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士英的资格比张溥强了很多,他不会在乎张溥的背景。要是马士英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假的,但目前情况之下,张溥等人想那他来开刀,那马士英不会客气。
张溥的脸色同样变得阴沉,竟然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吴伟业。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张大人到山阴县去调查,下官并不知情,下官不知道张大人调查漕运的事宜,为何没有直接到府衙,按说山阴县衙所做的一切事宜。也是按照府衙的要求去做的,至于说漕运的相关资料,以总督府之文书为准,府衙留下的只是备案之材料,至于山阴县衙,更是没有什么值得查阅的文书了。”
吴伟业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了龚鼎孳,论水平来说,他不一般,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吴伟业绝不会退让,撕破脸了就没有什么值得维护的东西了。
“龚大人,你身为淮安府同知,山阴县知县,上任也接近两月时间了,本官未曾看到你到府衙一次,更为听你说过任何山阴县的事宜,要说你要熟悉情况,本官可以了解,可本官没有想到,你倒是对情况特别的熟悉,张大人下来调查,不经过淮安府衙,倒是直接找到县衙了解情况了,你是不是觉得本官这个知府不称职,索性由你来担任算了。”
龚鼎孳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见吴伟业这样说,当然忍不住。
“吴大人,别说的那么好听,张大人是理漕参政,到山阴县了解情况,下官自然是要说清楚的,至于说未曾到府衙去谋面,这倒是下官的疏忽了,改天专门拜访吴大人,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过一个知府,就摆出如此的架子来,他日还了得啊。”
龚鼎孳的话语,让甘学阔的脸色都撑不住了,要知道在做的就是他的品阶最高,龚鼎孳的意思,岂不是他甘学阔就是拿着品阶在压众人吗。
吴伟业看了看龚鼎孳,摇头冷笑。
龚鼎孳是情急之下开口的,看见甘学阔的神色不对,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不过依照他的脾气,肯定是不会认输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甘学阔必须开口了。
“好了,今日本来是商议漕运的事宜,诸位还是言归正传,看看如何启动今年的漕运。”
甘学阔想着和稀泥,他知道这样争议下去,不会有任何的结局。
可惜张溥早有准备,不会让甘学阔和稀泥。
“大人,下官提出的正是解决漕运之办法。”
甘学阔看着张溥,很是吃惊,张溥这是明显不给他面子,要知道甘学阔是漕运总督,张溥只是理漕参政,就是从东林党人的资格来说,张溥也是要敬重他甘学阔的,可张溥今日的态度,根本就不是如此。
眼看着甘学阔的脸上出现了怒气,张溥根本就无所谓。
“马大人和吴大人真的是雄辩,本官真的是佩服了,不过本官有件事情也很是奇怪,既然二位大人,还有顾梦麟大人、陈子龙大人,能够借到粮食,难不成甘大人上任之后,你们就无处借粮食了,北方去岁到今年的情况,岌岌可危,遭遇到了灾荒,你们没有想着到处去筹措粮食,却忙着将收上来的漕粮迅速拿去还了,依照本官的想法,你们就是不将皇上和朝廷放在眼里,或者说你们是故意为难甘大人。”
“本官不想说的如此之过分,可你们之做法,已经让本官觉得不吐不快了,你们这就是企图控制漕运,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本官说你没大逆不道是完全准确的。”
甘学阔的身体微微发抖,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张溥如此的肆无忌惮,很大的可能就是他甘学阔被东林党人暂时放置到一边,淮北以及漕运总督府的事宜由张溥等人出面处理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半年都不到,难道朝廷里面的钱士升和侯询等人,就如此的沉不住气了,就要做卸磨杀驴的事情了。
“张大人,本官想知道你究竟有何办法恢复漕运。”
“甘大人,下官的办法很简单,严惩阻碍漕运之人,唯有如此,方可震慑那些宵小,方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漕运。”
张溥的话语,让甘学阔倒吸一口凉气,张溥太狂妄了,以为在淮北可以如同京城那样,说到什么就做到什么,来到淮安不过旬月时间,既没有到淮北各处去看看,也没有详细了解淮北以及漕运的实际情况,就大规模出手了,这岂不是想着彻底搅乱淮北之局势。
“张大人,你可要仔细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甘学阔还是忍住了怒气,想着劝解张溥,不要和马士英等人彻底的闹僵,毕竟张溥只是理漕参政,闹僵了无所谓,可他这个漕运总督不好过日子。
“甘大人,下官想好了,下官的奏折,已经递到京城去了。”
张溥的这句话,犹如一磅炸弹,让书屋里面瞬间没有了声音。
