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妮宁摇了摇头道:“厉害!但我也不知道是谁,过一会再上去吧,若要撞上这人,敢说是有死无生。”
甘平群着急道:“去得太迟,那秘笈怕不落别人手里?”
翟妮宁苦笑道:“我首先就受不了那笑声,上去岂不送人锴?”
甘平群愣了一愣,旋即明白对方功力不如自己,怪不得她要掩耳而逃,自己也不过只觉刺耳难过。眼见笑声发自矶顶,不知这一场秘笈争夺战谁胜谁败,好不容易来到金陵,怎肯一声响便中途罢手?
他想了一想,又笑笑道:“翟姐姐!你说小弟去不去得?”
翟妮宁掌劈一流高手秃头孔雀,本是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她虽知自己功力如今已不及这位“平弟”,却毫无妒意地笑道:“功力上,你可以去,艺业上可不行,若果那人不再厉笑,我也同样去得。”
甘平群正色道:“小弟想悄悄上去看看风色行事,能下手就下手。”
“好!”翟妮宁道:“咱一齐走!”
甘平群惊奇道:“姐姐不怕笑声了?”
“那人再笑,我掩耳。”她不放心甘平群独自冒险,话声一落,竟拔步先行。
甘平群见她逞强,只好急步相随。
翟妮宁回头嫣然笑道:“那本秘笈最是要紧,将近崖顶的时候,若那伙人还在交手,我们就藏身偷看,若果正在谈判,就由我出面把人引走,你自己进屋搜寻秘笈。”
甘平群觉得以人为饵,调虎离山的事更加危 3ǔωω。cōm险,不该翟妮宁去做,急道:“姐姐你去搜寻秘笈,由小弟负责把人引走好了。”
翟妮宁摇摇头道:“我不曾见过秘笈的样子,万一拿错,岂不白费功夫?”
“不!”甘平群坚决道:“拿错也不要紧,调虎离山的事太危 3ǔωω。cōm险了。”
甘平群听他开头一句,不止愕然。听到后面一句,才知他要将危 3ǔωω。cōm险揽在身上,'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3ǔωω 。 c O m'不让自己昌险,芳心大为感动,更加不原让他支诱敌,鼓起香腮,佯嗔道:“你这人怎地反反覆覆的?路上说过由我诱敌,到了这里,你为什么要抢?你我为着什么来啦?得不到真货,不搞个什么?”
甘平群何尝不知那本“浩然天罡录”对他报雪亲仇关系太大,无论如何也得把它取回?但他想到翟妮宁素不相识,已教他武艺,带他行道,可说已恩重如山,若再谈她冒险,自己坐享其成,怎对得起这位“恩姐”?是以毅然道:“小弟另想办法学艺,那卷羊皮捞什子不要了。”
他恐怕翟妮宁坚持登崖夺宝,话声一落,立即拔步回头。那知翟妮宁反被他气到恨恨地“哼”一声道:“你不要,我要!”立即施展星云步奔向崖顶。
甘平群万料不到反把恩姐气走,急叫一声:“姐姐等等我!”
也展出星云步跟后追去。
但是,翟妮宁除了没服过天龙胆,功力稍逊之外,无论那一方面都比他高强得多,若果奔走长途,未必不被他追上,在这一口气之下,星云上疾如飞云射电,一闪无踪。
甘平群上得崖顶,但见一整块飞燕形的巨石伸向江心。空荡荡并无别物。走往巨石边缘低头下看,惊得他疾退两步,伏下身躯。——原来这巨石伸出江边很远,距离江面有二三百丈高低,形成一座极高的悬岩。岩下怪石嶙刚,江涛拍岸,浪花汹涌,若果失足下坠,一定跌个尸骨无存,他原是斯文绉绉的书生,才学了几天武艺,忽然面临险地,怎不惊得心头震栗?
