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什么关系?”
韩升笑道:“我与刘小兄你认识也有大半年,这日子说短也不短了,有些事情,我也并非刻意去瞒你。就像我说的那样,我的身份就是一介商贾,朝中并无品级更无爵禄,但我曾经,为木老公爷所谋。”
木老公爷?木皇后的爹?曾经权倾一时的国丈?刘愈惊讶有之,更甚的是,这国丈当初可是辅助当今皇帝登位首功之臣。
“那韩老哥当初接近我这个小子又是为何?”刘愈问道。
韩升解释道:“一来,你是徐家女的未来夫婿,徐家女婚配了许多人家,可惜那些公子哥都不长命,唯独你命硬,挺了下来,皇上便差我看看你是一个何等的人,谁想到能跟你引为莫逆?哈哈。再者,你一直有帮九皇子,虽然他为皇家所不容,但皇帝不想让他饿死,所以,我也会暗地帮他,不露痕迹接济他一些钱。”
刘愈蓦然记起苏彦这小子总说他手气很好,尤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去赌坊搏一把,十有九赢。原来全是韩升暗地里帮扶。
“那韩老哥现在是为皇帝所谋喽?”
“正是。”
刘愈站起身,一副画地三尺井水不犯河水的表情打量着韩升。怪不得当日敏郡主见到他要行礼,原来敏郡主是认得这个皇帝身边亲近的谋臣。
“韩老哥,你可骗的我好苦。”刘愈苦笑道,“我平日里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你不会转过头就告诉了皇帝,再转过头给我记着帐,来日一起清算吧?”
“有些话你知道大逆不道,我且能不知?哈哈,刘小兄你放心,若不是皇帝器重你,也不会赐婚又赐婚,这是皇帝对你的恩宠。”
刘愈可不这么觉得,皇帝一再示以好意,无非是为了他那个未过门的妻子,毕竟徐家女现在无党无派,可说是将来能左右朝局的重要一环。只要对皇帝感恩,到时还不遵从皇帝的遗诏办事?
韩升继续道:“说起来,这次九皇子大闹三皇子府,皇上虽然明面上很生气,但心中确实畅快的许多,昨日连进膳胃口都好了很多,你可是不露痕迹的为皇帝解决了一个难题。昨日你收九皇子银子的事我也一并告知了皇上,皇上一句话都未说,只是点了点头,看得出他也对你很是嘉许,毕竟现如今满朝上下谁见了这个不争气的皇子都唯恐躲之不及,能真心为其将来打算的,也只有刘小兄你一人。”
刘愈苦笑道:“皇帝是要栽培这个儿子?”
韩升摇摇头道:“就像你说的,九皇子并不适合在朝局中立足,他更应该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不过你放心,再过几日,他就会得到机会,希望你能帮他把握住。”
机会?刘愈在权谋中打滚多年,马上意识到,皇帝要分封儿子了。毕竟他大限之期将近,如果不能在身前将儿子分封到各地,那他死后必然是一团糟,说不定京城会成为各家势力的坟场。
分封其实也决定着将来继承大位的人选,谁封的离京城近,谁就最有机会。
刘愈和韩升有意识不再谈与政治有关的事情,转而谈婚事,有了韩升的提点,刘愈心中的郁结也打开。·不过他对韩家姐妹有了些怜意,虽然韩家姐妹有心,但说到底,这还是一桩政治婚姻,是皇帝拉拢他的手段。
“皇上已经赐下了府邸,就是你将来与徐家女成婚的住所,因为准备的匆忙,还有些事情没办妥,回头我便将两个孙女送过去。”韩升道,“不过刘小兄你也节制一些,毕竟正妻尚未过门,先娶妾者,一切当以法度为优先,我这两个孙女先以侍女的身份照顾你,等来日定下婚期,再定娶妾之期。”
刘愈点头表示明白,这韩升明显是在告诉他,今日只是订婚,我两个孙女给你送过去先以侍女的身份伺候着你,想怎么着也由你,只是一切婚配的礼数还要等徐家女过门以后再定。
刘愈本想见见韩家姐妹再走,但韩升说定婚之日男女不应相见,刘愈便扫着兴出来。本想去棋楼坐坐,还没进棋楼,便看见苏彦这小子在棋楼门口等候。
“什么事?”刘愈见他慌张的模样,问道。
“师傅,师傅,有件事情不跟你说不行。”苏彦心急火燎地拉着刘愈的衣襟。
刘愈皱眉问:“钱花完了要借钱?”
“不是。”苏彦急道,“今日我听到朝里的消息,说是父皇指派了几位兄长随军前往边关,连我大皇姐和二皇姐也有份,是不是父皇要他们去战场上历练,从中选择继位人选?”
“事情跟你有关吗?”刘愈道,“你也想搀和着当皇帝?”
