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买一条刚刚产仔的母狗,用母狗乳汁喂养。”
“能行吗?”
“能行。放心!不过回去就得找,不知道这小老虎能不能活到明天天亮。”
“那好!”
就在这时,他们两发现远处有灯笼火把,星星点点飘动着往这边过来,不一会,就听到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大伙小心,快到捕虎夹子那了,真要捕到老虎的话,大伙小心点!”
雪霏儿忙道:“可能是放捕虎夹子的猎户来了,咱们快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小老虎,要不然可要抢走的。”
两人赶紧将药筐背上,跑到不远处一块大岩石后面躲了起来。
不一会,十多个猎户手里握着刀枪弓箭,举着火把过来,看见捕住老虎,而且老虎已经死了,都兴奋得大叫,将死老虎四脚吊在一根哨棒上,将那几只死了的小老虎也用刀叉叉了,得意洋洋举在半空哄笑,随后,一群人扛着死老虎欢天喜地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摸索着下山。
走了大半个时辰,高一脚低一脚的终于快下到山脚的时候,远远看见山脚下都是灯笼火把,隐隐能听到不少人在呼喊:“杜大夫……!雪霏儿……!”
雪霏儿惊喜道:“是庞县尉和青黛姐姐他们!”双手拢在嘴边,高声喊道:“哎……!我们在这里!”
杜文浩忙交代雪霏儿道:“等一会就说我们迷路了,别说遇到老虎的事情,更不能说我抱了只小老虎回来!”
“好,我知道了啦,——我才不会说呢,两个大活人被一只死老虎困在树上大半夜,说出去没得叫人笑掉大牙!”
“嘿嘿,就是!”
这时,那些人已经提着灯笼火把朝着他们过来了:“找到了!在这边呢!”
跑在最前面的,是庞县尉,一把抓住杜文浩的胳膊,上下打量一下,这才惊喜叫道:“杜大夫!可找到你了!你们一去半夜没回来,哎呀都把我们急死了!”
后面跟上来的是林青黛、衙门的雷捕头、孙小三等捕快,还有雪霏儿父亲宋掌柜。
杜文浩忙拱拱手:“抱歉,让各位担心了,我们采草药走得远,有一味草药一直没采到,所以耽误了。”
庞县尉回身狠狠瞪了雷捕快一眼:“杜大夫都是为了你才这么辛苦上山来采药的,还不谢谢杜大夫!”
原来,傍晚时分,庞县尉的小妾玉儿终于迷迷糊糊醒转,甚至还叫一声老爷,把庞县尉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叫人去请杜大夫,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在让他进一步开方抓药,没想到杜大夫上午就上山采药去了,为了给衙门雷捕头治疗手臂。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他们回来,这下庞县尉可着急了,眼睁睁看着小妾开始有了好转,这节骨眼上大夫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将雷捕头叫来平白训了一顿。
雷捕头从五味堂回到衙门就听说了庞县尉已经承诺,只要这位五味堂新来的杜大夫能治好庞县尉小妾的命,就把三闺女许给了做媳妇。那这杜大夫可就是未来的县尉大人的乘龙快婿,这才知道厉害,一个劲告罪。
眼看天快黑了杜文浩他们还没回来,雷捕头请示庞县尉该怎么办,庞县尉当即决定亲自带着衙门捕快、民壮,打着灯笼火把出城来飞灵山寻找。林青黛和雪霏儿的老爹得知这个消息,也跟着寻来了。
但是这飞灵山山脉绵延,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搜山的,只能在山脚下不停呼喊,好在杜文浩他们听到了,终于会面了。杜文浩一看庞县尉乐呵呵的样子,就知道病人的情况应该不错。
雷捕头诚惶诚恐上来拱手道:“杜大夫,小人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让您万金之躯上山给小的采药呢。这要是出什么事,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杜文浩呵呵一笑:“瞧你说的,我一个坐堂大夫,怎么成了万金之躯了,这采药本来就是大夫的份内之事嘛,你不是说过交我这朋友吗,这你样我那是不想认我这朋友了?”
雷捕头嘿嘿笑了:“杜大夫把雷某当朋友,雷某真受宠若惊了!呵呵”
杜文浩对林青黛拱手道:“林掌柜,让你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别客气,你们大半夜不回来,我是有些着急了,你是我五味堂聘请的大夫,在董达县也没个亲人,这要真出个什么事,我们可不好想啊。”
雪霏儿的老爹抓着女儿上下打量了,见她没事,这才放心,埋怨道:“你啊,可真是,这深山老林的要是遇到什么猛兽,哪还了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哦!”
“爹!人家这不是好好的嘛!”雪霏儿跺脚道。
“好好!咱回家吧!”
“我不,我还有事情!”
“什么事?”
“我,我要买一只刚产仔的母狗。”
宋掌柜奇道:“你买狗做什么?”
