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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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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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锦不解道:“藏云坊里的人为何白日里要休息?”

刘愈白了隋乂一眼,嫌他话多,转过头对柴锦解释道:“因为藏云坊里的人习惯了睡午觉。”

“对对对,她们习惯睡午觉,要黄昏时分才去,夜色迷茫明月当空,饮酒作乐平添乐趣。”隋乂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不如,我们还是出城游玩踏春。”

刘愈心说这隋乂没什么好点子,长安城如此热闹,非要出去踏春。想起上次踏春肚子受罪便有些不想去,陪着韩家姐妹逛逛庙会多有意思。可韩家姐妹听说要踏春,觉得新奇异常,非要央求刘愈一起去。刘愈只能顺得美人意。

…………

与上次不同,这次来踏春可谓是准备充分。隋乂他们之后也有了经验,带上野味,省了自己去捉。

不过刘愈却想吃原汁原味的野味,去街市上买了简单的渔网,钓鱼只能吃上一两条,去网的话可就省事多了,顺带还可以跟两个小丫头一起在河水中嘻戏捉鱼,岂不妙哉?

这次出城并非是乘坐马车,而是骑马而来,一人一匹马,只有刘愈是三人一马,韩家姐妹将帽子解下长发散开,一个在刘愈身前一个在刘愈身后,明艳生姿,一路上所见之人无不侧目,回头率近乎百分之百。

到了玉河畔,刘愈忍不住往上次见到女儿军军营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几分怀念当日惊艳的场景,可惜现在女儿军尚在边关,玉人也有些时日才能回京城述职。

玉河水清且浅,加上又并非是夏洪,春日里河水最深也不及腰身,韩家姐妹都脱去鞋袜,跟着刘愈在河水里来来回回捉鱼,玩的是好不开心。蔡迎奴尽责本份,并不下水,而是立在河边用恼怒的目光死瞪着刘愈,好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

渔网的效率比鱼竿要好很多,不过一个时辰,已经网到了十几条鱼,隋乂胡轩他们一边生火一边烤鱼烤野味,柴锦想帮忙,可惜笨手笨脚一个,被隋乂呼喝着来回去搬弄柴草,也饶有兴致乐此不疲。

柴锦生在世家门阀,愚笨的够可以,也可能是觉得他老实本份,古灵精怪颇有野心的四公主对他是一见倾心,柴锦十九岁被招为四驸马,与十六岁的四公主苏碧成婚,而今已经五年,二人并无所出。

柴锦人笨,但身世好,没吃过苦,更没像今日这般亲自佐弄食物,当看着被烤好的鱼和野味,颇有成就感,吃起来也狼吞虎咽的直说好。

刘愈坐在草地上,将烤好的鱼撒上佐料,一边递给吃的正香的韩家姐妹,一边捅了捅柴锦的胳膊问道:“柴兄,你除了会下棋,还有没有其他精通的东西?”

“啊?”柴锦吃东西的嘴也放缓了,想了老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我这人愚钝,旁人都这么说,只有我家内子说我能干,我也知道她是安慰我。我会的东西太少了,连下棋的本事也很一般,不然也不会输给刘兄你。”

刘愈点点头,这柴锦也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自己笨自己也很清楚,为人也算实诚,不然认识还不到一天也不会如此推心置腹。可交,但又不可深交,否则成天身边跟这么个大闷葫芦有的受了。

“我说葫芦啊。”刘愈突然语重心长道。

柴锦一愣,道:“刘兄是在称呼我?”

刘愈一笑道:“是这么回事,我们普通人交朋友,喜欢给人起个号,也就是外号,这样称呼起来方便,也觉得亲近。”

柴锦乐呵呵点头道:“我以前也有耳闻,那葫芦……可是我的外号?”

“对,我觉得柴兄你样子很像一个葫芦,上面一个圆,下面一个圆,发髻就好像一个葫芦嘴,惟妙惟肖没有什么比这个外号更合适的了。”

柴锦想了想道:“我这人有些胖,脸也很圆,对着镜子看的话,应该与刘兄所描述的不差。这葫芦的外号,的确适合我,刘兄以后可以如此称呼我。”

“我说葫兄啊。”刘愈直接“简称”了。

这次柴锦很聪明,马上明白是在唤他,神色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刘愈。在他眼中,这刘愈虽然年岁不大,说话做事却很有门道,令他颇为信服。

刘愈想到今晚要带着他“逛窑子”,本想问问他会不会玩女人,看到他那诚然的模样,这问题又没问出口。这闷葫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懂什么情趣,否则强势的四公主也不会迫不及待地将他打发出来。

“我是想问问你烤鱼吃的合不合口味,要是淡了可以加点盐,要不抹点酱也挺好。”刘愈被人这么信任而起期待的看着,总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好,也就随口寒暄了一句。

柴锦道:“很好,很好,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刘兄的手艺,真是比驸马府的厨子好上许多了。”

