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身子灵活,武功底子也不错,但是,到底抵不过西尚年富力强,经验丰富,不多时,已经被西尚摔倒了两次。
“你要是打不过了,可以跪地求饶,我能饶你的。”
西尚嘲笑着。
初阳调整着气息,仔细的观察着西尚出手的套路,功夫的破绽,对他的嘲笑丝毫不去理会。
两旁观战的人群,都在为二人加油。西尚的随从大声嬉笑着,初阳的朋友们也不断的喊着加油。勇武的牧民,见惯了比武斗勇,都知道比武的规则,都只是喊口号,没有人出手。
西尚猛的伸手去抓初阳的肩膀,想速战速决的擒住初阳。初阳却敏捷的弯腰闪过,回身,朝西尚的腿部踢去,及至快踢到西尚的腿的时候,初阳又改变方向,一套连环腿,西尚闪躲不及,被踢到在地。之后,初阳改变了策略,不再用草原摔跤的招数,而是一连串的中原武功套路出手,西尚反应不及,被初阳连连打倒在地。“落霞孤鹜”“秋风落叶”,连连几个招式,初阳跃起一脚踢在了西尚肩头,把西尚踢到。下一招,初阳一脚踩在了西尚的胸膛,西尚想起身,已经是徒劳无功。
“怎么样?认输吗?”
初阳俯身问。
“混账!”西尚怒骂道,手伸向腰间。
初阳眼明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
“这样下三流的手段跟你这霍图部少主的地位可不符合啊!”
西尚恶狠狠的瞪着初阳,却是动弹不得。
“我赢了,老虎归我了。我们的帐一笔勾销,怎么样?男子汉比武,赢得起要输得起!”
“好。”西尚垂头丧气的说。
初阳放过了西尚,作揖行礼:
“承让了。”
西尚咬牙跺脚,一声不吭的上马。
这边的少年们,却是欢声雀跃。
“小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
青年问道。
打了败仗,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西尚自然是不甘心。
初阳露出灿烂的笑容,仍旧彬彬有礼的回答。
“我是安西路宣抚使易辉之子,易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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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诗书传家礼为先
晚上发《宋文珊的花月佳期》的正文,中午传梦华的后传。这个是试读版,非 常(炫…书…网)希望大家能给云歌提出意见。云歌会努力写得更好的。喜 欢'炫。书。网'的亲加群9468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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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为什么想写七个字的标题呢,每回都要费神想章节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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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城。
安西宣抚使易辉的官邸。
易府就在安西城南一个胡同里。塞外小城,多是帐篷,砖木房屋都很简陋。但是,易府却是三进出的院落,庭院轩敞。虽然没有江南的水榭楼阁,也没有回廊蜿蜒,可院中种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树木,纵使是寒秋,也有洁白的花儿绽放,吐露着芬芳。看得出来,是精心的安排布置的。
易辉坐在书案上看着书卷,他微微皱着眉头,手时不时的按住膝盖。塞北苦寒,风雪过早染白了他的头发。也不过三十几岁,他的两鬓已经是微微见了白。膝盖也因为受不住寒冷常常如针刺般的疼痛。十五年边塞军旅,他独自支撑一方的军务,调解梦华朝与游牧各族的冲突,协理地方官员的民政,其中的辛苦不言自明。顶风冒雪的奔走,寒夜的孤灯编织着他的生活。
“砰砰”的拍门的声音。
“请进。”
易辉放下了书卷。
门被推开,来的人是易辉的妻子霍凌霄。霍凌霄一身淡青色的衣衫,长发挽在了脑后,大气端庄。岁月在这个美丽的女人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已经成为了五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的皮肤仍旧光滑白皙,明眸水润有神。盈盈浅笑中,依稀是一时名动四方的传奇女子。
霍凌霄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青碧色的带着盖子的小碗,有袅袅的热气升腾着。
霍凌霄看了看易辉,目光就停留在他按住膝盖的手上:
“我猜这些日子冷了,你的老毛病会犯。我煮了一点药,你趁热喝下会好一些。”
霍凌霄把药放在桌子上,掀开了盖子,用汤匙搅拌了几下,递给了易辉。
易辉微微一笑,接过了药,一饮而下:
“辛苦你了。”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嘴角都是淡淡的笑容。
易辉放下了药碗,又翻阅起了书案上的卷牍。有传闻霍图部与达西部联盟,要武力进攻梦华。传闻虽然还没有得到确认,可是,易辉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样的传闻时不时就会有,也曾经几次是空穴来风,但是,守军戍边他不能允许自己抱着侥幸,不能允许存在着万一的疏漏。
