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爷经常从后院翻墙进来,调戏我家小姐。”提起那个人,绿翘语气里都是愤怒:“小姐顾及名节,没敢给人说,只是让护院更加小心些。没想到那登徒子还是那样胆大包天,将…将裤子都落在了小姐房里。”
小草倒吸一口气:“这么白痴?裤子都不穿,裸奔出去么?”
绿翘一顿,抿唇道:“大概是被人发现了,慌不择路跑的。”
“你家小姐死后,孙少爷什么反应?”段十一问。
幽兰都忍不住翻了白眼:“那纨绔子弟,以为有他叔叔撑着就无法无天了,现在估计还在青楼里泡着呢吧!”
这么牛?小草惊讶,看了段十一一眼。
段十一这叫一个同仇敌忾啊:“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把他抓起来!”台肠帅亡。
“是啊,姑娘也这么认为么?”绿翘哽咽:“大夫人还说我们是想讹了赵县令的秀女名额,才故意找事。天地为鉴啊,那孙少爷的确是该付出代价。”
“秀女名额?”小草好奇地看着绿翘:“那又是什么?”
幽兰轻轻一拉绿翘的衣裳,绿翘也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那没什么重要的,大人不必在意。”
小草不知道,段十一心里也清楚,秀女每四年由地方官员推选出来送入长安,这钱二夫人怕就是想用三小姐这次的死,换赵县令给她的四小姐一个选秀名额。
还真是一笔好买卖。
“验尸的结果我就先保留着,等你家老爷回来,得了允许,再报上去。”段十一柔柔弱弱地往小草怀里一靠:“好累啊,我想休息了。”
小草正站着发呆,腰上被使劲一拧,立马回过神来配合演戏:“啊,徒儿你没事吧?为师带你去休息啊。”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幽兰道:“二位跟我来。”
小草点头,扶着段十一跟着她走,从牙齿缝儿里挤着声音问段十一:“真是自杀?”
段十一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伸手指了指前头幽兰上衣下头露出来的白绳子:“女儿家用束腰,会不会特别累啊?”
小草茫然:“束腰是什么?”
段十一顿了顿,伸手捂脸:“对不起我问错人了,换个方式问你啊,我在你身上绑根绳子,你睡觉的时候取不取?”
“废话。”小草道:“当然要取了,不然睡得多不舒服?”
“那就对了啊。”段十一低声道:“钱芊芊的束腰没有取。”
小草皱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段十一在说什么。但是…
“万一人家就喜欢捆着睡呢?”
“那你告诉我,有没有人喜欢穿着鞋睡啊?”段十一翻了个白眼:“还是带泥的鞋,这钱府不是规矩多,进屋子要换鞋么?”
小草放缓了步子,跟做贼似的嘀咕:“你的意思是…钱芊芊是被害的?”
“她的致命伤是上吊造成的,这个没有什么说的。”段十一道:“但是我很好奇,她在上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草挠挠头:“那到底是不是自杀,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段十一翻了个白眼,瞧着到地方了,一把推开小草,柔柔弱弱地进了幽兰准备的客房。
“这一间是段姑娘的,这是段捕头的。”幽兰道:“两间屋子是相邻的,有什么事,二位也可以相互知会。”
“有劳。”小草朝她行礼,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门一关上,小草就蹦到了段十一身边。
段十一已经躺在了床上,嘴唇有些苍白地道:“我要休息,伤还没好完,你坐在这里。”
“坐在这里干什么?”小草眨眨眼。
段十一半睁着眼看了看她,道:“坐在这里想一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小草觉得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于是便坐在段十一的床边想。
段十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薄薄的嘴唇有些干裂,一张脸即使易了容也显得憔悴。
小草看着看着他就走神了,这一路上他好像都很辛苦,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瞒得简直天衣无缝,她这么聪明,都半点没发现破绽。
转身去倒了杯茶,又拿了干净的手帕浸湿,轻轻擦了擦他的嘴唇。一个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笔直的鼻梁,摸着鼻梁太舒服,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凭啥什么好的都拿来造段十一了,而造她的时候,全剩下边角料,要不然她要是倾国倾城的,站在他身边就绝对一点都不自卑了。
看着他的脸发了会儿呆,小草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得都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细细的绒毛。
只差一点就能吻上他又干裂了的唇!
