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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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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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害,大不了换个地方行医就是。
    想到这里,杜文浩对庞县尉抱拳道:“既然县尉大人信得过杜某,杜某就斗胆给二奶奶治治。”
    庞县尉大喜,深深一礼道:“多谢杜大夫!”
    刘氏拉着庞母连声道:“娘,杜大夫答应救玉儿了!”
    这句话庞母听清了,哆嗦着道:“好好!赶紧的啊!救回我玉儿姓名,我给你八吊钱买新棉袄!”
    杜文浩笑了笑:“多谢!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要救二奶奶,恐怕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希望能将二奶奶送到我们‘五味堂’对面霏儿他们的恒祥客栈里,找间客房住下,离我住的地方近,我好随时更换用药。”
    “好!一切听从杜大夫安排,请杜大夫尽快施救吧!”
    杜文浩心里盘算,现在没办法检测二奶奶败血症是什么病菌引起,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把所有具有抗菌消炎的中药一起投入,大剂量下药,赌赌运气了,好在具有抗菌消炎功效的中药大多是广谱抗菌的,虽然疗效远远比不上合成的西药抗菌效果,又缺乏静脉给药的药物和输液器材,只能口服,效果更是大打折扣,却也聊胜于无。不过当下必须先抗休克,把人的命先保住了,然后才能用药。
    他暗自一咬牙,取过自己的药箱,取出几枚三棱金针,掀开被子,在玉儿少商、中冲、曲池、委中等穴刺入,宣泄血毒。
    血毒泻出,玉儿急促的喘息稍稍平缓一些了。
    杜文浩道:“府上最好可有极品高丽参?”
    庞县尉摇摇头:“有红参,行吗?”
    “也行,取三钱红参,加北芪十二钱,糯稻根七钱,煅牡蛎十钱,炖两刻钟端来给二奶奶呷服,要快!吊命用的!”
    在庞母连声催促中,一个丫鬟急匆匆跑去准备。
    杜文浩取过纸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方子:“照方抓药,马上煎熬。”
    钱不收很是好奇,伸手要来取,杜文浩把单子收回,淡淡一笑:“钱神医,这药方是不传之秘,你要借阅,恐怕不方便吧。”将方子递给了雪霏儿。
    钱不收很是尴尬,古代医术大部分都是家传,一些郎中就是靠某个治疗某种疾病的神奇药方而成为一代名医,这样的方子是不外传的。古代医书很多药方都是收集而来,这些收集的药方都已经广为人知不足珍藏了的,真正的秘方,是不会那么大方地告诉别人的。例如李时珍写《本草纲目》,走遍天下,到处收集秘方,很多秘方都是他帮别人治病换来的,但他也是一直到他临终前才将该书交付刊印,死后由他儿子刊出,这当然主要是因为李时珍严谨的科学态度,其中恐怕也有珍藏秘方舍不得拿出来的原因。如果杜文浩能治愈这钱不收师徒都束手无策的病人,那这药方可就成了宝贝了。
    雪霏儿见杜文浩如此信任她,竟然将这样宝贝的药方交给自己,答应了一声接了过来转身就要跑。
    杜文浩又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叫你爹在准备一间上房给二奶奶住,要收拾干净。让闲人回避。”
    “好的!”
    雪霏儿正要走,县尉庞县尉叫道:“骑马!骑马去!”
    有奴仆赶紧牵来一匹快马,雪霏儿飞身上马,对杜文浩道:“杜大夫,放心!这药方我绝对替你保管好,拣完药我就收回来还给你。”说罢跑出了院子,纵马飞驰而去。
    杜文浩又煞有介事神秘兮兮地对庞县尉道:“还需要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有些麻烦。”
    庞县尉忙道:“需要什么药引子?就是天上星星,我也想法摘下来!”
    “到不用那么费事,二奶奶这病是火毒攻心,必须败火,所以,这药引子嘛,就是经过三个冬天霜雪冰冻过小松树苗的嫩枝,用冰凉的井水浸泡三炷香后,用浸泡过的井水少许作药引子,合药一起服下,用剩下的给奶奶擦拭全身。”
    “三个冬天冰霜的嫩松枝?”