霍凌霄静静看着书案后的丈夫,目光悠远……
十六年的风霜,易辉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他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眉角的皱纹,让他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只是,不改的是他温润宽厚的笑容,看得人心安。正是丈夫的宽厚隐忍,他们才有了这些年的幸福吧。
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他们先后有了五个孩子,这些年,他们夫唱妇随,有着举案齐眉,儿女成行的幸福。从来没有争吵过,易辉总是依从着霍凌霄,忍让着她发脾气和偶尔的不讲理,小心翼翼的呵护她。霍凌霄也随易辉从江南调任酷寒的塞北,毫无怨言。年轻时的坎坷争执都成为了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从来不曾说起,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曾经有过担心,不安,庆幸的是那些不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霍凌霄一直觉得,自己拥有的很多。
凌霄曾经担心,自幼家教甚严,遭遇坎坷的易辉会对儿女们太过严厉,然而,出人意料,易辉对儿女们很宽和,他从不打骂责罚孩子们,甚至连发怒都很少。易辉也没有要求孩子们都苦练武艺,反倒是鼓励他们多多的读书。只是,似乎是家族原因,也大抵是因为塞北尚武,几个孩子也都会些拳脚。
“对了,你是不是答应初阳要教他枪法?他前几天还和我说起,说你应了他许久,可是一直都没教他呢。”
凌霄说道。
“这几天有些忙,我都给忙忘了。忙过了这段日子,我再教他吧。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不肯直接来问我,反倒要你传话……”
易辉道。易辉平日忙于军务,孩子的教导照料都是由凌霄负责的。是以,这几个孩子,对他也都算不得亲近。
凌霄扑哧一笑:
“也亏得你这么说。你整天匆匆来去的,他怎么好去扰你。初阳性子最执拗,但是也是最听你的话,你有时间多关心他一下……”
易辉和凌霄闲话家长,说着儿女们。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弄的一身血啊?”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去打猎来着!”
“这是哪里来的老虎皮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猎来的啊。”
凌霄听到外面的人说话,推门出去,就看到儿子初阳一身浴血衣袍,肩上抗着一张虎皮。他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
“娘亲,你看看,我今天打到一只老虎啊……虎肉给拉图了,我把虎皮带来,你看看要不做个毯子,给爹爹盖着腿御寒……”
初阳拎着虎皮到母亲近前,炫耀般的给母亲看:“您看这只虎多大啊……可凶猛了……不过,还是抵不过我的箭术无敌啊。我的箭都射的眼睛,头,没有射伤身子,射坏虎皮,娘亲,你瞅瞅……”
凌霄抓住儿子的肩膀:
“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你受伤没有?”
“我是神箭手,怎么能轻易的受伤呢?”初阳满不在乎的一笑。
“你还神箭手呢……不过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轻重。你的功夫跟你爹比起来,差得远远的呢……去去,赶紧换了这一身衣服去……”
凌霄推搡儿子。
“听说爹爹当年一箭双雕威震敌营,是吗?”
“换衣服去。以后狩猎也要小心点!”
易辉站在门前,看着妻儿。
“爹爹,我没事的。”初阳匆匆的行礼,小跑着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凌霄捡起地上的虎皮,细细摩挲着柔顺光滑的皮毛:
“儿子还真是有心。这虎皮真的不错……”
易辉喟叹:
“原来觉得是塞北苦寒,怕是委屈了你和孩子。现在看看,孩子们和这些牧民的孩子在一起,到是还多些爽朗痛快。走马射兔,轰饮酒垆,也未必是不好呢。”
“这话说的,像这些牧民的孩子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多读些书,争取考个功名吧。再或者,跟你在军中锻炼几年,做个武将也不错。要真都成了这塞北猎户,就算是我这儿不说什么,怕爹爹也不饶你……”
凌霄笑道。
易家军威名赫赫,易家长子长孙也不能庸庸碌碌,籍籍无名啊。
晚饭,一家人围桌而坐。虽然在塞外,但是易家到底是礼仪传家,几个孩子都是规矩的等着姗姗来迟的父亲到来才能开始吃饭。
初阳以下是小两岁的老二初晨,在下面是仅差一岁的双生女孩初雪,初冰,最小的是仅仅八岁的幼弟初禾。五个孩子个个健康懂事。看着一桌虎头虎脑的男孩,漂亮伶俐的女孩,凌霄也很是知足。
“娘亲啊,大哥又去打猎了,他一身的腥味!”伶俐的初冰靠近初阳嗅了嗅,又赶紧用手在鼻子前面使劲的扇风,似乎是要把气味扇走。
“哪有那么大味儿,一桌子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初阳不满的说道。
“就是很大的味儿……你喜 欢'炫。书。网'打猎,你去吃你的野兔子啥的好了。干嘛要吃这饭菜呢。”
初冰冲初阳眨了眨眼睛,又呶呶了嘴。
初阳瞪眼:
“我打的猎物你吃的少吗?”