窗外阳光正好,夏天来了,大树的绿荫显得格外清凉。
段十一没睡一会儿就醒来了,侧头,小草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微微翻了个身,段十一看了看这丫头的脸,挑眉。
“睡着睡着,还能睡出鼻血了?”
流着两条鼻血的段小草同学沉默不语,装睡是唯一的出路!不然就等着被降龙十八掌拍出去吧。
段十一好像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伸了懒腰刚准备下床,外头幽兰就来喊:
“段捕头,段捕头!老爷回来啦!”
小草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拿手帕抹了鼻血,精神十足地回:“马上来!”
段十一挑眉,看着这丫头跟疯狗一样冲出去,忍不住看看外头的太阳。
春天已经过了啊。
第57章 谁二啊这是
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风。
摇着头跟上去,段十一觉得这样的画面真是熟悉,他在后面跟个带孙女的老爷爷一样走着,段小草在前头蹦蹦跳跳地跑着。
不管两人谁是男的谁是女的。这模式都是万年不变。
“这位是……段捕头?”钱老爷挺着胖胖的肚子,看着段小草,好像有些不可思议:“跟传言的差别…好像有点大哈?”
小草一脸沉痛地道:“传言不实。实在害人。段某没有令人惊为天人之容,倒是我这徒弟有惊人心魄之貌,这一趟出来,一定能纠正许多人的看法。”
她甚至可以预想到,以后的段十一全球后援会。会变成段小草粉丝团,每当她出行,街边人群举着她的名字夹道围观。再也没那么多女人见着段十一跟狗见着屎一样地往上扑了。
世界该多美好啊。
“呵呵…”钱老爷扫了一眼小草腰间的腰牌,确定是真的,才道:“关于芊芊自尽之事,段捕头可有眉目?”
小草回头看向段十一,段十一上前盈盈道:“钱三小姐身上的确是上吊致死,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上吊,还需要查一查,不知钱老爷可能给我师徒二人一点时间?”
钱老爷抿唇道:“三天之后小女就该下葬,不是钱某非要为难,这时间,似乎只有三天。”
三天啊,足够了啊。小草张口就想愉快地答应。
段十一一脚踩在小草的脚背上,阻止了她脱口而出的话,脸上满是为难:“三天…这。我们只有尽力了,要是无法查到的话…”
“毕竟二位只是路过帮忙,实在查不出来,钱某还能怪你们不成?”钱老爷挥挥手:“段姑娘不必担心,尽管查吧。”
“多谢。”段十一笑着颔首。
等出了大厅的时候,小草才委屈地蹲下抱着自己被踩肿的脚:“你可以换个温柔点的提醒方式么?”
段十一摇着小绢扇,没好气地道:“不痛你长记性么?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能做到也要给自己留后路,别兴冲冲什么都答应着。到时候做好了没好处,没做好还都怪你。”
这个心机婊!小草不服气地嘟嘴:“直接答应下来,不是显得段十一牛逼一些么?”
“然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成傻逼了。t”段十一拿眼尾看着她:“你脑子里的豆腐干再过几天都可以拿出来炒了吃了。”
段小草:“……”
也是她现在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不然一早脱了鞋往丫脸上糊了。
“小草啊。”段十一抹了把脸,瞬间又变得笑嘻嘻的了:“为师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又来了,又来了!小草浑身皮子收紧,下意识地想后退。
段十一一把捞过她,捻了两张银票往她裤腰带上一塞:“去青楼找人去吧。”
青楼?小草想了想:“找那个孙少爷?”
“嗯。”段十一道:“我这样子,不好跟你进去,就在外头等你了。”
这任务简单啊,就进去找个人而已。小草松了口气,点头道:“没问题!”
比起要她去偷琴,这任务简直不要太简单,还给报销消费的!小草乐颠颠地问了孙少爷平时爱去哪个青楼,然后揣着银票就走。
走过三条街,到了千红楼门口,小草忍不住感叹,这不愧是县令的侄子啊,去的都是最好的青楼,瞧瞧门口这牌子写的,入场五两,最低消费二十两。
“真奢侈。”小草走到门口,大方地掏出了段十一塞在自己腰间的银票。
两张二两银子的银票。
小草傻眼了,门口收钱的人一脸热情地看着她:“公子,这里交费。”
这狗娘养的,就知道让她来做的事情一定没好的!竟然只给她四两银子,那她怎么进去啊?
