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海相信了中年人的话,准确地说,是他说服了自己相信这番话,不然,他没有那个胆子做这样地事情。
然而,事实证明中年人欺骗了他。
当他得知皇太孙遇刺的消息之后,整个人便像失了魂一般,变得呆呆傻傻,若不是那天正好他不当值,那样的表现恐怕早就引来了别人的怀疑了。
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不过,当他清醒过来之后,他晓得自己不能慌乱,必须保持镇定,必须像平时一样,只要等儿子被那些人放回来之后,他立刻找个由头,请个假,然后远走高飞。
只是,那些家伙能否依约将儿子放回来呢?
若是换了自己,或许灭口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住儿子的姓名,吴文海立刻行动了起来,他利用了他所有的关系来打探那个中年人的身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探明了那个中年人地身份,那人乃国舅爷郑国泰府上的一名管事。
如此,皇太孙为什么遇刺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郑贵妃的儿子是福王朱常洵,万历帝非常喜欢这个儿子这已经是世人皆知了,若非朝堂上的大臣们誓死反对,现在的太子朱常洛早就被朱常洵替代了,作为朱常洵嫡亲舅舅的郑国泰,肯定对朱常洛不满,当初,便指使一个疯子去击打太子,只是被圣上强力压下去,这才不了了之,现在,买凶刺杀皇太孙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吴文海认为自己抓到了对方的把柄,于是,他这才来到两人秘密联系的地点,准备和对方谈判,以此为要挟,威胁对方将自己的儿子放回。
“吴大人既然已经做了分内事,贵公子我等自然不敢久留。过两天便会回到府上!”
中年人淡淡说道,说话之际,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过两天?”
吴文海停下了哭诉,他阴沉着脸,猛地站起身来。
中年人往后退了一步,那个随从抢前一步。挡在了吴文海面前。
“过两天!”
吴文海惨然一笑。
“过两天,让吴某人收小儿地尸么?”
“吴大人,瞧你这话说得,这次我们配合默契,上头甚是欣慰,长远合作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我又怎么会这样对世侄呢?”
中年人脸上笑容不减。
“我呸!”
吴文海向那中年人重重啐了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想要灭口就直说吧!不敢,我吴某人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便来见尔等,我在知交好友那里留了一封信。信里面将你的身份告知了他,证明刺杀皇太孙的幕后指使便是你家主人,若我今日没有带着小儿回去。我那好友便会将这封信呈送给太子!到时候,看你怎么和你家主人交代?”
“什么?”
那中年人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
“嘿嘿!”
吴文海得意地笑了笑。
“我吴文海好歹也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也是有些门路的,你莫非以为真的能隐瞒自己地身份,若你这样想,便是看轻了我吴某人!还是乖乖将我儿放回,我自会带着我儿远走高飞,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毕竟。这事情若是让他人知道,对我没有半分好处,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决计不会这样做!”
“说得是!”
中年人点点头,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这么说来,我真该照着吴兄地吩咐去做了?”
“既然兄台是明白人,那么,还不快去把我儿子带来!”
吴文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中年人朝着自家地随从,脸上的笑意突然散去。他低喝一声。
“杀了他!”
什么?
吴文海第一时间并没有搞清楚中年人说的什么,当中年人的随从将一把上好箭矢的手弩从袖子里拿出来,对准他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过来。
只是,为什么呢?
局面不是在自己掌握中么?难道那家伙不怕自己泄露他的身份?难道他就不怕主家灰飞烟灭?
带着这些疑问,吴文海不甘地倒了下去。
他睁着眼睛,手捂着胸口,嘴里发出轻声的呻吟,身子微微抖动。
模模糊糊中。他瞧见一双脚来到了自己身前。
中年人俯下身。瞧着死不瞑目的吴文海,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些悲悯。
“可怜地人啊!你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个小孩子呢?”
随从上前一步,对中年人说道。
“把他送出城去,送到山东,让他待在圣童营中,我想,用不了多久,他的脑海中便只有伟大的教主,不会记得这个父亲了吧?”
“是!”
那个随从应了一声,但是,那个中年人很快改变了主意。
“算了,现在风声很紧,我们要快点离开,带着一个小孩太累赘了,还是让他和他父亲做伴一起下地狱吧!”
“嗯!”
随从神色不变地点点头,对中年人说道。
“尊上,还请您先离开,小的将后事收拾干净之后,自会追赶上来!”
“嗯!你办事,我放心!”
中年人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拍了拍随从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什么!”
“你说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杨澜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引起了监牢中大部分囚犯的不满,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要求杨澜重新再说一遍。
杨澜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放慢了语速,缓缓说道。
“我说,我们还是和外面那些番子和解了吧,大家还是继续待在这个风水宝地,我担保一切如常,番子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和大家过不去!”
“担保?你能做什么担保!”
蒙放站起身,一只脚踏在一个滚倒在地的酒坛上,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杨澜,厉声喝问。
“吼!”
武大人腾地站起身来,他怒视着蒙放,庞大的身躯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除了极少数人之外,监房地其他人纷纷变色,不敢出声。
蒙放面无惧色。
一直以来,他都讨厌武大人,认为对方完全就是一个野人,他看不起武大人,同样也不怕他,只是相互之间没有冲突,也没有待在一个监牢中,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罢了,不过,事到临头,面对武大人的威压,他也不会退缩。
“姓杨的,既然你要投降,那么,当初就不该把我等放出来,我蒙放既然出来了,就没有想着回去,哪怕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要在待在这个鬼地方!”
“呵呵!”
杨澜笑了笑,站起身。“蒙兄,既然小弟能够出去,自然不会让蒙兄继续待在这个黑狱,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啊!”
