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服务员没有不耐烦的神情,我好好地考虑了一会儿,才问服务员说:“嗯,对了!我有一台战输艇,可以带去吗?”
“通常是可以的,取决于搭载货物的重量。”服务员欣然说道:“请问您的战输艇里边还装载了什么东西?空的,或是正常地搭载了一架战斗机械人?”
“啊!对,里边有我的战斗机械人‘坚纳利夫’。”我连忙答道。
话一出口,本来响著微弱“嗡嗡”交谈声的候机室大厅突然沈默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往这里望了一眼,然后又象是意识到这是不礼貌的动作而把视线移开。
咦?咦?坚纳利夫这么有名吗?因为那是乔邦师傅的座机?
仿佛为了解释我心中的疑惑似地,耳边不经意地飘来陌生旁人的窃窃私语:“……谁?”,“乔邦的继承人。”
服务员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制式地说道:“正常载重的战输艇应该不会超出您所可以携带的行李重量。请您把操纵权移交给我,让我帮您驾驶到这附近停放并检查可好?”
“谢谢。”我举起了行动电话,下令道:“提施号,在我前方一公尺处打开通往驾驶舱的传送门,让进去的先生驶到这附近来。”
传送门应声而开,而服务员也走了进去,可是附近穿著紧身衣飘在空中的那位少女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按著笑疼的肚子在空中绕圈而转。
我直觉地认为她是在笑我,不太高兴地说:“有啥好笑?”
少女的双足在空中虚点一记,身形马上飘往这儿来,叉著手居高临下地望著我:“‘在我前方一公尺处打开通往驾驶舱的传送门’,你说了不觉得烦吗?为什么不把指令简化?”
“我高兴!”对这种相对位置更感到生气的我,毫不心虚脸红地扳著脸吼著。
少女表情讶异地抓了抓脑后放射状的奇特小辫子,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说:“……的确,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随各人高兴,我不应该笑的。”
她转了个身,头上脚下几乎是以站姿落到了地面上,其实视线仍然和我平高,脚尖应该尚未触地;伸出右手说道:“你这人蛮有趣的。请多多指教,第一个地球人乌德萨。我叫灵茵,也是个乌德萨,而且也正要跟你去同一个地方。”
“你说你也要去特殊教育学校?”我伸出手和少女握了握表示接受了道歉──从对方的反应可知道她并不习惯这种礼仪,便惊喜地说道:“不,这并不奇怪,奇怪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会在地球的候机室?”
灵茵笑著耸了耸肩,又飘高了些,转回俯视的角度回答著:“说穿了就不奇怪了──我是来地球找人的,找一个亲戚。可是他已经离开地球了,没找到。会在离开时和你搭上同一班客轮,我也感到惊奇呢!”
我忍不住扭了扭脖子──仰著头望对方听话很累──觉得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正在我还不知该怎么开口时,少女却主动说道:“既然我们有缘遇上了,就找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我们走近了吧台,在服务生的酒单介绍下,和她各自要了一杯饮料,继续在她的带领下走往这庞大得过份的候机室的角落,进了一条较狭窄的走廊。受到昨晚那过份巨大的刺激留下后遗症的我,看看走廊两壁林立著的房门,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这候机室还有附设旅馆,方便人们隔夜等候不成?少女不知由什么记号分辨出一间空房、拿手表照照打开了房门。
直到浏览了房内陈设之后,我才放心地确认这不是过夜用的房间,只是给予不喜欢被打扰的人租用的休憩室。当然,要在里边的沙发躺椅上进行某些通常在过夜时才会采取的举动,也是随使用者高兴吧?
少女把房间中央的茶几稍微调高了些,便把自己的饮料摆在桌上,却踢开了屁股下的椅子虚坐在空中,对我笑著说道:“抱歉,我比较习惯桌子在这个高度,可以配合我一下吗?你可以用扶手的按钮调整你的椅子所要的高度。”
我照著做了,和她两个人各自“坐定”后拿起自己的饮料啜饮了几口。比上次和唐蕙婕约会时那杯果汁还好喝,酸酸甜甜香浓而令人微熏的味道。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高脚杯,齐声说道:“你﹝你鄙倥婕次诵α诵Γ攘烁鍪质扑担骸澳阆惹搿!�
第六章 恋之决断力
我抓了抓头,利用这个动作花费的时间重新整理思绪一番,首先问道:“你是哪里人?那边的女孩子都像你一样会在天空飞吗?”问了之后觉得自己语句中“女孩子”这个词听起来或许太著意了,她不可能看过那广告吧?
