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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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面具-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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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忠诚回到房间,他把兔笼放好以后,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把刮胡刀给找了出来,他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刮胡子了,起码从离婚到现在,屋子里连镜子也没有,白忠诚就凭感觉,抹点水在脸上,将胡子刮了刮。刮过胡子,白忠诚从编织袋里拽出一件休闲式西装套到了身上,尽管这件休闲西装有些皱皱巴巴,甚至还有些脏,但白忠诚却一下子显得精神了许多,似乎跟仇小红合影照片上的白忠诚又回来了。
  白忠诚走出房间,两步跨到牵男和起来的房门口,抬起手来敲门。
  牵男打开门,尽管他们刚刚在水池边分开,但眼前的白老师还是着实让她大吃一惊。牵男没有说什么,但她朝他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
  起来在后面大叫道:“哇!白大哥好帅呀!”
  牵男问:“白老师,有事吗?”
  白忠诚热情地说:“二位老乡,我白忠诚为了感谢你们今天为我清理卫生,现特来邀请二位中午下馆子!”
  牵男说:“你还把这件事当真的啦,要是真把我们当老乡看,以后就把脏衣服拿过来,我和起来权当顺便的事。心意我们领了,请客就免了吧!”
  起来不同意,她马上起哄说:“人家白大哥是诚心诚意地请我们,我们说什么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呀!白大哥你说对不对?”
  白忠诚连声说:“对对!起来说得对,既然我们是老乡,又是邻居,大家聚聚,也好联络联络感情嘛!”
  二比一,看来这是去定了。牵男说:“白老师,我们随便一点,简单一点,千万不要太破费呀!”白忠诚说:“我们就到江边轮渡码头美食一条街那儿,你们把东西带上,吃过了,正好过江去上班!”
  牵男说:“那好吧,我们准备一下!”
  白忠诚说:“我在楼下等你们!”白忠诚转身向楼下走去。
  白忠诚一走,起来就把门关了起来,开始翻衣服换装了。她找了几件都不满意,最后挑了一件粉红色的休闲装穿到身上,她问牵男:“牵男姐,你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牵男说:“也不是去相亲,你干吗那么认真呀?”
  起来反唇相讥道:“我关起来呢,天生是表里如一,肚里有什么,嘴里说什么,不像有些人,心里比谁都想跟某人在一起,可嘴里说得却是另一套!”
  牵男知道起来是豆腐心,刀子嘴,得理不饶人,所以也就没搭理她,从衣架上取下她那件也是惟一的、质量像样一点的、款式时新一点的、颜色鲜亮一点的上衣穿到了身上。这件像样一点的上衣穿到身上后,除了上下短一点,左右还瘦一点。不过这一点又一点,却把牵男的身姿勾勒得窈窕靓丽,楚楚动人。服饰与人相比,人绝对是决定因素。要身材没身材,要姣容没姣容,要气质没气质,要品位没品位的女人,你就是让她披金戴银,她也不会放射出灿烂的光辉。相反,一个有身材,有姣容,有气质,有品位的女人,她身上就是披一块粗布,也能争芬吐艳,多姿多彩。牵男就是这样一位争芬吐艳的女孩,多姿多彩的女孩。
  牵男提起包刚要出门,起来从后面冷不防地抱住她的头,将一支口红抹到了她的唇上。牵男拼力反抗,但早有准备的起来抱住她死死不放。牵男不喜欢抹口红,起来每次叫她试一试,都被她拒绝。起来对牵男的保守简直不可思议,她想,牵男本来这张脸就天生丽质,如果要是再涂上口红,管保更加锦上添花。今天,白大哥请客,起来希望把牵男打扮得更漂亮一些,让她在白大哥心目中能留下更加美好而又难忘的印象,所以她不得不使出如此这种强迫性的下策。
  起来替牵男抹好口红,把镜子举到她的面前,牵男看到镜子里第一次涂上口红的她,她笑了,她脸红了。突然牵男转过身一把搂住起来,说:“谢谢你,起来!”
