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涌泉微闭着双眼,全身心地沉浸在自身道力的补充和外界水元素的体悟中。当一种别样的明悟在心头升起时,“啪”地一声,后脑勺就受了一击。
白涌泉一睁眼,就看着费日似笑非笑的脸色,说:“我说白大公子啊!你不至于真地想看那条破龙将这里毁了吧!”一抬头,那条冰龙在完成初击之后,又狂吸了一阵水元素,正准备暴体完成最后一击。还好,现在体内道力充足,对付自己弄出来的法诀还是没问题的。白涌泉打了个响指,指尖射出一圈圈道力,“以我之名,降世之龙,如我之意,归彼之所……散!”
空中的冰龙如斯响应,四散而去,残留的水元素化为一场大雾,降了下来,使得雪城难得地有了一个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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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城东南的红花旗区,有几处不同于草原帐篷或简易木屋的豪华大宅,其中的一次就是惠三由的宅第,目前在让给他在真羿国游学时的好友羿倾海所住。大宅分三堂四进,最后一进的后宅,是女眷住所和主人的书房。
羿倾海在脸色铁青的坐在书房里,脸上不见一丝平时的飞扬拨扈,反而有一种冷静多智的光芒在眼中闪动。他的身左坐着一位偻着身子,干枯阴暗的老头,大半边脸遮着头巾和灯光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两人相对无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灯火一暗,两人的面前跪了个衣裳残破的黑衣人,正是费日房中的刺客。书房中继续沉默了约一刻钟,羿倾海才缓缓地说:“失败了?”
黑衣人用一种惊恐的声音回答说:“属下该死……”
“你该不该死轮不到你判断。”羿倾海温和得像是对情人挑情,说:“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黑衣人回答说:“属下自今晚就潜入贝阳房中,并以天听地视之术监视整个后院的变化。晚饭后,贝阳与白水在小院中乘凉,马痴和藏青叶来访……”
“藏青叶?”羿倾海的瞳孔略一收缩,说:“你确定是他?”
“属下不敢断定。因为此人戴着一个面具,但身形、口音、穿着和举止都是藏青叶无疑,而且他还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藏青叶……”
“在场的还有些什么人?”
“小院中共有贝阳、白水、马痴和藏青叶四人。还有天马超光和两匹天岸马,马痴除了跟天岸马说话外,什么人都不理,倒是藏青叶与贝阳谈论了约两个时辰,其间白水也偶尔有插话。”
羿倾海一举手,止住了黑衣人说下去的话,略一思索,说:“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黑衣人露出深思的样子,说:“尽是些心情好坏,天气不错,在雪城过得习惯与否等日常琐话。属下仔细想来,根本没有任何重点!”
羿倾海轻叹一声,说:“接下来呢?”
黑衣人说:“在藏青叶告辞之后大约两刻钟,五位杀神组日字级刺客到达人来居,不想被庭中的天马超光和天岸马发现。在五位日级刺客吸引了白水的注意力后,贝阳意图进房休息,属下乘机发动暗杀,不料……”
羿倾海再次举手止住了黑衣人的话,说:“按理说,这种设计足以让贝阳丧命。但显然其中有变,当时小庭中除了白水,就是马。对!天马超光,我们只知道传说中天马超光为马中之王,但到底有些什么能力却都语焉不详。不过,依我之见,天马超光即便能力再强,也不能阻止你的必杀一刀,至多让这一刀滞了一滞而已。但在这滞一滞的过程中,肯定有另外的事情阻止了你,对不对?”
黑衣人不由地心悦情服地说:“少主之见洞如烛火!就在属下必杀一刀快劈中贝阳时,贝阳身周出现了一环七色彩光,挡了属下全力一刀,而后,这环彩光化为一条彩带,将属下送上屋顶。”
“七色彩光!”羿倾海一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接下来呢?”
“接下来…”黑衣人的声音开始有点发抖,说:“接下来,白水突然使出水系法诀,一条冰晶水龙出现在夜空中。漆黑的夜空、闪烁的群星、飞舞的冰龙、冷冽的杀气构成一副死亡的召唤图。如果不是白水在最后阶段收回了冰龙,那么人来居方圆一里之内,将被夷为平地。即便如此,五个日级刺客在冰龙上腾时吹出的龙息下,毫无反抗地化为尘末。”
羿倾海说:“知道你该死的原因吗?”
黑衣人低头说:“属下未能完成任务!”
羿倾海摇摇头说:“未能完成任务都要死的话,那么连我都得死好几次了!在上级错估敌手实力的情况下,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敌手而造成任务失败虽然该受到惩罚,但决不至死!你该死的原因在于没有能从贝阳与藏青叶的谈话中听出他们的用意,面对强大敌手脱逃时,却根本不能了解敌手的实力。还有,你居然对敌手有了(炫)畏(书)惧(网)之感!”
