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洛斯马上意识到不妙,在荷曼帝国,用语言打击敌人的手段叫做“舌剑”,混迹多年的佣兵都懂,这属于堂堂正正的攻击手段。他自己也精通此道,但像罗岚这种不靠辱骂而靠“义正辞严”展开舌剑攻击却很少见。
他正要反击,罗岚突然开口:“鲁索,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拿出你的练习剑,现在,这里,我们来一场相对公平的比剑。”
周围人老成精的佣兵忍不住轻叹,没想到这个贵族少爷年纪轻轻,深得舌剑精髓。罗岚这一手太妙了,不说“有罪”而说“赎罪”,鲁索要是答应比剑,首先就会有一种“做错了事情要改正”的念头,带着愧疚的心比剑,实力至少削弱两成。
刀疤洛斯自然不能让罗岚凭借舌剑占据上风,正要反驳,哪知道同样精通舌剑而且更加毒舌的苏珊看出刀疤洛斯的意图,抢先开口。
“红发小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干脆认输算了!每次看到你的头发,我都想问,你见过你的父亲吗?”苏珊讥讽道。
蔚蓝大陆一直崇尚金发,而红发者被认为是低等人种或象征邪恶的魔物。不过她的话恶毒之处在于,蔚蓝大陆的女人很多吉普赛都是红头发,而大多数吉普赛女人出卖自己的**,她其实在骂鲁索是(女支)女生的。
苏珊随便这么一骂真骂对了,鲁索的母亲的确是吉普赛女人,而他的父亲——连他母亲都不知道是谁。
鲁索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盯着苏珊。
克鲁斯本来想阻拦一下鲁索,但想起昨晚看到罗岚那笨手笨脚的模样,犹豫片刻,松开手。
“狂妄的贵族,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哭泣!”红发鲁索轻轻一跃,以顶劈式用出最凶狠的劈击。他没办法也没有能力反击苏珊,只能化羞愧和悲愤为力量,攻击罗岚。
罗岚心中冷笑,知道自己达到目的。一个不冷静的战士在蔚蓝大陆被称作“四十五秒战士”,四十五秒是一分钟的四分之三,意思是只能发挥正常实力的百分之七十五。
跳跃攻击只有高级战士才能更好掌握,一个初级战士的跳跃攻击除了力量大一些外一无是处。
罗岚不知道对方的力气有多大,不敢硬接,而是小心地后退一步。
在鲁索即将落地的时候,罗岚抓住机会,大步向前,对准鲁索的头部展开突刺。
鲁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落地后他立即弯腰矮身,练习剑竭力向前探出,横劈向罗岚的腿部。
罗岚对基本剑术已经了若指掌,在鲁索矮身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于是剑尖下移,改刺为劈,击向鲁索的头部。在敌人攻击自己腿部的时候,去攻击敌人没有防护的头部,就是分击中最常用的技巧。
鲁索微惊,不得不放弃攻击罗岚的腿部,高举剑格挡开罗岚的劈击,向后疾退并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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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假剑制敌
“他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正在观战的克鲁斯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凯瑟琳,心想:“昨天这个小贵族别说反击剑术,连最基本的初级剑术都用不好,今天怎么会这么厉害?难道他们提前知道我去偷看,演戏麻痹我?该死!不过没什么,鲁索的身体远比狡猾的小贵族强壮,鲁索必胜无疑!”