  轮渡码头美食一条街。
  这种美食一条街,实际上就是沿江而设的一排大排档,与大排档不同的是,他们有固定的食堂,且菜肴的制作绝对是在露天经营,绝对是在食客的眼皮底下操作,至于食客是在室内就餐还是在室外就餐,由食客自由选择。到这里来吃饭的人大都是选择在室外。这样,人们可在一边品尝美味佳肴的同时,一边观赏长江的水光天色。
  走进美食一条街,仿佛走进民族大家庭。在这里你不仅看到新疆羊肉串,天津大麻花,上海臭豆腐,还能吃到陕西炒粉皮,云南米粉线,甘肃手拉面。突然,一阵香喷喷的海鲜味从前面飘了过来,白忠诚、牵男、起来朝前走去。
  路边,一对小夫妻在男男女女的食客包围中正在忙着做烤鱿鱼串。男的做女的卖,因为生意好,小夫妻俩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刚才那一阵香喷喷的海鲜味就是从这里弥漫出去的。
  做烤鱿鱼串的这对小夫妻,他们的操作工具十分简陋,简陋得让人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那一串串焦黄鲜嫩,美味醉人,引来众多食客的鱿鱼串就是在这般如此简陋的操作工具上制作出来的。现在我们看看他们的操作工具究竟简陋到什么程度。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一只15公斤的煤气罐,煤气罐的灶头上放着一块铁板。灶旁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只装着纱门的小橱柜,柜里放着穿好的鱿鱼,还有作料。就这些,其它什么也没有了,如果还要从这辆三轮车上找什么的话、看什么的话,那就是还有这对小夫妻那两双勤劳智慧的双手。
  一辆三轮车,就这样拉着一个古老而又美丽的民间饮食文化的故事,穿行于现代都市的大街小巷。
  这对小夫妻的三轮车上还插着一块自制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正宗大连铁板鱿鱼。
  起来说:“城里满眼都是卖大连铁板鱿鱼的,而且都是打着正宗的旗号,我和牵男姐吃过几次,没有遇到一个是我们大连人做的,都是本地人!”
  牵男说:“起来,你这种观念也不对,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不就是流通经济吗?再说,这烤鱿鱼都叫大连人做,那大连人就不干其它事情啦?”
  这时排在人群里的一位女孩插话说:“你们要吃真正正宗的有啊!”
  起来问:“在哪儿呢?”
  那女孩说:“在江那边,靠3号码头,卖鱿鱼串的是一个小伙子,他是地道的大连人,做得可好啦!不过,买的人太多,要排队等好长好长的时间哩!”
  起来对牵男说:“走,我们过江去到小伙子那里吃正宗的大连烤鱿鱼!”
  牵男低声说:“起来,你不要胡来呀,今天是人家请客,不要为难人家!”
  起来吐吐舌头,不吱声了。
  白忠诚见牵男和起来站在烤摊前不想走,知道她们很想品尝,就说:“牵男,你和起来去找个饭馆等我,我在这里排队买几串带上!”
  牵男说:“不用了,风味小吃,吃的就是风,就是这个窝,你一挪窝,它的风就变了,味也就变了!”
  在一家外面是排档,里面是雅座的叫“两重天”饭馆前,白忠诚停了下来。他说:“我们就在这里吧,这叫中西结合,里外参半,也颇有特色!”
  牵男和起来相视一笑,跟着白忠诚走进了这家名符其实的两重天饭馆。
  这是白忠诚第一次请客,白忠诚总是希望请得多少像个样子,虽不求奢侈浪费,但也要图个丰盛实惠,有荤有素,有冷有热,有酒有水,这是最起码的要求。白忠诚心里清楚,在这种饭店请人吃饭,你就是把他菜单上的菜都点一遍,那费用也吓不死人。白忠诚把菜单递给牵男和起来,叫她们自己点,牵男和起来两人都不点,还说这是她们第一次接受人家请吃哩。白忠诚见她们都很客气,就把菜单上的好的菜、钱多的每样都点了一个,另外又要了几听饮料和一瓶啤酒。
  这边菜刚点完,那边菜就端上桌了,坐在餐厅里,外面炒菜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炒菜的味儿也闻得清清楚楚。这种上菜的速度,这种现场烹调的方式,你只有在这种大排档才能看到,才能享受到,你越是在大饭店、大酒楼越是看不到,更是享受不到。在那些地方吃饭,经常是从开花吃到败叶,有的菜还没有上完。大排档的买卖是一种公开、公正、公平的买卖,而大饭店、大酒楼却是一种看不见的、摸不到的交易。
  白忠诚端起酒杯,站起身热情地说:“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只听咣咣几声过后,三人将杯中的啤酒和饮料一饮而尽。
  开始从出租房来的时候,开始到小饭馆坐下来的时候,三人之间可能还有那种请与被请的感觉,可是,现在一杯啤酒和两杯饮料下肚以后,那种请与被请的感觉就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和、亲近、亲切、亲热。白忠诚感觉真像亲兄妹,真像一家人。饭桌上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和乡情。这种亲情和乡情,对于那些不是远离他乡的人是体会不到的。这种聚餐,对于那些经常下酒楼的人,而且又是用公款吃喝的人他们也是体会不到的,更是享受不到的。因为那种人,那些人,他们已经麻木了,他们把吃请当作一种排场,当作一种游戏,当作一种交易,他们吃得虚伪,他们喝的是黑暗。而今天,而现在,而此时此刻,而对于三个人中,两个远离故乡,一个既远离故乡又失去家庭的人来说,他们是一种欢聚,一种融合,一种交流。他们吃的是自己的钱,用自己的钱请客,那才是真正的友情,真正的纯洁,真正的高尚,真正的光明。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三人吃得气壮山河,喝得灿烂辉煌。
  不一会儿,白忠诚的一瓶地产啤酒就干掉了,他又要了一瓶。牵男和起来看到白忠诚那张刚刚修理过的面容上,已经泛起一层鲜亮的红晕。
  起来这个姑娘你不要看她人小,可她心眼一点也不小,这时候,她利用白忠诚兴奋之际,蒙之际,开始悄悄向他发出偷袭了。
  “白大哥,你谈过恋爱吗?”
