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对不起这一次穿越了。
可惜秦淮八艳,年纪最大的马湘兰已经去世,年纪最大的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如今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女孩子,想要欣赏秦淮八艳,暂时没有机会。
再说杨廷枢提出来这个建议,也是试探,看看他郑勋睿究竟是不是真英雄,这样的时刻,郑勋睿当然不会拒绝。
果然,郑勋睿的态度,让杨廷枢感觉到意外。
两人离开酒楼,坐着郑锦宏驾驶的马车,朝着秦淮河而去。
其实杨廷枢带来的马车,档次要高很多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了,不过杨廷枢根本没有做声,吃饭的时候,就打发马车回去了,这个动作引发了郑勋睿的注意,他终于明白了,教谕先生陈洪绶为什么会说杨廷枢还是不错的。
古人是厉害的,特别是乱世的时候,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豪,这让郑勋睿更加的明白了,想要立足,想要做大事情,那就要张弛有度,过于嚣张是找死,过于的懦弱是自取灭亡。
秦淮河的名气太大了。
郑锦宏是轻车熟路,对于少爷决定到秦淮河去,他一点都不在乎,少爷如今是县试案首了,到秦淮河去算什么啊,谁要是敢欺负和侮辱少爷,他郑锦宏就和谁拼命,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去岁发生的事情,再也不会出现了,再说和少爷一起去的公子,是南京兵部尚书的孙子,如此显赫的身份,谁敢欺负啊。
快要靠近秦淮河的时候,郑勋睿脸色终于微微变化了。
数不清的马车和骏马,朝着秦淮河的方向而去,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盛夏季节,一直到戌时,外面都可以看的很清楚的,还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大都是三五成群的朝着秦淮河的方向而去的。
想不到秦淮河如此的吸引人,郑勋睿开始调整自身的认识了,也许秦淮河吸引人不仅仅是青楼,这里面应该是有一种文化氛围的,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朝着秦淮河去,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世风日下,不管是士大夫还是读书人,追求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大明的南京,最为热闹的地方有两处,也是被后世称作销金窟的地方,一处被称之为江东十楼,紧靠长江,分为前后两排,前排分别是詹粉楼、轻烟楼、翠柳楼和梅妍楼,后排分别是东民楼、聚贤楼、醉仙楼、鹤鸣楼、讴歌楼和鼓腹楼,江东十楼是明初的时候,朱元璋下令修建的,主要是用来赚取大富豪的钱财的,在江东十楼消费,可谓是一掷千金,寻常人想都不要想的,后来朱元璋下令在聚宝门外修建了另外的六栋楼,主要是用来接待土司和藩国来客,这十六栋楼,合称为金陵十六楼,在历史上很有名气。
另外一处就是秦淮河了,秦淮河的两边,延绵不断的酒楼、茶楼、青楼和赌坊等等,是典型的消遣的地方,而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青楼,以至于后世很多人认为,秦淮河边就是青楼,其实这是误解,历史系毕业的郑勋睿是清楚的。
从万历年间开始,秦淮河的名气渐渐压过了金陵十六楼,这也是因为金陵十六楼完全变成官办之后,等级越来越森严,寻常的百姓消费不起,也难以进入某些楼之中,特别是教坊司管辖的富乐院进驻江东十六楼之后,这种趋向更是明显,富乐院是官办的妓院,歌妓和娼妓的主要来源,是犯事官吏的家眷女儿,这些女人之接待官吏,不接待寻常的百姓,故而百姓很少到金陵十六楼去了,后来商贾也渐渐去的少了,再到后来,不少的官吏也径直到秦淮河去了,觉得秦淮河的人气要好一些。
至于说秦淮河的最高峰时期,就是崇祯年间,秦淮八艳之中的七人,都是崇祯年间名声大震的,后人也用秦淮河的兴衰,暗讽了大明的堕落,不是有句诗词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马车停下之后,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都下来了。
一座巨大的牌坊出现在眼前,经过这座牌坊,里面就是秦淮河了。
郑勋睿站在牌坊面前,注目观看,杨廷枢正想着询问的时候,发现郑勋睿的眼神是清澈平淡的,并没有看着牌坊,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就没有开口了,陪着站在旁边。
郑锦宏是猝不及防,以前每次到秦淮河来,少爷都是到了楼前才下马车的,这次是怎么了,还没有真正到地方就下来了,不过他也很聪明,看见少爷站在巨大的牌坊面前一动不动,也就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在后面等候。
