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
银白色的光辉,谱写于大地。
蜀王营帐。
三人对坐。
杨雄急切的将一切事物重新叙述一遍,毫无保留的讲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清风徐徐,烛光摇曳。
眉心一diǎn红痣的翩然男子,双眸炯炯。他耐心地听着、看着,听着杨雄的话,看着吴用的眼。
吴学究摆出放浪不羁的模样,歪歪斜斜的几乎半躺,丝毫不为对方的打量所动摇。
然。
吴学究的心中,俨然不曾有面上那般轻松。
唤作王越的男子,给予吴用巨大的压力。
好似能够被看透一样,吴学究不得不小心地应对,不敢流露出半diǎn破绽,免得坏掉吴凡的大事儿。
杨雄终于说完,气儿不喘一下,问道:“先生!我当以和应对?”
王越没回答,反问吴学究,道:“吴先生,一臣不事二主,一女不嫁二夫啊!”
王子睿语出不逊的讥讽吴学究背叛吴凡,想要试探试探吴学究到底是个什么心性。
吴学究透过营帐的帘布缝隙向外看,迷蒙的幽幽叹息:“岂不闻: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
王越嘴角挑起,说出一个字儿:“忠!”
吴学究沉吟,同样答了一个字儿:“命!”
王越说吴用不忠。
吴学究说自己想活命。
王越眯眯眼睛,呵呵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
吴学究慢吞吞的来上一句:“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对方不简单。王越晓得自己查索不出什么,时间上更不允许他继续试探下去,便改言道:“吴先生仅仅是冠军侯的门客,缘何知晓那么多辛密?冠军侯又是从何得知?”
王子睿似乎非常的淡然,实际上他心中波澜滔天。
杨天子病重半年余。
楚王杨珏暗中驱使道士蛊惑皇帝。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中,王越甚至能推断出不少骇人的东西来。
比如……
独孤皇后的死。
比如……
楚王杨珏的天大野心。
兹事体大,精明如王子睿,心乱如麻。
所以。
王越需要确认、确认、再确认。
吴用仰起脑袋,分外感叹的说道:“冠军侯家里。有个酒鬼。”
杨雄插言进来,道:“郭嘉、郭奉孝?”
吴学究diǎn头道:“对!此人年不过十**岁,却有通天之才,冠军侯不是一般的信任他、纵容他。前两天的时候,他喝多了,我……我正巧赶上,送他回房,听他喃喃‘要变天、要变天’,一时嘴欠。多问了两句。”,吴学究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不该乱问的!”
王子睿问道:“冠军侯怎么知道天子病重?以及楚王的密谋?”
吴学究对答如流,道:“冠军侯与宫中太监来往密切,无论是内侍、黄门卫。他都保持不错的关系。”
吴学究话没说完:“弥勒教!不知王先生晓得吗?”
王越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哪能不知道,南梁便是弥勒教为祸,导致内乱。使得大隋一战功成。听说冠军侯做鹰扬卫时,剿灭掉他们的。”
吴学究深吸口气。道:“王先生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啦!”
王子睿一愣。道:“愿闻其详!”
吴学究再问:“想必王先生定查过冠军侯的嫡系,应晓得冠军侯身边有个兰先生。”
王越默认。
吴用说道:“弥勒教的首领是兰竹庆,他有个女儿,唤作兰馨儿。兰竹庆没死之前,兰馨儿作为弥勒教的观音大士,已主掌弥勒教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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