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从刘愈第一次来捉拿蜀王时,苏孝劝说父亲就看出来,之后河间郡王的第二代,也就是昭苏氏以美色相从。刘愈更看出曾经以铁马贺兰山夺藩土的藩王之后,已不再有开疆拓土的勇气。继而是耍弄手段玩阴谋,又或者是委曲求全,少了对抗朝廷的魄力。
为了自己和后代的地位稳固,苏孝甚至能将老爹给卖了。虽然苏孝是为刘愈所迫,刘愈拿来昭苏氏的口供,他已经明白刘愈的心狠手辣,他也知道蜀王的实力不及淮王、定王等藩王,他不卖老爹就要为老爹陪葬。
但这么没骨气。令刘愈也有些瞧不起他。
刘愈将蜀王的几个谋臣全部关押起来,也不需要大刑伺候,刘愈也知道这是栽赃,只需要口供,不需要造孽。刘愈往牢房一站,话说的很明白,如果肯出来指证蜀王行谋逆之事。那他们就可脱罪,若是不从,那就一直关押着想到明白为止。
本来谋臣都重气节。
而刘愈用的手段又的确太狠毒,有了蜀王世子的口供,其他人也明白,他们“招供”就是锦上添花。不招事情也无法挽回,自己跟自己为难。被刘愈分别劝服了一番,都表示愿意指证蜀王。
刘愈拿着供词见了皇帝,皇帝召开了新一次的朝会,将蜀王的罪行公诸于世。藩王和藩主们一片哗然。朝上议定,蜀王大逆不道。赐鸩酒。而对于本事的其他参与者既往不咎,本来各家藩王藩主进长安城是准备联手对抗朝廷的削藩,没想到会以这样一个结局将蜀王的命给搭上。
朝上还是没有提削藩的事,但其他的藩王和藩主也明白,再这么僵持下去,遭殃的还是他们,于是散朝之后,一合计,准备联名向皇上请旨,请求世世代代居住在长安城,享受藩地的佣税,不再回藩地掌兵。而刘愈则带着皇帝的圣旨和鸩酒,到了秘密牢房那边,将这消息第一次告知了蜀王。
蜀王听到圣旨的内容,气的差点晕过去。
被自己盟友的女儿出卖他不觉得怎样,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刘愈收买,他觉得自己好像英雄末路,苦笑不已,到最后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还是不肯罢休。
“蜀王殿下,节哀顺变。”刘愈在旁说着风凉话。
“节哀?节谁的哀?”蜀王转而瞪着刘愈,“武义侯啊武义侯,天下间还有谁比你更加恶毒?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加狼子野心?”
刘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无所谓,就好像一点都不自觉。
“蜀王殿下,供又不是我招的,我招的也不好使。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为何你身边的人会招呢?”刘愈一脸无辜道,“所以说,冤有头债有主,别随便乱诬陷好人!”
蜀王恨不能将刘愈掐死,但他知道这样也于事无补。进长安城之前,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死在这。
“我要见那逆子!”蜀王大吼道。
刘愈点头,道:“犯人上法场断头前,还让见见家人,蜀王的这点要求自然允许。”
刘愈招招手,早已在外面等候的苏孝便低着头一脸愧疚进来。刘愈道:“两位有什么话尽快说,时辰不等人。本侯还要回去向皇上交差。”
刘愈出门来,无聊也是无聊,便去见了下昭苏氏,昭苏氏此时还是战战兢兢在等消息,她生怕刘愈反悔,不但要除掉蜀王,还要将她们母女杀之而后快。他觉得以刘愈的行事风格绝对能做出来。
见到刘愈,昭苏氏紧忙跪下迎接,恭敬的就像对待君王一般。
“昭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刘愈不冷不淡说了一句,却也不去扶昭苏氏,在椅子上坐下。
昭苏氏不敢起身,道:“侯爷,皇上可是有旨意下来?”
“有。”刘愈道,“皇上下旨,赐蜀王鸩酒,其他人……既往不咎。”
昭苏氏稍稍松口气,但还是很谨慎问道:“那妾身和女儿。”
“昭夫人放心,本侯说到做到,夫人和令媛明日就可回府,皇上还准备让夫人您成为河间郡王世子,以后同朝为臣,彼此还要照对,不敬的地方,海涵哪夫人!”