第二十九章 闷葫芦也有春天(下)

吃完烧烤,柴锦将从驸马府带来的小礼物都拆开,不过是些精致的糕点,虽说样式一般但出自皇家,口味极佳。几个人吃点豌豆糕绿豆糕的正好可以败败火,然后就要各自去找休闲活动。

柴锦要跟着隋乂他们出去打猎,而刘愈则想在河边休息一下,褪去一身的疲惫。

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纷繁,放下心在一片净土的草地上仰躺,对着天迎着暮春暖薰薰的阳光小寐,身边还有两个出落的同样美丽的姐妹花作陪。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可惜很快就黄昏日落,要回长安城了。

骑着马回到长安,要先将租来的马匹归还。之后还没等隋乂张罗,柴锦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藏云坊结交新朋友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驸马要去找姑娘,刘愈想拦都拦不住。

“未来姑爷,你不是想让我陪着两位少夫人一同去那种地方吧?”蔡迎奴虽说没去过藏云坊,但从这些男人的言谈中也大概清楚那是何等地方,说白了就是妓院,只不过是高雅一点的妓院,堂堂女儿军的侍卫首领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被人知道去了妓院定会受到耻笑。

刘愈转而看着韩家姐妹,轻轻问道:“你们想不想去?”

韩家姐妹一个节奏的点头。难得刘愈一切都由着她们,她们从未有过今日的开心和自在。

“那就将妆再重新画浓一些,走起先。”

这次去藏云坊找乐子主要是陪同四驸马柴锦去的,当然刘愈也明白不能玩的太过火,否则就不是四公主“勒令绝交”这么简单,以四公主的强势脾气还有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地位,来打击报复可就大大不妙了。

总之玩要玩的尽兴,女人是万万不能让柴锦去碰的。不过刘愈估摸着这闷骚男定然不受那些小姐们的待见,一个又胖又老实说话又不利索的大闷葫芦,也就四公主不知道哪根筋歪了要不就是母爱泛滥看对眼了。

到了藏云坊正是华灯初上,这里没有晓花楼那么热闹,出入的都是达官贵族,斯文有礼。除了招待熟客,像隋乂这样新晋官员必须要出示证明身份的文书才能入内,当然打赏方面也不能寒酸。

坊内一切都很雅静,虽也能见到小姐的走动,身后都是随着丫鬟伺候的,不闻调笑嘻骂声,能耳闻的只有一些淡雅的乐曲,偶尔也能听到某个房间里的大叔大伯在里面撒酒疯。

“这里就是不一样。”

隋乂赞叹着,一行在鸨母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因为是会试放榜的第一天,这里宴请招待官员的人非常多,要么是宴请师长要么是拉拢关系,朝中这等事也是司空见惯了。

“这不是柴驸马吗?”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刚从隔壁的房间里急匆匆出来,像是要去如厕,见到柴锦,带着一脸促狭的笑过来打招呼。

“这位是?”柴锦看了看他,并不识。

那公子哥行礼笑道:“柴驸马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前您在工部供职之时,下官是六品造御司帮办,与您也算是同僚一场。柴驸马现如今乐得清闲,恐怕连下官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徐荣,字礼邵,有礼了。”

柴锦带着歉意道:“原来是徐帮办,有礼,有礼。”

徐荣头一抬,笑容多了几分得意:“不巧,下官官位有所擢升,现在已是工部侍郎。”

刘愈本来还觉得这徐荣狗屁轰轰的,现在觉得他也有狗屁的资本,年前还是六品的帮办,现在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工部侍郎,不用说在朝中一定是有背景,官位像是坐飞机一样升。

柴锦就不同了,年前通过四公主的关系在工部找了个差事,很快就又赋闲。当官实在不适合他。

本来还打算单独找乐子,遇上徐荣,非要拉着柴锦还有柴锦的朋友去他们的房间联络感情。刘愈本不想去,毕竟还带着三位扮着男装的女眷,这徐荣又没安什么好心。可柴锦却不明就里,以为能交到更多的朋友,没等刘愈说话他就先答应了。

一进门,宽大的房间里坐着十几个人,有官有新晋进士。官员都是隶属于工部。

现如今工部基本是四皇子说了算,而通过介绍刘愈才知,原来徐荣的老爹就是当今右丞徐翰,相爷之子,四皇子为了拉拢徐翰,徐荣在工部的地位芝麻开花节节高,风头甚至盖过了工部尚书。

今天是那些想在工部捞个一官半职的新晋进士宴请工部官员,出手相当阔绰,近乎将藏云坊的有名的小姐全部都请进来,这房间本来还挺宽大,不过被塞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有些挤,更显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对柴锦很感兴趣,毕竟柴锦是长安城有名的“妻管严”,这次居然在藏云坊见着,可说是百年难得一遇。而隋乂和李糜他们只当是柴锦结识的狐朋狗友,一个都尉候配一个从四品候缺,长安城一抓一大把,估摸着等到实缺时人都已经成了老头子,也不知被安插到哪个不起眼的旮旯。至于连官都不是的刘愈,他们更是连招呼都懒得打。

“柴驸马相貌堂堂,能来藏云坊,一定是在这里有相好的,不知是哪位小姐?”

