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内阁,让皇上能够居中协调。
回到延绥镇很短的时间,郑勋睿已经感觉到略微的变化了。
他给温体仁的回信,早就寄出去了,应该说他尚未离开京城的时候,温体仁就应该收到了来信,从那之后,温体仁再也没有写信,也没有继续伸出橄榄枝,更不存在说什么学术方面的探讨,心知肚明的郑勋睿,也没有去理睬这件事情。
文震孟成为内阁次辅之后,倒是专门写来了信函,不过都是提出诸多的要求,什么要求郑勋睿在延绥巡抚的位置上面好好干,什么必须要效忠朝廷等等,可就是没有提到榆林边军和事情,也没有问过文曼珊的情况,要知道郑家军暂时是挂靠在榆林边镇的,要知道文曼珊是他的娘子,要知道他和文震孟之间的联系,就是来自于文曼珊。
这些话语,让郑勋睿很是无语,亲人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的口气,再说效忠朝廷这些事情,他郑勋睿很清楚,不需要谁来强调,文震孟需要关心的还是郑家军的事情,需要关心他郑勋睿是不是能够发展壮大起来,需要关心文曼珊生活如何。
这就是区别,刚刚上任的文震孟是非常小心的,。也是完全效忠皇上的,甚至是感恩皇上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文震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更谈不上对郑勋睿的支持。
这表明了文震孟的迂腐,也体现出来文震孟与徐光启之间的差距。
郑勋睿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今后的日子,很有可能是慢慢变得难过,甚至是艰难了,可能会碰见好多的事情,需要自身独立来应对。
从这方面看,徐光启的病逝,对郑勋睿以及郑家军都是有重大影响的。
郑勋睿对文震孟有些失望,其实从他和文曼珊的婚事方面,文震孟已经表现出来了犹豫和迂腐,根本就没有想到嫡亲的儿子和孙女,反而将全部的信任投到了姚希孟的身上,要不是他郑勋睿成为了殿试状元,要不是因为张溥等人那份画蛇添足的信函,还不知道事情会如何的发展。
有些人的性格固定之后,几乎不可能做出多大的改变,哪怕就是遭遇到巨大的打击,遭遇到严酷的事实,也不会做出什么改变,这让郑勋睿想到了那些反对阉党的朝廷大臣,宁死不屈,也许他们的行为值得钦佩,但他们所做的一切,未必完全正确。
当然,朝廷里面,有支持总是比没有的好,相信包括温体仁在内的很多大人,应该是明白皇上的意思的,要不然也难以在朝中立足,所以说短时间之内,温体仁不会为难他郑勋睿,文震孟的日子岁不会太好过,但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这一切都提示郑勋睿,他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甚至是完全自立的准备。
到了十一月底,老军户预言的灾荒天启,已经表露狰狞的面孔,从八月份到十一月,接近四个月的时间,延绥各地一滴雨雪都没有落下,耕地大都干枯了,尽管气候非常严寒,时常吹着北风,但那是一种干冷的状况。
巡抚衙门已经下发了文书,要求延绥各地控制冬小麦的种植面积,府州县都是严格执行的,文震亨和董功明也清楚,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巡抚衙门的文书,其实百姓也知道,来年肯定是大旱,种下去的冬小麦没有收成,损失更大。
好在百姓的家里都是有一些存粮的,就算是遭遇到如此极端的天气,也不会如同崇祯二年的时候,出现慌张的情绪,甚至是开始离家流浪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文曼珊怀孕了。
文曼珊的妊娠反应特别的强烈,怀孕不长的时间,吃饭就开始呕吐,文曼珊以为是水土不服,可郑勋睿知道其中的缘由,他请来了郎中,郎中检查之后,确定文曼珊是怀孕了。
文曼珊怀孕是大事情,毕竟这是郑家香火的延续。
郑勋睿有一些愧疚,文曼珊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尚未到十八岁,就要做母亲,这看上去有些不合情理,甚至是残忍。
就在郑勋睿感觉到愧疚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文曼珊提出来冬梅、荷叶与杨爱珍的事情,她决定让郑勋睿将三个女孩子同时纳为妾侍。
文曼珊的这个决定,让郑勋睿目瞪口呆,觉得难以理解,可文曼珊是非常正式和认真提出来的,言辞诚恳,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
后来郑勋睿才知道其中缘由,原因是文曼珊怀孕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牵强,可实实在在,反曼珊就是提出来了,让相公纳妾。
郑勋睿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没有明确的态度,于是文曼珊亲自筹办婚礼。
纳妾的仪式,可以简单一些,没有那么复杂,加之冬梅、荷叶与杨爱珍三人的身份,各自有着特殊性,文曼珊是完全可以做主的。
纳妾的仪式,定在了十二月初十。
