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事到临头,瞻前顾后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就像那些怪物那样洒脱一点的好。天塌下来,自然有大个儿的顶着,二号现在就在这里,我们只要听命行事就好了,不是么?”然后超前去了。望着乌鸦洒然前行的背影,陆挺脸上扯起了一抹尴尬而又无奈的苦笑,摇着头喃喃自语道:“嘿,我又何尝不知道多想没用?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是……可是……唉……”“陆头儿,第一批警察已经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该怎么办?”麻秆合上了手里的通讯器,向着陆挺请示道。陆挺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该想不该想的东西暂时先驱出了脑海,加快了脚步,一边应声吩咐道:“好,那你就去跟他们接洽吧!记住一定要把整个现场都封锁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在现场出入。消息是封锁不住的,这么大的动静,媒体一定会来,但是一定要保证在短时间内不要有任何我们不希望出现的消息出现在任何媒体上!一定要拖住时间,在我们清理完现场以前,绝不允许任何媒体的进入!”然后转向秤砣道:“秤砣,你去和这个区域该管的派出所联系,带上足够的人手,一定要尽可能地查清楚,当时到底有多少人在现场,到底有多少人目击了这次事件,尽量地集中起来。他们的这一段记忆需要调整,不能够让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从他们那里流传出去。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说话间四个人已然找到了楼梯,走下了楼来,看这秤砣和麻秆应声各自循着原本的楼门和另外一边那个那猜的“集束声波”弄出的大洞各自去了。陆挺这才又转向回身,凝望着澡堂小楼的方向,沉声道:“我总觉得那个地方还有文章!乌鸦,趁着人多势乱以前,咱们先去看看!”
第三章 轻涛也怒(完·;全)
第三章 轻涛也怒(完)撕裂般的剧痛铺天盖地地清洗着精神、冲刷着肉体,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肉体,从意识到骨肉皮毛,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地方能够逃得过那中让人连“死”的力气和勇气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的痛楚。仿佛是亿万支在炭火里烧得通红、而且还带着倒钩的牛毛细针,疯狂地在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每一毫的皮肉肌肤上不停攒刺;又像是有无以计数细小却并不锋利、而且还浑身都是缺口的小刀子,不停地刮削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每一根、每一块、每一片骨头、关节;更似乎有数之不清的老鼠在不停地啮咬着内脏、多如恒河沙数的虫蚁在钻噬着血液、骨髓!想喊,可是嗓子里一片火烧火燎,仿佛片片碎裂了一般,根本就无法出声!甚至每一次呼吸,无疑都成了一次次惨绝人寰的酷刑!那一团团轻柔和缓的气流通过咽喉,都好像是一只只剑拔弩张的刺猬,不,简直就是一只只浑身上下都是一尺多长棘毛硬刺的豪猪,就那么支楞着尖刺,排着大队,过火车似的硬生生顺着那柔软娇嫩而又狭窄纤细的咽喉气道滚滚而下,一来一回之间,本来就已经破裂般的咽喉似乎就更加地破碎了。想动,可是浑身上下散了架、崩了盘似的剧痛,包裹着、浸泡着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想要动一根手指头,那简直都是无与伦比的奢望!周身上下每一处肢体、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甚至每一条肌肉纤维、每一个细胞,都他娘的像是先被火烧过,然后丢到了老陈醋缸里浸泡,然后再丢到腌咸菜的卤菜汤里腌渍,然后再丢到飘满了热辣辣的辣子、红油的水煮鱼汤锅里涮,然后再丢到零下四五十度的冰柜里急冻,最后还要涂上一层辣椒面、再蘸上一层厚厚的蜂蜜、丢到超级巨大的蚂蚁窝里,享受那些数以亿万计的纤巧柔细的小虫子的按摩和亲吻……这他妈算什么?这他奶奶的算是怎么回事?靠!地狱!绝对是地狱!!难以形容的疼痛,无以描述的苦楚,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这他妈还是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可是,经历了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折磨之后,却为什么还活着?呃……还……还活着么?活着怎么会下地狱的?怎么会承受这地狱的痛苦?疼……太他妈的疼了!!靠!谁在摇晃老子?难道是……真的有鬼?鬼爪子摸上身来,还真他妈的痛啊!!还有声音,这都是什么啊?混混沌沌、哼哼唧唧的,怎么都听不清楚这都说的是什么啊?哦,或者根本就不是“说”出来的话?嗯嗯,怪不得说鬼叫鬼叫的,原来就是这样的么?可是……可是就算地狱又如何?就算你们是鬼怪又怎么样?那也用不着这么鸟吧?什么光?哪儿来的光?地狱也能有光么?刺眼……真的很刺眼啊……还有……还有这些模模糊糊、花花绿绿的影子,怎么……怎么晃来晃去的,晃得人头晕,到底是他妈什么玩意儿啊?讨厌!真他妈讨厌!!……“滚……滚开!”