很快,甘学阔慢慢站起来,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也知道张溥在春假期间,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甘学阔内心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悲哀,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曾经赫赫有名的东林党人,为什么会为了党争,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张大人,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本官看今日之商议也就没有必要了,本官希望你能够恢复漕运,本官等着你的好消息。”
甘学阔说完,率先离开了东林书屋。
马士英等人也跟着离开了。
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三人留在了书屋。
吴昌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龚鼎孳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
“天如兄,你今日的表现太棒了,我倒是要看看,马士英和吴伟业他们还能够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怕朝廷的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
吴昌时冷不防的开口了。
“我倒是觉得,如何恢复漕运,也需要考虑。”
龚鼎孳瞪了一眼吴昌时,跟着开口。
“未之,这是甘大人考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和天如兄考虑。”
龚鼎孳的话语刚刚说完,脸色阴沉的甘学阔进入了书屋。
“想的不错啊,不过本官的奏折也要到朝廷去了,既然张大人和龚大人有着不一般的能力,那本官就向朝廷举贤了,这漕运的事宜,自然也是诸位操心,前面想着把水搅浑了,后面想着本官来擦屁股,这等的想法,怎么会出自于你们之口,本官实在不明白。”
龚鼎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麻酱,张溥的脸色也是发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其实也无法做出解释。
第六百三十七章天赐良机
仅仅两天时间,淮安发生的一切,郑勋睿就知道了。
徐望华、郑锦宏、马祝葵、赵单羽、罗昌洛、梁兴力和李岩等人来到郑勋睿的府邸,进入到书房,发现郑勋睿的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
徐望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应该说他一直严密关注南直隶发生的任何事情,南京一直都比较稳定,户部尚书王铎很是平稳,丝毫没有挑事的迹象,淮北的甘学阔也变得老实,没有乱动的迹象,这不是好情况,毕竟人家不动作,不好找寻到突破口。
能够采用的办法几乎全部都用上了,洪门钱庄慢慢在笼络南直隶大部分的士大夫和商贾,郑凯华和孙进如等人为此忙的不亦乐乎,洪门也在慢慢掌控各地的商贾,等候郑勋睿的命令,在适当的时候开始推行经营许可证的发放事宜,郑家军更是在南京城立足下来,成为各方都关注的一支重要力量。
但这些事情,节奏不可能很快,而且也只能够起到辅助的作用,郑勋睿真正统领南直隶还是需要从官府下手。
南直隶的情况并非特别乐观,郑勋睿离开淮安之后,淮北的局势有了一些动荡,从洪门以及洪门钱庄禀报的事宜之中就能够看出来,一些士大夫和商贾开始有意无意的对抗洪门,东林书院也派人专门到淮安、凤阳和扬州等地,积极展开联系。
至于说南京,维持了表面上的稳定,这就是郑勋睿不可能完全掌控局面,以南京六部为例子,郑勋睿完全掌控兵部、礼部、刑部以及工部,但吏部和户部尚未在完全掌控之中。特别是户部,管辖南直隶的赋税,其库存的白银没有放入到洪门钱庄。
这种情况的长期延续,对于郑勋睿和郑家军来说都是很不利的。
做事情需要慢慢来,打好基础,但更需要雷霆一击。
如今的形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甘学阔个王铎等人表面上老实,徐望华也要找到机会出手,让郑勋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掌控南直隶,毕竟皇上和朝廷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流寇那边去了,无暇更多顾及南直隶的事宜。
想不到这个时候,张溥等人忍不住了,居然跳出来动手了,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大人,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发难。属下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徐先生,南直隶的事宜,一直都是你和李岩等人关心的,张溥等人跳起来了,机会也就出现了,你就说说该采用什么办法来应对。”
徐望华看了看李岩等人,不慌不忙的开口了。