但他只一步之差,即被翟妮宁走得无影无踪,总觉心有不甘,伏在巨石上面,再探头向下察看,目光搜尽岩下每一处幽暗的角落,暗忖:前后不过相差几步,这位翟姐姐怎么会忽然失去踉踪?
他为了夺取“毒手观音”而来到观音崖,又因翟妮宁的失踪,而把来时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
他向崖下审察片刻,见没甚动静,生怕自己猛力跃起,会跌下江心,当下双手撑地,缓缓后退几尺,才爬了起来,却听耳边一声冷哼。
这分明是有人轻视他蛆小如鼠而发出的冷笑,但他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忍不住喃喃道:“这就奇了,难道我撞着了鬼?”
这话声虽低,但在静夜之时仍可传出很远。他话声方落,蓦觉眼前一花,面前六尺之地已站有一道黑衣身影。
甘平群惊退一步,喝道:“你是人?是鬼?”
黑衣人阴森森地冷笑一声道:“若不是因为你不会武艺,单凭你这句话,就该把你掷下燕子矶,你这小酸丁干什么来的?”
甘平群瞥见那人双睛闪闪生光,又鬼鬼崇崇忽然出现,心知不是什么好货色,既被认为不会武艺,索性打定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念头,故作惊讶道:“尊驾原来是是人呀!”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先答我的话。”
“好狂傲。”甘平群心头大感不满,但仍从容含笑道:“阁下方才问我干什么?”
黑衣人脸色一沉,大声道:“大爷问你干什么来的?”
甘平群暗自好笑道:“凭你这种妄动无名之火的人,我就未必怕你,但我不愿意打无名架,还是找我翟姐姐去,”他主意一定,神情上更显得十分泰然,正色道:“阁下刚才可曾听到这崖上有几声鬼叫?”
他话声方落,忽闻崖左的树丛下面喝出一声,“死丫头,往那里走?”
黑衣人惊噫一声,身形一晃,疾向那树丛投去。
第六章 请往轮回
甘平群一听有人喝骂“死丫头”,猛觉定是翟妮已经现身诱敌,若果不赶快乘虚而人,把“浩然天罡录”取到手,怎对得住这位恩妹?急忙一展身法,也投向崖左那丛蜜林中去。
“小子站住!”随着这声吆喝,刚才那黑衣人已由一站矮小的茅屋里转了出来,见甘平群也到达门前,急一掌推出。
仓卒间,甘平群来不及收步,肩尖一晃,全身飘开几尺,一股极猛的掌劲由他身侧掠过,冲出一丈开外,“蓬”一声响,把一株碗口大的小树打得摇晃不已。
“哈哈!”黑衣人干笑一声,随即沉脸喝道:“大爷竟看走眼了,原来还是一个练家哩,你到底来干什么,若不从实招来,休怪大爷重下煞手。”
甘平群若不是躲避得快,已被对方一掌击中,带着几分气愤道:“你为什么动手打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黑衣人嘿嘿笑道:“看不出你这酸丁嘴巴还硬,可惜你这点鸡毛蒜皮的本事还派不上用场,别也想来抢夺什么浩然天罡录。”
甘平群哼一声道:“小可不配夺浩然天罡录,阁下也不过只是凑个热闹吧。”
黑及人脸色一沉,冷笑道:“好罢,你先接我孤帆远影一掌,看大爷是不是仅凑个热闹。”
“且慢!”甘平群见对方举起手臂,急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浩然天罡录是不是还在屋里?”
“不知道!”黑衣人话声不落,一掌已发。
甘平群急快展开“星云步”,斜走横飘,将对方引离原位,一闪身躯,抢进门去,忽听黑衣人在门外笑道:“小酸丁,你就在这里面陪他们罢!”
