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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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金字塔-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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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曾经帮喀达希的牛只打过烙印?”帕札尔问。
  “是的。”卡尼答道。
  “这只牛不见了。”
  “它逃走了。你们可以到附近的田里找。”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我不是放牛的,我是种菜的。我的工作是一块地一块地地去浇水,白天我要用扁担挑着很重的水罐去帮作物浇水,晚上也没得休息,还要帮一些比较脆弱的菜浇水,还要清理垄沟,还要把士堤填厚。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我的脖子后面有两次脓肿后留下来的疤。这是菜农才会有的毛病,牛夫不会有的。”
  “那你为什么要转业?”
  “因为有一次我挑菜的时候,喀达希的总管强迫我的,他要我丢下菜园去帮他看牛。”
  帕札尔传唤了证人,证明卡尼所言不虚,于是将他无罪开释。为了补偿他,不但将走失的中判定归他所有,并且命令喀达希以为数可观的食物,赔偿他这几日荒废了菜园的损失。
  菜农向法官行了个礼,从他的眼里,帕札尔看出了他内心的感激。
  “强行逼迫农民可是很严重的过失。”他提醒庄园的主人说。
  牙医这下可是愤怒欲狂了。“这怎是我的错!我又不知情。该罚的是我的总管。”
  “你应该知道刑责吧,要罚杖打五十板,还要再度降级为农夫。”帕札尔转向总管说。
  “当然依法行事了。”
  被法庭提讯后,总管并不否认,于是他被判了刑,并且立即执行。
  法官帕扎尔离开庄园的时候,喀达希并未前来送行。
  第五章
  勇士睡在主人的脚下,正做着丰盛大餐的美梦;北风饱餐一顿新鲜草料之后、便站在门口当起卫兵来。帕札尔则天一亮就待在办公桌前校阅卷宗,堆积如山的工作并末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反而更让他下定决心要把延右已久的进度赶上,一件也不遗漏。
  书记官亚洛快接近晌午时才来,一副萎靡的模样。
  “你好像很累。”帕札尔看着他说道。
  “刚跟太太吵了一架。唉,我娶她是要她帮我准备美食。怎知她竟然不做饭i我实在不想再见到她了。”
  “你想过离婚吗?”“没有,因为我女儿的缘故,我希望她成为舞蹈家,可是我太太却偏偏另有计划。我们两个谁也不肯让步。”
  “这事恐怕不太容易解决。”
  “我也是这么想。你到喀达希那儿调查得还顺利吗?”亚洛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刚写完报告。中找到了,菜农无罪释放,总管判刑。我觉得那个牙医也有责任,但是我无法证明。”帕札尔有点遗憾地说。
  “别得罪这个人,他关系广得很。”
  “是吗?”
  “很多显要都是他的患者。最近还有谣言说他失过手,如果想要牙齿的话,就别找他。”
  勇士低声吠了一声,被主人安抚了一下才安静下来。往常它这样的叫声,一定是含有某种程度的敌意,偏偏见到书记官的第一眼。它就不喜欢他。
  帕札尔在中只失窃案的判决报告上盖上了自己的章。亚洛对法官那秀气工整的字迹赞叹有加,只见他流利地写着象形文字,毫不犹豫地记下自己的想法。但亚洛有些揣测不安,“你该没有对喀达希提出告诉吧?”
  “当然有。”
  “有?这样做很危险的。”
  “你怕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把话说清楚,亚洛。”
  “司法这个东西实在太复杂了……”
  听书记官说得吞吞吐吐,帕札尔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不这么想,一边是真相,一边是谎言,径渭分明。要是我们向谎言投降,即使只是一句谎言,从此司法就再也无立足之地了。”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年轻,等你经验越来越多之后,你的想法就不会这么直接了。”亚洛意有所指地继续劝他。
  “希望不会有这一天。村子里,很多人也都这么对我说,但我觉得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你想忽视阶级制度的重要性?”
  “难道喀达希就可以枉顾法律?”
  一来一往几句话过后,亚洛叹了一口气,“帕札尔法官,你应该很聪明也很有胆识,不要装作不懂。”
  “如果阶级制度不公允,国家就等于走向灭亡了。”
  亚洛看看他说:“如果硬是要向阶级制度挑战,你也会跟别人一样一败徐她的。
  解决你有能力解决的问题,棘手的案件就交给上级处理吧。你的前一任法官就很懂得避开这些麻烦。你好不容易获得这次升迁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用前人的经验警告,或升迁机会等利诱的说辞,显然影响不了帕礼尔的固执。
  “正因为我的办事态度,今天我才会调任到这里,现在我又何必改变呢?”