冬梅、荷叶与杨爱珍三个姑娘,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约而同的喜极而泣,她们早就等着这一天,这样的大事情,夫人不开口是不可能操办的,再说少爷和夫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好,少爷肯定不会违背夫人的意思,擅自纳妾的,至少不会对着干。夫人对她们都很好,也让她们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这样的事情,就连文曼珊的贴身丫鬟冬梅,都是小心翼翼的。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们很快就要成为少爷的女人了,至于说婚礼同时操办,她们无所谓,反正婚礼就是一种仪式,她们都是侍妾的身份,不可能有太多的讲究。
三个女孩子尽管都高兴,可她们的想法还是有些不一样,冬梅是安心了,荷叶与杨爱珍想的多一些,按照身份和地位来说,夫人的贴身丫鬟冬梅在府里的地位是要强于她们的,家里毕竟是夫人做主,所以在婚姻的次序上面,也应该不一样,这一次夫人为她们同时举办婚礼,也包含了夫人的良苦用心。
十二月初十很快到了。
巡抚衙门的后院,布置得喜气洋洋,尽管已经是隆冬,可进入到后院,能够感受到不一般的喜气,而且已经怀孕的文曼珊,不顾身体的特殊情况,亲自出面张罗。
巡抚衙门的官吏,以及总兵府的军官,悉数都来庆贺。
拜堂的仪式就在巡抚衙门的后院举行。
午时,巡抚衙门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顾梦麟和徐望华。
两人的到来,让郑勋睿大为吃惊,不过这一天是他结婚的大喜日子,不可能与两人详细攀谈的,两人对郑勋睿表示祝贺的同时,说已经在延绥镇安顿下来了。
这次的婚礼,筹办的时间比较急,文曼珊也没有格外的宣扬,来的客人不是很多,毕竟不是在家乡举办的婚礼,再说纳妾和娶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不可能大肆宣扬。
让郑勋睿尴尬的事情也是有的,首先就是拜堂的时候,他是与三个姑娘同时拜堂的,其次就是洞房里的冬梅、荷叶与杨爱珍三个女孩子都是推脱的,意思是郑勋睿这一夜不要和她们在一起,她们想着将机会都让给其他人,推来推去,郑勋睿险些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徐望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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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勋睿首先选择去见徐望华,而不是顾梦麟。
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徐望华专程到延绥镇,肯定是徐光启的安排,徐望华是徐光启最为信任的人,按说这样的人,想着招纳是不现实的,可徐光启已经病逝,机会就出现了,再说能够被徐光启视为心腹的人,能力肯定是不差的。
至于说顾梦麟,郑勋睿可以断定,一定是乡试之后游历到此的,杨廷枢在来信之中说了,顾梦麟此次南直隶的乡试高中了,不过成绩不是很好,排名很是靠后,应该说会试没有什么希望,最好的选择就是会试之后进入国子监读书,谋求一个前途。
顾梦麟是应社的创始人之一,其余还有张溥、杨彝和张采,郑勋睿和其中的张溥与杨彝都是割袍断义了,这个时候乡试高中的顾梦麟专程来到了延绥镇,不得不说其中意味深长。
顾梦麟基本脱离了应社,但尚未完全公开自身的态度,因为如此,顾梦麟和张溥等人的关系,也逐渐的淡下去了。顾梦麟此次到延绥镇来,可能是需要表明一些态度,也可能是与他郑勋睿商讨某些认识,以便对日后的发展做出规划。
徐望华进入巡抚衙门的时候,脸色平静,毕竟是内阁次辅徐光启身边的人,见过很多大的场面,来到巡抚衙门,是完全能够适应的。
进入厢房,看见了郑勋睿,徐望华稽首行礼。
“见过郑大人。”
“徐先生不必客气,恩师病故,我没有能够护送灵枢,深感遗憾,可是身不由己,想必恩师在天之灵,也是能够知晓的。”
“大人不必有此想法,老爷对这一切都是不看重的,老爷临终之前,曾经专门吩咐,低调办理身后之事,可惜做不到,在下想来内心也是有愧的,辜负了老爷的托付。”
郑勋睿的脸色微微变化,徐望华自称在下,看来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并非是管家出身的,徐光启身边有这样的人不稀奇,但有功名的读书人,心甘情愿成为管家,那是绝不多见的,看样子这个徐望华,可能有着不一般的身世。
郑勋睿不会在乎徐望华的过去,徐光启都不在乎,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忌讳。
“我知道先生一直都是陪伴在恩师左右的,见多识广,恩师的葬礼已经结束,先生专程到延绥镇,定是带着恩师的嘱托前来的。”
徐望华没有否定,从怀里掏出了信函。
郑勋睿仔细看着信函,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恩师料事如神,我是真的佩服啊,恩师之能力和品性,高山仰止,我是难以完全学到的,徐先生淡泊名利,本有归隐山林之心,受恩师委托,专程来辅佐我,我非常感激,不过我还是冒犯了,有一个问题,想着询问先生。”
