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这个异空间里为什么会听到黛尔的惨叫声,可是它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我耳中,而且我肯定那绝不是什么幻听。
黛尔的倔强我是很清楚的,在我还没有被IGSM舍弃之前,每次我和她之间半强迫的交欢,她总是紧咬银牙承受著我的驰骋,从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要不是在那次“
沸点”行动之前见识到她的柔情,我几乎就要以为她是一座不会融化的冰山了。
要让这样倔强的黛尔开口惨叫,而且还是呼唤我的名字,那她面临的惨境想必已经让她无法承受。我的女人遇到了这样的惨境,我却躲在这个荒岛之上没有任何办法!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同时连续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心情不要这么激动。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帮助身处绝境的黛尔的,我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著,彷彿这样就可以安抚我紊乱的心情,让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一刻,我已经忘记面前还有一个可怕的敌人,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样才能帮助我的爱人。
忽然我眼前一亮,那种感觉就好象一个盲人在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发现一丝光亮,我可以感觉到我体内能量在肩胛的位置分出两部分与外界相连,当我静下心来去体会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左边连接的是苏娜的灵魂,而右边……当然就是我现在担忧著的黛尔。
这一瞬间我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即使让我重新选择无数次我也会这样做的决定,我把我的全部能量都沿著我和黛尔之间这微不可见的联系传了出去。
在这样身处两个世界的情况下,也许只有通过灵魂的联系才能让我有机会帮助她吧!
送出全部能量之后的我只感觉全身脱力一般发软,竟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我唯恐送出的能量不够帮助黛尔,所以竭尽全力把最后一丝能量也送了出去,现在的我大概和一个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
“希望这样能够帮助你,黛尔。”抬起头来透过浓密的枝叶看著密布阴云的天空,我喃喃自语道,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直到一个阴影把我的身形笼罩,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怎样严重的错误──我怎么会忽略面前危险的敌人呢?
看著它脸上扭曲的狞笑,我忽然笑了出来,下一刻,一道锐光划过我俩之间的距离,我的左胸一阵被贯穿的剧痛……
“主人!”夏伯的大声呼喊传进站在客厅窗前望著远方大海的德里克耳中,这让他微微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夏伯是一个严守主仆之分的忠实管家,莫名地坚持著和主人说话必然轻声细语的礼仪,这样大声和他说话可还真是头一次。
他转过身,刚好看见老管家快步步下楼梯,甚至还没走到他面前就大声呼唤:“主人,我想你应该来看看……”
德里克眉头一紧又松开,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黯然,不用上楼去看,他也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叫陈立斌的男人,那个让黛尔如此痛苦仍然呼唤的混蛋,居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把他的能量全部送进了黛尔体内……
这样庞大的能量转移,怎么能瞒过身为海皇的德里克?可是这也正是让他黯然神伤的原因,他不停地问著自己,如果黛尔的爱人是自己,自己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全部能量送给这个美丽的女子,只为让她能停止痛苦?
思索良久,他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他唯一肯定的是即使他付出也不会如此毫不犹豫,更不会如此毫无保留。
想通这一点无疑让德里克更加痛苦,因为他已经清楚认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场情场的较量上败下阵来,更可笑的是这场较量根本就还没有开始,那个被冥王和海皇同时迷恋的小女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用心良苦。
所以他才会站到落地窗前远眺大海,希望藉此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当夏伯的呼唤传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努力完全白费,自己的心还是被这个女子莫名牵动…
…
虽然已经清楚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德里克还是忍不住想看黛尔一眼,看看这个让他如此痛苦、如此牵挂的女子。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著夏伯走上楼去,才刚出楼梯口,他便向黛尔的方向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平静下来的俏脸。
黛尔仍然静静悬浮在空中,双目紧闭彷彿熟睡,可是痛苦已经离她远去,因为陈立斌传来的能量帮助她完全控制了失控的能量,甚至让她能把这些能量收为己用。
虽然陈立斌并没有成熟得达到冥王那样的高度,可是他体内的能量却来自哈迪斯本人无疑,就算两者还是相差甚远,他倾尽全力的能量还是比伊弥塞诺斯和德里克构成封印的那一小部分能量高上许多。
在他的能量注入黛尔体内之后,横向伸展的黑翼先是膨胀然后缩小,虽然体积没有什么变化,黑色骨架上却不断延伸出同样颜色的脉络,把整个蓝色翼膜渐渐染成黑色。
同时本来冲天直立的白色羽翼也逐渐从根部一点点变成黑色,相信很快就会完全变得漆黑如墨。
这一切正代表著属于冥王的死亡能量在黛尔体内大获全胜,从此在黛尔体内占据了主导地位,黛尔也因此拥有她梦寐与求的强大实力,而且这一次是完全属于她的力量。
可是,黛尔真的会为此感到高兴吗?