    “是,不能多不能少,只能三个冬天的!合上中下三焦之意,否则就不灵了。”
    古人非常讲究药引子的功效,这带有一种巫医的味道在里面,尤其是疑难杂症,药引子就更是稀奇古怪,所以庞县尉听了连连点点头,忙家仆通知县衙的捕快、衙役们一起帮着到城外寻找三年前生长起来的嫩松树。一定要有确切证据证明的确是经过三个冬天霜雪的松树才行。
    接着,杜文浩重新对二奶奶大腿上的疔疮进行了消炎处理,包扎好后,煎熬的极品红参汤端来了。
    可是,二奶奶牙关紧咬,已经不能自己喝药了。只好强灌,古代有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灌药工具。而杜文浩的药箱里就有这种灌药器。
    将红参汤倒入灌壶中,撬开牙关,将长长的壶嘴伸入直到喉咙处,慢慢往里灌。
    这一大碗老山参汤灌进去,二奶奶虽然依旧人事不知,但呼吸又平稳了一些,脸色也稍好看了。杜文浩搭脉之后,发现二奶奶病情稍稍脱离险境,这才微微放心。
    随即,一大伙人簇拥着驱车运送二奶奶玉儿前往“五味堂”。
第12章 脖子抽筋
    来到五味堂,小心地将二奶奶搬运到了楼上上房里,这时,外出寻找药引子的捕快们也大汗淋漓地骑着快马赶回来了,带来了一束小松枝,说是城外飞灵寺取来的,是飞灵寺的和尚们三年在寺庙院子里亲自栽种的,全寺和尚都可以作证。
    杜文浩亲自摘下将这小松树的嫩枝尖,早有丫鬟提来了一大木桶的清凉井水,倒在一个铜盆里,将嫩树枝放进井水里,前面摆了个香案,插上三炷香。
    三炷香染完了,雪霏儿和林青黛也在五味堂将汤药熬好了,送到了楼上。
    杜文浩将放了松枝药引子的井水到了一点在药里,等汤药稍凉之后,亲自用灌壶将药汤灌进了二奶奶玉儿的肚子里。
    这道药是关键,有没有效果,全看这道药了。
    喂了汤药,玉儿闭上了眼睛,胸脯不停起伏,呼吸短促,依旧全身滚烫,众人都心焦不已。
    杜文浩不想在这苦等,对雪霏儿道:“我回堂里坐堂问诊去了,你留在这里,二奶奶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给我,我先前开的那剂药是一天的剂量服用的,白天四次,晚上两次,每次都是一大碗。定时灌药。”
    神医钱不收一直跟到这里,冷眼旁观杜文浩用药抢救。听了这话,冷笑道:“一天六次?剂量太大了,奶奶身子骨会受不了的吧?”
    中药一般都是一天两服,早晚各一次,药力太过峻猛的,还需要分几次服,每次一小点。象杜文浩这样一天六服,每次一大碗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杜文浩淡淡一笑:“我如何用药,钱神医就不必操心了。”
    “我只是担心二奶奶金枝玉叶的身子让你胡乱糟蹋!古往今来,也没听过这么服药的!也没这个医理!”
    听了这话,庞县尉也面现犹豫之色。
    杜文浩冷笑:“是吗?那斗胆问一句,神医您既然如此通晓医理,怎么就没治好奶奶的病呢?”
    钱不收顿时张口结舌,眼中满是怒色:“阁下难道就能吗?”
    “你认为呢?”杜文浩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下套,这种病死亡率太高,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治不好可下不了台。所以答非所问地反问了一句。
    “我认为?嘿嘿,我钱不收预言过不了今晚的病人,你别说治好,就算能拖到明日天亮还活着,就算你的本事!”
    雪霏儿俏脸一般:“钱神医,看这意思,你希望二奶奶早点死了?”
    钱不收一愣,神情颇为尴尬,瞧了庞县尉一眼,见他脸色很难看,更是惶恐,哼了一声:“你不要曲解人意血口喷人,老朽……”
    庞县尉皱眉喝道:“行了,不必说了,一切按照杜大夫意思办!钱神医,你旅途劳顿,就请先回去歇息吧。”
    钱不收不敢再说,忙拱手道:“是!那鄙人告辞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杜文浩说道:“县尉大人,二奶奶能否挺到明天天亮,就看我这付药,若明日天亮,二奶奶还活着,托人来对面五味堂叫我一声,我再来接着诊治。若是不能……,唉!只能说二奶奶命贵,汤药无效,那是老天爷要收她去了。”
    庞县尉黯然点头,坐在床边,刘氏和几个女儿都轻声哭了起来。
    杜文浩拱拱手,出门下楼回到五味堂。
    堂里一个病人都没有,林青黛正在门口张望,见到杜文浩进来,忙迎上来说道:“你回来了?县尉大人的二奶奶病情怎么样了?”
    “唉,时间耽误太久,危在旦夕,那钱不收说活不过今天晚上,我开了一剂药,不知能否从阎王老子那里抢回一条命来。”
    “钱不收都说不治的病人,那恐怕就真的不治了。”
    “是啊,只能是死马当成火马医了。”
    杜文浩背着手进了堂里,林青黛却心乱如麻,杜文浩是她新聘五味堂坐堂大夫,虽然是暂时的,但还是会影响到五味堂的声誉的。如果二奶奶的病治好了,当然五味堂可以借此一举成名,走出困境,但要是治不好,对他这走江湖的铃医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反正他也是临时的,但对五味堂,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其实,杜文浩也一点不轻松,但不得不在脸上显出轻松自如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了一碗白开水,坐在长桌案前,望着大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静等着病人来就医。
    苦等良久,却一个病人都没来。
    林青黛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着,我回房歇息一会。”说罢,转身进后院去了。
    等林掌柜走了之后,拣药伙计吴聪从柜台钻出来,走到店门口,瞧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叹了口气:“唉,咱们开药铺的,没法跟其他商铺比。”
    傻胖也从柜台出来,走到门口,把胖乎乎的脑袋探出去张望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别的商铺可以吆喝请客人来,咱们呢?能在门口吆喝请人来买药吗?不是招人大耳刮子抽嘛,笨啊你。”
    傻胖乐呵呵道:“那是!”
