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驯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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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驯悍-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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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贺兰淳被他毁墓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的东西。”他活得好好的。
  当然,如果没有遇上独孤吹云的话,这个衣冠冢就是他的一切了。
  “你竟敢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她气坏了。
  他可知道这座坟里有她无法让俗世明了的一片心意在里头,他居然侮蔑她的心情!
  “你在跟我提良心?”他吐出来的宇像碎冰珠,饱含冷意。
  跟在独孤吹云身边多年,他早懂得将尖锐的利角藏起,不料这女人三言两语,让他无情的锐角又冒了出来。
  “当年你不也为了坐上堡主夫人的宝座才下嫁于我的,不要告诉我那套爱不爱的玩意儿,我要真的没良心,你跟风仑驭这对好夫淫妇早死了几百次,哪有贱命活到现在?”
  他们当着他的面谈笑嘻戏,女不贞、男不德,全该下地狱去!
  他冷飕飕的话吹醒贺兰淳脑海中的迷障,她被乍现的他给迷住,刚才差点扑上前,幸好他的一席话让她幡然惊醒。
  “不是每个人都稀罕那个烂位子的。”
  “好话人人会说,至于做的事又是另一套,稀不稀奇你自己心里有数。”他嘲弄的讥讽,一字一句都像冷针扎人那么痛。
  “你侮辱我?我跟你拼了!”她直挺挺地瞪他,翦水般的双眸坚毅无比。从开始到现在,海棠逸才真正地对上她的眼睛。“还有,我现在真的巴不得你死在那座海上孤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你咒我死?”阴霾布上他的脸。
  他从来都不觉得她美丽,就算娶她为妻也是不甘愿的。
  男人只要能力够,要有三妻四妾一点都不难,她是他母亲看中意的媳妇,娶了她能让半疯癫的老母快乐,从下聘、迎娶他全照古礼来,一丝不苟,在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对得起她了,至于她往后的人生,可就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他给了她别人梦想不到的荣华显赫,这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然而,她居然跟旁人联心致他于死,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教他无爱便生恨,对她的厌弃简直达到顶点。
  “要你命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想你过去的所做所为,树立的敌人多不胜数,我不杀你,你一样会死在别人的手里。”她气疯了,不管说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阿淳!”风仑驭旁观者清,赶忙喝止她。
  可是,来不及了。“那你是承认谋杀亲夫也有你一份喽。”海棠逸温和得令人感到毛骨悚惧。
  “随便你要怎么安我的罪,一个众叛亲离的人,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她对答如流,脸上全无惧意。
  许多年不见,他是变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凶眉敉平服贴了,那收敛的蕴藉气质让他斯文不少,傲慢的五官不再无情易怒,可是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令人发指的独裁份子。
  他的一意孤行不知造就了多少痛苦的家庭,这些,在他都比不上征战掳掠的快感。
  或者她认识他的时间不够长,但那也足够看见他罄竹难书的罪状了。
  “你这婆娘,是谁教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的?哦……我应该知道,身为亲夫的我都差点死在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他多少年不曾开的口,一股脑倾倒出来,里头充满了怨尤。
  普通做了亏心事的人不该吓都吓死了,她还理直气壮得一塌糊涂,该打她屁股!不!他要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些,可都是跟你学来的。”铁血、无情、残酷……全部是他教的。
  那段成为人妻的日子简直是一片晦暗阴涩,她连想都不愿意再想。
  “原来我在你的心中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知道,他给她的婚姻竟只是一片水深火热。
  “不要用那种施舍的口气,好象你明白我的苦有多深似的,你不明白,你从来都没有花过一些时间来了解我,那么你又怎会清楚我是善良仁慈的,或是卑鄙下流的?”
  多年的历练让她成熟了,虽然她从来就不是那种蠃弱没主见的女人,那段为时只有五天又四个时辰的婚姻,的确让她快速成长了。
  “你在指控我?”纵使没有头一次知道时的震撼,他还是相当不悦。
  因为她,他修练多年的自制力溃不成军,为什么?
  “我只是陈述事实,这有什么难的?”她是怕他,可是全都过去了。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说吧!
  “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天,你过得好不好都该认命,当你过门的时候,你娘没告诉过你吗?”