罗岚神色凝重,鲁索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强于他,这次比试他只有三成的胜算,形势比想象中还要差。他才学了四五天的剑术,就算有剑天地辅助,也很难战胜一个修炼了六年剑术的初级战士
不过,祖剑中的侍剑正逐渐收起负重术,加在他身上的负重正在慢慢减轻。
鲁索狞笑道:“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你也会两手,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说完再次攻击。
鲁索经验丰富,看出罗岚力量不行,立即用以强打弱的方法,不断去攻击罗岚的剑,逼罗岚跟自己硬碰硬,消耗他的力量。
一开始罗岚非常吃力,但等负重术的效果全都解除后,他的身体轻盈起来,不过,力量和速度仍然不及强壮的鲁索。
鲁索觉察不到变化,但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的剑士却立即看出罗岚的不同寻常。
“好扎实的基本功。”黑鹰佣兵团的团长布莱克赞扬道,他是一位初级剑士。
“这么努力的贵族不多见。”说话的是那位贵族大小姐的护卫,他也是一位初级剑士。
“红发小子也不错,就是太急躁,攻击中的漏洞太多,要不是贵族小家伙身体有些差,他早就输了。”山岩佣兵团的副团长笑着说。
很快,其他高级战士和中级战士也发现了罗岚的不同寻常——他的攻击和防御极为精确。
一个剑手在战斗时候要不停移动,跟平时练习比,出剑或多或少出现偏差,只有成为剑士后有斗气才能凭借强大的力量避免这种偏差。
在打斗激烈的时候,初级战士出十剑有七八剑会有些偏离正常轨迹,鲁索就是这个水平,但罗岚却达到了高级战士的水平,出十剑只有两三剑有些偏离标准剑术,而且偏差非常小。
山岩佣兵团的副团长也看出了罗岚的另一个强大之处,罗岚因为一直跟剑傀儡战斗,见过的剑术都是接近完美的,跟剑傀儡一比,鲁索的剑术漏洞百出。要不是鲁索的力量和速度压制他,他能轻松突破鲁索的防御。
罗岚认真观察鲁索的剑术,很快发现鲁索的刺击虽然厉害,但在使用刺击之前,会深吸一口气,同时眨一下眼——这样可以保证他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呼吸不乱、视线不会被干扰。
确认鲁索的这个习惯动作后,罗岚心中一动,记起凯瑟琳教过的“假剑”技巧中的示弱诱敌,立即装出一副有些吃力的样子,逐渐减少反击的次数。
谁都知道他的体力不好,甚至连那些强大的剑士都被他骗过。
鲁索自以为胜利在握,一边攻击一边大声喊:“投降吧!跪在我面前承认失败,你这个虚伪的贵族!”
罗岚一步一步后退。
鲁索久攻不下,于是准备用自己最擅长的突刺来结束战斗。
但就在他准备突刺的时候,罗岚已经判断出他的动作,在他刺击的同时,罗岚向右前方斜跨半步,以肩劈式,全力下劈,强剑身正好击中鲁索的弱剑身。
由于罗岚的对力量和时机的把握非常到位,鲁索的练习剑向下荡去,几乎脱手。
罗岚沿着鲁索的剑顺势斜劈。
“啪”地一声,他的练习剑劈中鲁索的右手。在鲁索的惨叫声中,罗岚又再度上挑,剑尖狠狠击中鲁索的下巴。
下巴是非常脆弱的部位,鲁索眼前一黑,立即向后倒去。罗岚乘胜追击,一脚踢中鲁索,把鲁索踢倒。
最后,罗岚右脚踏着鲁索的胸膛,用练习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好!”不少佣兵忍不住喝彩起来,在鲁索失败后,他们也看出来罗岚之前使用了假剑技巧,从反击到最后胜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我认输……”鲁索鼻子一酸,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输给一个瘦弱的贵族少爷在他看来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更屈辱的是,在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会赢得胜利。
“废物!”冰冷的声音从副团长克鲁斯的牙齿间挤出来。因为凯瑟琳对罗岚青睐有加,他已经把罗岚当成半个情敌,原本可以羞辱罗岚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他异常恼火。
鲁索犹如从云端坠落到地上,心中充满了悔恨。
“做得不错。”凯瑟琳大声说,走过来拍了拍罗岚的肩膀,“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初级战士。”
凯瑟琳又把红发鲁索扶起来,安慰他:“这次输了,并不等于下一次不会胜利。继续努力,我们的鲁索不差什么。再说我也在练剑的时候被他击中过。”说着又转头对苏珊说,“我希望你收回战前对他的侮辱,你的行为很没有风度。”
苏珊马上颜悦色地说:“非常抱歉。”
鲁索没有去看苏珊,反而瞪了罗岚一眼,心想以后不会放过他,然后向凯瑟琳致谢,灰溜溜地离开。
胜了鲁索,罗岚的心情大好,浑身轻松起来。
与此同时一种无形的力量进入罗岚的身体,让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增加了少许。
正在祖剑前打坐的侍剑突然睁开眼,疑惑地审视罗岚体内的变化。
“莫非这是……”侍剑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后惊喜万分,笑得合不拢嘴。
最初的喜悦过去后,罗岚冷静下来,克鲁斯骂红发鲁索“废物”让他心生警惕。
“我要小心了,凯瑟琳说过,大陆所有强者在年轻时候都当过废物!”
