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状况,盟军部队不得不进行了战术上的调整。
为了检验和示范新战术,很久没有亲自上战场的刘建业也再一次的披挂上阵。
刘建业的装甲指挥车在泥泞的便道上开赴火线。一路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美军坦克,缺了轮子的曰本山炮、青石砌成的龟甲墓。遍地泥水,有的尸体来不及掩埋,在水洼中泡得又肿又涨。曰本人没有**,山丘上看不到任何活的东西。刘建业在泥水中匍匐前进,用一架很大的炮兵望远镜一寸一寸地搜索敌人阵地,结果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干和密密麻麻的弹坑。
刘建业组织了一次认真的冲锋。事先,他同炮兵联系好,把敌人阵地划成方格,实施密集射击。他又从美军的342喷火坦克营调来三辆喷火“谢尔曼”,编入新14师的坦克营中,指示他们烧毁任何火力点。他对连队做了动员,人员轻装,该丢的东西都留下来。“别给我们中国人丢脸哪!让美国人他们瞧瞧,仗该怎么打。”
炮火把山头打得硝烟**。坦克几乎跟着弹坑推进。刘建业也钻入一辆闷热的“谢尔曼”里,前往观战。穿这美式军服的中国士兵发起了冲锋,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到达了山顶。日军的火力醒过来,切断了冲锋部队与后续部队的联系。接着,一阵雷鸣,大量山炮炮弹和迫击炮弹落到山顶的中国士兵中间。他们在光秃秃的山顶上躲无处躲。美军的观察机就在头顶上转,却找不到放炮的准确位置。中国士兵被钉死在山顶上,每分每秒都在伤亡。士兵们的修叫声甚至压过了炮弹爆炸声,胳膊、大腿和肠肚被炸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些噗噗地打在刘建业乘的坦克上。
“谢尔曼”找不到目标,只好对残树桩烂树丛乱烧一气,不久,就被敌炮击中。公平说句话,整个太平洋战争中,也就是琉球岛上的日军炮兵打得最准。
刘建业命令驾驶员开上山坡去抢救伤员。经过反复努力,终于运出了几名伤兵。刘建业的坦克第三次冲上去,被一枚75毫米山炮炮弹击中。车舱里全是烟,车长下令撤退。刘建业连*带爬才从火线上撤回来,后背让炮弹片削了一块皮。四名坦克手仅回来一个人。黄昏,日军利用反斜面的屯兵坑道发动了反击,残余的陆战队士兵被赶回来。
在这些被日军占据的高地上,进攻一方的部队必须一个个清除日军的火力点和隐蔽的火炮,其中有些是从首里纵深打来的150毫米榴弹炮,否则,占领地面阵地就没有意义。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谈何容易。
连日天气恶劣,阴云不开,豪雨滂沱,地面全是烂泥。炮兵校正机无法观察目标,连美国海军陆战队引以自豪的小轰炸机也无法活动。战斗僵持着,一个个起伏的山丘仿佛在嘲笑刘建业的无能。
尽管自己在首次进攻里显得十分狼狈,而且还挂了彩,但是,刘建业此时还没有失去应有的理智。他决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荣誉悍然浪费士兵的鲜血和生命。琉球岛的大部分已经被盟军占领了,最主要的读谷机场和嘉手纳机场早就被美军的工兵部队修复并投入了使用,盟军的总体优势不可动摇。此时的急躁只会招致失败。
他指挥士兵一寸一寸地蚕食日军的阵地。用许多炮火加强一个排的姿态,有时冲上山坡拼命死守,配合炮火大量消灭反冲锋的敌军。每占领一个山头,他就加强阵地,打退敌人的反扑。天气又湿又冷,人也精疲力尽,士兵脏得象从泥浆池中捞出来,军官的脾气凶得怕人。伤兵在泥水中痛苦万分地挣扎,拖尸兵往往被敌人的冷枪打中。牛岛的部队是关东军精锐,一向以枪法准确、训练严格著称。有一次,美军派来的军医给疲惫不堪的中国士兵发了兴奋药苯异丙胺(就是现在俗称的冰毒,当时战争双方都把这个东西当作军需品使用,以提高士兵的兴奋度)。后果是始末料及的:躺在泥水里连动也懒动的士兵变得焦躁易怒,有人产生幻觉,另一些人看见双影,根本无法瞄准。只有伤兵减轻了痛苦,但有一个老兵粗鲁地抓起刘建业的胳膊:“我说伙计,那不就是安谢河吗?你快看哪!”
