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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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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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曾练过精妙的剑法,但因苦练华伦正的“三管龠法” 
多时,觉得这枝短剑和三管龠的长度相左不多,立即把它做“龠” 
来使用,使剑的牛巡察一时不明就里,就被刺穿头颅,死于非命。 
持鞭者瞥见一剑飞来,带起凄厉震魄的啸声,一缩身躯,倒退数丈,叫道:“陶总管,这一招可不正是‘铁龠横飞’。” 
甘平群微微一怔,旋即朗笑道:“你知道也没用!” 
他脸底一翻,又是“呜——”一声长啸,左首持扇者方挡出一扇,右首那持笔者已一声惨呼,右臂断落。 
原来三管龠的妙处,就在音从东来,龠向西去,只要那震人心弦的响声一起,闻声者不得不防,未闻声者又防不胜防,竟然在三招之下,伤了二名高手。 
铁面龙神大喝一声,双臂齐挥,两股劲疾无比的掌劲汇成一道气流,疾冲甘平群身前,两组“飞鱼刺”夹在气流当中激射而到。 
“你这海盗头目早就该……” 
他一语未毕,猛见十点寒星耀眼,急忙一紧手中剑,“呜——当当当……”——阵厉啸脆响,立闻两声惨呼,持鞭持扇的两人几乎同时倒地。 
甘平群一步退后丈余,抱剑当胸,微微一笑道:“铁面龙神,持鞭的是死在你飞鱼刺之下,不关甘某的事,姑念你那部水艺大全,饶你一命,滚罢!” 
铁面龙神一时心急,在围攻的时候发出暗器,眼见甘平群荡开五枝一组的飞鱼刺射进同伴心坎,再横飞一剑贯穿持扇者的胸膛,惊得心胆俱寒,厉喝一声:“老夫和你拼了!” 
但见他狠命—拉,撕下那张其红如血的面罩,顺手扔过一旁,拔肩后—对分水刺,大喝道:“转轮兄弟除下罩!” 
黑衣人随声鼓噪,—齐涌向丐帮。 
霎那间,面罩飞舞,刀剑如林,一片杂乱的杀声震得山摇岳动。 
这虽在甘平群意料之中,事先也叮嘱冯行义小心应变,但见几十名黑衣人涌向丐帮,也由不得头皮一紧。 
“杀——” 
“呜——呜——呜-———” 
他暂时避免与铁面龙神缠斗,一步退到双妹身侧,“杀”字——落,一名蓝袍管事首先被掌力震飞,短剑连“呜”三声,另外三名管事也魂归地狱。 
他毫不费事地勾消了四名管事,身形一飘,落回铁面龙神身前,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快滚!” 
“嘿嘿!”铁面龙神干笑两声,一双分水刺已如两道金龙射出。 
“不见棺材不掉泪,甘某先毁你这对毒钳。” 
他一枝短剑荡起一片霞光,接战敌人双刺。 
“当!” 
一声金铁交鸣,铁面龙神双刺齐被扫过一边,两股腥臭异常,其黑如墨的液汁却由分水刺尖端喷射而出。 
此时兵刃交加,相距不满五尺,甘平群情知闪避不开,左掌一封,右手疾进一剑。 
“不好!” 
“不好!” 
两人齐声惊呼。 
铁面龙神左手四指被利剑连根削去,一步跃登墙头。 
甘平群左掌一触及那黑汁,顿觉又痛又辣,以致惊叫出声,一步追迫过去,厉声道:“海盗,你放的是什么水?” 