雪霏儿看了杜文浩一眼,吃吃一笑:“是帮杜大夫要的,他说以后要经常上山采药,我又不能时时跟着保护他,就想养一条狗有个伴,上山采药也有个照应。而且,今天我和杜大夫在山上采药,看见一些野兔,说如果有一条猎狗就好了,可以一边采药一边打猎。所以想买刚出生的小狗子养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也不用急在这深更半夜的啊,赶明儿问了谁家的狗产仔了,要一条就行了嘛。”
“那……,那不行,就得今天要!现在要!”
第26章 关于纳妾
“为什么?”宋掌柜更奇怪了。
“我……,反正今晚就要嘛!”雪霏儿扭着腰肢给老爹撒娇。
“好好好!要要,可这么晚了叫我上哪给你找去?”
雷捕头笑道:“真是巧了,雪姑娘,我家就有一条刚下仔的母狗,一窝下了六个呢,等过几个月小狗大一些了,你来挑一条?”
宋掌柜笑呵呵道:“那敢情好,霏儿,还不谢谢雷捕头!”
“不!现在就要,连母狗一起要!”
雷捕头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就要啊……?”
“哎!雷捕头,别弄错了,这条狗是帮杜大夫要的,不是我自己要,我才懒得养狗呢。不信你问问杜大夫!”
雷捕头望向杜文浩。
杜文浩呵呵一笑:“嗯……,是这样的,给捕头你治疗肘伤的药,其中有一味需要用狗的乳汁作药引,而且这药引有吉日时辰限制,过了今晚,就得等一些日子,怕耽误了捕头的伤势,所以才急着今晚要用。原也没指望能挖到这味药,所以上午的时候就没提这件事,没想到刚好就挖到了,所以才急着要找奶崽的狗。当然,我自己也想养一条小狗作伴,如果能把一窝狗养一段时间,从中找一条最好的,那当然很不错的了。霏儿光知道后面我想找条狗的事情,没了解前面的药引子的事,所以没说清楚。呵呵呵”
雷捕头恍然大悟,忙道:“哎呀杜大夫这……,这可真是太麻烦您了!原来一切都还是为了我,也真是凑巧了,幸亏我养的这条狗刚好下了崽,还真是巧了。回去我马上把狗给您送来。”
“如此多谢了!”
“不不,我还得多谢您了,杜大夫。”
庞县尉着急着让杜文浩去看他心爱的小妾的病情,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了,忙插话道:“夜深了,杜大夫,咱们回城吧!”
“好的。”杜文浩当然了解他的想法。当下上了衙门的马车,急速返城。
回到县城,雪霏儿和雷捕头去家里取狗。杜文浩把药筐拿回了自己的房间放,见无人跟来,这才将虎崽从怀里掏出来塞进被子里,留一条缝透气,然后锁上房门,出来和庞县尉一起来到恒祥客栈。
三人推门进去,庞母早已听到杜文浩的脚步声,颤巍巍起身道:“杜大夫!您可来了!您的药真灵,下午玉儿就清醒多了些,还说了话哩,只是不时咳嗽,咳完了又接着昏睡,醒了又接着咳,怎么办呢?”
杜文浩喜道:“她清醒了都说了啥?”
“要喝茶?对对,瞧我这老糊涂,快!琴儿,给杜大夫倒香茶!”
庞雨琴脆生生答应了,忙给杜文浩沏了一杯香茶,羞红着脸低声道:“杜大夫,您辛苦了,请喝茶。”
她话语轻柔,让杜文浩不禁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忙欠身道:“多谢姑娘!”
端起茶抿了一口:“嗯……,香!真香!”
庞雨琴脸更红了,说道:“刚才姨娘醒了片刻,只是叫了声奶奶,然后就咳嗽,咳得挺厉害。”
正说话间,床上二奶奶玉儿开始咳嗽了起来,一连串的咳嗽,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贴身的小丫鬟急忙帮她舒胸。
杜文浩忙道:“快!把二奶奶扶起来,让她趴在床边咳嗽,轻拍后背,让她把痰咳出来!”
贴身的两个小丫鬟忙帮二奶奶翻起俯身趴着,让她咳嗽,一个小丫鬟还用雪白的手绢接着痰。
二奶奶玉儿咳得很吃力,咳完了在丫鬟搀扶下仰面躺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紧闭着双眼,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着。
那丫鬟正要将沾了痰的手绢拿出去扔掉,被杜文浩叫住了:“把手绢给我!”
接过手绢展开,仔细查看了一下手绢上的痰液,黄稠带着血丝,有一股腥臭,杜文浩点点头,这是脓血症导致肺部感染,已经能咳出痰,病人体内正气有了增强,这是好的征兆,现在只需要继续大剂量消炎就行了。杜文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伸三指搭脉凝神切诊,片刻,微笑道:“二奶奶目前恢复良好,等一会我对上午的药方作些微调,进一步补气养血、托毒生肌,应该会继续好转。”
庞县尉大喜,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庞雨琴也高兴地在庞母耳边大声道:“杜大夫说姨娘会好起来的,要开新方子!”