“行了,老老实实吃饭。边吃饭边吵架是什么规矩!”凌霄详装生气,斥责着儿女。两个人都撇了撇嘴,不再争执。
易家的饭菜从来丰富。凌霄是中原人,吃不惯塞北的饭菜,所以,桌上的饭菜都是她特地托人从中原,江南采买,快马运来,精心保存的。厨房的厨子,家里的佣人都是中原带来的。初时,易辉觉得这样太费周章,也太费银两,可是,凌霄行医,从来是富有娇贵,最是不肯委屈自己,易辉也只得由得凌霄安排。
“说起打猎了。初阳,我刚才跟你爹爹商量过了,你以后也要少去打猎,少跟部落的孩子们厮混,多些时间在家里读书。无论是孔孟之道,史经诸子,还是兵书阵法,你也都是该多读一些的。”
凌霄缓缓的说道。
初阳皱了皱眉头:
“那些孔孟之道,繁琐的很,大抵不错就好了,干什么一本正经,圣人自居。兵书阵法都是纸上的东西,也不是全切合实际,粗粗通一些就好了,钻到故纸堆里死守不放才没意思。梦华朝的那个发阵图打仗法,皇帝和一群文官研究兵书,给前方将领发阵图,必须按着阵图打仗,结果又怎么样?那群人可不能说不精通……”
“初阳。”
听着儿子越说越放肆,易辉不由得皱眉,沉声斥责:“你连虚心向学的精神都没有,还敢妄言圣贤?慎言人非,这点道理也不知道吗?更何况,腹诽朝廷,这是什么样的罪过?”
被父亲训斥,初阳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父亲并不严厉,也很少训斥责罚自己,但是,初阳一向对父亲都很是敬畏。大抵是身教胜于言传,易辉严于律己,严谨勤勉,对孩子们也是很有影响的。
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群孩子陡然都是个个紧张,噤若寒蝉的样子,易辉也有些悻悻然。
“好啦。有什么事情,我们吃过饭说,现在好好吃饭……”
凌霄边说着话边给易辉夹菜。
易辉感激的看了看妻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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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草原牧女悲远嫁
更深露重的时候,易辉才放下了书卷,熄灭了书房的灯。从书房到卧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是易辉进屋时也是带了一身的寒气。塞北寒冷非比寻常,虽然八月初,在中原不过是初秋,可是塞北的夜里,却是刺骨的冷。
卧房里的火炉烧的正旺,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炉火上蹲着一个铁盆,盆中散发着药香,溢满了房间。
“你这是熬的什么药?”
易辉诧异。
“这个药是给你敷腿的。敷在关节上,也许能医好你这关节疼的毛病……”
“我没什么事,倒是辛苦你了……”
“别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医好你这老毛病,我这大夫当得羞愧的很呢。”凌霄叹着气。
他们婚后第二年,易辉调任塞北。从那时起,从每年的八月到次年四月,塞北漫长的秋冬季节里,易辉的双腿关节处就犹如针扎般的痛楚。人前他是强忍着痛苦,尽量的保持着如常神色,可是,人后,夜夜难安的痛苦侵蚀着易辉的健康。凌霄不断尝试着用各种药物,针灸治疗易辉的病,然而,药石枉然。
易辉摇了摇头:
“你别自责。我的病怎么来的,我自己大抵是知道的。以前,我记得慕大哥骂我,记吃不记打……这一回,痛得厉害了,教训也长足了……许是老天故意让我受这份苦,让我记得当年吧……”
易辉不经意的话,让凌霄大惊。端着药盆的手晃了晃,药汁就撒在了地上。凌霄慌张的把药盆放在了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当年的惨痛,不只易辉没有忘记,凌霄也自然是难忘记的。
当年,易辉与凌霄虽然订婚在前,可是他却爱上了另外的女孩。易辉为了那个女孩逃离了家。一番周折,易辉还是放弃了那个女孩,可是,他再回家时却得不到门风谨肃的家门的认可。他为了恳求祖母的认可,曾经一身是伤的在雪地长跪一夜……那彻骨的寒,刺骨的痛,是他永远难忘的滋味。甚至,在多少年后,这样的痛苦都紧紧缠绕。
那是他们不敢,不忍,不愿意提起的往事,然而,却永远不能忘怀。
这样的夜,易辉不经意的话,如窗外凛冽的寒风一般,冰冻了空气。
易辉看着妻子的慌张,有些歉意。
“对不起……”
俩俩相望,无语凝噎。
凌霄沉默着,拿来干净的毛巾放在药水中,又半蹲在易辉膝盖边,帮易辉挽起裤脚。
“凌霄……”
易辉拉住凌霄的手:“凌霄,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养大我们的孩子,也照顾我。我欠你的太多了……”
凌霄勉强的笑笑,故作镇定的说:
“你这人啊……夫妻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我们相守了十六年,还有后半辈子要相互扶持呢。要说谢谢,要说抱歉吗?”
“恩……”。易辉长叹一声,松开了凌霄的手,任由着凌霄帮他敷药。
“我想着啊,我们请先生来教这几个孩子吧。去年范先生辞馆以来,到现在将近半年了,都没有先生教他们课业。我虽说是可以教初禾识字断句,也教这几个孩子医术医理,但是呢,若是要初阳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