沙哑、粗嘎、低沉、微弱……完全不似人声,倒像是一头被绑在屠宰架上,已然放净了血的猪,濒死的哼哼般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传了出来,可如果耳音差点儿或者不注意的话,可能还真不容易听到,就算听到了的,也没人分辨得出这两声哼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出声儿,终于出声了!这就够了,足够了,足够让别人判定这一条小命儿算是保住了!不是吗?所以,“哄”地一声,欣喜、激动、释然、如释重负的情绪,海啸般在这狼藉的房间里爆发开去!“醒了醒了!太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多少声音乱糟糟地嘈杂了起来,这马蜂、苍蝇似的声音如果放在平时、放在其他的地方,唯一可以让人产生的感觉就是烦躁、聒噪、纯粹的噪音!可是现在,这噪音最终凝聚的,却只剩下了每个人满怀的欣慰和喜悦。长了这么大,历经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徐起凤第一次发现,原来,眼睛上那两片小小的、薄薄的皮肤,居然也他娘的可以这么重啊!上下眼睑简直就好像用了整桶的万能胶硬生生的粘在了一起似的,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好不容易地徐胖子才把他那两只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小眼睛睁开了一条窄窄的细缝,可视界里却像是云山雾罩,根本就是一片模糊。习惯性地想要抬手去扶一下眼镜,他却发现,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什么地方!还不只是手,似乎浑身上下,所有的部件儿仿佛都给拆散了、打碎了,然后天南地北地丢到什么地方去了!短暂的麻木和迷糊之后,疼痛、麻木、酸软、撕裂,种种痛苦的感觉仿佛潮汐、海啸般席卷而来,徐起凤禁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剧烈的痛苦使得他皱眉咧嘴、面孔扭曲,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眼镜儿这么个东西。眼睛里感觉得到似乎是有很多人在眼前、在周围晃荡,却说什么也看不清楚;耳朵里轰轰发发、嗡嗡吱吱的声音满满当当地充斥着,可一时间却根本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事实上徐起凤现在的神志,基本上还处于半梦半醒、恍恍惚惚之间,却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但是毕竟是醒了,就算暂时还迷糊,就算暂时还恍惚,但是所有的一切细微的、明确的感觉却始终是要越来越清晰地恢复、明晰的。又再重新缓缓闭起了眼睛,忍受着咽喉气管、胸腹后背、浑身上下的剧痛,舒缓却深沉地长长吸了口气,努力地梳理着自己模糊混乱的感官和思绪,耳轮中的声音渐渐地分明了起来,对周遭环境的感觉也越来越实在、越来越清晰了。无数嘈杂繁乱的声音像飞机丢炸弹一样在耳朵里轰炸着,但是徐起凤终于能渐渐从那一片杂乱中分辨出,那是几个人欣喜而基本上没什么意义的惊呼:“醒了,终于醒了没事了,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努力地分辨着,大约该是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吧?嗯,而且还有男有女的。再次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转转脑袋,仔细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谁,可是还没等他扭动一下,脖子里断裂般的剧痛就让他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眼界里却也终究是明晰了起来。唉……这近视眼啊,还真他妈的不方便呢!努力地聚拢着眼神,眯了又眯、看了又看,徐起凤这才大致上看到了身周这几人的模样,虽然视野模糊,却也足够他分辨得出这几个在这个城市里来说,已经算是最亲近、也最熟悉的人了。左手边,紧紧傍在身边、让他觉得有些肉麻地紧紧抓着自己的一只手,满脸关切、满目欣喜的,可不正是那个瘦得跟个营养严重不良的豆芽儿菜似的高进军么?那双因为脸型的瘦削而显得有些鼓凸的眼睛里分明蕴着一抹晶莹。兄弟!嘿,这个就是兄弟呀!唔……等等,怎么他的鼻子下面也仿佛闪烁着一点晶亮似的?另一边,却是一张白皙精致、棱角峭拔却又不失柔和温煦的俏脸,可这张脸上,这时却哪里还找得到往日那逼人的勃勃英气?哪里还找得到那决断明快的果敢勇毅?现在写在那张脸上的,分明只剩下了浓浓的关切,只剩下了沉沉的温婉。往日里时时都四射着犀利如刀、坚定似铁的神光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尽被那荡漾的激动所填满,而且更有一层如水晶般晶莹通透的滢光闪现,两行晶珠也似的剔透泪珠早已涌出了眼眶,顺着那莹润如玉、滑若凝脂的面颊扑倏倏地悄然滑落……帅征……?这个人,这个漂亮而温婉,而且还挂着泪珠的女孩子,居然会是那位英姿飒爽、英武不让须眉的帅警官么?原来……原来她……原来帅征这么样一个各色的女孩子,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也会流泪的么?