  “还是那句话,我劝你遵循既有的制度,珍惜你的机会。”
  “我所认识的惟一制度就是律法。”
  亚洛说得烦了,又急又气地捶胸顿足,“你是自取灭亡,到时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明天你就带着我的报告到省府去。”
  “悉听吩咐。”亚洛赌气答道。
  “还有一件小事,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工作热忱,只不过,我想问的是,你就是我唯一的下属吗?”
  亚洛有点尴尬,“可以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帕札尔顿生好奇。
  “其实还有一个人叫凯姆……”
  “他的职务是……”
  “警察。你下令之后,由他负责抓人。”
  “好像是很重要的角色!”
  “前任法官从来没有逮捕过人,每次一有嫌疑犯,他就会向武力较为完备的法庭声请援助。凯姆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干脆出去巡逻了。”
  “我可以见见他吗?”
  “他偶尔会来。”随即亚洛又战战兢兢地说,“对他要客气一点,他那个人脾气很不好。我很怕他,所以可别指望我去跟他说一些会惹他生气的话。”
  “要想在这间办公室重建秩序,似乎也并不容易。”帕札尔心想,同时也发现纸莎草纸快用完了,便问道:“这东西什么地方有得买?”
  “美锋,孟斐斯最好的纸商。价钱贵了点,可是纸质绝佳,又不容易损坏。我强力推荐。”
  “你老实告诉我,亚洛。这个建议,完全没有利益牵涉在内吗?”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亚洛见法官怀疑起自己,不禁涨红了脸。
  “抱歉,我失言了。”
  帕札尔翻了一下最近呈递的诉状,没有一件是特别严重或紧急的。随后他又看了受他监督和需经他同意后任命的人员名单,千篇一律的行政工作,要做的只是盖章罢了。
  亚洛左脚盘起坐着,右脚则高举在前,他腋下夹着文具台,芦苇笔嵌在左耳后,手里忙着清理笔刷,一边看着帕札尔。“你很早就开始工作了吗?”
  “嗯,天一亮就开始了。”
  “好早。”亚洛有点惊讶。
  不过帕札尔却只是淡谈地回答:“在乡下养成的习惯。”
  “是……每天的习惯?”
  “我的老师说,只要一天的懈怠就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只有双耳开启,理智清明,心灵才能够学习。要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比养成习惯更有效的方法? 否则我们内在沉睡的猴子,就会开始作怪,心殿也会失去了元神。”
  亚洛不禁流露出些许黯然,“这种生活方式并不舒服。”
  “我们可是司法的公仆啊,不是吗?”
  “那么,我的工作时间……”
  “每天八个钟头,工作六天,休息两天,依照各个节庆,全年共有两到三个月的假期,这样可以吗?”
  书记官点点头。虽然法官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自己上班的时间得要注意一点了。
  案头有一份简短的文件让帕札尔起了疑惑。话说负责看守吉萨金字塔斯芬克斯的卫士长,刚刚被调派到码头仓库去了。这样毫不相干的职务调动,想必是犯了严重的过失,但文件上却一无注明。然而,省大法官已经盖了章,现在只缺帕札尔的章子,因为该名士兵就住在他的辖区内。简单的例行作业,原本应该只是个反射动作便可完成,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斯芬克斯的卫士长是个肥缺吧?”
  “有意争取的人的确不少。”书记官坦承说,“但是目前在职的人却劝他们打消念头。”
  “为什么?”帕札尔反而觉得奇怪。
  “这名士兵经验丰富,服务纪录辉煌,而且是个正直的人,他兢兢业业守护着斯芬克斯,可是这尊古老的狮像,光是外貌就已经够威严吓人的了,还有谁敢去侵犯它?”
  “这么说,它似乎是个颇受敬重的职务喽。”
  “当然了。卫士长还招募了一些退役的士兵,好让他们有一点固定的收入,夜里就由他们五人值班护卫。”
  “你知道他调职的事吗?”
  “调职?你开玩笑吧?”亚洛不可置信地反问。
  帕札尔双手一摊,“公文就在这里。”
  “真是想不到,他犯了什么错呢?”
  “你的疑问跟我一样,但是这上头根本没有注明。”
  “这点你不用操心,一定是军方的决定,我们只是不知道内幕罢了。”
  这时,外头的北风发出一声尖叫,帕札尔马上起身走到门外,只见一人用皮带拉着一头狒狒。狒狒头大如斗、眼露凶光,胸前覆着浓密的毛,狠相毕露。不仅已有无数猛兽死于这种动物的手下,更有人曾经目睹狮群见到一群发狠狂奔的狒狒而落荒窜逃。
  狒狒的主人是个努比亚人,肌肉发达,跟他的宠物一样令人侧目。帕札尔担心地对他说:“希望你把它抓好。”
  “狒狒警察(保存在开罗博物馆中的泰普曼卜墓碑上,便有一幅狒狒警察逮捕小偷的生动浮雕)和我在此待命,帕札尔法官。”
  “你是凯姆?”
