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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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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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宁听到“劳军”这样的字眼,登时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在顺朝中并无“劳军”的女人,但在前朝中,说女人“劳军”那就等于是说是军中妓女。刘愈这么说明摆着是要下她的脸面

第五百二十五章 明修栈道(上)

过了四月二十,岭北一代的雨水停了下来,刘愈抓紧时间趁着连阴雨到来之前南下,但他的推进速度依然很慢,一天甚至才行进十几里。

顺朝的南征大军以简单的木头小推车为主,务求做到一步一个篱笆,将山林中隐藏的叛军给逼出来。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军就没收到遇到叛军主力的报告,仅有的几次小冲突也是很轻松就以朝廷军的胜利而结束,随着刘愈跟张无诸的汇合,刘愈已经进入了岭北的腹地,距离禹州城也近在咫尺。

霍病南下之后,张无诸出发来援救也已经经历了两个月时间,在这两个月中,张无诸明显是憔悴了很多。刘愈从他的神态便察觉到这场战事的艰苦卓绝,对于一个以打胜仗为己任的职业军人来说,阵前杀敌他不怵,怵的是这种被人围着抓瞎的打的苦闷,到了南方之后,张无诸和霍病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就是他们以前战场上用来克敌制胜的招数在这里都失灵,不管是他们的正规路子还是野路子,遇到这些叛军更野的路子就相形见绌。

“临王,咱还是早点去把霍病那小子给救出来,俺老张看他也支持不住了,这些日子,那小子再没出过城,反倒是那群野鸭子成天到禹州那边去捣乱。”张无诸提及叛军,恨的便牙根痒痒,他也知道自己的差事没办法,只好寄希望刘愈能早点帮他把任务完成,就是把霍病给援救出来。

“让他吃点苦没坏处。”刘愈看着禹州周围的地形图。一边剔着牙道,“他不出来是想耍浑。禹州城城墙厚他还有长枪作为后盾,叛军又怎会轻易绕过城墙给他捣乱?就听他跟你瞎咧咧,他是在给你压力希望你早点派援军过去。”

张无诸听刘愈这一分析,才知道自己被霍病给耍了。霍病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迫切要得到援军的支援,也可能禹州城那边的境况比他这面还要好。

“哎呀,这混小子,莫不是在胡说八道?”张无诸一拍大腿,“亏俺老张日夜都为这小子担心。还折损了不少的人想打通中间这条官路,等看见他……非扒了他皮不可。”

刘愈一副不屑的神色道:“他那身皮滑溜的很,别管他了。就当这地图上没禹州城这个点,咱一点一点推进过去,以禹州城为中心,展开接下来的战事。”

刘愈看过岭北的地形图,在岭北中。禹州城算是最后一座坚实的堡垒,虽然城池不大,但再往南,到了南疆之地,城池更加“袖珍”,而此时南疆各城又被刘愈划归为“敌对势力”的范畴。使得刘愈思来想去,这禹州城成为朝廷驻军的最优良城市,到时候一切战事都准备以禹州城为中心展开。

在这样的背景下,禹州城通往中原腹地也就是江右地区的官道就显得很挤,周边的几座小城也需要军事驻扎。刘愈在援救霍病之前,准备先进行“开路”。一路开山劈石伐木修道,把原来紧窄的官路修成鱼松军用物资的康庄大道。

“修道?”听到刘愈的安排,张无诸一脸疑惑。

“是,慢慢修,修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正常,咱就安下心来修路,千万别太慌张。”

张无诸虽说是被霍病给骗了,但怎么说霍病也是一员猛将,也是他一班兄弟中比较要好的那个,主要是霍病像个邻家顽皮的孩子,张无诸对他平日里又很照顾,两个人便一个老哥一个小弟的。张无诸说些气话说要拨霍病的皮,但只是说说,他还是很急迫要去救援。谁知道刘愈这个主帅却显得好似漠不关心,竟然要先修道过去,这一来二去的,恐怕霍病在禹州城还要坚守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以上。

“军令如山啊老张。”刘愈给张无诸打了一针强心剂,“朝廷想彻底解决南边的这场祸患,这道还不修不行,修完了这条道,还有禹州城南边通往梅关的中南道,都要修啊,修不好的话,北方的物资怎么运到南疆去?我们怎么展开这次的平叛?如果我们前面遇到点阻碍,怎么把大军撤回去?”