刘建业末置可否,安谢河还远在二千码外的山谷里,它被群山遮拦,根本看不见。刘建业很伤心。
那老兵烦躁了:“连安谢河都看不见?喏,”他手一指。指尖落在一丛烧焦的灌木上。“那里,清清楚楚,河水闪闪发光,河面上还有木头漂下来。”
身为部队的长官,刘建业的沮丧和创痛是难以形容的。这些年以来,他与鬼子打过那么多仗,几乎没有一仗是轻松的。他的痛苦中夹杂着愤怒,日军已经处于毫无希望的境地,却死也不肯投降。曰本人的部队伤亡越大,打起来越红眼。他看过各种各样的日军尸体,被乱枪射杀的尸体,被喷火器烧得卷曲的尸体,被炮弹开膛破肚的尸体,他从未怜悯过敌人。但是,刘建业无法把敌人从地下挖出来。
刘建业带着一个团又发动了一天进攻,伤亡达五分之二,仅仅占了两座山头。从其中一座山头上,已经可以看到浑浊的安谢河。它原本是一条溪流,连日大雨,河面漫到一百多英尺宽。正如那位得了癔病的老兵所说,上面漂浮着乱七八糟的木头。除了木头,还有涨鼓鼓的尸体:牛尸、马尸和赤裸的人尸。
当盟军高奏凯歌渡过莱因河、易北河、维斯杜拉河、奥得河和多瑙河等欧洲最著名的河川的时候,刘建业和他的骄傲的大军,竟无法抵达一条世界上最短最无名的溪流—-安谢河。
中国军队虽然进攻速度迟缓,但是,与中国军队并肩作战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同样也陷入了与日军的反复争夺战里,迟迟无法打开局面。因为地形的原因,美军的坦克无法顺利抵达日军阵地附近,自然也就无法顺利的向日军阵地的洞口倾倒混凝土,美军不得不采用与中国军队一样的战术,在喷火坦克的直接支援下,一寸一寸的使用步兵部队蚕食日军的阵地。
尽管盟军的进攻速度并不快,但是总还算是在前进。日军的防御阵地正在中美两国军队的攻势下一点点地被蚕食。
第三次冲锋失败以后,白朔负了伤。他率领的二百人连队,能开枪的只有一半了。他的目标是安波茶高地。他记不住很长的日G假名,因为他喜欢吃美国后勤军官给他们发放的巧克力夹心糖,所以他管这里叫做“巧克力高地”。
白朔气愤得鼻子都歪了,黑色的眼睛更小了,起皱的眼睑象面包上的一圈黄油包围着小眼睛。严峻的局面和严重的伤亡挫伤了他的热情。
白朔不象刘建业或巴克纳那样热衷于追求荣誉,他是个很实际的下级军官。柏林什么地方的打得如何与他的“巧克力高地”无关,他只想多杀些曰本鬼子。
尽管从民族感情上来说,他极为痛恨曰本人,但是从军人的角度上来看,他并不愿意轻视他的对手。他知道防御者比进攻者享有的优势,蔑视决不会带来胜利,反而会流更多的血。
由于及时卧倒,一枚日军手榴弹在离他三码的地方爆炸,使他只患了轻度的“炮弹震荡症”,脑子嗡嗡响了好久。他很害怕,害怕在桂林时候被日军炮弹造成的脑部伤会重犯。结果还好,他伸伸胳膊和腿,手脚都听使唤。他祈祷中国的各方神仙能够帮助他拿下“巧克力高地”。
安波茶山在大名高地东北方约半英里处,海拔只有230米,守敌是日军第三十二联队。它与大名高地又为犄角,正好拱卫着一英里纵深后面的古城首里。日军牛岛满中将把第三十二军的司令部设在首里,军属远程炮群密切地支援着安波茶山和大名高地。
季节3引起连绵不绝的降雨把琉球岛上简陋的道路网全毁了。洋面上台3频繁,白沙海滩到处是被吹翻的舰艇残骸。车辆陷到泥里,卡车没到车帮,吉普连顶也淹了。155毫米榴弹炮陷在泥路上,拖拉机去拖,连自己也陷没了。白沙滩头到安波茶山仅九英里,却要用飞机来空投补给品。曰本人的电台天天喊“神3”。结果召来一场妖雨。
刘建业前来看望白朔的连队。
“喂,白朔,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刘建业问白朔。
“谢谢。天气糟透了。我一直在想下面应该怎么打这一仗,无论如何,我们得设法潜入敌人的坑道网里。每次炮击,他们都躲到安全的地方,他们算准了我们攻上阵地后躲在哪里,然后就是一顿手榴弹。”白朔晃晃负伤的左手掌,痛得钻心。
“白朔,你都受了这样重的伤,我看你还是到后面的医院里好了,对你来讲,战争已经结束了。”刘建业对白朔讲。
“不,我可是一个心思的想要打到曰本本土去,就这么一点伤就想把我骗回去,休想。不过,说正经的,钧座,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白朔说道。
刘建业的眼睛亮起来。白朔原先是桂林的中央军校六分校学生军的分队长。在桂林防御战的时候,刘建业发现他打仗很猛,而且,喜欢动脑子,所以,就利用职权把他强行留在了自己的部队里。看来,他要来了一位优秀的前线军官。
第三部 第三百零五章 冰山(七)
更新时间:2009…3…16 20:11:21 本章字数:5272
白朔的指挥部设在半山上一个坑道里,洞口挖了排水沟,里面挺干燥。他这里的士兵都准备了几双袜子和干燥的军靴,没有一个人得“战壕脚”。白朔是有经验的老兵,在国内的南方作战时候的雨比琉球这里的还大,他在坏天气里成功地保持了部队的士气。
白朔指着堆在炮弹箱盖上的安波茶山的模型对刘建业说,“长官,我碰上了一点儿小运气。不过,未经证实之前,我们先持怀疑为好。曰本鬼子很狡猾,他们的供词也许要反过来理解。”
“嗨,白朔,讲给我听听,我早就知道你有办法。”
