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是不是挺美的。鹰飞云霄者,望峰息心。经纶弘业者,窥谷忘返。这里有瑞云寺,拔剑泉,美人洞皇藏洞还有仙人床,往前走还有观景峰洗钵池锁龙桥天门寺,文公子,前面就是拔剑泉了。”
“拔剑泉?”
“是的。”晓涵勒住马辔,她望一眼天空,天还是灰蒙蒙的。“要下雨?走,我带你去拔剑泉吧。这里的人说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与汉王刘邦大战彭城,刘邦惨败,率兵十余人逃避屿中。人马困乏,饥渴难忍之际,汉王怒拔宝剑,猛插岩上,剑拔泉涌,解除了人困马乏之急。此时剑泉尤存,只是壮士一去而不复返了。”
“晓涵,多少年以后,你和我也不存在了,是吧。”
“文公子,别想那么多。”晓涵把马辔递给文正,“快走吧,看来真的要下雨了。到泉边,咱们要洗下手。”
“洗手?”
“是的,洗一下,才能进山,我来时就是这样的。”晓涵笑到,“图个吉利吧。”
“那好吧。”文正走到泉边,看到泉边有人题诗曰:九死一生帅旗偃,抡剑斩石水冲天。若非造化来相助,岂得面南坐长安。“晓涵,可能当年这里真的有一番战事呢。”
“古人曾见今时月,现在,咱们不会再见到古人了。文公子,你刚才说,多少年以后,咱们都不在了,是不是你觉得咱们现在活着,就应当干一番事业?”
“应当不虚度此生吧。”
“嗯,我没看错人的。文公子,好男儿就应当轰轰烈烈马革裹尸。文公子,开始我并不想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你的,后来,得知你有意来江淮的消息,才感觉到你是可以信赖的。这里连绵几百里江山都是义军的地盘,朝庭早已对这里失去控制了。文公子,蒙金战事一起,正是咱们抵御外侮尽忠报国的大好时节,到时候,你如果愿意随我斩将搴旗,我就一定会你并肩作战相随一生。”
“我相信的。不过,晓涵,有时候一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比如历史,有些东西不是人力而为的。”文正把马辔搭在马脖上,蹲下身子边洗手边说,“晓涵,你相信今生来世吗?如果咱们这一生做不了的事情,会不会到下一次再世为人的时候还会记得?”
“不会吧,如果都记得,这天下还不大乱。有些事情是命定的,但要尽我们人力而为,文公子,你不会也以为蒙古人真的会打进中原统治中原吧。”
“会的。而且,铁木真一定会把战火烧到大金国,以后,他的孙子还会统治中原统治天下的。你知道铁木真已经称汗了吗?”
“知道。”
“他号称成吉思汗,意思是天下最大的汗。”文正站起来甩一下手上的说,“天下归一,不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打下的江山也不会千秋万代的,只有93年。”
“你说什么93年?文公子,你在金莲川学了相术?能算出以后蒙古人会统治中原只能做93年的江山?”晓涵牵起马辔格格地笑了笑。
“是吧。”文正很想对晓涵说起自己穿越到八百年后的事情,他盯着晓涵张了张嘴,还是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晓涵,有些事情只能你经历了才会明白的。走吧,天真的要下雨了。”
说话间,大雨倾盆而下,晓涵翻身上马,一把拉起文正,两个人共乘一马,向山林密处驰去。
第二章
到了晓涵的住处,文正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外屋,晓涵在内室被侍女帮着更衣。过了好一阵子,晓涵才走了出来。文正觉得有些瑟瑟的抖,晓涵让侍女出去了,她走过去扯下文正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
“快脱下来洗一下吧,不然会着凉的。”晓涵说着扯下文正一件外套扔在椅子上,便格格地笑着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她回过头说,“你洗一洗把衣服烘烤干净,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还没等文正说话,晓涵已经迈步出门了。
文正把炉火调得旺旺的,他便烘烤衣服便看着屋内的摆设。如果不是他早已知道晓涵现在是占山为王的女首领,屋内的陈设一定会让人以为是身处大家闺秀的住处。文正有些怯怯的,他只是觉得对晓涵还有太多的不了解。他与晓涵分别以后,只是在内心深处常常想起这个被他在肩膀上咬了一口的女孩子,想象着她长大后的模样,想象着与她儿时相处的时光,也想象着有朝一日真的会和她结为秦晋之好。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因为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给自己的是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爱一个人也许是自身的圆满,觉得自己不再缺少些什么了。和晓涵的相处,让文正明白爱一个人从来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不曾被离弃,不曾受伤害,也许不知道爱的意义。