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孟侨,那船是改良过的战船,上头有枪枝和炮弹,快逃!」他对曲孟侨低吼。
「要走一起走,你留在这裹是死路一条,对方已经发现你了,你也不必继续在这裹当钓饵!」曲孟侨也对他吼回去。
「这是命令,快走。」
「见鬼的命令,现在我只听我自己的。」说著,曲孟侨听见一声巨响突然间划过天际,轰隆一声之後,游艇剧烈的摇晃著,接著缓缓的下沉。
「该死的!到後舱去。裹头有救生艇和救生圈。」
「知道了。」
一切混乱成一团,就在曲孟侨到了後舱的同时,另一声轰隆巨响再次传来,他赶紧将救生衣穿上身,放下救生艇,手襄还抓了另一件救生衣,目光不断的梭巡著唐逸的身影。
「你先下去,我待会就过去,快。」
曲孟侨下去了,却久久等不到唐逸的人,整艘游艇不断的下沉再下沉,终至淹没,他还是没见到唐逸的踪影,接著,他听到无数的枪声在对方的船上响起,仿佛做战打仗一般。
「该死的!」曲孟侨简直快气疯了,唐逸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把他扔下,自己跑去敌方阵营打仗,有没有搞错?
他开始奋力的要将救生艇划向那艘大船,没想到就在此刻,四面八方突然一拥而上数十艘快艇将那艘改良过的战船团团围住,数十道光点在海面上闪闪发亮著,枪炮声不绝於耳。
「你在发什么呆?快拉我上去。」
是唐逸的声音……曲孟侨转头,正好看见唐逸一只手正扶在救生艇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太好了,你没死。」他伸手将唐逸拉上船,心上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是没死,不过……差不多了。」说著,唐逸微微一笑,整个人终於支撑不住而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曲孟侨先是看到唐逸身上的血,才看到他胸口上的枪伤,唐逸中了好几枪,血止不断的从弹孔中冒出来。
打开唐逸手表的盒盖,曲孟侨按下紧急通讯钮,很快便有声音传来——
「唐,你在哪襄?」
曲孟侨冷寒的声音透露著一抹前所未有的严厉与愤怒,「他在你们目标的正後方,快来救他,他就快死了。」
「你是谁?」
「唐逸如果死了,我保证把你们组织给毁了,我曲孟侨说到做到。」
*****
医院病房外的长廊上两个大男人正对峙著,夜半时刻,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医师护士都少有走动,空气中却散发著狂乱不安的骚动气息。
「大哥,你找我?」冷尔谦静默在一旁许久,终於主动开口打破了彼此的僵持与空气中流动的诡谲因子。
冷子杰平日冷漠沉稳的脸上带著狂怒,一双犀利的眸子穿透过冷尔谦,似乎想藉此把他的心看个仔细。「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冷尔谦漠然的望著他。
「你明知道唐逸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告诉白,让她以为唐逸是杀她父亲的凶手?又为什么要放出消息让唐逸上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叮能不小心会害死唐逸?」
冷雨谦定定的看了他—会,阴柔的脸上泛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微笑,「是他无对不起你,我也只不过就事论事。」
「你分明是有意误导白。」冷子杰冷冷的指控。
「就算是吧。」冷尔谦的眼眸中半点愧疚之色也没有,「那又如何?他们一个抢人之妻,一个决定嫁给别人让你丢尽了脸,我不觉得自己这么做错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我本来还想可以藉白之手杀了他呢,可惜这女人似乎没什么大脑……」
不等冷尔谦说完话,冷子杰一记右勾拳毫不迟疑的挥向冷尔谦的脸,「砰」一声,冷尔谦因毫无预警及防备而硬是挨上了他这一拳。
「你连这么柔弱的女人都要利用,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冷子杰怒斥道。
冷尔谦没有回手,只是伸手轻轻将嘴角的血迹抹去,「随你爱怎么说都行,我就是看不惯唐逸那样对你,我只不过想让他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他太过分也太嚣张了,全天下也只有你和爸爸才会如此容忍他。」
「众叛亲离的滋味没有人比唐逸受得更多了,尔谦,你为什么对他成见这么深呢?是爸爸、爷爷对不起他与他母亲在无,是冷家亏待了他,所以我们应该尽量的占包容他……」
「别再说了,大哥,我不是你,不能容忍他这样三番两次的对付你,再说,他有胆就去对付爷爷和爸爸,又何必要针对你?」
「那是他的心结,要不是我的存在,他便是名止言顺的冷家长子,日子不必过得这么苦。」
「你又比他好过到哪里?从小你就知道爸爸爱的是另一个女人,从小你就活在妈妈的眼泪与失落里,爸爸恨你、怨你,要不是……」
「够了,都过去了。」冷子杰无情的打断他,「以後我和唐逸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听清楚了吗?」
「大哥!」
「我的话你不听了?」冷子杰挑起了眉。
冷尔谦闷哼了一声才道:「知道了,大哥。」
「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你还要在这里陪白?或者……我该称她—声大嫂了?」
「你很希望她成为你大嫂。」
冷尔谦瞅了冷子杰一眼,摇摇头,「除非你爱地,不过白氏财团也许值得你牺牲一点,不是吗?」
闻言,冷子杰不由得摇头叹息,「为了冷氏,你是不是愿意用你的未来幸福去交换?」