  “也可以说谈过!”
  “那你结过婚吗?”
  “也可以说结过!”
  “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过呢?”
  什么谈没谈过恋爱,结没结过婚?白忠诚忽然头脑清醒了一些,便问起来:“起来,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起来这时打开自己的包,从包里取出牵男洗衣时从白忠诚口袋里发现的那张照片,递给他问:“白大哥,跟你在一起的这个女人是谁呀?”
  白忠诚看到照片,脑子一下清醒了,他惊讶地问:“这张照片怎么会到你手里?”
  牵男这时解释说:“白老师,这不怪起来,这张照片是我们帮你洗衣服时从你的口袋里发现的。当时幸亏发现早,要是迟了,这张照片就被洗坏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白忠诚说罢,端起满满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
  白忠诚的实际酒量也就是一瓶,现在两瓶下去了,出现了严重的超标,他的神态,他的目光,他的谈吐,他的动作,立即出现失调,甚至有点失控。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把那张他跟仇小红的合影照片,小心翼翼地揣进西装的里口袋。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递给牵男说:“牵男,麻烦你替我买个单,我有点喝多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和起来去上班吧!”说着说着,他竟趴到餐桌上没有反应了。
  “牵男姐,白大哥这样,你看咋办呀?”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牵男责怪道:“都怪你,非要把照片在这时候拿出来!”
  起来噘着嘴说:“都怪我不好,不过,牵男姐,现在我们总算把他的谜底给捅开了,这个女人一定跟他关系不一般!”
  “管他什么一般不一般,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牵男不明白起来的意思。
  “哎,牵男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装不知道呀!我们要是不把他的谜底捅出来,你下一步怎么好对他采取行动呢?”起来没好气地说。
  “起来,我可没有这样想!”牵男看着趴在桌子上似乎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白忠诚为难地说:“眼看我们就要过江去上班了,可白老师怎么办呀?”
  起来不假思索地说:“这有什么不好办,他也不是小孩子,等他醒了,他会自己回去的!”
  牵男马上说:“这怎么能行?起来,要不这样,你去上班,代我向老板请个假,我在这里陪他!”
  起来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也不能都在这里耗下去了,于是她说:“好吧!”就匆匆地向轮渡码头赶去。
  起来走后,牵男叫了一辆马自达,她跟开马自达的师傅一起把白忠诚驾上车,拖回到了出租屋。
  白忠诚一觉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睁开眼睛见牵男坐在他的书桌前看他写的长篇小说,他感到很奇怪,就问:“牵男,你怎么会在这里?”
  牵男说:“中午你喝多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白忠诚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内疚地说:“真不好意思,害得你连班都没有上!”
  “这没有什么,我已经让起来替我请假了。”牵男停了停,自责道:“白老师,今天的事都怪我,本来我想等你衣服干了,再把照片放进你的口袋,这样也就没有今天这个事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起来今天会开这个玩笑!”
  “牵男,这一点也不怪你和起来,都怪我一高兴酒喝多了,结果在你们面前失态了,还害得你班都上不成。”白忠诚内疚地说。
  “白老师,”牵男倒了一杯水端到白忠诚的手上,然后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照片上的那个女的长得真好看,她是你的妻子吗?”
  “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
  “没有孩子还好,要是有了孩子,孩子就可怜了!”
  “就是没有孩子,离婚对于双方也都是一场劫难啊!”
  “白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外人都认为她不好,其实,我觉得也不能都怨她,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白忠诚的话让牵男很感动,也很敬佩。现在夫妻一离婚,不是男方把女方说得一无是处,就是女方把男方骂得体无完肤。更有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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