    吴聪斜了傻胖一眼:“别笑了,笑啥呢?药铺伙计是不能乱笑的,知道不?”
    “那又是为啥?”
    “废话,这还问?来瞧病拣药的,都是忧心忡忡的,见你傻乎乎乐得挺开心,谁高兴啊?人家病了你高兴还是怎么的?不较真的心里也不会痛快,以后就不愿意来了,要是遇到较真的,还不不大耳刮抽你!”
    傻胖仿佛已经挨了一巴掌似的,捂着脸赶紧把笑容收敛了:“不……不让笑啊?我这天生一张笑脸,要我板着脸,这可……”
    “没人不让你笑!我是说,遇到病人来了,尤其是悲悲切切那种,你当然不能傻乐了,可也不用板着脸,亲切一点,和蔼一点,关心一点,让病人感到温暖,明白不?”
    “这我行!”傻胖乐呵呵道。
    小丫鬟英子从后院进来,见他们两在门口聊天,哼了一声道:“你们俩不呆在柜台里等着拣药,在门口张望什么?当心我告诉夫人,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吴聪笑道:“别价,英子,这都等了老半天,一个病人都没来,站在柜台里打瞌睡,这才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腿脚。”
    “是吗?堂规说得很清楚,拣药的伙计只能在柜台里静候,无论有没有客人。既然你们想活动腿脚,在柜台里呆不住跑出来瞎溜,我这就告诉夫人去,让你们卷铺盖走人,那时候就可以随便活动腿脚了!”
    “别别!姑奶奶,我们怕了你了,这就回柜台呆着去。”
    吴聪小耗子一般钻进了柜台里,傻胖也屁颠屁颠跟着费力地钻进了柜台。
    吴聪双手托腮站在柜台后面,苦着脸道:“英子,这下总可以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告诉你们,夫人说了,越是没客人的时候,就越要注意规矩,这时候才是考验人是真守规矩还是假守规矩。平时不注意,到时乱分寸,咱们开药铺最讲究的就是这个。你们看人家杜大夫,这好半天没病人来,人家依然老老实实坐在那等着,半步都没离开过,这就是规矩,一看就是坐堂做惯了的老大夫!”
    这还真没说错,杜文浩的伯父对坐堂大夫要求很严,他们药铺包括他一共有三个坐堂大夫,分别负责内科、外科和妇幼科。不管有没有病人来,都要老老实实坐着等,病人来的时候很着急,见不到大夫,转身就会走,到别的诊所去,下次就不会再来这里了。所以坐堂大夫一定要坐得住。杜文浩经常在伯父的药铺帮忙,对这个规矩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听丫鬟英子夸奖自己,杜文浩笑了笑:“多谢姑娘谬赞,你们夫人说得对,药铺不讲规矩,就没有病人愿意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歪着脖子,半个脸抽搐得变了形,呻吟着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药方,走到药柜前,歪着嘴问:“伙计,有没有牛黄和犀角这两味药?”
    吴聪答道:“有啊。”
    “照着单子上写的量给我抓两付药用的!”
    “好的!您稍等!”
    吴聪开始抓药。那中年人手捂住脖子,低声哎哟哎哟叫着。
    吴聪抓好药,一边包一边说道:“客官,您脖子怎么了?”
    “济世堂的大夫说是热证,痰热内阴,脖子抽筋了。”
    “济世堂的大夫说的?哪一位?钱神医?”
    “不是,神医他老人家前些天护送庞县尉的二奶奶去府城了,没在,是他大徒弟阎妙手帮忙看的。”
    “钱不收是神医,远近闻名,不过他几个徒弟那可就差远了!他们看得可不一定准,你这病可真不凑巧。”
    中年人歪着脖子道:“可不是嘛,妈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还有不凑巧的呢,刚给开了药,可他们药铺这两味药又刚刚卖完了,真气得我鼻子歪。他们济世堂不就在前面吗,我这刚好路过你们五味堂,所以进来问问有没有药。哎哟……”
    “痛得厉害吗?要不要我给您捏捏?我们五味堂推拿按摩可是一绝哦。”
第13章 歪来歪去
    中年人问:“能行吗?”
    吴聪一拍胸脯:“当然行啊,很管用的!”
    “多少钱?”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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