黑衣人刚想求饶,一边的老头一抬手,一缕黑烟自手中扑向黑衣人。黑衣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一滩脓水,迅速渗入地下。
羿倾海仿佛根本没看见眼前这一幕似地,对老头说:“无见长老,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无见长老慢慢地将黑烟一寸一寸收入体内,过了一会儿才说:“月辉后期的精力真是一种绝佳的滋补品啊!根据这个怕死的家伙的记忆,老奴觉得有几个地方需要商榷。第一,那个戴面具的人究竟是否藏青叶?”
羿倾海一皱眉,说:“按理说,那人应该不会是藏青叶。但怕就怕有人在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把戏,最有破绽的藏青叶就是真正的藏青叶。还有,如果有人在玩双重的虚实置换,则他就不可能是藏青叶。”
无见长老在羿倾海的分析下,顿时真的变成了“无见”,愣了一愣,说:“那么依你之见呢?”
“不管他!”羿倾海嘴角微微一挂,对无见长老的反映在意料之中,说:“既然不能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内容,我们就不管他到底是谁。现在的情况是马痴带着一个疑为藏青叶的人与贝阳会谈一晚。会谈的内容很普通,双方可能是试探性的第一步。”
无见长老面对心计如此深沉的羿倾海,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说:“第二,白水的修为到底有多高?那条冰龙像是水系法诀济世初期的‘冰龙降世诀’所形成的,但冰龙降世诀绝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那种升腾夜空,咆哮而下的感觉似乎是济世后期或断尘前期的法诀威力。”
“不!”羿倾海弹着指头说:“白水绝对不可能达到济世后期的行为,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他应该还处于济世中期。至于那条冰龙,虽然我没见到,但最有可能是他使用某种水系法宝或在水系幻兽的相助之下达到这种威力。灵禽族本来就是芙蓉大陆的神秘族群之一,白水能有此水准,也在意料之内。倒是贝阳身上的七彩光环让我觉得奇怪!”
“不错!以武入道,战气外放分青铜、白银、黄金,以术入道,五系分黑水、黄土、白金、青木、红火,就是没有七彩光环。”无见长老脑袋里的智慧显然没有脸上的皱纹多:“那么会不会是某种秘宝或秘技?”
羿倾海点头说:“应该是吧!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他们影响到十日后的祭神大典!对了,这次上面居然让你无见长老亲自到来,不知有什么指示?”
无见长老说:“国师已决定,启动造神计划,所以让老奴来全力协助四少爷!至于老奴个人的行动,一切听凭四少爷吩咐!”
第十三章秘计蛊毒
别看羿倾海在人前是一贯的纨裤子弟形象,但事实上却是真羿国国师梅友根的五大弟子之一。梅友根在真羿国也是一神秘人物,朝野传说这位国师神通盖世,可以预见未来。梅友根有十个家奴,无不武技道术高绝一时,连皇帝羿惊天见了也尊称一声“十长老”。至于梅友根的弟子,记名的不知其数,包括羿惊天的三个儿子在内都是,但真正被梅友根收为入室弟子的只有五人,以“仁、义、礼、智、信”排行,至于具体是什么人,就不为人知了。
羿倾海微微一皱眉,心想这次师父对阿勒部落是志在必得了!
现在,真羿国对阿勒部落的影响是不容置疑的,按此下去,阿勒部落脱离烂柯而加入真羿国也只是时间问题,师父为什么还派了十长老中的无见长老来协助呢?
在真羿国国王羿惊天和梅友根的计划中,由羿倾海暗中控制阿勒部落,三品镇远将军凌秋鹤率精英骑兵团“羿之羽箭”先行进攻万荆关,诱使万荆关发动所谓的终极防御金水阵。金水阵大约能坚持两个月,到时,后续的二十万大军刚好到达万荆关外,以新生力量全力进攻万荆关。这时,玉瓯国的北方军团因北靠血铁城和千机堡之故,不能分兵来救,所以只能由西方军团惟横行从天剑关或远盾关分兵。一旦西方军团从西线其他地方抽兵,已枕戈以待的仙降部落就全力进攻玉瓯国,使玉瓯国西线全线开战,只要能突破任何一点,就可长驱直入,胜利在望。
可是出乎任何计划意料之外的是,惟觉将万荆关丢得那么快,那么彻底。凌秋鹤率“羿之羽箭”九千余人,仅折损几百人就拿下了万荆关,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办。羿之羽箭由九千余名骑兵、二十名术士组成。骑兵擅攻不擅守,何况万荆关的修筑是对外不对内,面临玉瓯国一面的建筑并没有多少防御能力。凌秋鹤不得不发动无差别的终极防御金水阵,驻守万荆关等待后续的二十万大军。
这样一来,也意味着梅友根所布署的一些行动要提前实施,阿勒部落作为其中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还要自己牢牢控制住才行。要控制宁死不屈的阿勒部落,将其马匹控制住是远远不够,必须从他们的精神入手。所以,自己一方面与阿勒部落中有游学各国经历的年轻人合作,鼓吹君主制,整合其自由散漫的念头。更重要的要利用阿勒部落对草原之神格萨尔神的虔诚信仰,实现对其的政教合一控制。
想到这里,羿倾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既然如此,贝阳之时暂时先放一下,你我全力应对造神计划。哼哼,阿勒部落对格萨尔神有着无比坚定的信仰。无见长老,你说,神真的存在吗?”