铁面龙神惨笑一声道:“叛徒,你再也凶不起来了,化骨龙的毒液,可使你在一时三刻之内身化毒水,谁接触你那腐尸之水,也要连骨化去。” 
甘平群心胆一寒,几乎立刻倒地。 
然而,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目放毫光,朗声笑道:“甘某视死如归,一息尚存也要先毁你这伙恶魔再说。” 
他话落人起,左掌猛向敌人劈去。 
铁面龙神万料不到他志气如虹,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情知自己接触到沾满毒水的手掌,若不立刻服下解药,也难免骨肉被化,大喝一声:“快走!”一步跃过殿脊,逃走无踪。 
甘平群抢登墙头,瞥见破庙里有一位红袍人跌坐调息,两旁各有一位蓝袍人侍立护卫,知是被金叶双妹打伤的人,不觉冷笑道:“原来阁下躲在这里,甘某即将化水,先替人类做一番好事才是。” 
他明知红袍人疗伤未愈,不该乘危出手。然而,自己的性命也只剩一时三刻,怎能留下为害武林的凶魔恶煞? 
为大体不拘小节,他飘身入庙,喝一声:“谁先上来送死?” 
两位蓝袍人各斜跨一步,挡在红袍人身前。 
“噫,阁下还懂得义气,真教甘某不忍下手,快滚吧!” 
他见对方居然不顾生死,拱卫红袍人疗伤,一时大起感触,竟觉得难于下手,着令敌人离开,好向红袍人发招。 
但那两名蓝袍人只对望一眼,仍然渊停岳峙,挡在面前。 
甘平群微微一怔,纳剑归鞘,扬起右掌,喝道:“转轮岛多半是穷凶恶极之徒,阁下既来漳州屠杀多人,本该一死,姑念对同侪有‘义’的份上,特放阁下一条生路,再不退走,甘某便不轻饶了。” 
两名蓝袍人鼻里“嗤”一声冷笑,仍然站着不动。 
“平哥哥!” 
墙头上一声娇呼,叶汝惬已飘然人庙。她向红袍人看了—眼,忍不住冷哼一声道:“那煮熟的螃蟹,就是击毙神丐前辈的人,平哥哥千万别饶他。” 
甘平群听她甜甜地呼唤,心弦也震了震,但一想起自己这垂死的生命,不禁心头一惨,暗忖该给她几分冷漠,省得到那时候她伤心欲绝。当下冷哼一声道:“我自己懂得,你别来多事。” 
叶汝惬听他语冷如冰,怔了一怔,猛伸手要挽他左臂。 
甘平群骇得跃开一步,左掌掩在胸前,喝道:“不要沾我!” 
叶汝惬哀唤一声:“平哥哥,你怎么了?惬妹妹没得罪你呀!” 
金云凤跟后进来,瞥见甘平群脸色回异寻常,也大诧道:“平哥哥到底有何事不愉?” 
甘平群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两人一眼,又向蓝袍人走近一步。 
左首那蓝袍人忽然怪笑道:“你们平哥哥沾了化骨毒水……” 
“找死!” 
甘平群被对方揭破心意,怒喝一声,双掌并发。 
左首蓝袍人那敢接他的毒掌?一步跃开数尺。 
甘平群喝一声:“你最可恶,拿命来!” 
身影一闪,又追迫上去。 
左首蓝袍人跃上殿脊,桀桀笑道:“小叛逆不要发横,再过一刻,你就当场身死,再过两刻你就开始化为脓血,本管事和你耗着,让那两名贱婢眼见你死,也好心疼。” 
双妹全都明白了,她们知道“平哥哥”故意给她身受冷漠,好冲淡思念之情,而独自忍受死前的痛苦。 
他这一份情意何等地高超啊! 
不说有情情更炽。情,是一种虚无,漂渺,超乎实体的感受。 
若果必需追寻“情”的实体,享受“情”的实体,那就是一种“欲”,而且是下流的“欲”。 
人生在世,所追求的全部是“欲”,只有在死前的刹那,才懂得情的升华何在,而嗅到它那幽远的、淡淡的清香。 
双妹此刻领受到他至高无上的情,不禁惶然泣下。 
一声惨呼自庙后传来,叶汝惬带泪跃起,瞥见甘平群走向远方,急叫道:“平哥哥,我有解药。” 
“咦——” 
生命还是最宝贵的东西,能够挽留一刻,便有一刻的灿烂,光辉,为何定要将它断送? 