克鲁斯气冲冲地离开,而刀疤洛斯跟在后面说:“既然鲁索败了,今晚我挑战他。”
克鲁斯虽然占有欲和权力欲极强,但毕竟是一位副团长,还要顾及脸面,不悦地说:“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中级战士去挑战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你有脸挑战,我可没脸让你去。”
刀疤洛斯一点儿都不觉得丢脸,笑嘻嘻地说:“我当然不能说挑战,我会借口教他剑术,他要是不答应我马上攻击,他不得不跟我动手。我可从来没打过贵族,如果能在他脸上留一道疤,嘿嘿……”他轻轻抚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克鲁斯却假惺惺地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不要那么做。”
刀疤洛斯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但已经决定在夜晚偷偷教训罗岚。
第十二章 盗匪来袭
对整个营地的佣兵来说,罗岚和鲁索的比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时间一到,车队继续上路。23Hh.com
侍剑再度为罗岚施加负重术,不过这次她每隔几十分钟施加一次,每次都只增加一点点,让罗岚感觉不到太大的变化。
路上依然很平静,车队在中午路过一个小镇,佣兵买了些蔬菜水果大吃一顿后,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车队扎营,一切看上去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
罗岚休息几分钟后,拿起练习剑向外走去。
一旁的苏珊笑着说:“罗岚少爷,您的体力越来越好了,只要再练几年,您肯定能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剑士。”
罗岚笑了笑,心中也略感奇怪:“苏珊说的没错,今天感觉比以前轻松多了,难道是中午吃了新鲜蔬菜的缘故?”
他在营地外找了一处空地,刚刚练习几分钟,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刀疤洛斯笑嘻嘻地握着练习剑走过来,边走边说:“伟大的天才贵族罗岚少爷,看到您今天的剑术我无比崇敬,希望您用您的练习剑指导一下我这个卑贱的平民!”说到最后,他的笑容消失,语气变冷。
罗岚停止练剑,以为洛斯来帮鲁索报仇,毫不畏惧地说:“你一个中级战士竟然来攻击我,按照火光佣兵团的守则,我可以确定你会被凯瑟琳赶出佣兵团,您说呢?”
刀疤洛斯眉头一皱,心想贵族少爷果然狡猾,直接定性为攻击。如果他出手攻击贵族的事情传扬出去,别说火光佣兵团,连那些大型佣兵团都不敢收他。
罗岚又提高声音说:“如果你只是比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十天后我们比剑,怎么样?”
刀疤洛斯立即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后才说:“凯瑟琳已经被我找人拦住,你喊得再大声她也听不到。十天后?你倒是聪明,七天后我们就能到达罗兰港,让我怎么找你?哈哈,只要我不在你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就不算攻击你。”
刀疤洛斯阴笑起来,脸上的伤口像是一条正在抖动的蜈蚣,异常骇人。
在一位早有准备的中级战士面前逃跑等于挨打,罗岚心知这次不可能躲过去,于是深吸一口气,准备战斗。
刀疤洛斯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双手握住练习剑,此时他的两条手臂向前平举伸直,几乎与肩同高,剑指罗岚眉心——这在剑术中叫做逼剑。
逼剑在蔚蓝大陆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正常比试没人会用。不过逼剑因为能提前制造双方的距离,使用者可以根据对方的出剑提前变招,是一种很有优势的基础剑术。
反击剑术中有一招瞥击可以破解逼剑,但破解的时候非常危险,双方实力差距这么大,罗岚用瞥击等于送死。
但如果不用瞥击,刀疤洛斯就可以凭借逼剑建立起来的优势把他逼入绝境。
“如果打伤我,我保证你会被逐出火光佣兵团!一旦进入罗兰港,你会因袭击贵族而被逮捕!”罗岚虚张声势地说。
“罗兰港?你等不到那一天了!”洛斯展开突刺。
罗岚立即格挡,但洛斯早有准备,竟然进行二次加速,让罗岚判断失误。两剑相交,罗岚的力量不足没能挡住,只能向后方躲避,差点被刺中。
刀疤洛斯也不追击,笑眯眯地说:“你继续躲,看看你躲到什么时候!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留下明显的伤疤,最多打断你的肋骨!”
看到他嚣张的样子,罗岚胸中升起一团怒火,眼神宛如受伤的独狼一样,竟然准备两败俱伤的打法——就算拼着重伤,也要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主人陷入危机,侍剑气得咬牙切齿,小粉拳时而握住时而松开,恨不得亲自上阵。
就在刀疤洛斯得意洋洋而罗岚准备拚命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魔法哨声。
刀疤洛斯立即停下来侧耳倾听,但魔法哨声一直没有停止,他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罗岚一眼,说:“算你走运,下次小心你的脸,该死的贵族!跟我回营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往营地跑。
罗岚连忙跑回营地。这是暗哨发出的警示,这种连绵不绝的声音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如果刀疤洛斯在这个时候攻击自己人,凯瑟琳可以直接把他当内奸处死。
罗岚回到营地的时候,整个营地的佣兵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位贵族大小姐的帐篷外面围了两圈人,内圈是她的私人护卫,外圈则是佣兵中的高手。
凯瑟琳看到罗岚跟在刀疤洛斯后面跑回来,脸色一变,她现在非常关心罗岚这个弟子,除了因为他是天才,还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刀疤洛斯,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