“即便我当了皇帝有人会服吗?”苏彦也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我的那些皇兄都有份去,连我几位成年的皇弟也被指派了差事,唯独没我的份,所以我才着急,怎么说,如果这次能立下功勋,父皇也能对我另眼相看,说不定还恢复了我皇子的身份。师傅你可给我想个办法,看看不能也让父皇也让我去带兵?”
第十六章 不寻常的形势
刘愈从韩升的口风中便猜得出,老皇帝这次差遣皇子出去带兵肯定有苏彦的份。只是现在朝廷的旨意没下,不能提前乱说。
“回去等消息比杵在这好,这事要看皇上的态度。”
苏彦也明白这等事情刘愈很难帮上忙,只好先回他租住的小院等候消息。
刘愈刚进棋楼不久,隋乂三人便从来将他拉走,说是去凑热闹。
凑热闹从来都与刘愈无关,不过今日是“悦来居”重新开张的日子,而刘愈这个“资深顾问”在被邀的首位。刘愈也想看看他的那些点子起不起作用。
到了悦来居,刘愈才不得不佩服隋妤宣传能力,不但悦来居两层楼三十多张座位人满为患,外面还有排队等候光顾的,简直比长安城最出名的酒楼还要热闹。
隋妤特地给他们留了座位,上了楼坐好位置,刘愈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时间仓促来不及重新装修,不过还是做了简单的装饰,隔出雅间,客人们也有了各自的私人宴客空间。
“刘兄台,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有你的主意,加上我妹妹的实干劲,刚才过来的时候我都以为走错门了。”
隋乂兴高采烈地说着,却发现刘愈在看着窗外静静的发呆。
刘愈本想避开权力争斗安心做个闲人,现在看来离权力漩涡愈发靠近,苏彦并未帝王之才,为他所谋将来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刘兄台,你对悦来居的发展,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愈被隋乂拉了一把才回过神,定睛一看,不但酒池肉林三友,连隋妤也站在一旁面含期待看着他,期望他给出更好的意见。
“意见?什么意见?”刘愈看了看众人。
“看来公子心思并不在此。”隋妤抿嘴一笑道,“今日悦来居人满为患,来人可能是贪新鲜,或是贪图一些小便宜,可惜悦来居座位有限,如果今日不能满足他们的口腹欲,以后或许也不会来了,不知道刘公子有什么好的主意?”
“主意?……要么开分店,要么……送外卖吧。”刘愈心不在焉道。
隋妤惊讶道:“开分店所需时日,送外卖……是何意?”
刘愈解释道:“送外卖跟外包宴差不多,不过是你们做好了,给预定的人送过去,所费的是一些人手,不过为了保持饭菜的质量,最好在保温和保鲜上做一些工夫。”
“刘公子所提的真是好建议。”隋妤惊喜道,“我这就去跟外面等候的人说,送外卖的事。”
言罢隋妤快速下楼而去,刘愈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于她的办事效率,一指道:“这就……去了?”
隋乂得意一笑道:“都说了我妹妹从来不拖泥带水。她就是如此一个人。”
………………
长安城的形势稍稍有些不太寻常。
一连几日,马道上来回传递消息的飞骑都是来来回回不停歇,几位皇子相继带兵出了长安城,往边关而去。随后,定国侯刘兆也奉命带兵出征,去的地方很值得令人玩味,居然是去驻守潼关。当然,这消息也是从父亲言语间无意间得知的。
潼关是关中地区的东大门,距离北边关有上千里。
尽管朝廷一再弹压消息,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便在长安城流传开了,北长城三要隘之一的邵武关失陷,突厥骑兵已经长驱直入往潼关这面杀奔而来。目标直指长安。
刘愈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觉得很惊骇,要知道大顺朝在北长城一线驻守了二十多万常驻军,还有当地上百万的民夫,这说失陷就失陷了?不会来个金国伐宋的架势然后京城南迁天下两分吧?即便是安禄山造反的架势也足以让他的好日子到头。
刘愈也想知道一些消息,可惜家里老父出征了,几位兄长要么忙于朝事要么出征在外,其余的是一问三不知,外面的传言倒是五花八门,今日说其实邵武关只是被强攻,并未被攻破,有的说邵武关失而复得,大军已经杀出长城追赶突厥溃军去了,最离谱的消息是潼关也失陷,现在突厥大军即将围困长安。
消息闭塞。刘愈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一连几日都看不到韩升的踪影,去府上拜,府上人也说老爷几日未回家。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毕竟韩升在朝中并无实职,只有在皇帝犯难的时候才会找他商议。
同样在等消息的还有苏彦,苏彦这几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毕竟天下是他们家的,他的兄弟姐妹大多也都往边关而去保家卫国去了,他好像巴不得马上得到出征的旨意。
终于在二月二十七这天,刘愈在棋楼里见到了久违的韩升。看韩升的模样,也没多紧张,往座位上一坐,便要摆开棋子下棋。
“外面沸沸扬扬的,到底什么情况了?”刘愈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明白人,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啊。”韩升脸上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今日我来,是想通知刘小兄你,皇上赐下的府邸已经筹备好,下盘棋,带你过去看看。”
“下就下。”
韩升能定下心,刘愈的心定的更踏实。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下完一盘象棋,到残局刘愈更是一堆棋子围的韩升的光杆老将东躲西藏。
“你就不能直接将死我给个痛快?”最后连韩升都急了。
“你让我不痛快,我凭什么让你痛快。”
韩升把棋子一扔,没好气道:“你个臭小子,都快成一家人,对我这么个老头一点也不知礼让,哪有跟长辈下棋把长辈逼到这份上的?”