他想,也许爱就是一种经历,想到一个女孩子真的会有经天纬地的报国之心,文正为自己过于沉湎儿女情长感到几分羞愧。晓涵告诉文正她的家人已经弃职南迁,文正想,看来晓涵是下了决心要投身反金抗蒙大业的,这也许能称之为背水一战吧。文正也觉得大金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地步了,说到贪官污吏真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从上到下腐败成风,整个大金国已经象一块朽木,但官员们却是天天歌舞升平,夜夜鲜花美女,就算有几个中流砥柱却显得那样的麻木不仁,就象蒙古人不打过来,文正觉得大金国也是一棵年老苍苍的大树,上面都是枯枝落叶了,再也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了。文正觉得自己就算有一腔报国之心,却也只能混作滔滔一片潮流,跟着一些地方小吏围观傻笑,聊以自慰。与其郁闷在胸,不如执剑行侠仗义,所谓盛世看到的是那种匪盗似的暴力掠夺,地主似的机关算尽,恶霸似的独断蛮横,破落户似的狡猾奸诈。从官到民一个个挖到篮子里就是菜,只要能达到私欲之目的,上至名流政客,下至商人小贩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对名利的畸形向往,对良心与道德的疯狂的无耻的毁灭性的肆意践踏,已经到了竭泽而渔敲骨吸髓杀鸡取卵的恶劣程度,自上而下普遍的投机取巧,公开的丧尽天良,光明正大的惟利是图,问心无愧的见利忘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坑蒙拐骗,文正隐隐地期盼着来一场风雨对整个世局进行一次涮新,但他又悲天悯人地祈求天下苍生不要再受磨难。现在自己已经身在其中,来到了这个他自认能尽一次努力改写历史的地方,他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愉悦感。晓涵,这个他想象中的巾帼英雄,现在真的已经登上了历史了舞台,以后,也许自己真的要和她风雨同舟和衷共济了。
文正换好衣服,走到晓涵的书桌旁,他提笔想写点什么,却又感到没有什么好写的。文正的思路时常在八百年间的时空中调整着,他现在已经懒得再写什么之乎者也,但他又觉得又八百年后的人类思维和语言是很难和晓涵勾通的。晓涵,也许真的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用一根红丝线把他们从中分为两半,投放到红尘中去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俗世中这样寻寻觅觅,有了前生还要去来世,真的是生生世世要联系在一起了。茫茫人海,两颗心的相遇与交融演绎出了许许多多哀怨缠绵的故事,这一生也许注定会为这个女孩子守望着自己的执著。文正铺纸提笔胡乱地写着:我不知我生命中的你在哪儿,也无从想象你的一切,我不知我将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情景与你相遇。我在寻觅你,期待你,对你水一样的柔情溢满了我的胸腔,对你的向往是我重重的行囊。今天的我依然象那个负重的知更鸟儿,在荒漠的情感天空中,孤独而执著的飞着,我想寻觅一个驿站放下行囊歇歇脚,我想找个地方释放一下我对你的思念,对你的渴望。可是,却发现我的心门已重锁。
晓涵来了。
“写什么呢?”
“没。”文正放下笔,尴尬地笑了笑,“只是胡乱的画了画。”
“这都是什么呀,看不懂。”晓涵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文公子,万松老先生可好?还有耶律楚材,有联系吧。”
“是的,他们早些日子是去了魏庙的。”
“这里不比世外,天天也就是演艺行兵步阵,有时候还要躲起来。”
“躲起来?你不是说朝庭已经失去对这里的控制了吗?”
“话是这样说,我们这里又不是水泊梁山,有时候宋兵金兵都会来这里骚扰。”晓涵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借机演练一下兵马。”
“你的家人去了南方哪里?还好吧。”
“你不用问了。”晓涵叹道,“完颜小白家去提亲以后,家人也就决定归隐朝野了。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完颜老丞相会落得如此下场,还有完颜小白,也不知道他这次去行刺明安元帅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既然你们义军知道此事,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不会的,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呢。”
“什么事?”
“我对你说过的,郭仲元已经去了徐州府,决定接受朝庭的招安,这是义军绝不允许的。仗没有找几次,功劳却被他一人独占。接受皇封,还不是要把兄弟们带到蒙金战事的前线去吗?”
“你们义军不就是想着去抵抗成吉思汗的大军吗?”
“不,我对你说了,我们是反金抗蒙,现在是不应当被归顺朝庭的。”
“也许你师傅做得对,如果真的能劝阻成吉思汗开战,岂不是更好?”