他听说有可解化骨毒水之药,诧异得停步苦笑道:“你别骗我。” 
叶汝惬飞步赶上,勾紧他的右臂,笑道:“惬妹若是骗你,你就拿左掌把我也化水好了。” 
甘平群猛觉果然被她骗了,虽然是善意的骗,也故作怒意,喝道:“休自己找死,快点放手!” 
叶汝惬抓得更紧,哀声道:“贱妾幸得相从地下,死何足惜?但由哥哥那首定情诗看来,你我还该有灿烂的生命,怎会忽然夭折?” 
甘平群觉得她痴得好笑,也忍不住笑道:“我那定情诗怎么说?” 
“明月是前身,皎皎绝俗尘,拂枝花带笑,扫黛柳凝颦,献帕缘偏结,题词意已亲,临歧留一语,携手共雕轮。” 
她曼声吟罢,扬起眉毛,妙目含情,觑着他的眼睛,甜甜笑道:“贱妾将诗绣罢,永佩身边,‘携手共雕轮’是何等淡雅的情趣,平哥哥,你难道不想追求?” 
她喜气盈眉毫不把“死”字放在心上,甘平群失笑道:“可惜再过一刻,我就要死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还有什么雕轮可共?妹妹你的生命,正如一朵灿烂的春花,应该让我离去,你……” 
叶汝惬顿觉心头一酸,恨恨道:“你要再说这话,贱妾就该先死!” 
她身躯一转,直向他的左掌撞去。 
甘平群骇然曲臂一拦,喝一声:“不可!” 
那知叶汝惬忽然笑起来道:“平哥哥,你死不了。” 
甘平群微微一怔道:“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叶汝惬笑指他握紧的左拳,道:“你打开手掌给我看看。” 
“打开好给你来寻死?” 
甘平群索性把左拳藏往身后。 
叶汝惬吃吃笑道:“我才不寻死哩,你那掌心一片光明,根本就没有毒。” 
甘平群大诧道:“有这种事?” 
叶汝惬放开手笑道:“有没有,你自己看去,” 
甘平群还怕她来撞掌,跃过—旁,低头细看,果见掌心流霞映彩,和原来并无不同,不觉大奇,叫道:“妹妹所言,信而有征矣!” 
他忽然掉出一句文来,叶汝惬忍不住娇笑道:“哥哥你又呕酸水了。” 
甘平群长喟一声道:“骤逢奇事,不觉忘情,但我却不明白,你最好还是莫碰我左掌。” 
叶汝惬笑道:“贱妾敢一连碰一万回,保管不会死去。” 
“岂能一定。” 
甘平群仍然有几分担心。 
叶汝惬轻摇臻首道:“哥哥当事者迷,你服过天龙胆,有些什么功效?” 
“啊!” 
甘平群记起紫凤女的话,笑起来道:“据说是百毒难侵,百邪难害。我们看看那凶徒去,方才打他,用的正是这只左掌。” 
二人含笑携手,走往那蓝袍人跟前,但见尸体虽还完整,中掌处已化成脓汁,腥臭洋溢。 
叶汝惬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想是你虽接触毒液,但身上有避毒的药力,毒液不能进入体内,后来以内力发掌,却把毒汁一古脑送给这人去了,可惜没留下一点,好送给那红袍贼。” 
她一提起红袍人,甘平群猛觉庙里还有杀声传出,一把挽她玉臂,急叫一声:“快走!” 
 

第二十九章 三年未晚 
叶汝惬也因金云凤没有跟来,情知土地庙里还有一场狠斗,一任甘平群挽着纤掌疾奔回头,心头甜滋滋地自觉已将情人由死神手中抢夺回来,不觉笑盈粉面,喜孜孜的道:“平哥哥,若果没有太强的敌人,你该让给我打啦。” 
甘平群深情地看她一眼,微笑道:“可别遇上化骨毒汁。” 
叶汝惬悠然一笑道:“我正希望能够遇上。” 
甘平群诧道:“这是为何?” 
叶汝惬幽幽一叹道:“那时候,谁也不敢近我,而我得以静静地躺在你臂弯里等待死亡。” 
甘平群忽然停步,愕然道:“你怎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那可不是十分幸福么?” 