脑筋一转,小草看见了旁边代写书信的摊子。
这一点点小困难,是难不倒宇宙无敌超级聪明的段小草的。“二”加一横,不就是“三”了吗?三加二,不就刚好是五两银子了吗?
她真是太机智了!
“喏,银票给你。”加完银票上的笔画,小草十分大气地将票子往收费人的桌子上一拍,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千红楼。
收费的人被这气势震撼了,半天才拿起银票来看了看。
妈的,“贰两银子”的“贰”上面,多了一横是什么鬼?改银票数额好歹也敬业点啊,这是繁体的,又不是简体的!谁二啊这是?!
“来人啊!有人闹事!快抓住她!”
小草飞快地上了二楼,压根不知道下面的骚乱是来抓她的,只顺手捞过路过的一个姑娘,笑得一脸痞子样地问人家:“赵县令的那侄子在哪个房间啊?”
小姑娘被她抱得脸上一红,笑道:“公子好生轻薄,孙公子在天字一号房,已经醉了,您找他做什么啊?”
“没事,就想结交结交。”段小草道:“听闻他人还不错。”
小姑娘脸色微僵,从她怀里退出去:“这…那公子就去吧,正好没人敢伺候他了。”
这么厉害?小草挑眉:“那我就去了,你帮我给下头说一声啊,别那么吵啊,影响客人多不好,从我进来就吵到现在了。”
“好。”小姑娘老实地答应了。
小草就在下面的人追上来之前,进了孙公子的包厢。
“滚!都滚!”孙流芒朝着空气挥舞着拳头,旁边的一圈儿姑娘花容失色,纷纷往外走。
小草好奇地在旁边坐下,盯着他看了看。这孙公子长得可真难看啊,怪不得钱三小姐不肯嫁他,这凹进去的五官,小小的眼睛,厚厚的嘴唇,看得小草直想回去拿段十一洗眼睛。
“你又是谁?”孙流芒转过来看着她,眉头皱得死紧:“又是老头子派来的说客?滚!老子说过了老子什么都没干,不信就别来问老子!”
“在下只是路过,觉得公子好像十分苦闷,正好我也有心事,于是想进来一起喝两杯而已。”小草叹息一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靠,无意之间,她竟然念了句诗!简直要开始崇拜自己了!
孙公子不说话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面生,才放心下来,郁闷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喃喃自语:“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没一个人肯相信我呢?”
芊芊死了这么多天了,他辩白过起码一百回了,芊芊自杀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根本不知情,更不可能去冒犯了她。她的死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大概由于他平时就不爱说真话,所以现在这个情况,连他的叔叔婶婶都不想相信他,只想着如何帮他脱罪。
“听说长安名捕段十一来了啊,你可以去跟他说清楚,他在查这案子呢。”小草端着酒杯,说了一句。
“有用吗?”孙流芒冷笑:“官官相护,那人不过是叔叔找来给我脱罪的,钱家定然不会相信。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芊芊死的时候,没人能证明我不在场。但是据说芊芊那里,有我的裤子。”
“真是可笑,我要是当真冒犯了人,难不成连裤子都不穿就跑吗?”
小草点头,裸奔上街会被罚款的,不可能没人看见。
“可是这样说来,你的衣裤,谁能拿到呢?”
“这可多了去了……”孙公子“邪魅”一笑:“毕竟我如此风流,来我房里主动献身的女人可多了。”
小草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看着他:“都有哪些女人啊?”台肠丰才。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孙少爷哈哈一笑,接着就呜呜哭出了声:“我最喜欢芊芊了啊,比喜欢她妹妹喜欢多了,怎么就没了呢?”
比喜欢她妹妹喜欢多了?小草嘴角抽了抽,嫌弃地看了这人一眼,站起来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出去。
孙流芒看傻了,举着酒杯半天才回过神,跌跌撞撞地爬到窗边去看,街道上全是来往的行人,刚刚那出现的人就跟个幻觉似的。
小草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想孙少爷这话的真实性。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喝得烂醉,不至于还能这么顺溜地编谎话。
那要是真的,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孙少爷?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当事人之一的口供她是拿着一点儿,回去交差就行了。
钱家现在允他们来去自如,小草回到客房所在的院子,刚踏进门口,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站在段十一身边,低着头嘤嘤哭泣着。段十一这死人妖,就甩着帕子安慰人家,什么“节哀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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