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用不了几分钟,那个疯子就一定能够追上自己。不过好在,这个地段距离自己的四桥派出所也不算很远了,如果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借助一些地利之便,也未尝没有逃入派出所的可能。到那时候,这个疯子虽然厉害,但是在帅征想来,只要逃到了派出所,自己的同事们多半已然接到了赶回的命令,凭借着人数一定能够抵挡他一阵子,如果这人真是能力者的话,只要拖到陆挺他们“特勤组”来人,自己这些普通警察们也就算完成任务了。而且只要到时到了派出所附近,就算退一万步讲,自己那些同事们凭借人多仍旧没办法留下这家伙,那位隐藏了不知道多少力量的张所长只怕也就藏不下去了,只要他出手,这疯子就算拿不下,也一定讨不了什么好去!心念电转之间,帅征早已盘算好了自己的行动,冲出了人群之后,就一头扎入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窄小得连自行车都过不去的小巷子,只要穿过了这个小巷子,就到了派出所门前的那条街,再往左去三百多米,就是派出所的大门了!小胡子翻身坐起来,那夹带着狂热、暴戾、兴奋、还有那么些愤怒的目光投向帅征先前摔倒的地方,却只看到那个漂亮而且扛打耐摔的女警察给他留下的一个冲出人群而且的背影。小胡子习惯性地扭动着脖子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脖颈处的椎骨骨节发出了几声轻微错响,鹰隼般的眼眸里透射着带着阴冷、疯狂的犀利,颇有些猥琐而且变态感觉地伸出了舌头舔过了自己半边下唇和嘴角,黝黑精瘦的脸上掠过了一抹病态狂热的笑意。“有趣,真有趣……”目注着帅征的背影消失在街边的巷子拐角,小胡子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喃喃地自语道:“嘿嘿,真是个有趣的玩具,这个任务,似乎越来越好玩儿了呢……”周围越来越多的凑热闹的闲人们,当然是没办法听得懂这小胡子到底说的是什么的,而且甚至根本没有人能够分辨得出他说的是什么样的语言。但是里圈早先就已经目睹了这小胡子和那个漂亮女警察电光石火般一次交锋的人们,却人人都忽然从这小胡子身上嗅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危险,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却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表的阴森恶寒,!在这些浑浑噩噩的普通人身上,这种生物与生俱来的对于危机、危险的本能反应,似乎是第一次产生了那么一点儿作用,让这些好奇心比猫都重的闲人们不约而同地第一次对自己这种没事干就凑热闹、就起哄架秧子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无比的怀疑,也让他们第一次生出了还没有看完眼前的好戏、凑完身边的热闹就迅速撤离逃之夭夭的打算!可是,对于里圈这十几个人来说,似乎却已经有些晚了!还没容得这几个人完成转身的动作,小胡子却已然深吸了一口长气,整个人在一群闲人的眼中似乎就那么化作了一道狂风,瞬息之间掠过了大大的一圈卷起了满地的尘沙,以及……以及里圈里那十几个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去的倒霉蛋!在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十几个原本完整而且健康的人体,齐齐带着漫天飞撒的鲜血四散飞出,砸进了外圈后来聚敛来的人群之中,更多的人被撞倒、砸伤,现场之内,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死亡,却留下了满地令人触目惊心的飞溅的血迹和充斥耳鼓的遍地呻吟!而那个原本被闲人们圈在圈子里微观的“新疆人”小胡子,却真如一缕狂风一般,杳然无踪了……
第七章 碧涛含怒(三)
第七章 碧涛含怒(三)十几个闲人横飞乱撞,带得更多的人满地下滚成了一堆,那十几个被小胡子直接撞飞的闲人更是一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更有甚者,甚至有那么四、五个干脆已然是伤筋动骨,受了颇为不轻的伤!这段便道上一时间一片混乱嘈杂,引得更多的人、更多的车辆有意无意地放缓速度改变方向,聚集过来。但是,这一地翻滚着的闲人中间,却早已失去了那个古怪、邪门而又透着说不出的危险的小胡子“新疆人”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地伤员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伤筋动骨、龇牙咧嘴、痛苦呻吟着满地翻滚。有些后来的,和一些反应、腿脚都很快的闲人们眼见得那小胡子当场消失,还觉得心有抱憾、心有不甘,全然忘记了先前那一刻让他们浑身发冷、浑身打颤的恐怖和心寒,也全然忽视了眼下那十几个头破血流、仍然在那满地翻滚的“同好”们的惨状,奋起一副将生死存亡置之度外的大无畏精神,誓将起哄架秧子的凑热闹事业进行到底的架势,一窝蜂般拥向了圈子外面不是很远的一条狭窄得不像话的“小巷子”口!——那里,据一位眼尖心明的“同好”说,正是那漂亮女警花和那个小胡子“新疆人”消失的地方,那俩人一定是钻到那小巷子里去了!