“长官,”白朔在长官面前老老实实,没有拿腔拿调:“大前天夜里我带了一个班去侧翼巡逻,你知道,在我的连和美国人的陆战六师的防地之间有几条山谷,常常有日军小部队渗透,很讨厌。”
“我们一共十八条汉子,轻装,全是汤姆枪、刺刀和手榴弹,准备伏击一下曰本人,弄得利索,抓个把俘虏也说不定。我们挑了段废战壕潜伏下来,足足挨了半夜,除了被蚊子叮肿了脸。,连个鬼也没碰上。我挥手下令撤退。我们走得很小心,也许曰本兵在打我们的埋伏,长官,我们都听部队里的老兵说过,曰本人很善于耍这种把戏。经过一段干河谷的时候,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很象人G。我招呼部下一问,谁也没听见。见鬼了,会不会是我的脑损伤又犯病了?我没把握,但让大家蹲在*丛里等一会儿。咳,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嘤嘤声,**,这回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白朔在马灯灯光下做了一个猥亵的表神,声音也提高了:“在冲绳登陆以后,虽说也见过一些女人,但那都是半人半鬼的白发老妪,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听说都参加了‘妇女敢死队’和‘铁血勤皇队’,俺们还没见过。可是这一回,听声音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姑娘腔。大家的兴趣提高了八度,在我指挥下悄悄地包围了河谷陡岸上的一个洞口。洞口四周被*盖住,很隐蔽,但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一声呼哨,伙计们一下子冲进洞里,所有的手电筒一下子全打开了。嗨,我就是在桂林的戏院里面看戏也没有这么来神过。”
连刘建业也被吸引得兴趣高涨。
“我们看到一男一女,他蚂的,浑身一丝不挂,正在干那件事。”白朔淫猥地继续说。“我们突然出现,把他们吓呆了,连动也不敢动,我们就这样拿枪逼着,里里外外看了个够。后来,连里一个叫崔二狗的士兵说:‘连长,这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弟兄们打安波茶死得够掺啦,说不定明天我们中间谁就活不成。就算活下来,琉球大着哪,下一个高地下一条山谷也会要我们的命。依我说,我们干掉这男的——哦,他还是一名曰本军官,然后把这姑娘给轮了。明天死也快快活活。怎么样,我来打死军官,你先上,当官的优先。’”
白朔笑笑,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使人摸不透他的心事。
“说真的,我当时几乎脱口而出‘就这么办’。我的士兵都是好样儿的,我才不会为一个曰本女人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呢。倒是崔二狗的话提醒了我,我翻看了地上的军装,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一个少尉。战斗如此激烈,还不忘过娘儿们的瘾。我不知怎的灵机一动,说:‘且慢,这军官很重要,我们先饶了他,姑娘也别动,以后有的是。我有可情报,冲绳师范学校、县立中学等十五所学校的男女学生都被编入了铁血勤皇队参战。其中有冲绳第一、二、三女子中学的许多姑娘。机会很多,先不必着急。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对我军开枪,一律按敌兵对待,怎么来由你们,我权当没看见。但这个军官和女人得给我留下来。’说罢,我搜了军官的衣服,摘下武器以后,又让他穿上了。我还让姑娘也穿上衣服,她果然是铁血队员,衣襟上别了一枚白色菊花徽章。泰勒二等兵以为我要一人独享那女人,好一顿骂我。我只装汉听见。”
这时候,白朔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得意神色,接下去讲的故事越发令人难以置信。
“说实在的,那妞儿真漂亮,在洞里把我们一伙丘八撩拨得人人心动。我把他们都带回驻地。别看我是个粗人,我看出那少尉和女人是一对恋人。他们大概情知不久就要战死,就在山洞里尽享鱼水之情,还带了酒和食物。我问少尉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中村,是三十二联队的一个机枪中队长。那女人是笃志的护士新川喜智子,才十九岁,难怪人人眼馋。我问少尉是否真爱姑娘,是否打算娶喜智子,他连声说‘是’。他没有曰本军官的武士道精神,喜智子对他来讲比什么都重要。我让连里的事务长搞了一桌酒席,又找来团里的随军牧师谢泼德为他俩主持了一场基督教式的婚礼。找了《圣经》,还找了一位美籍曰本人‘二世’随军护士伺候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