真……真漂亮……“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已然毫不客气、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徐起凤半边胖嘟嘟的脸颊上,然后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机关枪般一串问话连珠价喷了过来:“喂!死胖子!你醒了是不是?醒了就起来吧!还赖着干吗?装死啊?是不是装死吓人你就特高兴?这才几天的工夫,你说你这一出都唱了几回了?过分了点儿吧?”虽然依旧是那么一大串得理不让人的喋喋不休,可那语气声音,却明明带着微微的哽咽。呵呵,韩海萍,这个家伙,怎么就不能象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学得温柔点儿啊?嘿嘿,高豆芽,以后有得你受的了。可是……可是,那一巴掌下来,真的好痛呀!虽然可能不是很重,可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浑身上下就像是一个濒临破碎的玻璃瓶一样,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纹碎屑,虽然韩大小姐这一下可能只是轻轻一拍,倒好像万千把刀子同时割上了脸来,好痛,好疼,真他奶奶的疼死了!“咳咳……”终于,这倒霉的胖子像是再也忍受不了韩大小姐的折磨和摧残,强自扯着嗓子,低沉而艰难地喃喃道:“他……他妈的……他妈的……老子……为……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老子死啊!!你们……你想谋杀啊你?太……太惨无人道了吧?我……我要投诉……”声音虽然含混,声音虽然低沉,声音虽然艰难,但是,却终究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人说出来的话了。“你们……你们都来了?我……我这是在哪里?”心神渐定,徐起凤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终于认定自己还没有弄到去地狱旅游的签证,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处境来。“呵,这儿时你家!嘿……算你小子命大!”陆挺那从容淡定、恬澈清爽的声音淡淡地接过了话头,道:“别看你这么肥的一个人,小命儿还真好像比蟑螂还硬啊!那样的状况下,你居然还能留住性命!强,真是够强!我说你也够能蹿的呀?还真是蟑螂啊还是没头的苍蝇啊?怎么好好儿的大清早你奔那么个鬼地方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么?”清清爽爽、仿佛朝阳下一碗淡淡的清茶,又好像清幽的山溪里浸泡了一早的黄瓜,淡定、爽脆,又是如此地从容不迫,陆挺似乎已经全然彻底地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和平静,仿佛早上那一出好戏,根本就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一般。嗯,或者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对于眼前这几个人来说,确实是不存在的吧。毕竟,很多的事情,是不需要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知道的。既然是不知道,那么,或者也就可以认定是不存在吧。徐起凤这才勉力地转动了一下剧痛欲断的脖子,大致地扫视了一下所处的环境,可不正是自己那个小窝还是哪里呢?我……我怎么回来的?——徐起凤还没有彻底地从迷糊中走出来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禁不住在心底里自言自语着——呃……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自己浑身上下都像快要散架了的样子?为什么自己好像是被全非洲的大象一起暴踩过一回似的?脑子里的念头转得似乎是有些急了,使得他受损严重的心神显然有些难以支撑了,一阵炸裂般的剧痛从大脑核心处向四外爆发开来,胸口一窒,徐起凤终于又再闷哼一声,虽然本来就是平躺在床上的,居然仍旧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心神的触动,又再牵动了他的身体,胸腹间一阵烦恶欲呕,翻江倒海般一通乱搅之后,这可怜的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好似喷泉一样从他的嘴里朝着上方仿佛天女散花般喷了一个万点桃花开!突如其来的鲜血喷泉,不但喷了徐起凤自己满头满脸满胸膛,就连满怀关切地谈深在他面前的高进军、帅征、韩海萍也是大遭了池鱼之殃,饶是帅征和韩海萍这样训练有素、好歹也算得上是高手的两个女孩子,居然没能避得开去,三张面孔,俱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波及,尤其距离最近的帅征,那一张羊脂白玉般的脸面,早已被喷得犹如关二爷似的通红一片了!这一来,可也真把所有人都惊得一跳,一时间小小屋子里的几个人“轰”地一下几乎倒像是炸了窝的鸡,刚刚因着徐胖子苏醒而稍稍放松了的心弦,立时间又绷得紧紧的,几欲绷断的模样!本来就低低地蹲在一边的帅征,这时候哪里还有一丝的矜持,哪里还有一毫的约束,根本就顾不得满头满脸上的淋漓鲜血,一把抄起了徐起凤的右手,一边摇晃着,一边呼喊道:“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了?你怎么样了?你……你别吓人好不好?你……”当真是惶急之情溢于言表!高进军原本就捉着徐起凤的左手,这时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