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暮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输了可是要没命的。”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没关系的,反正丢了性命的人是我不是你,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赵云琴一脸轻松,拉上暮缨就朝那儿走去。
那帘幕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待赵云琴入坐后,帘幕后传出一个冷清的声音,“贵姓?”
赵云琴扫了一眼前方的幕,“姓赵。”
“阁下可是想清楚了?”依旧是不浓不淡,波澜不惊的声音,让赵云琴想起遥远的那边的一个人。
赵云琴点头。
苡岳轻叹一声,貌似惋惜,却又不含任何感情,“赵公子,‘冷音’的规矩想必您已经知道了,你若是输了,由我来决定你的生死去留。”
赵云琴微微挑起眉梢,“你怎知我一定会输?”
“因为我不会输,而两人里只有一人能是胜者。”平静的声音依旧平静。
好自信!赵云琴抿唇一笑,“好,怎么比?”
赌博这种东西他从小玩到大,哪次不是以命相搏。
“我提三问,你要是都答出来,算你过关,‘冷音’的东西任你挑选。同样,你也可以问我三问,如果我全部答对,则是我赢,即使你全部答对也全部作废。若成平局,再战一回,若再平,亦是我赢。”
好奸诈的人,赵云琴轻哼一声,这绝对是不公平的竞争,不过既然是他先挑战,就没有权力不接受。
“第一问。曹孟德乃是一世英雄,文武全才。当日在行秋湖时,不幸车坠入谷,那时他曾作一首《秋湖行》,那么,此诗第三十八字为何?”
赵云琴哑然,果然是极具挑战性的题,可惜不是选择题。
“只有三个弹指的时间。”苡岳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三个弹指?赵云琴来不及惊讶,一个弹指的时间已经过去。
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然后呢?然后是……
赵云琴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诗中的一点一滴。
又是一个弹指的时间。
牛顿不起,车堕谷间。坐磐石之上,弹五弦之琴……
“琴,是琴。”赵云琴猛然睁开眼睛,第三个弹指在他之后悄然消逝。
“不错,确实是琴。”幕后的苡岳似乎有些讶异。
赵云琴松了口气,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出那么难的题,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赵云琴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不乏狡诈的成分,“赵某侥幸答出此题,下面该我出题了。人什么时候最穷?”
哼哼,跟我玩,你还嫩点。
幕中人怔了怔,没了声音,仿佛正在思索着。
过了一会,苡岳疑惑的嗓音从帘幕中传来,“莫不是债者最穷?”
赵云琴强忍住笑,嘴角还是忍不住得向上勾起,“债者虽穷,尚有衣物掩体,人最穷的时候当然是沐浴的时候。”周围一片闷笑。
苡岳显然被这个答案打击到了,呆楞半晌,才无奈道:“这一局是阁下胜了。”
“不敢当。”赵云琴微微一笑。
虽然有许多问题眼前这位“伟大”的古人一定答不上来(例如地球第一大洋是什么洋,太阳系有几大行星等),但考虑到自己身处的年代问题,这些在当时人看来不可思议的问题还是被生生咽回去了。
“那么,第二问。请赵公子用最简单的方法,将这个重约四百斤的石头滚动起来。”苡岳轻笑一声,双掌一合,一块庞然大石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老大,这么大块石头,别说滚了,就连挪都挪不动。”暮缨开始打退堂鼓。
赵云琴略一思索,问道:“可否使用工具?”
“自然。只要你不破坏这块岩石,都随你。”
赵云琴胸有成竹道:“这就简单了。”他在暮缨耳边低语一声,只见暮缨快速跑进后堂,取出一根长棍,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
赵云琴拿过两物,将石头放在大岩石不远处,然后一棒插到大岩石底下,长棍靠在小岩石上,只见赵云琴稍一用力,巨石果真滚动了几下。
“如何?”赵云琴微笑道。
阿基米德的定律果然好用。
“赵公子果然博学,请发问吧!”苡岳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甘,却还是忍住了。
“赵某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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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更~~~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意外
赵云琴看过的书不少,但称不上是博览群书。明争,显然是自寻死路,阴招,无疑是一招险棋。
思索一阵,赵云琴问道:“一年前,九皇子死于非命,而临葬前,尸体却消失无踪。他的死一直为人所惑。既然苡岳通晓天下之事,敢问,他是否已故?”他微扬着眉,饶有兴趣地等待他的答案。
苡岳发出一声低雅的笑声,“既然赵公子敢问,想必你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九皇子为人处世受人爱戴,闻言他容貌亦是天下无双,不过胆敢在九皇子葬前盗尸,必然不是平常之人。想必九皇子命不该绝,为人所救。”
赵云琴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那块隔在两人之间的帘幕,失笑道:“确实,他还没死。”
“那么,赵公子如何证实在下所言不虚?”苡岳的语调里明显有调侃的味道。
赵云琴心中一跳,死死地瞪着那块帘幕,仿佛那块幕就是苡岳,他狠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出口前居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确实是失策。
苡岳笑了一声,说道:“若苡岳猜得不错,九皇子非但没有死,更是被医仙收为徒,习得一身医术。”
赵云琴已是寒毛倒竖,他实在不该提这一问。
这苡岳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真有通知天下的本事?