刘愈说的似乎很在理,张无诸对南方的形势本来就不了解,刘愈从一个大的战略方面来给他阐述小的战理,张无诸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打仗需要物资运输的通常这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也就是说刘愈在修道这件事上并没做错。至于怎么开展平叛和撤不撤的问题,说此话为时尚早。

“那俺老张这就安排人手去修道,是不是还要发动周围的乡民?”张无诸问。

“发动,怎么不发动,凡是年轻力壮的乡民出来修道的,一律按照军饷发补贴,一天四个时辰,咱好好把这条道修修。”

给普通百姓发正规军的军饷,张无诸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乡民无论是在力气还是纪律性上都不能跟正规军相比,更不用说这群乡民会偷懒耍滑,一没人监督就懈怠公事。张无诸当刘愈没调用民夫的经验,再想说什么,刘愈摆摆手道:“你就按照我安排的去做。”

张无诸从中军大帐出来,看到外面已经有一批人在准备去城外开山劈路,就说明刘愈已经提前下过命令。张无诸其实很想问问齐方的意见,毕竟两人是患难与共的老战友,一起崛起于微末,现在齐方比他要富贵,不过两人在军事意见上也经常做讨论。

张无诸听说齐方南下,却未在军中见到他。

等晚上的时候,张无诸跟刘愈问起此事,刘愈淡淡一笑道:“我姐夫他有事,过几天就过来了,你老张打我姐夫的主意,我姐姐可不怎么乐意。”

刘愈只是半开玩笑说了一句,张无诸这才想起来齐方已经跟刘愈的姐姐刘珏成婚,现在人家是一家子的了,比跟他的关系要亲。

四月二十三和二十四两天,张无诸一连带人修了两天的路,发现这条路比想象中要难修的多,一路上山路居多,还有不少的地方都是窄到只容一辆马车而过,崇山密林之间修条“康庄大道”,可能没几个月工夫都办不成。等张无诸把这些汇报给刘愈,刘愈却一手拿着评书本子,另只胳膊卷起袖子让曲宁诊着脉道:“如果这条路宽敞,还修它干嘛?正是因为这条路不好走,咱才不能自断后路。”

张无诸叹口气,看来刘愈是对霍病有些埋怨,这才对救援霍病的事不太上心。张无诸对刘愈修路的事很有意见,但主帅之令,他不得不遵从,也就只能看着大军距离霍病不过三四十里,却偏偏不去救援这种情况的出现。叛军已经被逼上绝境,现在禹州城那边岂能安稳了?

张无诸回去,手底下的人便对张无诸建议:“张将军,干脆咱派出一部分人,先去把勇侯给救了吧。”

张无诸当下惊起身道:“不可!”

手下的见张无诸既紧张霍病,又有如此反应,不由问道:“张将军担心勇侯,作何不去救?”

“军令如山懂不懂?临王做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要是你我的轻举妄动坏了临王的大事,你我还有面目立足于军中?”

那手下有些不屑道:“能有什么大事?”

张无诸叹口气,其实他也不知刘愈到底在做什么。但按照以往他对刘愈的了解,刘愈越是镇定之时,说明刘愈越是在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刘愈发起狠来,就是他张无诸也自问不及,而他张无诸说到底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将,而刘愈的带兵能力主要体现在智慧上。

“是老齐……”张无诸想了半天,终于有了点头绪,“临王是在等老齐过来。”

手下的人问:“老齐是谁?”

“不管你的事,继续按照临王的吩咐修路,咱不能违抗修路的命令,只能寄希望于早点开辟这条路,等修路过半,到时距离禹州城不过一二十里,禹州城的困境也就可以不救而解了。”

张无诸想明白了事情可能跟齐方有关,马上去打探齐方的下落,但此事似乎成为军中最高的机密。张无诸问了一些军办所的人,以及随军长史那边都不得消息。他打听的人一多,刘愈马上得知,把他叫去了中军大帐。

“老张,你找我姐夫有事吗?”刘愈上来便气冲冲问道。

“没……没事。”张无诸有些做贼心虚道,“只是多日不见,有些想念。”

“嘿,你倒是把实话说的敞亮,你就不怕我姐姐知道了拿刀劈了你?”

张无诸赶紧道:“俺老张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你开个玩笑嘛。”刘愈拿着评书本子看的津津有味,“你看这蜀中的李家小郎,拿一把开天斧,就能镇守住蜀中要道。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当下霍病那小子也有这本事……”

“有本事是有本事,那你可去过南边的中南道看过?你知道那里是多么的险峻?要是有人在那把守住,光靠霍病这小子能杀过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是有一万个叛军在那守着,我们是不是要百万大军才能杀过去?”

张无诸被刘愈的一个问题便给问倒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明修栈道(下)

张无诸没到过禹州城,更没去过禹州城那边的中南道,但张无诸也听周围的乡民说过,要去南边做买卖,就要走中南道这样的天险之路。

据说是雁子都未必飞的过去的中南道,有多险峻可想而知。

“那将军,咱还修它作甚?”张无诸想了想后质问道。

“我们只是修修这面的道,我相信霍病那小子得知消息,这两天就会自己杀过来不用非要等我们把路修完,周围的叛军撤的也差不多了。”

张无诸想想也是,这两天修路,的确是没见什么叛军的身影。要么叛军在全力主攻禹州城,要么是叛军已经撤了。

“那叛军……是从中南道撤的?”张无诸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惊讶问道。

刘愈有些气愤道:“不从中南道撤,他从哪撤?别的城的我不敢保是不是有心背叛朝廷,但这梅关,说什么都在朝廷必取且先取的城市当中!”