蒙放没有想到杨澜会这样说,一时语塞。
杨澜指了指水郎中。
“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那敢情好!”
在一旁看热闹的水郎中脸上露出了喜色。
“在这个鬼地方,都没有尸体让我划开来看,老子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杨澜转过头,面向唐斩。
“你!也可以跟我出去!”
唐斩沉默地望着杨澜,目光中无悲无喜,如死水一般空寂。
“他们呢?”
蒙放指了指其他人。
“我们呢?”
那些人同声应道。
“外面那些人呢?”
蒙放指了指监牢外面。
杨澜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与我有何关系?”
“老子杀了你!”
一个冲动派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愤怒冲昏了他的脑袋,让他忘记了杨澜以及武大人的厉害,武大人正要上前,挡在杨澜身前,杨澜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那人刚刚站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勉强向前冲了两步,脚下一软,情不自禁地扑到在杨澜面前,就像是在行大礼一般。“啊!”
蒙放和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水郎中皱着眉头,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唐斩抬起头,盯着杨澜,双目,精光四射。
正文 【最后三天了……最后的冲锋】
更新时间:2009…6…27 21:39:24 本章字数:630
今天27号,还有最后三天,这个月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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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第一百章 出狱
更新时间:2009…6…28 23:07:49 本章字数:5475
马车在御道上狂奔,街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往后退去。
马车的速度虽然快,仍然逃不脱阳光的追赶,阳光透过打开的车窗照射进来,落在古丰年紧皱的眉头上,汗水从额头滑落,滴落在眉梢,有一些沿着太阳穴往下滑去,顺着脸颊滴落,有一些则滑入了眼角,迫使古丰年不得不眨眼,抬手擦拭眼角。
和脸上的表情一致,古丰年心急如焚。
妈的,那些小兔崽子,太过分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虽然,身为司礼监的二号人物,提督东厂,古丰年却很有过渡人物的自觉,一向很少理东厂的事情,每个月除了例行的巡查之外,领受那些家伙送上的孝敬之外,基本上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底下的那几个大档头处理,没想到啊!那些家伙做事真是越来越出格了,行事忘乎所以,肆无忌惮,竟然给他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古丰年还记得朱由校闯入司礼监时的表情,以及他厉声喝问时威严不足尚显稚嫩的声音,那神情似乎还在古丰年的眼前浮现,那声音仿佛还在古丰年耳边回荡,虽然,阳光直射在身上,虽然,汗水不停地滑落,古丰年仍然觉得心头发冷!
妈的,还干两年,等圣上升天,太子继位,自己也好告老还乡了,说起来,这些年,虽然在东厂不管事,但是该有的份子那些家伙也不敢短缺,积蓄也算是丰厚,回乡做个富家翁很不错,千万不要在今日这件事情上栽跟斗啊!
想起朱由校脸上的厌恶,古丰年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兔崽子,快一点!”
古丰年的尖利声音急促响起,随即被疾奔的马车抛在后方,消失在风中。
“是!厂公!”
驾车地番子沉声答道。
这次出门。古丰年走得甚急。连随从都没有带几个。身边只跟着两个贴身心腹。他不敢有丝毫地耽搁。他相信。如果那个新科状元不小心死在了狱中。他地下场恐怕会很不好!所以。他现在满天神佛都求遍了。只希望神佛能保佑杨澜仍然还活着。
有些权力还是要收回司礼监才行啊!
这件事过后。东厂还是要好好整顿一下才行。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个过渡人物。毕竟。现在自己才是提督东厂地厂公。出了事情。还是要自己背黑锅地!
不提古丰年心中地百转千回。在心腹番子地快马加鞭下。马车很快便疾驰到了黑狱门前。另一个心腹已经快马赶到了黑狱。一干档头早就等在了门前。
“恭迎厂公!”
前排的大档头们撩开肩上的红色披风,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
“胡选呢?还没有踏出车门,古丰年便气急败坏地喊道,尖利的声音中充满着愤怒。
“厂公,下官在!”
胡选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大声应道。
“哼!哼!”
古丰年冷哼了两声,在心腹地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一路颠簸,可把他这身老骨头折腾惨了,他把所有的愤怒都通过目光投射到了胡选身上,嘴角微微翘起,泛起一丝冷笑。
“好!很好!”
他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那些跪伏在地的大档头。
“你们很好!”
他双手负在身后,微蹙着眉头,眯着眼睛,嘴唇抿成一个弯角。弧度向下,神情颇为阴沉。
“起身答话,胡选,跟在我身旁!”
说罢,他在心腹番子的伴随下,当先踏入黑狱的大门。
那些大档头纷纷起身,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眼神或公开,或偷偷地瞄着胡选,胡选的脸色煞白。不过。神情到还镇定,他小跑两步。奔到了古丰年身前,微微躬着身,神态毕恭毕敬,就像是一头紧跟主人的温顺的小狗。
“谁叫你抓杨澜地?”
“这个!……”
胡选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话,古丰年扭过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变得更为尖利了,怒火从声音中喷泻而出,随着大量唾沫,直直地撞击在胡选的脸上。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厂公,下官冤枉啊!”
胡选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急切辩解道。
“人是于承恩档头抓来地,最初,下官根本就不晓得他没有请任何旨意便将朝廷命官抓来,还以为他是抓的哪家大商贾的公子,只是暂时关在黑狱中,等那家人交了银钱之后便放出去,于档头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下官又怎知他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啊!”
“废话少讲!”
古丰年自然知道胡选说的是一派胡言,在这件事情上,他最少也是知情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