“传言九皇子艳绝天下,可惜苡岳一直无缘一间。”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却隐隐有胁迫之意
赵云琴轻笑道:“苡岳难不成真想见他?”
“世上空负艳名的人太多,真正的绝世之人又有几个。”苡岳的话语里似乎别有深意。
“那么,该你问了。”赵云琴叹息一声,果然不能太小看他。
“在下的最后一问,既然赵公子方才问到九皇子,那么,在下的问题就是,九皇子现在身处何处?”
“你……”赵云琴悚然一惊,咬紧下唇。
知道答案却无法回答,进退两难。
好狠……
如此自信又险峻的一招,将他逼入两难的境地。
无奈,赵云琴扬眉轻笑:“莫非阁下知道?”
“赵公子是打算放弃了?”苡岳低笑,“此时,此地,我的面前。”
赵云琴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众人惊诧地望向他。
怎么办……赵云琴死咬着唇,脸色微微发白,只是一瞬间,又缓和了一下神色,他笑道:“阁下如此肯定,可有凭证?”他要坚决抗挣到底。
“赵公子是要自己揭下面具还是要在下帮忙?”苡岳的声音有些似笑非笑。
无奈,赵云琴浅呷一口茶,调整了一下心虚,神色自若道:“没错,我就是赵云琴。”这种时候应该保持冷静。
苡岳似乎有些意外,笑道:“不愧是九皇子,遇事不乱。”
名褒暗贬!
赵云琴耸耸肩,“乱有什么用,既然身份揭穿,就应该坦然面对。”
这是他从小学会的道理,只有庸夫才会遇事慌乱,要做一个成功的人,就必须时刻拥有冷静清醒的头脑,这也算是那个男人留给他惟一有用的东西。
“出题吧!”
赵云琴想了想,叹息道:“生非生,死非死。”
“生非生,死非死?”苡岳细细品位着这句话,笑道,“既无生,何来死?生死总是并存,重生毁灭,起点与重点,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的。生非生,死非死,怨念未消,不得安宁。”
人才啊……赵云琴露出一个惊叹的笑容,“苡岳如此惊世之能,为何沉沦在此?”
幕内的人仿佛苦笑了一下,“请赵公子进来说话。”
青帘之内,一锦衣名男子坐于轮椅之上,俊逸的容貌,柔和的线条,将他整个人衬得平易近人,这样的人却坐于轮椅之上,让赵云琴惊讶了好一阵。
“以残废之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苡岳叹息地摇头。
赵云琴上前一步,托起他的手,替他诊脉。他微微皱眉,“你的伤……”
“三年了。”苡岳依旧笑着,笑容有些无奈,“三年前挨了‘催命斩’,自那之后,下半身瘫痪,只能退隐江湖。”
可惜现在不能拍X光片,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苡岳的伤势,不过这也不要紧。
“这伤我可以治。”赵云琴笑着看着他,“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治。”
苡岳震惊道:“你可以治?你为何要帮我?”