刘愈抬头瞥了韩升一眼道:“走吧,带我去看看我未来的府邸。”
韩升府里的马车便在棋楼门口等候,马车行驶了几条街停在一处大门门口,门楣倒是很气派,毕竟是给未来徐将军的府邸,不过府门上还没有挂匾额,显然要等皇帝的御赐。
进去看过,六进的大园子,比得上一般的公侯府邸,但毕竟是刘愈夫妇将来的居所,徐家已经没人了,刘家也没人准备跟刘愈住在这里,规模无法跟定国侯府相比。
有些与众不同的是,府里并没有丫鬟或是仆从,相反倒好像是军所一样,里里外外有很多女兵驻守。
“这些都是女儿军在京城的留守女兵,暂时替你们看着这院子。”韩升带刘愈里里外外转了转后说道,“婷儿和艺儿今夜便会送过来,你也好享受这短暂的温存,明日……踏上征途。”
“啊?”刘愈听完不由一惊,“这明天就要出去打仗?情况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刘愈想再问点什么,韩升不再说了。
离开院子,刘愈急忙离去说是去见皇上,刘愈若有所思的回到棋楼,还没等进去,便见苏彦从里面出来。
“师傅师傅,我得到兵部的任命文书,让我带一营的兵马去宛州去驻守。”苏彦一脸兴奋迎过来。
刘愈对大顺朝的地理格局有些了解,宛州在哪,一想,居然在潼关的东南一千多里。料想即便真的是突厥骑兵杀进来也不会杀去宛州吧?
听说宛州的山水景致不错,难道让苏彦带着一营不到一千号人去游山玩水?
第十七章 临行前
兵部的调令文书并不复杂,详细写明得令人也就是苏彦,需要在何时何地率领哪一营的人出发,在几日内前往驻守地驻守。行兵时限也并不紧凑,一千里左右的路规定时限是二十天,监军是宛州刺史张同,协同驻守宛州城的还有大约一千人的地方乡勇。
“师傅,我……该怎么办?”苏彦还从未领过正差,不知道要做点什么。
刘愈摆摆手道:“你堂堂的主帅,虽说明日才出发,不会先去城外的军营看看你所带的这一营兵,多少有个了解?”
苏彦急匆匆去了,刘愈有些心不在焉走上棋楼。
这也是刘愈来到这世界以后做的第一件正事,虽说那调令上没提他半个字,但韩升有言在先明日出征,韩升说话代表的可是天子,不能不遵从。
自找的麻烦。刘愈突然有点舍不得长安城的逍遥时光了。
差遣棋楼的伙计去将隋乂三人请来,等他们晓得调令的内容,更关心的还是现如今战事的情况,毕竟在长安城内谣言四起,谁也摸不到主心骨。
“那是调令,又不是战报,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刘愈道,“这次请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一同出征,我需要帮手。”
“我去!”隋乂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回道。
刘愈道:“你可别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次虽说去的并非战事的前线,但毕竟是战争,谁也预料不到结果。况且我们去了也并无军职,能不能建功立业还不好说。”
“没事。”隋乂道,“反正我在长安城也呆腻了,家里的生意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此行能建功立业更好,不能建功立业至少也是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
刘愈简直不相信这么大义凌然的话是出自隋乂这整日懒懒散散没正形人之口。
“行,算你一份。”刘愈转而看着李糜和胡轩,“你们呢?”
胡轩为难道:“我……恐怕去不了。虽说父亲对我管的不严,但偶尔夜不归宿还成,出去那么久无法跟府上的人交待。”
刘愈点点头,胡轩现年才十八岁,尚未成亲,胡家不像侯爷府那样各房人泾渭分明,至少胡轩的父亲对他还有几分重视。
“最后,李糜,你去不去?”刘愈最后看着李糜。
李糜叹口气道:“我出去一年半载的府里上下也没人会留心,本来去也成,但……刘兄,你也知道这次是随谁去,那个九皇子苏彦,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