可是,当这些勇敢的人们,以一往无前的勇气,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蜂拥而上,刚刚来到这巷子口的时候,却是无数碎砖头烂瓦块、破竹筐旧木条、残酒瓶废纸箱、甚至还夹带着几只新死的老鼠尸体,一股脑儿地乘着一股疾风劈头盖脸地爆发而来!于是乎,一阵哭爹喊娘的鬼哭狼嚎之后,满地翻滚的伤员之中立时又添十余位人人见红、伤势更重的新丁!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眨眼间却已然满地乱滚的那些倒霉蛋们,刚才还在懊恼慢了一步,没法抢到前排好位置的那些人,这时候心底里却说不出的庆幸,这一步还真他妈的慢得有道理,真他妈的慢得值!但是,人的好奇心,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绝对要比一只猫来得大千百倍!尤其是像这些好凑热闹的这一类人,毫无疑问都绝对是好奇心极其旺盛到简直泛滥成灾的地步了。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么多人的惨状,居然还是有人不死心,虽然终究不敢再追到近前去看个究竟,可仍旧瑟瑟缩缩地向着那个巷子口探头探脑,大有不探个究竟死不瞑目的精神。可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巷子里,却没有了那俩人的身影,也没有了任何值得多留一下眼神的东西,只剩下一条幽暗、逼仄、狭窄、压迫、狼藉、脏乱而且始终有那么些死气沉沉、阴气森森的狭小通路,和满地的垃圾、杂物以及或新或旧的遗矢遗溺的痕迹,和那么一股子夹杂着霉味儿、腐败味儿、和臊臭味儿的复杂而难闻的气味被先前的那一缕疾风搅乱掀动,这时随着那疾风的消散,而袅袅散溢出来……这条小小的巷子,说是“巷子”,其实却根本不过就是两栋相邻大厦之间未相接而留下的那么一条窄窄的缝隙而已。这条窄缝贯穿两楼和各自的裙楼、院落之间,足有将近六、七十米深,悄然沟通了两栋大厦院落前后两条街道,但是宽度却还不足一米,一个人走过问题不大,可如果是一辆自行车,却说什么也过不得去了。也正因为如此,这条“巷子”平时其实也极少有人通行,结果自然也就沦落成了自然的垃圾道、非公开非典型厕所之类的腌臜所在了。所以,帅征虽然非常熟悉这条活像是“暗门秘道”似的窄巷,明知道从这里横穿而过出去用不了二、三十米就是四桥所的大门,比她从大路上绕过去至少要截近将近四、五百米的路程,可平时往来刘家湾和四桥所总是要骑单车的,骑着单车自然也就没法走这条捷径了,而且这个通道里垃圾充斥、屎尿遍地,也着实是太那个了一些,对于帅征这个对环境要求近乎都有那么点儿洁癖似的好干净好整洁的女孩子来说,但有三分奈何,这个地界,绝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行路穿行的常规选项的。可现在这个当口,却再也容不得她对这条小路的环境卫生状况有什么挑剔了!当她终于抓住了那么一线生机,从那小胡子的脚下滚出去的时候,帅征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觑准了不远处两楼间那道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当真有如一道狂风般轻捷而迅疾地闪过了那一段十几二十米的距离,闪过了“巷子”口、以及这“巷子”前一段满堆着的旧筐破箱子、一堆堆的废物垃圾,眨眼之间就冲入了“巷子”的深处!并且顺手顺脚把那些筐子、箱子、瓶子搬腾踢飞得到处都是,试图给随后将要紧追而至的小胡子制造一些障碍。这一刻,帅征哪里还顾得上脚下将会猜到什么、手头可能会摸上什么?这一刻她满脑门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尽快逃到所里去!只有在那里,自己才可能赢得一线生机!这个时候,时间对于她来说,真正地意味着生的希望!但是小胡子还是很快地追上来了!虽然帅征觉得自己已然拼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逃跑,虽然她自己甚至觉得自己冲进这小巷子里的速度似乎比那位火爆得不得了的百米跨栏刘冠军还要快上不少,可是她刚刚才冲进这小巷子十几米,那个小胡子,还是以比她预料中更快、更猛、也更诡异地赶了上来!可这个该死的缝隙也太过狭小,而且更加要命的是还如此地狭长!这个时候想要再做些什么变向、规避的动作,却是再也不可能了!帅征猛然甩头,借着这甩头的动作挥掉了脸上大半的汗滴,眯眼望着眼前数十米外那一线耀眼的明媚,感觉着身后那直入心脾的压力,根本顾不上回头去探,只是狠狠地一咬下唇,随手把手跟前能够摸得到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只是一股脑儿地拼命往后边扔,一边扔一边埋头猛跑,窄窄的小巷子里,一时间只有她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和乱丢杂物的声音回响。至于那些被她丢到身后的东西能不能砸到人,能不能起到一点阻挡的作用,那就不是她有工夫考虑的事情了,不过单听身后传来的声响,除了一阵阵古怪诡异的风声之外,就是杂物撞墙的响动,估计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效果了。五十米!最多只有五十米了!