  她是在指责他没有善待过她吧!海棠逸平稳的眉角不愉快地结霜了。
  “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死了,你身为我相公的人,居然不辞海还自以为自己是天?真可笑!”“天?”贺兰淳波澜壮阔的怒气像地底的岩浆乍然挣出地面。
  海棠逸平板的表情有些破裂。
  他真的不知情。
  “你是无话可说还是心虚?你这种人我不以为还有心,恐怕早就被狗给吃了。”贺兰淳乘胜追击。太多的苦埋在她无人可诉的心底,现在泉涌般地喷洒出来。
  愧色很快消失在海棠逸的脸色里,他大跨步来到贺兰淳跟前,用无比强势的姿态睥睨。“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必要的时候我是不择手段的。”
  他冷若钢的气息教人惊惧,贺兰淳差点被冻僵在他的冷意下。
  “你……是不打女人,可是死在你手上的老弱妇孺要怎么算?”话语才落,她的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海棠逸绝不容情地箝住她的手。
  “那是战争,你想替死人出头?那好,我们很有得算了。”
  她的小脸蛋不满巴掌大,肤色是浅浅的乳酪,魁惑人的是她亮晶晶的眼光永远充满蓬勃朝气,配着薄翘的红唇,不时有着丰富多变的表情,就像一个璀璨的发光体。
  很好!他刚刚才见识过她无人能比的口舌,这会儿,居然迷惑在她乌木般的秀发里。
  一个人的乌丝能亮到像丝缎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醉人的是从发梢飘散出的香味。他不知那是什么味道,却似曾相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确定闻过这种芬芳沁人心脾的味道。
  “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剐,有种就来吧!”
  她不是应该视死如归吗?可是太过靠近的男性身体让静如止水的心窝搔痒不已,她不喜欢心口不一的感觉,这一惊觉,贺兰淳猛地倒退,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手腕还落在人家掌握中。
  喀喳——
  她的手肘脱臼了。
  海棠逸看了她痛楚的瓜子脸一瞥,放开铁掌。“这么多年你的身子骨还是差,一点用都没有。”
  她忍着一句话不说。
  他是怎么了?竟然惊艳于她的倔强。
  “要你管!”她吃痛,一心只想抽回自己的手,一点都没注意到海棠逸稍稍不同的语气。
  “别动!”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完成接合动作。
  “啊!”慢半拍的呼声在瞧见自己完好如初的五指时,喉咙的气焰被空气吸收了。
  贺兰淳讪讪握住自己的手,纵使不是很甘愿,一股她说也说不出来的意动,让她稍稍恢复平常的说话态度。
  “你就不能轻一点,很痛的耶。”
  “狗咬吕洞宾。”他作下结论。
  这女人好辩如斯,真不可取。
  “谁是小狗?”揉捏接合的地方,贺兰淳自然地嘟嘴。
  她的神态自然,带着一点抱怨、一点撒娇,当然,她本人绝不会承认是后者,可这样的肢体语言看在海棠逸眼中,却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一时半刻虽说不出来具体的形容,但能肯定的是那钻心酥骨的麻沸,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如果不痛就别磨蹭,我们还有路要赶。”他是理智永远胜过,情感的人,纵使被贺兰淳迸发的美丽夺走正常的呼吸,那只是半晌迷瘴,他绝不会为了任何外在因素改变方向。既然老天爷安排他非回来不可,那就走着瞧吧!他该得到的公平,谁都不能少给!
  “去……去哪?”愁云惨雾明白地挂上贺兰淳清艳兼具的脸。
  这男人说一不二,谁敢违背他无疑跟小命过不去,不过,跟他走,小命会去得更快。
  “回家啊!”海棠逸邪佞地一笑。“我记得我们洞过房,你可还是我的老婆呢。”
  “打死都不要!我不去,哪里都不去!”她的聪明才智都到哪去了,遇上这深奥难测的男人,她的噩梦又要重演了吗?老天!
  她不会笨得逃跑,但,眼下……她睨见一开始就把嘴闭紧,一个屁都不敢放的风仑驭。
  她用力晃他,口语无声地暗示。“帮我想法子,不想的话……”她作势砍他的头。
  风仑驭眼见大难临头,两边全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他敢帮谁啊,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还成问题,唉,做人好难。
  “他自己都欠我一个解释了,想保你?我看他还是先想想怎么救自己的好。”海棠逸许久不见强烈调调的作风又出现了。
  风仑驭果然低下一颗大光头,无话可说。
  “叛徒!”贺兰淳踹他一脚。
  眼睁睁看着鞋印烙在袈裟上,风仑驭忍气吞声。
  “笨蛋!”她还没骂够。
  海棠逸看不过去抓紧她的衣领。“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辈子的,不要想拖人下水!”
  虽然被人拎着走极不舒服,可是贺兰淳还是边走边开骂。“看是钉草人……抓苗蛊……还是找阴阳师有用,此仇不报非淑女,风小人,你等着瞧,吃里执外的家伙……”她叨叨絮絮地嘀咕着,远到一丈外还清楚地传进“苦主”风仑驭耳里。
  风仑驭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念着佛号,大事坏了。
  曾经以为不可能再回来的人回来了,原来就够糟的情况还会掀起什么骇人的波澜?他不敢想,真的不敢阿弥陀佛!