张无诸心中恍然,怪不得叛军可以在岭北之地嚣张跋扈,原来是有南方派系的人暗中放他们过来,或者这些叛军根本就是朝廷在南方的各派系势力的人。

刘愈放下评书本子道:“明天吧,应该会有消息,今晚上也不用赶夜去修路,等明天就知道消息了。”

刘愈打个哈欠,天刚黑就要去睡觉。自从南下之后,刘愈除了能看看评书本子便觉得百无聊赖,每天晚上入睡都很早。毕竟在这南荒之地,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郡城禹州城内也没有青楼茶坊赌坊什么的。百姓所求的仅仅是安居,地方民风也很淳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第二天早晨,张无诸正要带人去继续修路,便得到哨探的消息,说是勇侯已经带人往这面过来。

张无诸心中终于松口气,修路虽然还没看出什么成果,但已经把叛军给吓退。此时禹州城的困境不往自解,霍病已经能轻易脱身。

不到一个时辰,霍病已经带着他的骑兵出现在迎接出城的张无诸面前,霍病一副青黄的脸色,大概是几个月来营养不良,人依旧是那么瘦弱,不过个头好像是长高了不少。霍病不过十六七的年岁。要长个也是正常。

“霍病……”张无诸跳下马迎接上去,张无诸却一脸气势汹汹地策马直接飞奔过去,见到张无诸装作没看见,而是像杀敌一样杀进贇县城门去。

张无诸见霍病这模样,心说不好,赶紧上马策马去追。

等追上去。霍病已经径直冲进了设在贇县当中的中军大帐中,张无诸追到帐外,便听到霍病在里面跟刘愈较劲。

“你个姓刘的,是说把小爷我扔在南边不管了是吗?亏小爷我给你打江山死去活来的,你就这么对小爷?要不是小爷我知道你们在这面修路。还不知道你来了呢,敢这么对小爷我。小爷我跟你玩命……”

张无诸心中一惊,要进门,却被刘愈的侍卫队长连乎生含笑拦了下来。

“张将军见谅,临王有吩咐,说是勇侯来了谁也不许入内。”连乎生笑道,“其实临王早就料到勇侯会来跟他置气,这是临王早有安排的。”

听到连乎生这么说,张无诸才稍稍松口气。不过他还是担心刘愈低估了霍病的耍浑能力,要是霍病真要“玩命”,以他那泼皮的能耐,刘愈可不是他对手。

张无诸在大帐外焦躁不安地等待了一会,里面依旧没动静,里面的两个人好像是“同归于尽”了。就在张无诸心中感觉不安之时,里面传来刘愈的声音:“老张在外面是吗,进来吧。”

张无诸得到命令,这才掀开帐帘进得大帐内,此时刘愈和霍病俩人好像是父子一样盘膝坐在地上,而他们中间是一张军事地图,霍病脸上也没了恨意,眼睛却在盯着铺在地上的军事图发愣。

“老张,坐。”刘愈笑道。

张无诸看了看整个中军大帐内只有一张椅子,是在帅案之后,这显然他是不能坐的。他只好学着刘愈和霍病的坐姿,坐在地上。

“霍病,你没怨俺老张吧?”张无诸诚恳地看着霍病问道。

霍病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小爷没工夫怨你。”

张无诸听霍病这么说,那就是还在埋怨他救援不及时。

霍病伸出手,好像要在军图上找出什么东西出来,最后霍病突然把手按在地图上的一点,大吼道:“在这,小爷猜的对不对?嗯?敢跟小爷耍赖,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咱是霍大将军,勇侯是也,你那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小爷?”

刘愈颇为无奈道:“让你在南方历练一下,你就猫在个禹州城里,这三个月来脾气还是一点没见好。早知道也不派兵来了,让你死在这里算了!”

霍病一听就怒了,当下便站起来要生扑刘愈,刘愈先是避开一点,张无诸赶紧去拉架。最后争缠了一番,霍病总算才平息了怒火,因为刘愈已经用短枪指在了他脑门上。

“你,你有本事把枪放下,跟小爷我出去单挑……你敢吗?”

“我枪指着你,跟你出去单挑,除非我疯了。”刘愈说着便把霍病身上的短枪给卸了下来,然后看着满脸都有些扭曲的霍病,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刘愈道:“告诉你,你猜错了。这下可服气了?”

“不服!”霍病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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