柴锦迷茫的眼神一脸的不解。

“柴驸马定是精于酒色之道,不知可有何擅长?”

柴锦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刘愈。

刘愈本来还以为这事情传不到四公主耳朵里,现在看来,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成问题,这些大嘴巴一宣扬,柴锦定然会成为明日长安城里最大的笑料。妻管严逛青楼已是稀闻,最可笑的是这个大闷葫芦来到青楼只能干瞪眼。

众人将柴锦调笑了一番,连木讷的柴锦也发现了这些人不怀好意,将刘愈拽到一旁,苦着脸道:“刘兄,你可没说这里是青楼。”

“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想给四公主丢脸吧?”刘愈安慰道。

一提到四公主,柴锦叹口气,可能是平日里被旁人冷落的多了,他也习惯了,既然人已经来了他更不想给“内子”脸上抹黑。

几位小姐正在里面陪着众人玩“射覆”的游戏,被柴锦的到来稍稍打断了一下,游戏还是要继续。这射覆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猜东西,找个木头盒子里面装进一样物品,允许猜谜的人问一个问题,答出里面是何物品。猜错了要罚酒,猜对了就可以得到一些奖励,比如说免单或是这些小姐的敬酒,最香艳的莫过于可以入她们的香闺。

这游戏听起来简单玩起来难,就一个问题怎么的也难以猜出答案,不过有时设局之人会稍稍给出提示,或许是言语上,或许是将物品露出一角,就看竞猜人能不能入她们的法眼。遇上一些难缠的客人,她们就会加以刁难,在里面放上稀奇古怪的东西,竞猜无门。

几个姿色还都算不错的小姐设过题目,被猜上来的也有,不过机会渺渺,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一种糜烂的气息。最后遇上藏云坊的当家花旦来设局,众人才收敛了娇纵,显然都对这位小姐有些期冀。

刘愈一问才知道,原来藏云坊的当家花旦名李遮儿,是已故宰相李仲纯的孙女,后来因为李家犯事,一家老小才发配为奴。李遮儿年少在长安城已是才名卓著,曾受皇上赏识要嫁给皇子,被发配到藏云坊之后很多公子哥都慕名而来,可惜能见一面的都少。

本来李遮儿闭不见客,但为了筹措赎身的银钱才被迫出来会客,尤其是今日这般出手阔绰想捞官的进士,更是花足了银钱才请到李遮儿出来。

一名淡雅的女子,并不涂脂抹粉,走起路静而缓,到了房间之前稍稍侧过身,已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动人姿色。即便是刘愈这等对欢场女子敬而远之的人,也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意。而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柴锦,在听闻了李遮儿的身世之后,看的眼睛都直了。

刘愈瞥了柴锦一眼,暗说不妙,难不成这个闷葫芦发春了?

李遮儿将藏物的物件拿出来,并不是木匣,而是一个茶杯,只要打开来就能看到所藏的物品。当李遮儿将第一件东西藏好,一直对那些小姐都有些冷淡的徐荣调笑着问道:“不知道射中的话,李小姐当有何赐赏?”

来这里光顾的客人都是花了钱,不是来听曲看舞蹈的就是来射覆找乐子,自然对射中的花头最为看中,如果说不给好的花头,令客人扫兴,人家以后也就不来了。

李遮儿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清雅道:“第一件物事并不难,相信集合众人的问题,定可射中,射中者,小女子自当亲自敬酒一杯。”

客人越多,问的问题也就越多,猜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本来敬酒一杯只是最普通的花头,但毕竟是李遮儿的敬酒,想想她的身份再看看她的姿色,若是能娇滴滴的亲自过来敬一杯酒,那爽快劲也够足的。

当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的时候,连柴锦这大闷葫芦也起身想要上前一试。

刘愈赶紧拉了他一把,问道:“柴兄,你不是来真的吧?”

第三十章 鬼神难测活半仙

柴锦看了看李遮儿,又望着刘愈,带着稍许遗憾道:“几年前我与内子成婚时,李家小姐是来过的,只是她比内子小几岁,不像现在这般……”

四公主十六岁与柴锦成婚,小几岁,就是说那时的李遮儿不过十二三,出落的再好也只是个黄毛丫头。除非是萝莉控,不然男人的注意力难以放在她身上。现在不同了,少女十八一朵花,柴锦见识了“女大十八变”,见到李遮儿如今的颜色,审美的反差容易造成强烈的冲击,动心难免。

而那边射覆游戏已经开始,工部官员还有出了钱的新科进士都想一竞芳容。问的问题方面就没太多门道。本来射覆的学问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射覆之人要懂得配合,几个问题下来将目标范围缩窄。若只是胡蒙,除非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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