接着,“砰”一声响处,柴扉已被卷闭起来,屋里立即一暗。
甘平群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笑笑道:“阁下甘愿做一个看门狗,倒不妨在门外稍待。”
“不错。”黑衣人冷冷道:“再过半个时辰,我梁孤帆大爷就有烤猪吃了。”
甘平群吃了一惊,看来这间方广不及两丈的茅屋,若真被放起火来,那肖半个时辰才成灰烬?但他心念一转,立及想起自己一掌,可把一株小树劈断,这颓的茅屋,那还不是一推就倒?是以反而定下心神,暗笑那梁孤帆枉费心机,藉那由破壁射进来的微光,向四周察看,不料这一眼瞥去,顿有一副惨状被透进眼帘,直被惊得他倒退两步,叫出声来。
梁孤帆在门外哈哈大笑道:“小酸丁,你鬼叫什么,再过一会,你还不是与他们一样?”
甘平群虽是一介书生,但跟着翟妮宁在外面行走了大半个月,学了几分本事,那还怕什么孤魂寡鬼?只因他骤然之下看见居中一位半坐着的妇人和两旁侍立的佩剑女子,眼睛向外瞪着,面部表现出极端惊慌的神情,而且个个七窍流血,更增加阴森可怖的气氛,故才失声惊叫起来。
这时,他听得梁孤帆在外嘲笑,打破了静寂,心胆顿时一壮,极迅速地勘察一遍,发觉这小茅屋里竟有五具尸体。除了那一妇二女之外,靠近后门的女尸,一手按在门闩上,一手作成握有东西的拳形,想是打算开门逃跑,却被忽然而来的意外,夺去她的生命。另一具女尸靠近墙角,面向着墙,墙上有个杯口大的孔穴,她一手虚封在墙孔处,到底她想向外发掌还是把东西丢出外面,那就无法猜测了。这一间茅屋里,家俱虽然不多,但每一样东西都被翻得十分凌乱,连那几具尸体都已胸衣敞开,亵裤褪落到脚面,一看之下,便知有人曾在她们身上搜寻重要之物。
来人用什么方法杀死这五名妇女?浩然天罡录被搜去了没有?死的这五名妇女,有没有毒手观音在内?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甘平群的心头,他猜想那居中而半起半坐、臀部离开椅子的妇人该是毒手观音,但这毒手观音的艺业既然和四至中人不相上下,谁能不让她有个还手机会便将她打死在座上?
他忽然记起未上矶头时听到的那一声厉笑,若说笑声能够杀人,有谁肯信?翟妮宁曾经自承受不了那笑声,也许笑声真能够杀人,但翟妮宁和这群侍女功力不足还有可说,毒手观音功力也许已有一个甲子以上,自己都能受得住那声厉笑毒手观音为何不能?
他也想到该翻开居中那妇尸的衣服,察看有没有别种伤势,但转念之间,又觉那是一尸,大有不便,尸体没有翟妮宁在内,已是天大的喜事,应该赶快离开这处凶地才好。
然而,那黑衣人梁孤帆是不是还在外面守着。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自然是多一分考虑便多一分安全,但甘平群却不能知道敌人埋伏在那一个方向,他想了一想,忽然欢呼一声:“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接着“蓬”一声响处,梁孤帆已推倒一堵竹墙,破壁而人。
甘平群不愿打架,趁敌人还没有看清屋里情形,已由被推倒的竹墙上跳了出去,纵声大笑道:“阁下弄错了,小可只找到五具尸体。”
梁孤帆发觉上了大当,气得七窍生烟,赶忙反身扑出,大喝一声:“酸丁你敢再走。”
甘平群一面走,一面笑道:“阁下不走就等死吧,小可恕不奉陪。”
他明知既不和敌人交手,这样呼呼叱叱也许会惹来更多的敌人,但他不知翟妮宁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落人敌手,只得故意扬声呼叫,好引出这位恩姐。
这样一走一追,全都十分迅速,转眼间已快走完这段山坡。
梁孤帆大为着急,厉声喝道:“你再不停步,大爷就以暗青子招呼你了。”
甘平群仍然嘻嘻笑道:“什么叫做暗青子,何妨让小可见识见识。”
他不是武林人物,自是不懂得江湖用语,但那梁孤帆自视甚高,追一个少年书生都未能接近半步,已经满面红光,怎相信有这样快脚程的人,不懂得“暗青子”为何物,以为对方瞧他不起,故意讥诮,怒喝声中,一蓬寒星应手而出。
甘平群还想反唇相讥,忽闻身后风声飒飒,回头一看,便见十几道寒光已相距不到三尺。
他本来没有正式拜师学艺,全凭翟妮宁教给他的一种“星云步”和八招“雷音掌”防身攻敌,对于收发暗器,根本就是门外汉,纵是他眼明手快,身法轻灵,也只能打落一两枝,躲避一两枝而已,但敌人一发暗器,就是十几枝同时飞来,教他如何躲避?