“淮斗兄,这秦淮河名气如此之大,南来北往的士大夫和学子、商贾,以及三教九流,都要到这里来看看,消费一些银子,好像不到秦淮河,就没有到南京来,这样的情形,还真的是奇怪啊。”
杨廷枢眨了眨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说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南京城也就是秦淮河最适合游乐了,来此消遣的人自然多了。
“清扬,这没有什么的,大家都是消遣,来了感觉不错,自然还要来的。”
“在下倒是觉得,秦淮河有着独特的风韵,已经不能够用消遣来概括了,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在这里都能够找到知音,这等的氛围,可不是一两日的时间能够形成的,在下也度过一些咏叹秦淮河的诗词,总觉得有些肤浅,他们没有真正的了解秦淮河啊。”
杨廷枢的脸微微有些红,也感觉到震惊,他本来以为,郑勋睿在这里停下来,是想着调整情绪,这也难怪,以前的阴影肯定是存在的,想不到人家想到的更加的深远。
杨廷枢本来就有些看不透郑勋睿,这个时候更加的迷惑了,简直是一头雾水,郑勋睿的年纪比他小,可是表现出来的气度和学识,好像是他的老师。
过了好一会,郑勋睿醒悟过来了,他对着身边的杨廷枢笑笑,表示歉意。
其实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崇祯自尽于煤山,想到了李自成占据京城,想到后金入关,想到了吴三桂的投降,想到了大明朝的灭亡,这一切,都是他今后要直面的事情,历史究竟会不会因为他这个穿越者出现改变,一切都是未知数,他面前的道路,充满了荆棘。
“锦宏,马车跟在后面吧,淮斗兄和我走走看看。”
走过牌坊,绕过一排房屋之后,秦淮河赫然出现在眼前。
河面上已经有不少的木船,大小不一,木船上面都挂着红灯笼,光线朦朦胧胧,让人遐想无限,秦淮河的两岸,一排排的楼房矗立,一眼看不到头,每栋楼房,都挂着红灯笼,有的光线明亮,有的昏暗,其中一些楼房挂着红色的轻纱,从楼上一直飘下来。
河两岸更是有不少的柳树,正是盛夏季节,绿色的柳枝随风轻轻摆动,体现出来了别样的风味。
郑勋睿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此的环境,不吸引人是假的,就算是沿着秦淮河走一圈,感受这里的氛围,都是一种享受了。
想到后世的秦淮河,已经开发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到处都是商铺,熙熙攘攘走不动的人,和几百年前的秦淮河比较,不知道是进步还是倒退了。
第二十四章盛泽归家院
看着盛泽归家院几个金色大字,郑勋睿停下了脚步,他对这里好像有些印象。
郑勋睿这一停下来,杨廷枢和郑锦宏的脸色都变化了,去年出事情就是在这栋青楼里面,这盛泽归家院,也是秦淮河最为出名的青楼之一。
盛泽归家院的大掌柜,谁也不知道是何人,但据说气候很大,掌柜是名声很大的徐佛家,也是秦淮河名气最大的歌妓之一了,这里的生意很好,来人可谓是川流不息,最近的生意更是火爆,徐佛家亲自调教的柳隐出台接客了,尽管说柳隐才十三岁,可是表现出来的惊艳,已经是震惊了很多人。
柳隐出落的娇媚绝色,长袖善舞,而且在音律、绘画、书法以及诗词方面,都是有着很高天赋的,这样的姑娘,谁都是捧为上宾的。
就算是这样,杨廷枢和郑锦宏也不愿意郑勋睿到盛泽归家院,毕竟这里有尴尬的一幕,要是在里面有人不识趣,提到了以前的那一幕,岂不是大为扫兴。
看着郑勋睿迈开脚步,朝着盛泽归家院走去,杨廷枢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清扬,我们还是到别家去看看吧。”
“就在这里吧,在下看这里很是不错。”
郑勋睿随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记忆深处突然冒出了信息的碎片,他很快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杨廷枢开口了。
“淮斗兄,在下想到了一个典故,不能够在一块石头前面摔倒两次,在下以前摔倒过一次了,想必不会摔倒第二次了。”
杨廷枢的脸上,本来是带着尴尬笑容的,听见郑勋睿的这句话,稍微品味之后,大声叫好。
“清扬说的是,是在下浅薄了,想到太多了,好,今日就到盛泽归家院。”
两人哈哈大笑朝着盛泽归家院走去,引得周围人侧视。
鸨母站在门口,早就看见了杨廷枢和郑勋睿两人,应该说青楼的客人千万,鸨母只能够记住印象深刻的人,杨廷枢是不用说的,身份特殊,来一次鸨母就不会忘记,至于说郑勋睿,鸨母也不会忘记,那一次的厮打,还是盛泽归家院第一次出现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为了这件事情,鸨母还受到了掌柜徐佛家的训斥。
今日看见郑勋睿和杨廷枢一同前来,鸨母有些紧张,毕竟那一次厮打是很严重的,至今想来,鸨母都有些后怕。不知道这一次这个郑勋睿,是不是来报仇的。
“原来是郑公子啊,稀客稀客,好长时间没有来了,奴家想死了,这位后生好是俊俏啊,怎么显得面生啊,想必也是贵客啊,请进请进,奴家叫姑娘来招呼。”
杨廷枢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鸨母没有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了,岂不是很尴尬。