“我一直就不相信我师姐能完成这个使命的。铁木真,那个大老粗,是一个鱼死不闭眼,喝死牛血,认准一条道走到底的主儿,他叫什么?成吉思汗,你说过了,他这个汗是天下最大的汗。既然他要做天下最大的汗,靠三寸不烂之舌岂能说服得了他息战。我不信。我宁愿在这里举旗与他决一死战。”
“晓涵,你真了不起。”文正望着晓涵很冲动的样子,觉得她既可爱又有些可笑。他知道这里将是蒙金交恶之地,也知道这里的军民再抵抗都是徒劳的,但他已经被晓涵毅然决然的神态所感动。文正不能把穿越到八百年以后的事情告诉晓涵,他知道就算对她讲了她也只会当一个笑话。文正觉得自己很自己很孤独,也很寂寞。窗外是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时刻,他多想牵起晓涵的手拥她入怀:不怕,不怕,有我呢!文正深情地望着晓涵,尽管她的眉宇间充满了豪气,但文正还是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个少女应有的柔情。他知道那双眸子想对他说自己很怕,怕那每一个漫漫长夜,怕浓浓的黑色吞噬了她,就是现在,她一定是在想这一刻,让面前注视着她的的眼神能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她怕,怕那巨大的战事来临的时刻,那战马啾啾声会把她少女的心碎裂成无数片,把她所以的憧憬变成镜花水月。文正知道她是很在意自己的,如果不是对自己真心实意,她不会如此了解自己的家世变故,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行踪甚至所思所想。现在,既然自己来了,他觉得自己就尽一个男人的责任和她同舟共济。是的,现在,两个人已经坐到同一条船了。这一刻,文正知道自己应当对她说出心里话的,就算她不信,自己也应当说出来。想到这儿,文正捉起晓涵的手。“晓涵,有些话,我觉得应当对你说个清楚。”
“怎么了?”晓涵挣脱文正的手,她倒一杯水递给文正,“喝点水吧,暖和一下。”
“嗯。”文正接过茶杯说,“晓涵,我去了咱们的来世,在那里见到了你。”
九锦台(。)
第三章
文正向晓涵说起了自己穿越到八百年以后的事情,晓涵听后格格地笑个不停。
“文公子,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文正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晓涵,如果有可能,你也和我一块去那里,你就会明白的。”
“哪里?”
“就是我说的陈陇生活的那个时代。”
“在那个朝代里,还有你和我?”
“是的,在那里你叫刘晓涵,我和你已经差不多成为两个人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你两个人象结了婚一样。也就是说,两个人已经成了夫妻。”
“……怎么会这样。”晓涵有些颜赧,她垂下头,面红耳赤不敢看文正。
窗外的雨水依然下个不休,细雨飘来,如雾,如幛,远处的山树,近处的营寨都笼罩在雨中了。文正走近窗子,他看到窗外的花卉依然开着,在那种烟雨迷蒙的意境之中,静静的濡染着生命的嫣红。淅淅沥沥的雨声掩过了营寨男人们粗野的嚣喧,掠过了山寨里的浮躁。皇藏峪中的树林枝叶在雨中显得是那样的静谧而安详,一滴滴明亮的水滴从宽阔的叶间流下来挂在叶尖,闪闪地发亮,在下一个水滴到来前,蓦然投过来惊鸿一瞥,弧光一闪,瞬间从叶尖滴落,一些带着绿意的雾便在叶间缈缈升起。文正看到近窗的那株树随风吹过,一转身,回眸浅笑,长发飘拂,撒落一地明亮的雨珠,一地的诗意落地有声。文正的耳畔似响起岁月流过眉间清朗的笑声,他闭上眼,那些笑意如匝地的雨花盛开。真是人景相宜水墨淡青,无不是种温馨,沁入心脾。此时,一对少男少女在雨中的山寨,象是一副世间最美的图画。只要有人用心看,只要你心神宁静,眼中看到的人,事和物,哪怕再细小入微,都一样可以给你美感:或是生命动感的,或是诗情画意的。雨景相宜,淡墨清。这雨水似墨痕涂上了远处的山寨,涂上了远山,涂上了整个皇藏峪的义军营盘。淡淡的水墨里,屋顶上细雨筝筝,如歌行板。远山如画,近树雨色新,风景雨来佳。凭栏闲听风吹雨,有声诗儿无声画,心,便清静如水。
弱冠之年的文正,犹如野地荒草,风头正劲,他觉得自己似乎要担当起报国救民的大业,现在自己是一个可以在八百年的时空来来往往的人,就算泪流满面也不会被人发现。成又如何,败又如何,文正已经想得不太重要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古怪了,有时候会用今世古情的思维考虑一些东西,有时候却又会变得拘谨得象个文弱书生。生活在陈陇的时代,他有时候会很古典,回到晓涵身边,他又觉得内心有一种狂野的东西在燃烧,那火是他已经释放过了的,他知道那是欲望之火。文正已经有了把晓涵拥抱在怀里的冲动,他知道一个做女人的痛苦,当她和她所爱的男人有了肉体关系以后,她就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