她笑了一笑,一跃人庙,瞥见金云凤、冯行义、赵如玉和丐帮四名老人拥挤在正殿阶前,一位四十来岁的魁梧汉子当门而立,那汉子一袭蓝袍,左手持着面幕,右手挥舞着一枝长剑,奋力阻挡阶前七人进攻,不住地嘿嘿冷笑道:“你们这些自命为正派人物,同样乘人之危,只要我易龙骧有一口气在,也不容你们人殿一步。” 
土地祠的正殿不大,只有前门并无后路,那汉子一支长剑把前门封得密不通风,金云凤、赵如玉,二支宝剑攻势虽然凌厉,仍无法令他退后半步,冯行义和丐帮四老各持一根四尺多长的打狗棒,更是插不上手。 
殿里,原先运气疗伤的红袍人,仍然安详跌坐,头上白气蒸腾如雾,想是已达收功的最后阶段。 
叶汝惬眼见此情,不禁娥眉一皱,急道:“凤姐姐,平哥哥回来了,你们暂时停手!” 
“噫,真的?” 
“三弟!” 
“甘少侠!” 
甘平群进了前院,拱拱手道:“谢谢列位关心。” 
他再回头一看,见那易龙骧昂然挡在门口,也拱一拱手道: 
“阁下拼死卫主,还不失为忠义之土,祠内疗伤人是谁,可肯见告?” 
易龙骧在他一拱手之下,脸上厉色尽除,漠然道:“易某不惯替他人泄密,你过一会问他好了。” 
“好狂!”丐帮一老挺身而上。 
甘平群急摇手制止,含笑道:“老丈且休着急,我等实不便乘人之危,以多欺寡,稍待片刻,也不愁他飞上天去。” 
那老丐退下石阶,冯行义接口道:“三弟,我师尊丧命于此人之手,但决不希望你替我报仇。” 
甘平群沉吟道:“大哥你要亲自下手?” 
冯行义颔首道:“愚兄正是此意。” 
甘平群向红袍人瞥了一眼,面有难色,轻叹道:“敌人武艺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大哥决非敌手。”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唯一 
的办法,就是小弟先削减敌人大半功力,然后由大哥下手。” 
冯行义摇头苦笑道:“君子报仇,三年未晚,三弟毋须陷我于不义。” 
甘平群俊脸微红,面带愧色,拱手嚅嚅道:“小弟急欲使大哥报仇成功,竟未考虑到有损大哥令誉,请恕我失言了。” 
赵如玉急道:“三弟也毋须自责,冯大哥自己不说出报仇的方法,又能够怪谁?” 
冯行义喟然道:“二弟你说的是,这不能怪老三,只怪自己无能,不过,我要利用守墓三年的时间,练成绝艺,手刃师仇,才不致愧对亡师,妄生于世。” 
“好!”甘平群大赞道:“小弟先教他现出庐山真面目,使大哥日后方便寻找如何?” 
冯行义欣然道:“愚兄领情了!” 
甘平群转过身子,上前两步,面向易龙骧道:“愚兄弟方才之言,阁下必已听在耳中,若不愿即时为敌,请即让开一步。” 
易龙骧冷眼一瞥,漠然道:“待他老人家疗伤完毕,你要怎么样,易某都可不管,若想在此时下手侵犯,除非先把易某颈血溅地。” 
丐帮一老大喝道:“你这浑蛋的话,若果那老浑蛋疗伤一辈子,也要我们在这里待一辈子么?” 
易龙骧冷笑道:“若象你这样一个惯站门外的朋友,待一辈子又有何妨。” 
那老丐被他揶揄得老脸一红,暴喝一声,抢步上前。 
冯行义赶忙飞身拦阻道:“尹老不可造次,我等暂待片刻无妨。” 
红袍人头上雾气全收,徐徐站起,目光一扫,不胜诧异道: 
“龙骧为何放下面幕?” 
易龙骧回身拱手道:“启上蒙巡察,外间业已惨败,陶总管已断指逃去,属下见你疗伤未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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