「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的。」
冷子杰一点都不意外冷尔谦的回答,他轻轻的拍了拍大弟的肩膀,冷凝的面容笑了笑,「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对不起刚刚打了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以后我和唐逸的事不准你再插手,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知道了,大哥。」
望著冷尔谦离去的身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冷子杰才转身走回病房,手才刚触及门把就发现门根本没关好,心上一惊,连忙推开房门,果然,应该躺在病床上的白已经不见了……
*****
站在唐逸住所门外,白的—颗心依然幽幽的痛著,没想到—切都只是场误会,没想到一切只是冷尔谦误导的骗局。
唐逸不是杀父仇人,这个消息深深的震撼著她,几乎喜极而泣,然而内心最深处的角落却不断的责怪自己,怪自己不信任他,怪自己如此轻易的便定了他的罪。
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唐逸之前这么对她,又威胁要伤害她的母亲,她怎么能够不怀疑他?怎么能够不怀疑这—切都是场早就计画好的阴谋?是的,不能全怪她的,不能全怪她。
他会原谅她吗?想到那夜她拿刀要刺杀他时,他脸上那种盛怒狠绝的表情,他定是恨透她了吧?恨她的狠心与无情、恨她的不信任、恨她的背叛。
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他报复冷子杰的工具而已,他愤怒是因为他再也无法理利用她来伤害冷子杰,他愤怒是因为她竟然敢伤害他,是的,就是这样,他对她没有爱,又怎么会受伤害?是她多心了吧?以为自己可以伤害得了他。
唐逸家中的灯一直没有亮过,是睡了,还是还没回来?黄灿灿的路灯漾在白聆略微单薄的身上,将她脸上的期盼与泪光照得分明,也将她的孤单与落寞照得分明,她蹲坐在门外的街灯下,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来到这?又为什么舍不得离开?
尽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爱他,如此而已,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对这个恶魔留恋不已。
黑夜到黎明,白就这么静静的守在唐逸门外的街灯下,香港的深夜到清晨,冷空气冻得她直打哆嗦,她还是睁著眼这么望著、等著,他还是没有出现。
他去哪了呢?一夜末归,他究竟上哪去了呢?
她在等什么?等到他又如何?他已经放弃她了,就连她住在医院他都不曾来看过她,她在这又能等到什么?
她只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如此而已。白不断的在心中说服自己。
凌晨四点半,街道终於驶进一辆车子,而那辆车确实是唐逸的,白龄的眼睛一亮,想也不想的站起身要往停在门边的那辆车走去,就在这个时候,长坐在地上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双腿一软往地上栽去,整个人晕眩的跌坐在地上。
「白?!」曲孟侨以为自己眼花了,但还是赶忙上前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白,「你没跌伤吧?」
白似乎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在见到下车的人不是唐逸後,显得十分失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那股失落感吞回肚子,「我没事。」
「你在等唐逸?等很久了?」曲孟侨看见她发上的露珠,也在扶起她时碰到了她冰冷的手臂,不山得皱起眉头。
「唉!他还没回来。」白头低了下去,委屈难过得直想掉泪。
「他还在医院的加护病房。」
闻言,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著,—张苍白的脸蓦地仰起望向他,「你说什么?你再说—次。」
「他还在医院的加护病房裹,他的胸口中了好几颗子弹,失血过多,可能有生(奇qIsuu。cOm書)命危险。」
「不!」白凄厉的哭喊,紧紧抓著曲孟侨的手臂,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都还没跟他说我要跟他说的话呢!他不能死的,他死了我怎么办?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我也希望他不会。」他牢牢的扶著她的身子,以防她不小心昏过去,她一向有头昏的毛病,唐逸不只一次在他面前叨念过。
「我要去看他,你带我去看他。」她张著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望著他,虚弱得彷佛随时会倒下去。
「我会带你去,但是你要看他无要把自己照顾好。」
「我没事的,一点事也没有。」白柔弱却坚定不已的道,「我一定要看到他,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晕倒,我保证。」
曲孟侨淡淡的笑了,「那你等一会,我进去替唐逸拿点东西,一会就出来带你去医院。」
*****
病房不断的传来低低的哭泣声,白靠在唐逸的病床前,虽然尽可能忍住不哭,但泪水还是不断的泛流。
她已经守在唐逸病床前七、八个钟头了,可是他还是昏迷不醒,问尽了所有可以问的医师和护士,他们都说他已经脱离险境,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直无法醒过来呢?