“为医者,则治世救人。看到别人被病痛折磨,岂有视而不救之礼?”赵云琴白了他一眼,“不过可能有点风险,若你答应让我治,我就替你治。”
这可是要动手术的,只记得小时候拿刀杀过人,还没拿刀救过人,不知道自己技术怎么样。
“罢了,早晚都是瘫在椅子上,你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吧。”苡岳轻轻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你答应了?”赵云琴惊喜道。终于友人可以当他的实验品了。
苡岳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踌躇了一会,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
赵云琴微微一愣,唇角挑起一丝笑容,伸手,将脸上的伪装揭了下来,然后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其实所谓的绝世容貌也不过于此,看多了也是会腻的。”
苡岳闻言苦笑不得。
自然,传言中九皇子的容貌绝世无双,但更令人佩服的是他的气度,那种容纳一切的气度。而如今,那个传说中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如此随和,如此温润的人。
* * * * * *
这所谓的手术无非就是将他断裂受阻的经脉重新修复,虽然危险,但也不是没有希望,至少赵云琴的运气不错,手术极其成功,再加上苡岳内力深厚,恢复极快。
赵云琴抬起头,无奈地看着那个前几天还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现在却在枝头上跳来跳去的家伙,作后叹了口气。
“老大,你不是兽医吗?为什么治得好人的病?”暮缨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赵云琴拍着他的脑袋,做安慰状:“暮缨啊,人也是动物,怎么说也跟兽搭得上边。”虽然这个理由优点牵强。
暮缨一脸受伤,泫然欲泣,“老大,你骗我。”
赵云琴有些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好啦,不要难过了。”这小子也不小了,怎么那么爱撒娇?
“真的?”暮缨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如同天上的星辰,十分动人。
“恩。”赵云琴笑着点头。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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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P~~~汗,哪六个?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畏惧
医好苡岳的腿伤,报酬自然是少不了的,赵云琴看着手中一叠银票,嘴角忍不住上扬,总之今后就不用愁吃穿了。
苡岳说要离开千风屿,这“冷音”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赵云琴也不打算在这儿久呆,虽是奢华之地,却不适合他,他只想快些见到阿影他们,当日一时之气跃下“飞天崖”,他们会很担心吧!自己确实是太过莽撞了。
赵云琴仰头看着天,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轻叹一声,心中有些悲哀。
“暮缨,你不会是想一直跟着我吧?”赵云琴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莫不做声的暮缨。
“……我不知道。”暮缨微垂着头,语气有些干涩。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啊!赵云琴轻叹一声。
千风屿外是高山险岭,这里易守难攻,是个绝佳的隐蔽之处,自然强盗也是少不了的。赵云琴头痛地看着面前一伙强盗,悲哀地想,为什么老被强盗光顾?
“小子,识相的快把银子拿出来,否则老子刀棍伺候。”排头老大首先发话,露出满口金牙,银刀一挥,指向赵云琴。
切,垃圾!
赵云琴不屑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识相的快点滚开。”
强盗头显然怔了一下,然后暴怒道:“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敢惹老子!兄弟们,把他给我剁了。”一声令下,所有强盗都开始高呼,迅速将他们围起来。
赵云琴哼了一声,“你才他妈的不想活了。”很长时间没练空手道,不知道身手是否退步了。
“暮缨,你在旁边等着。”赵云琴后退一步,推了推暮缨,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赵云琴纳闷道:“你怎么了?”
暮缨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老大,我没事。”天啊,他耳朵该不会出问题了吧,他可亲可敬的老大怎么口吐秽言。
赵云琴活动了一下手指,冷笑道:“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呸!”强盗甲一脸轻蔑,大刀一挥砍向他的右肩。赵云琴身子一侧躲过他的钢刀,然后一拳打到他鼻子上,强盗甲应拳落地,直接昏了过去。
冬风吹过……
强盗头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兄、兄弟们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十人。”
听到这话,强盗们顿时士气高涨,手中钢刀寒芒闪烁。
学不乖的家伙!
赵云琴顿时一记“横扫千均”准确踢中强盗乙的左脸,强盗乙由于惯性飞了出去,接着强盗丙刹车不及被飞过来的强盗乙压倒在地……
半个时辰以后……
“怎么样,还要玩么?”赵云琴绾了绾有些凌乱的头发,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嘴角微微上扬。
强盗头已经面色青白,浑身颤抖,“老、老爷,我知道错了,狗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色厉内荏的家伙!
身后的树丛忽然一阵异响,赵云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回过头,暮缨已经不见踪影。
暮缨?!
赵云琴猛地抓起强盗头,“喂,跟我在一起的男孩哪去了?”
“我、我、我不知道……”被他的气势所慑,强盗头顿时全身发寒。
“你敢跟我说一句假话我现在就宰了你。”赵云琴咬牙切齿道。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赵云琴一把甩开他,循着暮缨失踪的方向追去。
追踪术,他学过。在那父亲冷漠的心中,只要是他认为该学的,都必须被学会。
赵云琴停下脚步,伏在土地上凝神细听,过了一会,他站起身,飞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