只要再跑过这五十米,就到了可以找人帮忙的地方了!!可是……可是帅征却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吸一口气越来越需要花费无比巨大的力量,而且还根本就吸不到多少新鲜的空气!双眼前也是越来越模糊,头脑间也越来越强地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胸腹间更是一阵一阵地翻滚,似乎立时就要呕吐出来的模样!缺氧了!帅征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而导致身体缺氧了!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帅征再次狠狠地甩了甩头,咬着下唇的贝齿再度用力,一股淡淡的咸味悄然在她的口腔里弥散开来,那是血液的咸腥味儿!她那娇嫩的樱唇,却已然在她自己的啮咬下破皮出血了。借着这一点疼痛,帅征略略醒了醒神,再次将自己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巷口——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快了……很快就要出去了……一定要撑住!一定不能就这么栽在这儿!不能栽在这儿,自己还年轻,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尝试过,那个……那个死胖子……帅征埋着头咬着牙就那么机械地重复着自己冲刺的动作,这时候她的意识似乎已然不再在自己的脑海里了,只剩下了身体在执行这她先前所下达的最后一个明确的命令,没有更多其他的多余动作,只是一个劲儿地跑,拼命地跑……虽然就只有这么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可是在自己对那个人的担心、对自己职业习惯的坚持、以及那紧随身后的巨大威胁这里里外外的重重压力之下,帅征身上几乎所有的潜力,就像是油坊榨油一般,都被一点一滴地压榨出来,一点一滴地燃烧,一点一滴地发挥。帅征在前面埋头猛跑,那个紧随其后的小胡子却似乎游戏之心仍未尽去。这个漂亮的女警察为什么要钻这么一条没处躲没处藏也根本没什么可资利用来逃跑之处的窄小楼缝,要去哪里,有什么目的,他并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兴趣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只怕也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觉得,这个女警察真有意思,那么弱小,却又似乎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力量;那么无助,却偏偏抱着那么强的反抗之心。就好像一直很强壮的老鼠,面对着自己这只老猫的尖牙利爪,不甘就范却又无力回天,给自己这捕猎的游戏平添了那么一些额外的乐趣!嘿嘿,这个玩具,可还当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更何况,这小老鼠又是如此的漂亮,皮肤又那么好,性情又显得倔强有个性,尤其那颀长有致的身材,根据刚刚那几下身手,显然是历经了多年训练的,矫健却又不失婀娜,再在这么一身英挺板正的制服衬托之下,显得多么地……多么地别有风姿……嘿……带劲!一定极其地带劲啊!现在她居然还主动钻了这么一个幽幽暗暗、曲曲折折、两头不见人的“暧昧”所在,岂不是明明在给自己创造绝好的机会么?小胡子满脸的兴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但是他却不急,在买合苏木的那一组人里,这小胡子是出了名的疯狂爱“玩”,也是出了名的龌龊变态,同时却也是出了名的沉得住气。既然本来就当作是在玩游戏,既然本来就是随便找了这么一个“玩具”,但是难得这个“玩具”却显得如此地有趣,那当然是要玩儿个尽兴、玩儿个痛快、玩儿个淋漓尽致才是道理啊!任由帅征在前面跌跌撞撞地拼命奔跑,小胡子却只是不紧不慢地蹑在她身后两、三米处,即不抢前,也不堕后,只是好整以暇地挂着满脸猥琐的笑意,两只眼睛始终在帅征的背影和因为奔跑而不停扭动着的臀部上打转,时不时地伸出一条湿嗒嗒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口角、嘴唇,似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神情之间透着说不出的淫猥,透着说不出的邪气!这小胡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缀在帅征的身后,神情间确全然没有帅征那种拼尽全力奔跑的局促和吃力,更加没有她那满头满脸、浃背濡衣的淋漓大汗。倒不是因为他体力体能上比帅征强多少,毕竟帅征做为一个经历过多年训练的优秀警察苗子,而且是以格斗技闻名圈内的好手,体能上和男性的差距并不大,现在这么狼狈、这么疲惫不堪,除了体力的激烈消耗之外,更多的反倒是来自精神、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和焦虑。而那小胡子,心理上既没压力,精神上更不焦虑,之所以表现得如此轻松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