两行清泪缓缓从黛尔眼角沁出,流过光滑的脸颊,最终滴落尘土……德里克可以清楚听见她口中喃喃地低声呼唤著:“陈立斌……陈立斌……”
这一刻,德里克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知道面对盛怒下的泽特无论如何解释也是没有用的,风一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口道:“泽特,你还是先离开,不然一会儿恐怕要吃大亏。”
泽特瞪大的双眼从风一身上转到已经站起身来的Athena,虽然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失去所有力量,可是很显然,他的敌人比他先从这种不利局面里摆脱出来,如果他不离开,只怕真的要像风一所说的那样吃大亏了。
泽特虽然长相魁梧粗壮了一点,可是他并不像外表那样是个莽汉,虽然偶尔也会不大不小地粗心那么一下,但是基本上他还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面前的局势明显对自己不利,即使没有读过C国古兵法中“走为上策”这句话,泽特也知道暂避锋芒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可是让他在这样灰头土脸的情况下转身逃走,那可真有点伤害他身为战神的自尊。
现在的泽特真的是进退两难,要是和孙糯糯继续战斗下去,那一定是有败无胜的结局;要是转身逃跑,只怕会被对方讥笑一生。
想到这些,本来就不喜欢思考的泽特更是恼怒起来,不由在心底把那个吸走他全部能量的人狠狠地骂上一顿,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那个人折磨至死。
就在泽特咬紧牙关,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溜之大吉的时候,一行黑色的坦克部队出现在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街道尽头。
这让泽特的眼睛亮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有了底气:“那就让我看看谁会比较吃亏吧!”话说出口,想到刚才还打算著逃跑,就算以泽特的脸皮,也不由得红了一红。
泽特连忙用行动掩饰自己的尴尬,右手伸出上举,正在驶近的坦克部队忽然停住,接著每一辆坦克都忽然分解成满天大大小小的零件,所有零件如同一场黑色的急雨一样向泽特方向飞来。
就在飞在最前面的零件就要打在泽特身上的时候,泽特发出一声大吼,张开的右手猛地握拳,随著他的这个动作,这些大小不一的零件汇聚在一起,纷纷自行寻找自己的位置组合起来,等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完成,一门拥有超巨大口径的黑色巨炮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用想像就可以知道,用那么多坦克拆散组成的巨炮会有怎样的重量,可是它偏偏就悬浮在空中,而且随著泽特手臂所指的方向随意地移动。
它的炮身如此巨大,相比之下Athna竟然像是孩童的玩具一样渺小,而黑洞洞的炮管又占了炮身的绝大部分长度,这让这门巨炮看起来和普通的火炮非常不同,看上去倒有些像科幻电影中常见的星际巨炮,不过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门巨炮发射会有怎样的威力。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时,泽特缓缓调动炮口,指向他的敌人Athena,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狠声道:“再见了,雅典娜。”
巨炮的怒吼,回响在整座城市上空……
第五乐章 风暴
就算我身为兵器,胸口被刺穿的重创也足以让我失去意识,何况我刚刚送出了身上的所有能量,和普通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我只感到全身的热量都随著鲜血从胸前涌出,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如果不是利刃狠狠拔出它插入我胸前的手,我也许就这样昏死过去=。
可是利刃把手拔出伤口带来的剧痛刺激得我的大脑出现一瞬间的清醒,蒙矓的视线看著它举起染满我鲜血的手,用力向我头颈间挥了下来。
完了,死定了!即使是我充满能量的状态下,被人斩下头颅也是死路一条,而现在我根本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真是讽刺啊,我体内寄宿的是掌管死亡和幽冥的冥王哈迪斯,可我居然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这可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过那只该死的怪物动作也太慢了,从它的手到我的脖子才多远距离,居然这么久还没有挥到,难道真想让我在死亡之前把过去的所有事都想上一遍不成?
