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看来我的药效果不错,仅过了一晚就这么有精神了。”
“你……”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赵云琴用发颤的声音说,“别在一旁说风凉话……”
“好了,别闹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红云打断了他的回驳,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赵云琴犹豫了一下,张口,将那勺粥咽下。
毕竟,现在他连动一动都难,如何还能自己喝粥?
一顿早餐吃完,赵云琴犹豫了下,开口问:“他们……知道么?”
母子两对望了一眼,纷纷摇头。
“不知道就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而红云却是无奈地摇头,眼睛闪烁了一下,轻声问:“伤你的人是谁?”
身体蓦地一颤,赵云琴垂下头,长发遮掩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无奈地叹了一声,红云继续问道:“是独孤碧么?”
独孤碧……
赵云琴诧异地抬起头,脱口问:“你怎么知道?”
“你背上共有三百三十七道伤口,那是一幅图案。”似乎无力再维持笑容,红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那是碧潭花,传说只生长在落云谷的寒池碧潭之中,故得此名。”
“那是极其珍贵的花朵,若使用得当,可作圣药医治百病,若用心不轨,则可作至毒之物,天下无药可解。那是落云谷的至极宝物。”红云观察着赵云琴的表情,见后者没有多大反应,继续道,“或许你未发现,独孤碧的衣服上就绘有这朵花。”
如今这朵花,被刻在他的背上。
赵云琴沉默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是只有落云谷才有的,是惟有那个人才能拥有的……
他想证明什么?他想表达什么?
不惜用裂肤之痛让他明白。
“呵呵……”赵云琴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声,狼狈至极。
就这般霸道地,宣誓对他的所有权。
当他是什么啊……
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心中百味杂陈。
经受那般痛苦之后,又承受这般心理创伤。其中的苦痛,不言而喻……
刻上这个印记,是为了折辱他么?
深吸一口气,赵云琴颤声问:“会留下痕迹么?”
“也许吧。”司徒墨皱了皱眉,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么?”赵云琴惨笑一声,蓦地抬头,“我要回我的房间。衣服呢?”
两人愣了一下,皆皱眉,司徒墨担忧到:“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衣服呢?”
红云将叠好的衣物递到他面前。
伸手,接过衣物,平日不重的衣物此刻却如千斤巨石一般,让他差点拿不住。
强忍着剧痛,吃力地穿好衣物,赵云琴对两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今天恐怕不能送你们下山了,路上小心。”
站起身,嘴唇咬得发白,每个动作都会牵扯到背部的伤口。
痛……
背上的伤口裂开了。
但还是站起来了。
轻舒一口气,拖动着迟缓的身子,离开司徒墨的房间。
房内两人皱眉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
人,可以为了某种坚持而变得坚强。
既然如此,帮他又有何用……
一步一步,平日短暂的路程第一次感到这般艰辛,没走几步路,已是冷汗淋漓,背上撕裂般的痛……
三百三十七道伤口……
呵,比起心中的伤痛又算什么?
吃力地靠在墙上,喘息着,痛得视力都有些模糊了。
指甲深深得嵌入掌心,感觉某种湿热粘稠的东西从掌心流出,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那是什么了。
短暂的休息,恢复一些力气,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祈祷着不要遇到他们……
但是天不随人愿,离自己的房间还有几步之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靖千凝……
吐出一口气,打起三分精神,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安然无恙。
“云儿……”靖千凝看到他异常苍白的脸色一阵心惊,扶着他虚弱的身子,担忧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原本想要推开他,但温暖的胸膛夺去他全身力量,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轻喘着,开口道:“我没事,有些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下。”
“真的没事么?”担忧地询问着,靖千凝伸手拭去他满脸汗水。
“没事……”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走向自己的房间。
“要不要唤大夫?”靖千凝仍不放心。
赵云琴调整一下呼吸,道:“不用,睡一觉就好。”背上的痛不断侵袭着他的神志,他怕会支持不住……
“要小心。”
注视着靖千凝离开,赵云琴进了房,掩上门,眼前一黑,终是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终于……
还是撑过来了……
即使痛,也是值得的。
痛,只要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只要他一个人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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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女子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明月清辉。
昏暗的烛光,诡异的气氛。
“都按你的布局完成了,可以进入下一步了。”慵散的,一个男音在昏暗的房间内响起,带着森冷的寒意。
“嗯……”房内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模糊地应了一声。
接着,房内又是一片死寂。
许久,那个嗓音再次响起,“你曾答应我,事成之后,你会满足我一切我所想要的。”
对方沉默着,一出一言。
“我不想要别的,我只想要一个人。”低沉道,话音因欲望而沙
“一个人?”反问,嗓音毫无波澜。
“只要那个人,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他大声笑着,似乎势在必得。依旧是一片寂静,沉闷压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嗓音中尽是得意,仿佛沉浸在某种幻想中。
然而他却未看见,昏暗中忽然亮起的骇人的冷光。
似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着。
月色入户,夜间没有阳光的温暖,寒气渗骨。
冰冷的夜,冰冷的寒气渗入衣物,刺激着迷蒙的神志。
“唔……”赵云琴打了个寒战,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瞪着眼前的景物,许久才清醒。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想要移动一下身体,却动弹不得,背部仍是火辣辣的疼。
口中干燥难耐,躺在地上,微微偏头望到了桌上的茶盅。然而身体不听指挥,居然连喝口水都困难。
该怎么办?