幸而对方似乎没想这么多,只是含笑答道:“没有这回事。那是因为我的乌德萨能力呀!你应该也会飞吧?”
“……不会。”这个嘛,说到“飞”,我倒是有番在可埃斯舰桥上方累得差点掉下来的不愉快回忆,只能苦笑以对。
名叫灵茵的少女大感好奇地追问道:“不会吧!你也是乌德萨不是吗?就算不是用一样的办法,一定也能让自己漂浮起来才对。”
还是别献丑得好,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我啊?”
“好啊……”灵茵刚说完笑容便突然消失了。
或许这不是该对初次见面的对象提出的要求吧?我淡淡地转换了话题:“可是一直飞不会累吗?你睡觉的时候该不会也飘浮在空中吧?”
“当然会累啊!”少女尴尬地顺风转舵道:“可是就像你们地球中国人练一种叫做‘武术’──是不是这样说的──的东西时,要花很长的时间半蹲一样,我一直飘浮在空中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乌德萨能力。”她顿了顿,又说:“难得拥有了这样好玩的能力,当然想要越厉害越好啰!所以要多练习。你不会这样觉得吗?”
“我也会啊!”我说:“我也有个类似你这样,练习乌德萨能力的办法。”
“是什么?”少女好奇地说。
我在灵茵的面前摊开了五指,让指尖轮流发光,让光点仿佛是在各指之间跳动一样。见少女看得如此专注而感兴趣,我忍不住又现了一招,调整著力量让光边变色边跳动。前些时候在塔尼夫夏的矿坑坑道中无聊得紧,成天只有这个可以玩,我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哇,好棒!”灵茵忍不住说:“怎么弄的?教我!”
我不由得心想:“你不肯教我怎么飞,却要我教你手指发光……算了,反正会飞很有用,手指发光却是浪费能量。”可是我才不会对这点小事心存芥蒂,正打算教她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讲起,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呃,就是……把精神集中在指尖?”
灵茵好奇地伸出了右手,凝视著指尖──当然什么光都没有发出来。
“……把精神集中在指尖……”她喃喃念著,不禁皱起了眉头。
“呃……”我尴尬地说:“我并不是隐瞒了什么诀窍,我还以为这是很自然的事。事实上我变成乌德萨的第一天晚上,就一不小心让手掌发出了光来。”
女愣了一愣,突然“啊哈哈”地笑了一阵,才抱著肚子说:“原,原来是这样,我跟你说……”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玩了玩发辫,继续说道:“刚刚你叫我教你怎么飞,我才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教。这对我而言也是很自然的事。”
原来如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应和著说:“乔邦师傅就曾经告诉我,除了几项通常都有的能力之外,各个乌德萨的能力其实有著很大的差异。”
咦?乔邦师傅告诉我?在哪里告诉我?他留下来的笔记本里有提到这件事吗?
“那当然啰!”灵茵欣然说道:“你知不知道乌德萨产生的经过?”
“不是因为被注射了恩希欧勒菌吗?”我不懂装懂地反问道。
少女眨了眨眼睛,说:“看来你不太清楚。”
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出了纰漏,让她知道我“不太清楚”?不过灵茵已经马上接著说道:“说起来挺复杂的,我等一下再告诉你。我先试试手指发光。”
看来她对于“手指发光”感兴趣的程度是真的,专心地凝视著自己的手指。我趁机欣赏她纤细优美的指尖,但不一会儿便觉得有点烦了。视线离开她指尖的瞬间,我忍不住突然怪叫起来:“呀,你的头发!”