在这生死关头,他忽然情急智生,上躯一摇,猛向侧方倒下,迅如轮转地倒滚回头,对准梁孤帆踢出一脚。
梁孤帆发出的暗器是照准甘平群的后脑,甘平群如若多走两步,便会被射中背脊,若走快几步,便会被射中腰臀,怎料到甘平群闪避暗器的方法竟然大逾常轨,倒身下去不算,还要欺近身前发出腿法?
这时,暗器到由甘平群身子上空射过去,梁孤帆追得太急,来不及收回冲劲,赶忙向来脚劈下一掌。
掌心和脚底刚一接触,立即爆出“顿”地一声激响。
甘平群但觉右腿被极大的潜劲震得发麻,滚动的身子也被震得停了下来,赶忙跃起身躯,拔步再奔。
“站住!”随着这声吆喝,山坡下已涌现几条身影。
甘平群举头一看,认出为首那人正是护着银剑书生进入饭馆的二名大汉之一,急道:“阁下为什么拦我去路?”
梁孤帆随后赶到,敢是已经被踢伤右掌,捧着右腕不停地揉,叫道:“列位要找浩然天罡录,就在这小酸丁身上。”
甘平群回头怒喝道:“谁见到什么浩然天罡录?”
梁孤帆冷笑道:“你别赖帐,方才在沈妙香那间茅蓬里,你可曾说过‘找到了’这句话?”
“不错。但小可说找到的是五具尸体。”
“胡赖!”梁孤帆阴森森道:“五具尸体,只要一进门就可看见,根本不必去找。你找到的正是浩然天罡录,所以要这样急急逃跑。”
银剑书生冉心奇和二位大汉,两位道装老者站在一旁,此时忍不住上前一步,冷眼向梁孤帆一瞥,漠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梁孤帆昂然道:“远影梁孤帆。”
银剑书生微微一笑,又道:“远影孤帆,孤帆远影,是何人门下?”
梁孤帆怔了一怔,冷冷道:“老兄先将大名见告。”
银剑书生向同行四人使个眼色,又上前一步,将剑柄向前一推,笑笑道:“你可认得这支剑?”
梁孤帆目光所及,但见剑柄银光闪闪,微愕道:“你难道就是银剑书生冉心奇?”
站在右后侧那位老道喝道:“冉二侠的大名是你叫的么?”
梁孤帆鼻里“嗤”一声轻笑,神情猛傲之极。
和银剑书生同行四人各以怒目瞪着梁孤帆,但那银剑书生反而笑出声来,摇手示意各人退后,随又向梁孤帆笑道:“冉心奇正是区区姓名,阁下也该将贵东主名见告了。”
“唔!”梁孤帆傲然道:“敝东主崇号转轮王,并不以姓名行世。”
银剑书生大笑道:“这个绰号确是十分崇高,但贵东主为何称‘转轮王’,阁下可肯再告?”
甘平群越听越奇,心想这姓冉的长得一付狡诈奸猾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