我微微地睁开一只眼睛,想看看它到底在做些什么,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具被轰掉大半的尸体,按照残存部分来推断,应该是刚才还稳占上风的利刃没错。
知道自己暂时脱离危险,我本就无力的腿更是一软,整个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贯穿胸前的伤口被牵动,疼得我满头大汗,张大嘴叫都叫不出声来。
等疼痛稍微变轻一点,我才有心情去思考。真是奇怪,刚才我自己的情况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体内确实连一分一毫能量都没有,那么这个怪物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呢,而且还死得这么悲惨?
哦,我明白了,原因一定就出在老天身上,刚才我问的关于“寄宿著冥王的我为什么还会死”的问题连老天也没有办法回答,所以他出于无奈,只得出手帮我一把,让我免于死亡的命运,这样他就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了。
唉,我真是个天才,这样的问题都能被我想到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要不是身体还虚弱得没有力气,我真想站起身来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
轰隆!一道巨大的紫色电光从云层中射出,劈断了无数枝叶后击在我身上,当即电得我浑身痉挛,鼻端还弥漫著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现在知道不要乱说话了吧?”就在我以为将要这样死去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肢体放在我胸前伤口上,缓慢地送入一道死亡能量来,帮助我舒缓身体的痛苦。
我感激地向胸前望去,然后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哦,天哪,我没有看错,放在我胸前的居然是一只狗爪!
柯尔帕洛斯!对,就是那只被我创造出来的小黑狗,此刻就坐在我身边,把它的前爪放在我的胸前,那股帮助我恢复的死亡能量正是从它体内流过来。
“你……你……你会说话?”过于震惊让我说话都有些口吃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柯尔帕洛斯瞥了我一眼,从它的嘴里发出的果然是人类的声音:“你早就知道我能听懂你们说的话,现在我能说你们的话又有什么不对吗?”
“拜托……”我无力地说:“能听懂和能说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能听懂,我们顶多说你通人性,可是要是你能说人话,我们都会把你当成怪物的……”
“怪物?”柯尔帕洛斯不屑地冷哼一声,换了只爪子继续送入死亡能量,“你随便找个看过神话的人打听一下,有哪个人会说地狱看门犬不是怪物?”
我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合上。柯尔帕洛斯说得一点也没错,它本来就是神话里著名的怪物,所以在它身上出现几处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是不是?
见我已经完全吸收了它送进来的死亡能量,并且可以依靠他们自行吸收周围的死亡能量补充失去的能量部分。
柯尔帕洛斯满意地把前爪从我胸前拿下来,绕到那具已经残缺不全的利刃尸体边,用爪子拍拍尸体,“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是你杀死它?”看著它那张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我说中了。
“没错!”柯尔帕洛斯得意地看著我,尾巴不停地摇来摇去,“这种程度的怪物,只要一发咆哮弹就可以解决掉了。”
“不过……”它话锋一转,双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这种程度的怪物居然也要你浴血苦战,而且还差点被它杀死,你的实力也未免……太差了!”
最后这三个字,可是柯尔帕洛斯走到我耳边大声喊出来的,只震得我眼前金星飞舞,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它似乎还不满意,继续在我耳边念叨起来:“这种要力量没力量、要速度没速度、只是凭藉全身上下锋利无比的敌人,根本就不需要和它肉搏,远端攻击就可以轻松解决掉它,或者你拿出镰刀来也可以让它死得很难看,可是你居然会和它硬拚,占据上风的时候还把能量送走,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无力地笑了一下,没有费神去和它解释这样肉搏才能痛快地发泄心中的郁闷,而送出能量则是为了帮助我心爱的女人……只怕我的话要一说出口,它的唠叨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没死就好,没事就好,至少现在我还好好地活著,不是吗?想到如果没有柯尔帕洛斯即使出现,我这条命只怕就被自己葬送在它口中不入流的怪物手里,从此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女子,我就忽然觉得伴随唠叨不停拍在我脸上的狗爪不是那么讨厌,甚至有些可爱起来。
十分钟后。
“够了,不要再拍了,我的脸上已经全都是你的爪印了……”
二十分钟后。
“拜托你不要再拍了,我的脸都有些肿了,到时候怎么回去见人哪?”
半小时过去,树林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臭狗,叫你不要拍你还拍,给我去死吧!”
柯尔帕洛斯,后来的战斗中为许多敌人熟知的名字,这只忠实地跟随在陈立斌身边的地狱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