“属下觉得做好两个方面的准备,其一是将事情闹大。让甘学阔等人无法收拾,最终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这个所谓将事情闹大,甚至还要影响到南京和南直隶其他的地方,其二是狠狠的打击张溥等人,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借着这个机会,基本铲除东林党人在南直隶的力量。属下希望张溥等人,最好是在暴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郑勋睿点点头。
“这个计划不错,具体怎么做有计划了吗。”
“属下目前想到的是应对淮北之局面,主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让漕运彻底瘫痪,朝廷需要三百万石的漕粮,属下让他们一粒漕粮都得不到,第二件事情,让淮安、凤阳和扬州等地乱起来,官吏无心做事情,士大夫和商贾对官府有怨言,甚至是闹事,第三件事情,让卫漕兵丁无法稳定,甚至聚众闹事。”
郑勋睿看着徐望华,面带笑容开口了。
“徐先生,你的办法可够狠的,要是皇上和朝廷知晓了,岂不是责怪你大逆不道,想要造反啊,当心小命不保啊。”
郑勋睿很少开玩笑,但开玩笑就意味着心情很好。
徐望华的计划得到了郑勋睿的肯定,心情也是很好的。
“属下跟随在大人身边,什么都不怕,大树底下好乘凉。”
徐望华说出来这句话之后,众人都跟着笑了。
郑勋睿很快严肃起来了,穿越这么多年,他基本改变了历史,但真正的改变历史,不是目前的状况,只能够说他正在朝着改变历史的道路上大踏步的前进,一个又一个的挑战和博弈正在等候,他需要去逐个的战胜。
关注流寇事宜,以及大明整体局势的同时,郑勋睿也没有忘记回忆历史上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崇祯十三年将再次出现大的灾荒,此次的灾荒不仅仅影响到北方,还会影响到南方,北方是大规模的旱灾,而南方则是大规模的水灾。
北方的京畿、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因为灾荒赤地千里,百姓挖草根剥树皮,甚至出现父子相食的局面,山东的蝗灾更是导致千里无人烟。
南方则是苏州、松江和湖州等地的水灾,因为大雨,导致堤岸垮塌,被淹没的房屋不计其数,垮塌的房屋也是不计其数,水灾导致米价暴涨,一斗米价格达到了四钱银子,寻常的百姓根本买不起,没有了活路。
出现这样的局面,各级的官府不仅没有想方设法的救济灾民,反而变本加厉的盘剥,导致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在正月的时候,北方的灾情就开始体现出来了,河南、山西、京畿、山东乃至于湖广等地,出现了规模不等的流民,因为流寇规模的壮大,不少的流民被各地官府当作流寇对待,毫不留情的斩杀。
至于说说南方的水灾,应该是在夏季爆发的。
按照郑勋睿的性格,应该是想方设法的救济百姓的,可穿越这么多年了,郑勋睿发现自己的心慢慢变得硬了,他没有想到去救济北方的灾民,而是想到利用这样的时刻,壮大自身的力量,打击朝廷。
这样做倒不是说郑勋睿变得冷血,他完全是从大局出发的,崇祯年间灾荒无数,凭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济,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权力,推行以民为本的思想,从根本上改变各级官府的态度,让官府将百姓的温饱放在第一位,这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徐先生的办法不错,不过实施的时候,需要仔细考虑,我有两个建议。”
“其一,让马士英、粟建成、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辞官,甘学阔不是想着让他们辞官吗,那这次就遂了其心愿,需要告诉马士英等人,此次辞官,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了,洪门同时停止给淮安府和山阴县的银两补助,就让张溥等人去打理。”
“其二,要求洪明成加强洪门的力量,将关注点重点投入到淮北各地,短时间局势的变化,必定有一些士大夫和商贾三心二意,告诉洪明成,对于那些冒头的士大夫和商贾,首先劝诫,若还有人不听招呼,那就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击,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郑家军暗地里出手,锦宏,你给洪欣贵说说,这段时间协助洪门温控淮北的局势。”
郑勋睿的建议,无异于釜底抽薪,让漕运总督甘学阔陷入到绝境之中。
漕船为洪门掌控,没有郑勋睿的命令,漕船基本不会动,征收漕粮的事宜,依靠的是淮北各级的官府,尽管张采和杨彝分别出任了凤阳府知府和扬州府知府,但这两地的官吏,因为收入的大幅度下降,早就不爱做事情了,这就必然影响到漕粮的征收。
甘学阔尽管出任漕运总督近半年的时间,根本撼不动洪门,洪门背后有驻扎在淮安的郑家军支持,甘学阔肯定是清楚这一点的。
甘学阔更是动不了各级的官府,各级的官府与洪门的关系密切,已经是共存共荣,就算是凤阳府和扬州府也不例外,官吏依旧与洪门的联系紧密,甘学阔动不了洪门,就动不了各级的官府。
这些情况,张溥等人根本不了解,就贸然的动手,这岂不是找死。
众人散去,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三人留下来了。
“徐先生,锦宏,李岩,我们一旦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