挫败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身体沉浸在痛苦之中。
静谧地气氛。静得可以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贴着冰冷的地面。恍然感觉。冰冷里,有种熟悉地痛苦与无奈……
……那是孤独。
隐约的,听见第二人地吐息声。身体骤然紧绷。“什么人?”张口,声音竟是细如蚊响,沙哑难听。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现在毫无反抗能力,一个三岁的孩子都可以轻易地杀了他,要他如何不惊恐?
眼睛适应了黑暗,赵云琴睁眼,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双靴子,悚然一惊,艰难地抬头,碰上一双闪烁着血光的眼睛。
又是他……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奇#書*網收集整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即使不想承认……
静静闭上眼睛。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
“装死么?”冷酷无情的声音,摄人地冰寒。
无力反驳。赵云琴只能闭着眼。
冰冷的夜,冰冷的言语。从身到心仿佛都冷了。
独孤碧冷哼一声。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眯起眼看着那脸色苍白动弹不得的人。唇线一挑,“我此趟来本是为了得到清影剑……”
淡淡说着,血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惜,清影认你为主,而你不肯为我所用,你教我该怎么办?”冷得不含一丝波澜。
心头一颤,一股不安从心底腾起。
看到他无意中纠结了眉,唇角笑意更深,独孤碧微微挑起眉稍,“既然不得得到,就应该毁了它,你说是么?”
轻柔的语气,却足以让赵云琴感觉置身冰窖,浑身震颤。
“清影,就是那道黑色咒符么?”仿佛感觉不到他的痛苦,独孤碧道,“是不是没有它,清影剑就彻底消失?”
平淡轻柔的嗓音,却如利剑般冰冷无情,赵云琴绝望地呜咽一声。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上次地赤裸相对,什么都显露出来了。
睁开眼睛,发觉他已走到他面前,脚步轻得没有丝毫声音。
右手落入一个温暖的手掌中,却让赵云琴觉得,那是至极冰寒之物。
手上的障碍物被一一除下,心同时一分分冰冷。黑色印记显露出来,怪异地符纹盘踞腕上,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手腕被一分分捏紧。
剧痛……
骨头都要被捏碎地痛……
赵云琴甚至可以听见腕骨即将碎裂地声音,吃痛地咬紧牙关,努力承受着腕上的痛……和背上地痛……
到底为什么……
要这般几尽折磨?
只是为了愚弄他么?看他痛苦,真有那么有趣么?
“云儿,你睡了么?”就在赵云琴以为自己的右腕要被捏碎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靖千凝的声音。
赵云琴张口,却被一只手捂住。
“云儿,你睡了么?”靖千凝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浓浓的关切。
口被捂着,有种窒息的痛苦,赵云琴愤怒地瞪着他,脑袋无力地摇晃几下,企图摆脱他的控制,而后颈一痛,再次失去知觉。
“你不在里面么?”门口的靖千凝似乎对房内之事丝毫没有觉察,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便离开了。
然而下一瞬间,房门被大力踢开,靖千凝环顾房内,却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房内一片漆黑,墙角摆着一盆炭火,微微红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赵云琴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睡容安详,然而脸色依旧苍白,原本红润饱满的唇此刻却苍白而干裂。
靖千凝轻轻坐在他床前,伸手轻抚着他苍白的睡颜,俊眉微颦。
难道刚才的感觉都是错觉么?