  努比亚人点了点头,想也不想便说:“附近的人都在谈论你,你好像是个很能引起骚动的法官。”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
  “习惯就好了。”
  “不可能的。你若不能给我应有的尊重,那么你就得走路才见面两人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法官的狗和警察的狒狒也同样怒目相视。凯姆接着说:”你的前任法官给了我绝对的自由。“”现在不行了。“
  “你错了,只要我带着拂拂在街上巡逻,就可以让小偷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吧,先说说你的服务经历。”帕札尔不置可否,转了话题。
  “先说清楚也好。”凯姆便一五一十道出自己的过去,“我的过去,唉,一片凄惨,我原本隶属于驻守南部某一城堡的弓箭手队。我就跟许多年轻人一样,是出自于对埃及的热爱才会座召入伍。那几年我过得非常快乐。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了军官们之间非法的金子交易。可是没人相信我,后来在一次争斗中,我杀了一名偷金贼,不巧他正是我的直属长官。审判法官判了我剔刑,我现在戴的是一个木头绘制的假鼻子。从此,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不过,法官们仍肯定我的忠心,因此我才会被派任为警察。要证明的话,我的资料都在军政处,你可以随时调阅。”
  “好吧、我们走。”帕札尔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
  凯姆始料未及他会是这样的反应。驴子和书记官留守办公室,法官和警察一同前往军事中心、随行的狒狒和狗则仍不断地暗中观察着对方。
  “你在孟斐斯住多久了?”
  “一年。”凯姆答道,“我很想念南部。”
  “你认识守护吉萨金字塔斯芬克斯的卫士长吗?”
  “见过两三次。”
  “你觉得他可靠吗?”
  “他是个很有名的退役军人,我在南部就听过他的大名了。这份荣誉的工作是不会随便分派的。”凯姆对他倒是信心满足。
  “做这份工作有危险吗?”
  “完全没有!谁会去侵犯斯芬克斯?其实侍卫队的首要工作是要提防雕像再度被砂掩埋。”
  路人见到他们这一行人经过无不纷纷走避,大家都知道狒狒的动作有多快,主人可能都还来不及出声它便已经咬住小偷的腿或打断他的脖子了。凯姆和狒狒巡逻时,的确让人打消了许多坏念头。
  “你知道这名退役士兵的住址吗?”帕札尔又探问道。
  “他住在营区附近的公家宿舍。”
  “我们回办公室去吧。”
  凯姆一下反应不过来,“你不去看我的档案了?”
  “我想看的是他的档案,可是我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一早你就到办公室来,我等你。你的狒狒叫什么名字?”
  “杀手。”
  第六章
  傍晚时分,帕札尔关了办公室,到尼罗河边去溜狗。这份毫不起眼的文件,只要盖个章就行了,需要如此追根究底吗?妨碍这么平常的行政程序,实在没有意义。
  但是,真的很平常吗?就因为乡下人常和大自然与动物接触,所以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直觉,一种很奇怪而且近乎忧虑的感觉,这让他忍不住想要进行调查,哪怕只是个简单的程序,总之他要确定这次的调职没有疑问,才能安心。
  勇士贪玩,但是它却不喜欢水,只敢远远地沿尼罗河岸碎步跑着,望着河上来往的货船、帆船和水舟以及船上或是散心、或是运货、或是旅行的人。尼罗河不仅孕育了埃及,更在风与流水神奇密切的配合下,提供了一条快捷便利的交通管道。
  不少老练的船员乘着大船离开孟斐斯,航向海洋,其中有一些更是远征异域。帕札尔并不羡慕他们,反而觉得他们命运乖癖,才不得不离开这个国家,这个他深爱着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山丘、每一条荒径与每一个村落的地方。每一个埃及人都担心自己会客死异乡;法律还规定要把每个遗体运回国内,以便能永远与先祖同在,并接受众神的庇护。
  突然,勇士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原来有一只活泼灵巧的绿色小猴子,故意把水溅到它身上。这让它又羞又怒,不禁龇牙咧嘴、浑身抖动。开它玩笑的小猴子见状,吓得急忙跳进一个年轻女子怀里。
  “它没有恶意,它只是不喜欢人家把它弄湿。”帕札尔解释道。
  猴子的主人也抱歉地说:“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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