昭苏氏听刘愈说话觉得语气不对,吓的头都不敢抬,道:“妾身不敢怪罪侯爷。”
刘愈没继续留下为难昭苏氏,起身回去蜀王牢房那边,此时蜀王已经跟儿子做了临终的交待,苏孝出门时,脸上清楚印着两个巴掌印,显然是蜀王气愤不过。但刘愈也知道,现在蜀王气也没用,更重要的是交待一些事情,涉及到家族的发展。
刘愈名义上离开没偷听,但还是让人在暗中将父子二人的对话打探的清楚。
刘愈以为蜀王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再抨击他一番,可是刘愈进门时,蜀王已经饮下鸩酒,像是昏迷过去,人趴在桌上不起。
“要权力没原则,怪得了谁。”刘愈最后无奈叹了一句。
第三百零九章 边关的消息
藩王阵营的代表人物蜀王身死,削藩就变得顺理成章。再没人敢在朝会上出言反对新皇的举措。
之后的朝会刘愈不用再去,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就是韩升口中与蜀王有勾结的楚王苏哲的下落,可惜,不但蜀王阵营的人表示不知,连韩升自己说的也模棱两可。
楚王这个祸患不除,总是刘愈的心病。
现在朝中最重要的三件事,北方战事、削藩和大考,暂且刘愈都抽身事外,造了孽,自己回家将一身的晦气洗干净,正困困欲眠时,琪儿羞赧地拿着毛巾进来给刘愈擦背。
“琪儿,你怎么来了?”刘愈很好奇,照理说,琪儿不会这么懂事,连韩家姐妹都没这么识趣。
“徐家姐姐说……昨日琪儿不该自己睡,琪儿做错事了。”
果然是贤妻良母的好典范,刘愈心中将徐轩筑赞扬了一下,转而笑问道:“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琪儿的脸蛋都快红透,支支吾吾道:“回……回房里再说。”
刘愈点点头,反正他自己也洗的差不多了,嚯地站起身,琪儿登时瞪大眼,然后忙不迭迈开步子逃回房去了。
刘愈自行穿好衣服出来,徐轩筑迎面过来,对他一笑,然后又催他去陪琪儿。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刘愈往周围瞅了瞅,到处能看到女军侍卫的身影,这些侍卫平日里最是八卦。而她们中的代表吕楚儿跟是无风不传。此时的吕楚儿正像狗仔队一样盯着门口这面,她好像已经嗅出什么八卦的味道。
徐轩筑见刘愈只是看着吕楚儿不走。会意点点头,然后便将吕楚儿给叫到屋里去了,然后“嫁人”“大姑娘”的关切一通,令吕楚儿眼巴巴只能在那干瞪眼。
刘愈这才去了琪儿的房间,刚进屋子,便发现琪儿已经换上昨日的新婚礼服,一身漆黑的正装,好像丧服一样令刘愈看着不爽。
“为何要穿这身?”
“徐家姐姐说。要琪儿跟刘大哥补一个新婚之夜。”
刘愈点头,还是徐轩筑想的周到,昨日新婚扫了兴,今天就再来一次。那以后是不是随时想当新娘就当新娘?好像有点不太合规矩。
琪儿是有母亲在的,通常有母亲在的皇家女出嫁,关于新婚的细节都是由母亲来给女儿说,女官也不得过问。但毕竟琪儿的母亲林美人生性淡泊。不懂得教女儿这些东西,因而琪儿的“开导”工作变成由徐轩筑负责。
刘愈坐在椅子上,琪儿辛勤地给刘愈捏肩捶腿,虽无章法一顿乱锤,不过刘愈还是觉得很舒服。就在刘愈心痒难耐准备有下一步举动,琪儿突然钻到桌子下面。开始解刘愈的衣服。
刘愈一面在感慨徐轩筑的教育很到位,一边舒服的享受着,心中却有一种不详的念头,之前他就知道琪儿是个小恋物癖,现在见她抓着了就不想放。心中长久以来的担心终于印证。等刘愈反应过来将琪儿抱上床,琪儿还恋恋不舍地伸着手。就好像心爱的物事被人夺走一般。
刘愈心中感慨,看来日后有的忙了。
…………
新人迎进门,旧人不能忘。
刘愈除了安慰其他娇妻,也去见过李遮儿。现如今的李遮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在年岁上,她比琪儿和韩家姐妹都要年长,但也不过年长一两岁,身在青楼她懂的东西却要比刘愈家中的娇妻多的多。
这几天来,刘愈继续着无所事事。
除了要继续调查是谁在长安城造下劫狱和爆炸两个案子,他还在继续追查楚王的下落。
姐姐刘珏的婚事也近了,刘愈已经通过隋妤找到定国侯府的买家,收了钱只等姐姐出嫁后交付。
买家是个商贾大户,官家府邸,而且是定国侯的府邸,可说是占着官气,又是商贸司少监牵线,武义侯亲自出面。买家比预期的价格多出了一倍价钱,足以让刘愈在城外买到几百亩熟地。
刘愈用这笔钱买了田地,等姐姐出嫁那日将田契交给姐姐当嫁妆。以后就算是齐方喜新厌旧,姐姐和小外甥也有着落,小外甥曹湛将来是从文还是习武也不愁用度。
眼看到了四月二十四,这一天科举的第一榜刚出,城中上下很热闹,不管是中的还是没中的考生,总是要借着酒劲耍耍浑,街上闹事的挺多。
人生有得意就有失意,读书人好高骛远,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担柴之能,本来就与世俗格格不入,除了读书他们也不会做别的,这般再不中,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对于考生来说,没中第一榜或许第二榜还可能补录,虽然机会微乎其微。就算是第一榜中的,还希望能在殿试中好好发挥,中得三甲天下闻名。
也就在这一天,刘愈从军部看到了边关的第一份战报。