郑勋睿早就发现鸨母的眼神闪烁了,也发现了杨廷枢紧张的神情,他早明白了一切,非凡的阅历,让他明白了一些。
“妈妈不用躲闪了,在下去岁来过,还在盛泽归家院惹出事情来,那一次盛泽归家院可谓是蓬荜生辉,在下偏不识趣,破坏了气氛,遭遇殴打,这等的事情,妈妈想必不会忘记,妈妈也不必紧张,今日淮斗兄和在下前来,只是想着休闲,没有其他意思。”
鸨母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奴家糊涂了,真的记不得了,公子休要取消奴家了,来者都是客,请进请进,奴家这就找姑娘来陪。”
杨廷枢的脸上带着苦笑,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原来鸨母早就认出来了,只是没有点破,枉自己的年纪比郑勋睿大,却看不透这一层。
点破了也好,进去自在很多,不用担心了,再说郑勋睿愿意主动点破,显然是放下过去的一切了。
鸨母带着两人直接上楼,进入了雅间。
雅间里面带着淡淡的香味,鸨母陪了一个不是,让两人稍后,转身出去了。
走出雅间的鸨母,脸色发白,她可不相信郑勋睿会善罢甘休,这一次和杨公子一起来,谁都知道杨公子是什么背景,真的要给盛泽归家院找点麻烦,就没有上次那么好应对了。
鸨母咬咬牙,朝着三楼走去,掌柜的在楼上,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请掌柜出面摆平。
郑勋睿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交谈过一会之后,杨廷枢才放下心来。
雅间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素服的中年女子进来了。
中年女子尽管是素服素颜,但表现出来的气质,比起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要强上百倍。
杨廷枢是认识这名中年女子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连忙站起来了。
“掌柜亲自出面了,清扬和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啊。”
郑勋睿也感觉到奇怪,青楼掌柜身份可不低,一般是不会出面的,除非是来了非常重要的客人,他和杨廷枢两人目前没有什么名气,不需要掌柜出面。
“杨公子,郑公子,盛泽归家院欢迎两位贵客,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公子海涵。。。”
郑勋睿微微皱了皱眉,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自己被视作不受欢迎的人,可能是到这里来闹事的。
微微一笑,郑勋睿也站起来了。
“掌柜亲临,在下不敢当,出来玩耍嬉戏,图的就是愉快,淮斗兄和在下到盛泽归家院,也是仰慕这里的名气,若是掌柜认为在下猥琐,在下即刻离开,免得掌柜担心。”
徐佛家的脸色也变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她没有亲眼见到,但听到鸨母说过了,这个郑勋睿,也太过分了,居然和钱谦益先生抢女人,还出言不逊,全然是纨绔之徒,可今日亲眼看见了,郑勋睿没有半点纨绔的模样,相反表现出来的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郑公子误解了,奴家绝无此意,杨公子和郑公子今日在盛泽归家院之消费,奴家全部承担了,就当是赔罪了。”
郑勋睿也是暗暗称赞,掌柜就是掌柜,果然不简单。
“过去之事已经过去,在下刚才言语之中,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掌柜原谅,至于说这消费之事,谢谢掌柜好意了,今日淮斗兄和在下尽兴。。。”
鸨母再次进入雅间,脸色发白,很是慌张。
还没有等到鸨母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了。
“听闻淮斗兄来了,在下恰好路过南京,专门到秦淮河来看看,想不到遇见淮斗兄了。”
声音出现的时候,杨廷枢的脸色也变化了,他真的是后悔了,为什么要邀约郑勋睿来到秦淮河,还要来到盛泽归家院,刚刚碰到太多事情,掌柜都亲自出面了,还好郑勋睿从容应对了,眼看着气氛变得和谐了,能够好好的玩一玩,想不到最大的变故出现了。
真的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年轻人进来了,看上去非常年轻。
年轻人看见郑勋睿之后,脸色骤然变化了。
“淮斗兄为什么和登徒子在一起了,在下真的是没有想到啊。”
年轻人如此说话,就连徐佛家的脸色都变了。
杨廷枢马上开口了。
“孝开,不要胡说,清扬和我情投意合,来到秦淮河,就是想着休闲,不如此胡说,置在下颜面于何处。”
“稀奇啊,淮斗兄居然和登徒子纠缠到一起了,在下真的是没有想到,如此十恶不赦之徒,不知道给淮斗兄孝敬了多少,让淮斗兄青睐了。”
杨廷枢气的脸色都变青了,他指着龚鼎孳,说不出话来。
听见杨廷枢说话的时候,郑勋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