“大人客气了,在下无名小卒,不值一提,老爷多年含辛茹苦,奈何时运不济,登莱兵变,让老爷遭受沉重打击,朝廷之中也有弹劾,老爷不愿意回避责任,本想着一力承担的,不过皇上压下了这些弹劾的奏折,原内阁首辅周大人,倒是代替老爷受过,老爷多次给皇上解释,可惜周大人最终还是辞官归里了。”
“已过之事,无法扭转,先生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想听听先生对当今时局的看法,先生若是信得过我,那就直言不讳,若是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徐望华稍微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开口。
“大人的这个问题,在下还真的没有想到,仓促之中,恐怕有说不周全的地方。”
“先生不必有什么顾虑,每个人的看法和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位高权重者未必能够看的仔细,想的明白,处江湖之远,反而能够客观的看待很多的事情,故而无所谓周全与否。”
“那在下就斗胆了,对于当今时局,在下的总体看法不是很好。”
郑勋睿微微点头,神情专注,不再开口说话。
“皇上登基之初,励精图治,朝野为之一振,不过朝中遗留治问题,绝非短时间能够彻底解决的,需要慢慢来,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皇上怕是有些心急,内阁大臣和朝中大人,调整频繁,特别是内阁首辅,七年时间已经调整了六人,每一任的内阁首辅,都想着能够做出一些事情,甚至是否定前任所做的任何事情,这对于朝局的稳定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辽东的局势愈发的复杂,边军只能够固守山海关、宁远、锦州等地,双岛、旅顺和金州,已经被后金鞑子占据,后金鞑子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几次入关劫掠,都是肆无忌惮,而且深入北直隶,甚至围困京师,在下认为,后金鞑子应为朝廷最大之忧患。”
“陕西、山西、河南、四川、湖广等地肆掠之流寇,亦不能够轻视,宜速战速决,快速剿灭,让北方能够稳定下来。”
“朝廷还需要注意各地的灾荒,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予以解决。”
说到这里,徐望华再次对着郑勋睿抱拳了。
“在下唐突了,其实这之中的很多观点,都是来自于老爷的。”
“先生说的很好,后金鞑子、流寇和灾荒,的确让朝廷很是担忧,恩师定会为这些事情心急如焚、殚精竭虑,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先生对朝廷里面的大人,有什么看法。”
徐望华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终于感受到郑勋睿的厉害了。
有些话他不好直说,不过这次到延绥镇来投奔郑勋睿,不说出来怕是不合适,人家郑勋睿的眼光深远,老爷早就察觉到了。
“在下未在朝中做事情,认识恐怕不是很客观,希望不要误导大人。”
郑勋睿笑了笑,没有开口。
“在下曾经听老爷说过,内阁首辅温大人清正廉洁,精明干练,处理朝中事物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能够辅佐皇上稳定朝局,但难以阻止朝廷之内的党争,前任内阁首辅周大人,同样如此,只是周大人律己不严,让宵小钻了空子。。。”
徐望华说出来的这些认识和见解,在史书上是看不见的,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人,都是所谓的奸臣,可惜郑勋睿已经不是很相信所谓的史书了。
这些评价的史书,基本都是东林党人写出来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东林党人很多人都投降了后金,而且郑勋睿本人也领教了东林党凡我异类、全部封杀的作风,相信这些人写出来的史书,那才是真正的见鬼了。
徐望华一直没有说到文震孟,也许是内心有着一些顾虑,郑勋睿也不会强迫。
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徐望华的确是有能力的,这样的人若是进入到朝廷之中,肯定是能够为皇上效力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徐光启一直都没有举荐。
“徐先生的分析,非常精辟,我很是佩服,按照徐先生的才学,若是能够进入到朝廷之中,怕是早就进入内阁了,来到延绥镇,怕是委屈了徐先生,若是徐先生愿意,就暂时留在我的身边,不知道徐先生是不是愿意。”
留在身边,那就是做幕僚了。
应该说幕僚的作用,是远远大于巡抚衙门的官吏的,幕僚可以直接提出意见建议,有些时候甚至能够代表巡抚大人做出某些决定。
“在下不才,愿意留在大人的身边,日后多向大人学习。”
“徐先生应允了,明日就搬到巡抚衙门去居住。”
郑勋睿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