  “你以前就这么顽固?”海棠逸觑着坚持要用脚走路的贺兰淳奇怪地问。
  这一条弯曲的山路坡度并不利马匹行走,因此他顺水推舟,也跟着贺兰淳一道走。
  “你指的是哪件事?”虽然背着偌大的背包,她仍用力地迈动着双腿,而且下意识地离他一段距离。“不会骑马还是讨厌你?”
  “看起来我还不是普通的惹人厌?”
  “知道就好。”
  海棠逸抿成直线的嘴快冒烟了。这女人软硬不吃,很难讨好。不过,他干么讨好她,这不是讨好,是“刺探敌情”。
  “黑子,别跟女人家一般见识。”看见海棠逸黑掉的脸,被降级成马僮的风仑驭忙不迭挺身出来打回场。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贺兰淳才不领情,反而狠狠地削他一顿。
  风仑驭早就知道身份曝光会带来的后遗症,可是没想到贺兰淳的反应这么大。
  “我是有苦衷的,阿淳,别生气啦!”
  “你的主子回来了,做哈巴狗去,不用顾虑我。”
  风仑驭阳光的脸全是乌云,贺兰淳的择善固执让他很无奈。
  依照她的聪明,在很久以前就该知道他是海堂逸的人,不说破,是给他坦白的机会,都怪他一拖再拖,考量太多,现在已失去她的信任了。
  “别装出那副死人像!”海棠逸轻斥,他看不过风仑驭的委曲求全,何必这么在乎她啊。“好歹你是司火营的光子,不要丢人现眼了。”
  在兽王堡的直属麾下有黑水营、司火萤、惊步营、奇踪营、豸部营五营,五营各司其职。
  黑水营是五营的总坛。豸部是刑部。
  而,惊步奇踪,则是掌控海陆丝绸之路的咽喉组织,以兽王堡为圆心,西去武威,穿过河西走廊,经敦煌南出阳关,是它的势力范围。
  而海的丝绸之路版图更形辽阔,从东南亚的占城、阎婆国(今爪哇),途经印度、伊朗和阿拉伯等。
  举凡商胡贩客都必须持有兽王堡所发的“过所”才能越关过境,可见其势力之庞大。
  风仑驭是司火之王,地位在惊步奇踪之上,由此可知他地位的崇高。
  一个万人之王对个女子唯唯诺诺成何体统!
  不说还好,海棠逸这几句话可惹翻了贺兰淳的脾气,她豁然扭头。“放你的狗臭屁!海堂逸,别用你那一套洗别人的脑,阿驭很早就不是你的人了,想叙交情想旁的方法吧!”
  他一个箭步全然不客气地拎住贺兰淳的衣领。“你要敢再口出脏话,我不介意用沙子给你洗嘴。”
  贺兰淳被他眼中突冒的无名火吓得安静下来。这男人跟以前一个样的坏!气死人了!
  接下来,她以为落下的会是毫不留情的拳头,没想到紧缩的领子松开了,她睁眼,对上海棠逸深奥黝黑的眼,老实说,他真的看不懂他深沉的表情代表什么。
  “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不要像匹野马!”
  她激烈的个性简直是一团火,容易燃烧别人也容易使自己受伤,那么羸弱的身子里到底潜藏着什么,她真是他娶过门的妻子吗?
  没印象,不管再如何搜索、整合、打碎、拼凑,他的脑子里就是没半点她以前的模样。
  “什么人娶什么样的老婆,先看看自己吧!”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娶她为妻哪里不好,没眼光的男人。
  这么近距离看她,看她水滑的脸蛋、如漆点的黑瞳倒映着他的脸,他心中莫名所以的骚动更嚣张了。
  女人的美要经过岁月的锻炼才会散发出来,如今的她就是最盛开的时候,芬芳精华,引人无限遐思。
  就在方才,他居然觉得她连走的姿态都教人惊艳!
  你的嘴巴真坏上这些年她到底学了什么,作风强悍至此?
  “要——你管——”在他的注视下她气馁了。
  他全身散发的氛围太奇怪了,像天空的闪电,让人有瞬间酥麻的触感,这样陌生的感觉太太太怪异了,她不喜
  欢。
  “出嫁从夫,你的确归我管。”他说得理所当然之至。
  怎会有脸皮这么厚的男子?她震惊得说不出话。不知死到哪去几百年,一回来就想重振夫纲,去他的!
  “你哪一点像人家夫君的模样?少臭美了!”
  “我像不像?你会知道的。”他拖着长音,口气怪可怕的。
  贺兰淳倒退得更远。
  “那是你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冷淡激起海棠逸心底真正的挑战欲望了。他会让她重新臣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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