可是,那种心仿佛要跳出胸膛,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的感觉确实存在……
那是他的宝贝遭遇不测的信号。
仅是一天不见,他怎会脆弱成这样?
手指探向他的脉搏,蓦地一怔。
受伤了?
他受伤了?!
翻过赵云琴的身体,才发现,鲜血早已染红了衣,打湿了床铺。
心猛然一颤,小心翼翼地除下一件件被血沾染的衣。一件件的衣,一件件的血……
胸口某个地方被绞似的痛……
终于,看到最后一件衣,即使是见惯血腥如他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云儿的血……
最后一件衣除起来分外困难,干透的血将伤口和衣物粘在一起,若不小心,将会撕裂伤
打来一盆热水,将温热的水均匀的洒在背部衣服上,未几,水的温热让凝固的血融化,脱衣的工作顺利许多,但仍是牵扯到伤口,睡梦中的人秀眉皱起,苍白的唇中溢出一声呻吟。
凌乱的伤,和嫣红的血液……
顿时,忘记去思考,只留下心痛与自责。
靖千凝压制着怒火,走到房门前,一手锤在墙上,坚硬的墙壁发出破裂的响声。“主人,您……”守在一旁的侍从一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人的表情。
“把燕笑笛给我叫来。”靖千凝缓和了一下心情,压低声音道。
“医仙前些日子就已下山去了。”侍从略微皱眉,主人的心情非常糟,却是不得不据实回答。
需要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当的“唤大夫。”嗓音又沉了一分。
侍从踌躇一下开口,“若从离华山最近的城镇到这里,去回起码也要一天一夜的工夫。”
一天一夜?那时云儿早就不知成什么样了……
靖千凝冷笑一声,“那你说要怎么办?”
“属下无能……”心一惊,侍从单膝跪地,不卑不亢。
冷哼一声,靖千凝转过头看着满地霜白,“我养你们不是为了听这种话的。”
“属下明白。”
夜依旧冰冷,明月也躲进厚密的云层,天地瞬间暗了许多,只有那穿透云彩的淡淡光华显示着月的存在。
“请问……”不远出传来一名女子温润的嗓音,“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一时间,仿佛天地都静谧了……
月亮重新探出云层,胶结的月色,却是无限清冷。
那是一张素净的容颜,未经修饰的容貌,带着原始淳朴的美。
“你是……”靖千凝眯起眼睛盯着她,不由心惊,她何时出现,竟连自己都未察觉。
女子温宛一笑,“我是华潇言,华山派掌门之女。”
华潇言?
五年前下山修习,怎会忽然回华山?
转念一想,清影出世,怕是没人会不感兴趣……
“靖阁主莫不是对小女心存怀疑?”华潇言依旧笑着,眼睛微微弯起,黑亮的眼眸闪动着明媚的光,“您对房内之人如此关心,为何不让小女先救他性命再作定夺?”
平和的语言,温和的笑容,丝毫不介意对方怀疑的眼神。“请。”靖千凝微微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昏安的烛光跳动着,明明暗暗的光线让几人复杂的表情变得隐隐约约。
凌乱的伤口,依稀交织成一幅图案,在血色中变得朦胧不清。
女子明亮的眼眸里荡漾着一层波光,最终,眼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第八十六章 动荡
“伤口不深,不用担心,只要静养几日便无碍了。”华潇言整理着医具,微笑道。
整理完毕,华潇言正色道:“这几日这位公子的伤口切忌沾水,并且恐怕行动困难,若无特殊情况,请不要轻易里开他。”
“嗯……”靖千凝模糊地应了一声,眉依旧皱着,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太大意了…独孤碧虽逃了,但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能这般躲过众人视线而不被发现之人,若不是有高手,就是有人暗中相助……
华山此刻龙鱼混杂,确实不可掉以轻心。
华潇言略微皱眉,随即又是一笑,“那我告辞了。”
不再多留,华潇言提着药箱离开了。
烛火跳动,苍白的容颜在昏暗的烛光中明灭不定。
靖千凝抚上他的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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