“新房子?你说的是洞房啊?这孩子,这么着急就想着进洞房了?说好了等治好你姨娘,才把你嫁给他的,奶奶不会赖账的,再等等啊!”
庞雨琴大羞:“奶奶!你尽捣乱!人家说的是药方子!”
“要房子?哦,杜大夫还没房子住啊?这可有点麻烦,倒不是奶奶抠门啊,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给杜家,自然由杜家准备新房了,要是咱们陪嫁个新房,那不成了上门女婿了,这可不成,这样可是待见了人家了,自立成家,这才是男人应当做的。杜大夫!你说是不?”
杜文浩脸上发烧,呵呵干笑两声,拱手道:“老太太说得没错,娶妻纳妾,当然是要自力更生的啦……”
“纳妾?”庞县尉轻轻咳嗽两声,“杜大夫娶了琴儿还想纳妾?”
“呵呵,这个……”
“我家琴儿端庄贤惠,将来相夫教子,传承你杜家香火,杜大夫要是还觉不满足,要娶个二房三房的,委屈了琴儿的话,我们可也不答应。”
娶妻纳妾的话也就是杜文浩刚才随口一说,说完了便发觉有些不对,本想解释一下的,可听庞县尉这话似乎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不由有些来气,心想我还没答应娶你女儿呢,这都是你们家老太太耳朵背,听拧了一直要把女儿许给我,怎么反倒约束起我来了,拱拱手,淡淡笑道:“杜某出生卑微,加之四海漂流,遇事率性而为,既然县尉大人对杜某不屑,杜某也不敢高攀,这门亲事,本就是老太太随口说说而已,也没说媒下聘,就此一笑了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吧!”
庞县尉一愣,面有怒色,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庞雨琴听了这话,却已掩面悲泣,碎步进了里屋,关上房门,扑在床铺上呜咽啼哭起来。
庞母诧道:“这是咋的了?好好地哭啥哩?儿啊,你刚才说啥不答应?娘没听清,咋听着杜大夫似乎很不高兴哩,娘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乱说什么,惹恼了杜大夫,娘可也不答应!”
“娘!”庞县尉走过去,凑到庞母耳边大声道:“杜大夫说娶了琴儿之后,还要准备纳妾!”
这下庞母听清了,诧道:“纳妾?”
“是啊!这不是委屈了琴儿嘛!”县尉大声在母亲耳边说道。
庞母摇摇头:“儿啊,你这话不对,琴儿嫁给杜家,那就是杜家的人,咱大宋但凡大富人家,谁家没个三妻四妾的?只要琴儿贤惠不妒,能和睦相处,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儿啊,你不也纳了玉儿作妾吗?你能做的事情,人家杜大夫就不能做?”
“可我好歹是一县的县尉,他只是个坐堂大夫而已!”
杜文浩一听这话,心头郁闷,沉声道:“县尉大人,很抱歉,我这一辈子恐怕注定只能是个坐堂大夫,配不上令嫒,老太太和大人的好意杜某心领了,杜某一介草民,不敢高攀,所以,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给二奶奶治病的。”
说罢,杜文浩袖袍一拂,走到桌边坐下,提笔要写药方,发现砚台的墨已经干涸,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点清水,抓住松烟墨要磨,旁边的丫鬟忙过来要帮忙研墨,杜文浩也不理会,自个儿闷声研墨。
庞县尉和刘氏、二闺女都很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27章 男人本色
公告:为报答大家对老木的支持,借本周三江推荐的东风,老木将分别于周一、周二和周六各加更一章,敬请投票支持。谢谢!
————————————————————
庞母拍着大腿道:“儿啊!你都说了啥了!杜大夫这话娘听着心里慌哩,这是怎么了?”
“娘!我……唉!”
忽然,里屋门一开,庞雨琴脸上挂着泪花走了出来,走到杜文浩身边,伸手过去,低声道:“我来吧!”
杜文浩的手顿住了,抬头瞧了她一眼。
庞雨琴从他手中夺过松烟墨,研了起来。松烟墨画着柔美的圆圈,在砚台里绕着,一圈圈变成了浓浓的墨汁,庞雨琴的眼泪,也顺着白嫩的脸蛋一颗颗滚下,落在了砚台里。
片刻,研好墨,庞雨琴轻轻搁下松烟,一句话没说,碎步进了里屋。
杜文浩闻到她从身边走过留下的幽香,望着砚台那合着她泪水的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提笔蘸了蘸墨,歪歪斜斜写了一个药方,把笔一搁,起身拱手道:“大人,请照方拿药,明日我再来替二奶奶复诊。告辞!”
说罢,拂袖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