无见长老冷不妨见羿倾海这么一问,说:“所谓的神,不过是一些修至天界、玄界的人物称呼而已。在远古年代,玄、天、人三界本来是有通道相连,可以自由往来的。所以,远古神话中动不动就出来一堆神佛仙魔,还有凡人上天什么的。但在一次不明原因的变故后,三界通道崩溃。只有修行者在境界突破时,才能借改造自身的天地浩然之力,单向打开上升通道,到达上一境界。三界通道崩溃后,倒是有些神滞留在本界,但在经过千万年后,都纷纷投胎转世,重新修入上一境界去了!现在的人界即便有那么一二个还滞留的,面对本界无穷无尽的星球,要想他们将目光投到芙蓉大陆,其可能性大小跟在大海中捞一颗特定的沙子差不多。”
羿倾海哈哈一笑说:“不见得吧!十天后的祭神大典上,格萨尔神就会显灵,将一位雪城中最让人讨厌的花花公子指定为神之使者。这位神之使者从此变得沉稳宽厚,进退有度,带领阿勒部落的人们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阿勒部落的人们啊,你们就等着吧!”
在等祭神大典的不止是羿倾海,还有两个他不喜欢看到的人,费日和白涌泉。
在与藏青叶会面后的隔天,马痴神神秘秘地拉了两匹马过来!人还没进人来居,就让浩沁过来,请费日将天马超光、天岸马先送到外面去。
费日心想,不致于闹得这么紧张吧,好歹我现在还顶着个银马兽医的牌子,再不济,多宝道人留下的灵药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所以,索性卖个大方,让马痴只管将病马带过来好了。
马痴带来的两匹马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全身经络通畅,心、肝、脾、胃、肾,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很奇怪地精神沮丧,懒懒地不动,就是踏上两脚也不见它们有什么反应。
费日沉吟良久,拿出一枚极为细长的银针,轻轻地刺入一匹马的耳后。银针大约有半尺长,可以直接刺入马脑。由于费日的手法轻,银针又细,马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有马痴看了个目瞪口呆,对眼前这个银马兽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约过了一刻钟,费日轻轻地抽出银针,银针的针尖已变黑。
“果然是中毒了!”
“中毒?”马痴对这个结果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说:“中毒?可这种马病是会传染的,中毒也能传染?”
费日点了点头说:“对于这个解释,我还要进一步思考,才能得到结论。”说完,就闭上双目,将心神沉入识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费日的识海是饱受干将垢病的:识海狭窄、垃圾太多、又变化无常,远不如修行道那种空阔无边、平缓晴和的识海。
费日的全部心神敛入识海后,就开始大叫干将。叫了老半天,不见有人答应。费日有点懊恼地说:“这个老小子!平时用不着他时,神神叨叨地说个没完。现在找他做事了,又躲得无影无踪,这种老油条,伤脑筋啊!”
话没说,眼前彩光一闪,干将的声音已在识海中响起:“喂!我说费日小子!你小子自己不修行,每次都让我拼老命,一点报酬都没有,还在背后损人!天哪!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剑主的?”
费日微微一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你好话你会出来吗?”
干将哇哇大叫,又上当了,停了半刻,说:“说吧!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不过,话说在前头。自从上次跟那个土系术士一战后,让我通过一个俗人弄出个灵吉空界已经耗尽了我的灵力。幸好,你小子莫名奇妙地悟出了一点点修行,才让我老人家有个喘息的机会。不过,两天前的那一刀,又让我老人家灵力大损,到现在连形体都不能凝固,十天半个月内,别指望我老人家还能出什么力。”
费日把嘴一撇,说:“好歹你也是灵剑体的高手,怎么这么不济?”
干将凝出的彩光不断闪烁,看来是气得不行了,说:“你小子搞错没有?一个灵剑体跟人订下主从血契后,其修为就受制于主人的。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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