她的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眼巴巴的也只是希望唐逸能醒过来看看她,只要一眼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她只要他醒过来,什么都不会再跟他计较,如果他不喜欢,她也不会缠著他……
「白,吃点东西吧。」曲孟侨从外头带来—些包子,也带来了另一个人,冷子杰。
没有意识到冷子杰的到来,白头也不回的继续守在唐逸身边,呜咽著声音道:「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听说你已经两餐没吃东西了,吃点吧,嗯?」冷子杰接过曲孟侨手上的包子,走上前递给她。
「冷大哥?!」白龄突然瞪大了眼,接著又心虚的不敢看他,连忙别开脸去,「你……对不起,我没跟你说一声就跑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对?」
「对不起,我只是心急,当我听到你和冷尔谦的对话时,就只想著要去找唐逸……」
「我懂的,别说了。」冷子杰温柔的拍拍她,「不过,为了惩罚你偷偷跑出医院,你得马上把这两个包子吃下肚子才行,喏,拿去。」
这也叫惩罚?白幽幽的看他一眼,乖乖的接下他手上的包子,凑近嘴边一口一口的慢慢咬著。
「还是你厉害,早知道你随便说一句就可以让她吃东西,我早把你请来了。」曲孟侨笑著直摇头。
冷子杰淡淡的看他一眼,担忧的眸子落在唐逸身上,「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医师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也许是他自己还不想醒过来。」曲孟侨冷了脸,只要想到唐逸为了替那个该死的组织出这趟任务,就忍不住想要把那个烂组织搞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他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我想他也不会高兴醒过来时看到我。」
「嗯。」
「冷大哥……我想留下来照顾他,你去帮我跟妈妈说去,好吗?」白怯怯的望著冷子杰。
「好,不过……」冷子杰突然望了床上的唐逸—眼,淡道:「别忘了我们的婚礼还是照常举行。」
「嗄?!」白舱呐呐的想,婚礼!她差一点就忘了她和冷大哥还行婚礼了。
「子杰……」曲孟侨正想说什么,却被冷子杰的眼神示意打住。
「如果你不答应,那么现在就跟我回家向你母亲说清楚,如何?」
「不,我要留下来。」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现在离开唐逸。
冷子杰淡淡的笑了,「很好,等他醒过来之後,你得答应我回家好好准备,当我的美丽新娘。」
白的心一下子沉落到谷底,可是,她还是轻轻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婚礼还是要举行的,除非唐逸愿意娶她,她可以这样奢望吗?就算他愿意,她也不该让冷大哥再丢一次脸,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十章
唐逸的手轻轻滑过白的脸颊,一双眸子深情的落在她哭得红肿的眼与苍白的睑上,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却也有害怕与不安,一颗心被深深的牵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他真的是还来不及适应。
不过,陷落了就是陷落了,恐怕这就是母亲常挂在嘴上的所谓「爱上了就无法自拔」吧?
彷佛有双温柔的手在抚摸著她,是错觉吗?还是她在梦中?直到那纤细的触感不断的加深,她才蓦然醒转,愣愣的张著一双眼望著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唐逸。
「吵醒你了?」他虚弱却温柔的笑著。
白见到他睑上的笑容,一颗心跳得飞快,她没看错吗?他对她笑,而且笑得这么温柔,那么方才她醒过来时,看到他望著她的那双深情眸子是真的喽,不是她的幻觉?
「怎么在发呆?不高兴我醒过来?」他的指尖依然缠绕在她柔顺的发问,为她火速飞红的一张小脸感到兴味与满足。
「当然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的。」她有点生气的看着他,对他的指控感到深深的委屈,鼻子一酸,泪水便在眼眶打转。
唐逸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不由得一叹,伸手拉过她,「过来,在我身边躺下。」
「不……不可以的。」白见他要拉地上床,心襄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的伤口这么深要好好休息,医师说不可以乱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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