大顺朝与突厥的一战进展的很顺利,大顺朝从三关以六路大军出征,最终目的地是邵武关北方九百里的金尧城,这座金尧城是六百多年前中原王朝一名著名的抗匈奴将领金尧所修,在平定匈奴之后,这座城在北方屹立了六百多年不倒,虽然此时金尧城已经为突厥人所占,但那也是两国边境交易的最后一座城,也是突厥人治下的唯一一座城池。
六路大军的出征,突厥方面却好像做起了缩头乌龟,一方面是突厥内部的权力争斗尚未结束,没有中枢下命令的可汗,就难以有效协调各部形成有效的防御。各部为了自家的利益,也都打着撤退的念头。所以朝廷的进军没有遇到阻碍,也就是处在“节节胜利”之中。
至少兵部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朝廷胜利之期不远,甚至能捣破突厥的王庭。
刘愈很无语,这些人,包括闵少顷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突厥的王庭在哪他们都不知道,何来捣破?现在进兵顺利,可突厥人那边也没损失,大顺朝的进军会加速突厥高层的权力斗争出结果,突厥骑兵在沟壑密布的中原或许是束手束脚,但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那绝对是雷厉风行所向披靡,而刘愈也最担心闵少顷的分兵策略会变成前后失顾。
一切都如刘愈所料。
四月二十九,开战十天之后,刘愈正在家中睡午觉,吴公公心急火燎地来找刘愈,说是皇上有要事相见。刘愈进宫后,发现袁博朗、蓝和以及兵部的人都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
“师傅,您可算来了!”
刘愈属于赋闲在家的那种,不能随叫随到,每次来近乎都是最后一个,除了军国大事,一般这些人也不会等他。
“皇上。”刘愈看了一眼满面急色的苏彦,再看看其他大臣的神色,问道,“发生何事?”
“师傅,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苏彦紧张兮兮说道。
说着,苏彦将一份前线的战报交给了刘愈。
战报不麻烦,三件事,第一件是突厥人有了新可汗,叫东毛可汗,这名字就让刘愈觉得慎得慌;第二件,闵少顷率领的先期两万中军已经杀到了金尧城,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城市,扎稳脚跟。
前两件都不能算是急事,或者说还是好事,这证明朝廷进军有度。但第三件,就让刘愈看着有些头疼。
第三件总结起来,就是其他五路军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继而被突厥骑兵或被阻隔,或被歼灭,就算是无损失的暂时也进兵不得,而草原上又形不成有效的防御,有两路军已经撤往邵武关。
“怎么会这样?”刘愈见战报说的也是不详细,看着众人问道。
瞿竹作为御林军统领,解释了一番,刘愈这才明白,突厥人其实在上月就已经定下了新可汗,只是没对外公布。可惜大顺朝所获情报不准确,还以为突厥人正在内斗不止,无暇顾及战事,而战争初期突厥南边各部的撤退,也只是假象。
其实令大顺朝其他五路军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的最关键因素是,中原人在草原上的水土不服。
方向是最大问题,连引路的向导,都不能准确说出金尧城的位置,这些去关外做生意的人,都是摸爬滚打去的金尧城,中间要折回不少的路,往往发现走错了,然后再循着路回去,找到正确的路再走。而天气也是一方面原因,一场大雨,令各路军的行军受到阻碍。
闵少顷当即下令继续冒雨进军,但因为命令在草原上传达并不通畅,导致其他各路军收到命令前后时间有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再去追赶,闵少顷的中军已经行出了一两日的路程。
然后便是突厥人的突然滋扰,很多本来已经撤退的部落,在得到统一命令后,在草原上如同雄鹰一般,将朝廷的各路大军挡在金尧城的三百里范围之外,同时也令闵少顷的中军猫在金尧城一步都不敢出。而作为塞外的孤城,金尧城周围缺水缺粮,就跟困在里面等死一般。
要不是这次大顺朝的军队有小半数装备了新式的火器,光是突厥人的第一轮攻势就已经让朝廷军全军覆没。不过即便如此,朝廷军还是损失惨重,折损超过四万兵马。
这才开战不过十天光景。
第三百一十章 霍小将军的野望(上)
“师傅,您说这怎生是好?”
苏彦彻底急了,这次派闵少顷率兵出征虽然是“众望所归”,但他也知道那些人拥立闵少顷为帅不过是想削弱刘愈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容有失的一战。本来准备也充分,战事刚开始也一切有条不紊,谁知道一夜之间战局立转。
现在纠结的问题是救与不救。想打赢这场仗,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闵少顷孤军在金尧城,兵马也不多,两万余,现在整个大顺朝军队折损也不止这个数,若朝廷不救,那闵少顷的两万中军早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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