“欸?”灵茵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摸了摸头发。
“你的头发倒是发出了光来。”
“真的?什么颜色的光?好看吗?”女孩子真是……总觉得她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把话题扯到关于自己好不好看。
“墨绿色的光,很好看。”我诚实地答道:“和拉姆一样好看。”
“各位可能还不知道,我这辈子迷上的第一个虚拟偶像就是拉姆。”玉风令在旁插嘴道。
少女兴奋地说:“太好了,我要照照镜子看。”
我看她把手表凑近了唇边,心念一动,连忙出言:“等一下。”
“嗯?”灵茵困惑地望著他。
“凡事都要有先后顺序对吧?一件件来,你等一下再照镜子。”我笑著说:“你刚刚答应过我的,所以先告诉我关于‘乌德萨产生经过’的事。”
灵茵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真是个爱笑的女孩。她说:“你真的很有趣。好,我先说说乌德萨的产生过程。”
少女端起自己的饮料又啜饮了几口,才娓娓道来:“恩西欧勒菌──这个说法严格来说,在中文中是不对的。以大小来说,应该说是恩西欧勒滤过性病毒,可是它又跟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种病毒都不一样。在它进入人体之后,仅会起一种类似催化的作用,让人细胞中的粒腺体突然开始快速进化。”
“什,什么!”我本来端起自己的饮料想喝,却让它留在唇边。
“与其说是快速进化,还不如说是‘超高速’进化。在一分钟之内,人体的粒腺体就差不多都进化完成了,各自拥有超高的性能。”灵茵慢条斯理地说著。
“这……那……”这番意料之外的话,让我脑中一时间乱成一团,无法言语。
“可是粒腺体就是粒腺体,不会变成别的东西。所以它们只有两个选择──自灭或著继续和共生的寄主一起活下去。”灵茵这时的笑容,不知为何看起来十分别有深意:“当然,现在的科学还无法确定这种超进化的粒腺体是否拥有高等智能?如果有,又是以什么为最小自我单位?和人的意识又有何连结?或许他们并不会像我们在考场上一样的做选择。总之,活下来的就是乌德萨,而大部分人遭逢巨变的结果都是死亡。”
我应该是当场呆了好一阵子,才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身上现在每个粒腺体都拥有自我意识,那他们能不跟我沟通?或许他们都听得到我在说话!喂!你们听得到我在说话吗?回答我!”
“我想他们并没有办法跟你沟通。”少女笑著说:“如果把每个粒腺体也视为一个生命,那人类和它的差别实在大太了。”她伸出了双手,说:“你知道吗?别寇星人天生是十二根手指,所以他们的文明中永远本能地采用十二进制来计数,虽然这让他们在星际贸易中产生了许多不便,却没有任何一个别寇星人愿意发展另一套十进制数学来教育他们的下一代。只是这么微小的差异呢!真庆幸你我和大部分银河系的智能生物一样,都是十只手指!”
我定了定神,又问道:“好吧!乌德萨的事情先不谈,我听得头都昏了。你的中文说得不错,难道你来地球要找的亲戚就住在中国?”
灵茵点点头道:“是啊!喔对了,他在地球上使用的名字叫做张敬德,或许你刚好认识他?”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我笑著答道。
“老大!好久不见!”威特多说:“……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又是那个什么‘外星人’的势力范围?”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口袋中突然探出头来的妖精。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骂道:“你出来之前先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嘛!这个破坏时代感的家伙!”
少女困惑地往他的口袋望了望。我正想开口问问那妖精男孩,他已经自己飞出来在灵茵面前飞了一圈,嘻笑著把我想知道的答案说了出来:“看不见!看不见!就算是外星人也看不见我了!这个新的隐身咒文威力怎么样?”
“好奇怪啊!”灵茵惊奇地指著威特多说:“你能看到这个地方有只带翅膀的超级小人儿,还能听到他在说话,我却看不到听不到,这是什么道理?”
威特多惊愕片刻,转眼间便泪汪汪地大骂了一句:“你,你才奇怪!老大,为什么她还是能发现我的存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受不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外星人了!这次我铁定会被开除的!”
我稍微想了想便知其故,连忙解释道:“不不,这次不是因为她是外星人才能发现你的存在,而是因为她使用了感官讯号分享能力。这种能力是乌……巫术。也就是说她是个外星的巫女、法师。”
要是威特多又因为身份暴露的问题被记上一过,那我可就伤脑筋了。但是不是这样说个谎就能帮他掩饰过去?我当然并没有把握。
“耶?外星人之中也有法师?”威特多好奇地往灵茵望了望。灵茵也好奇地回望著他──虽然她的目光焦点并没有对准妖精男孩,形成一幅奇妙的景象。
我忍不住又抓了抓头,问道:“多多你有什么事?我记得你受的观察期处分是三个月,时间应该还没到才对。”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妖精男孩转身高兴地说:“老大,还有两个礼拜勇者选拔武术大会就要开始,我们差不多该准备动身去葛里布林特了。你愿意自己去吗?还是要我帮你向主办单位申请护送?”
我心底喃喃抱怨著为什么刚好在这节骨眼上碰到,谨慎地回答著:“如果向主办单位申请护送,无论我在哪里,他们都会把我传送到葛里布林特吗?”
“当然──不可能啰!”威特多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应该会在欧洲打开一个往葛里布林特的魔法通道。哎呀!大哥你放心啦!往欧洲的机票前我也会帮你申请的。当然我们要先脱离这个外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